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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_第三十五章 將計就計

誰來尋他?夏祥出門一看,不由得愣住,院內此時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蕭五站在滴水簷下,如臨大敵,雙目圓睜,雙手緊握,雙腿繃直,雙肩用力,彷彿眼前有兇猛的虎狼——他身前數尺開外,哪裡有什麼虎狼,只有一個負劍而立的女子。

是的,是一個雙手抱劍低眉順首的小娘子。小娘子一身黑衣,腳蹬輕便小靴,身材曼妙,肩瘦臀寬,頭戴輕紗斗笠淡然而立,衣服無風自動,有飄然出塵之意。

不過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娘子,蕭五犯得著如此緊張?夏祥暗笑,正想說蕭五幾句,小娘子卻突然動了。

她先是低低“咦”了一聲,隨後右腳向前輕輕邁出半步,只半步,還是高抬腳輕邁步,落地無聲,蕭五卻如離弦之箭,猛然躍起,雙拳直出,如風雷之勢直取小娘子雙肩。

“蕭五,不得放肆!”夏祥吃驚不小,蕭五一身力氣驚人,若被他雙拳擊中,小娘子不死也要身受重傷。

蕭五卻第一次沒有聽從夏祥的吩咐,腳下不停,轉眼就逼近了小娘子身前一尺之內。小娘子似乎被嚇呆了,原地站立,一動不動。

不好,夏祥大驚。蕭五從來沒有如此魯莽過,今日為何才一見面不等他開口就對對方痛下殺手,他大喝一聲:“蕭五住手!小娘子快快讓開!”

蕭五此時就算想要住手也來不及了,按照常理,小娘子也沒有機會讓開蕭五的風雷一擊。壞了,夏祥閉上了眼睛,蕭五惹大禍了。真要一擊之下將小娘子打個半死,不但蕭五難逃官府懲治,他也會被連累,說不定連考試資格都會被取消。

怎會這樣?夏祥不敢再看下去。

就在夏祥閉眼的一瞬間,他眼睛的餘光一掃,發現小娘子忽然動了,只是輕微一錯身,也就是肩膀動了一動,雙腳原地未動,蕭五的風雷一擊就落空了。

蕭五一擊不中,餘勢不減,向前衝出一丈有餘,才堪堪站穩身形。他滿頭大汗,臉部因過於緊張而有幾分扭曲變形。回身看了小娘子一眼,他眼神迷茫而閃爍不停,又過了少許,恢復了平靜,眼神中也有了神采。

“先生,我……我剛才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蕭五看了小娘子一眼,還有幾分驚恐之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請先生懲罰我的過錯。”

夏祥心中慍怒未消,怒道:“罰你面壁思過三天!”

“是,先生。”蕭五沒有半分怨言。

“不怪他,他也是身不由己。他是一個武學奇才,不過奇怪的是,他有武功根基,卻好像忘了招勢。”小娘子隔著輕紗看向夏祥,“你就是夏祥夏郎君?”

夏祥心中一驚,小娘子何許人也?對蕭五的猜測和他對蕭五的判斷一模一樣,只是蕭五和他相處已久,小娘子和蕭五才只見了一面。

夏祥拱手致禮:“正是在下,不知小娘子找我何事?”

“可否屋裡說話?”小娘子是以徵詢的口氣說話,卻腳步不停,不由分說邁進了夏祥的房間。

莫非他長得面善,小娘子對他毫無提防之心?夏祥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小娘子婀娜多姿的背影之上,瘦肩蜂腰寬臀,發如瀑布脖頸如玉,雖還沒有看清面容,只看身姿和背影就知是一位絕世美色的小娘子。

又一想,夏祥心中的戲謔之心頓消,方才小娘子舉手之間就化解了蕭五的風雷一擊,她一身武功有多高深,怕是可以一劍就取下他的項上人頭。小娘子劍不離身,雙手抱劍而立的風範,既有遊俠兒英姿,又有讓人歎為觀止的出塵仙意。

還好張厚、沈包不在,否則二人又要問個沒完,夏祥請小娘子入座,上茶完畢,才問:“此間沒有外人,小娘子但說無妨。”

小娘子取下頭上斗笠,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若不是臉色稍顯蒼白幾分,她的風姿不比曹姝璃遜色。不過和曹姝璃相比,她還是少了幾分端莊、優雅之意,多了出塵、漠然之氣。

“夏郎君,我名幔陀,剛從靈壽縣中山村來……”

“什麼?”夏祥怦然而驚,驀然站起,“小娘子可是有書信代為轉交?”

“叫我幔陀就好。”幔陀波瀾不驚,右手一伸,示意夏祥坐下,“我先問你,你可認識一個叫夏去的人?”

夏祥也覺得自己過於驚訝了,慢慢坐下,剛一坐下,又猛然站了起來:“夏去?小娘子有夏去的訊息?”

幔陀不說話,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目光在夏祥的椅子上跳了一下,夏祥會意,歉意一笑,忙又坐下。

“抱歉,我和夏來夏去在懸崖一別,他們生死未卜,我一直牽掛在心。失禮,失禮了。”

幔陀聲音很淡很輕:“事情,是由花關和木恩引起……”

花關和木恩是誰,夏祥自然不知,不過在他聽了幔陀說出的一系列事情之後,震驚得不知所措。

原來幔陀乘船從中山村順流而下,趕到靈壽縣城時,已是深夜。她停船靠岸,入住了悅來客棧。才住下來不久,就察覺到了有人尾隨。暗中一查,居然是花關和木恩。

幔陀從上京快活林一路跟蹤花關和木恩到中山村,她本想等中山村事了之後,將花關和木恩一殺了事。不想半路上多出了一個董七娘和董四,又因魏小八之死讓她心情索然,她便改變了主意,想回上京見夏祥,轉交書信了事。

不想花關、木恩二人竟膽大包天,尾隨在她身後,她殺心再起。

為了弄清二人尾隨她的目的,幔陀次日一早騎馬趕到真定府,特意等了花關和木恩半天,才見到姍姍來遲的二人打著哈欠無精打采地從怡紅院出來。她暗中冷笑,將死之人還有心情尋花問柳?真是可憐。

幔陀故意沒有北上上京,而是從真定府沿官道南下,引二人向南。花關和木恩以為幔陀沒有察覺他們,合計一番,悄悄跟在身後,伺機下手。二人也知道論武功遠不是幔陀的對手,不能力敵可以智取,何況對他們來說,下毒下藥背後暗算才是看家本事。

出真定南下第一站是邢州。邢州是一座大城,再往南便是久負盛名的古都邯鄲了。邢州雖不如邯鄲繁華,卻也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到了邢州,幔陀入住了全有客棧。

是夜,花關和木恩覺得有機可乘,就趁幔陀熟睡之際,想要用迷藥迷暈幔陀。二人想必以前沒少幹偷雞摸狗的事情,一個在屋頂之上吹藥,一個在下面從窗戶往裡送藥,雙管齊下,務必要一舉拿下幔陀。二人對幔陀既恨之入骨又垂涎三尺,若是將幔陀壓在身下任意玩弄,非但可以一雪前恥,還可以揚眉吐氣,該有多好。

半個時辰後,二人認為幔陀就算是神仙也會昏迷不醒時,便悄悄撥開窗戶,翻窗而入。床上躺著一人,身材曼妙,側身而臥,睡得正香。二人對視一眼,淫蕩一笑。

二人將床上之人用被子包裹起來,抱出了房間,上馬疾奔,來到城郊一處廢棄的院落之中。若只是姦汙幔陀,二人倒也不必如此費力,二人的如意算盤是,好好玩弄幔陀一番,然後將幔陀殺死,再毀屍滅跡。如此,廢棄的院落就是最好的地點。

二人迫不及待地開啟被子一看,傻在當場,被子中哪裡有豔若桃花的幔陀,赫然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漢。老漢睡得正香,鼻涕流得滿臉都是,二人噁心得跳了起來,才知道上當了。

一回身,幔陀抱劍站在身後,月光下,一身黑衣的幔陀猶如暗夜中的仙子,只不過她冷漠的眼神和冷酷的表情,讓人絲毫生不起非分之想,反倒有敬畏之心。

花關和木恩何止是敬畏,簡直就是嚇得要死。二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重重一點頭,同時亮起兵器,抱定了必死之心,同時向前一衝……

只跑了三步,二人同時扔掉兵器,“撲通”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女俠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女俠饒命!”

幔陀反倒嚇了一跳,她還以為二人真要拼死一戰,不想二人如此草包窩囊,倒是出乎她的意外。她思忖片刻,說道:“你們若是說實話,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小娘子儘管問,不管問什麼,只要我們知道,一定知無不言。”花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人被幔陀調了包,反正他只知道,如果他現在不低聲下氣地求饒,瞬間就能人頭落地,保命要緊,他才不管那麼多,“不管是三王爺的事情還是皇上的事情,只要我們知道的,要是不說真話,天打五雷轟。”

木恩無語地翻了翻白眼,花關也太沒出息了,別人還沒問,他自己就先交底了,真讓人懷疑他活了這麼久是不是全靠的是屁股而不是腦子。

幔陀原本只打算問問三王爺的事情,不想花關這麼一說反倒提醒了她,她將劍支在地上,問道:“你們為什麼要來中山村?”

“我們……”

“我們……”

花關和木恩異口同聲,同時搶答。幔陀眉頭一皺,劍尖一指花關:“你說。”

“好,我說,我說。”花關感激地點頭,不忘衝木恩得意地挑了挑眉毛,然後說道,“三王爺派我們來中山村打聽夏祥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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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木恩受不了花關的諂媚醜態,譏笑出聲,“行了,別自吹自擂了,還三王爺呢,以你我的身份,能見到三王爺一面也是祖上燒高香了。分明是燕豪派我們前來,非要說成三王爺,你可真能瞪著眼睛說瞎話。”

“我

……”花關氣急,脖子一梗,想要和木恩爭論一番,卻被幔陀漫不經心冷若寒冰的一瞥嚇得一縮脖子,忙改口說道,“不吵,不鬧,我繼續說,小娘子別生氣。木恩說得對,是燕豪派我們來中山村打探夏祥的身世。燕豪是三王爺府上親兵首領高見元高太尉的手下,讓我們來中山村,是他的命令還是高太尉的意思又或者還是三王爺的吩咐,我們不知道,反正燕豪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只能服從,不服從就是死路一條。”

“廢話少說。”幔陀手中寶劍出鞘,劍光一閃,身後的假山硬生生被削下一塊。

木恩咽了一口唾沫,他確實嚇得不輕,假山之石有多硬他清楚得很,以他的力氣,雙手持刀一刀砍下,也只能砍下拳頭大小。幔陀小娘子輕描淡寫隨手一揮,竟斬下人頭大小的石頭。和石頭相比,他和花關的脖子可就軟了太多。

“不敢,不敢。”花關嚇得面無人色,忙不迭說道,“燕豪交代我們從夏祥母親身上打聽出來和夏祥有關的所有事情,包括李鼎善和夏祥的關係、夏祥的爹爹是誰、夏祥的母親又是何人,結果夏祥的母親已經死了,白跑了一趟,還差點丟了性命,真是晦氣。”

“燕豪?燕豪。”幔陀牢牢記住了燕豪的名字,她沉思片刻,問道,“你們可知道,三王爺為什麼會對夏祥如此好奇?夏祥不過是中山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罷了。”

“我等只管奉命行事,哪裡知道王爺心思……”花關搖頭。

“我能猜到一二。”木恩見表現的機會來了,忙高高舉起右手,還得意地回敬了花關一個犀利的眼神。花關頓時氣極,揚起拳頭對木恩示威。

木恩並不理會花關,賣弄而得意地說道:“李鼎善是三王爺的心腹大患,夏祥又是李鼎善唯一的學生。李鼎善當年在上京為官時,曾經立誓此生不收弟子。不想他逃到中山村後,竟教了夏祥三年。以李鼎善之才,三年悉心教導一人,此人就算是庸才,也會被他教導成為一個大才。再如果夏祥本身就是人才,再有李鼎善的教誨,豈不是會成為不世之才?三王爺早想讓李鼎善為他所用,三年前就請李鼎善擔任王府客卿,李鼎善卻一口回絕,讓三王爺好不尷尬。李鼎善本來就對三王爺不敬,後又居然上書皇上讓皇上下詔削奪三王爺的封號,用心如此險惡,三王爺怎能容他?不殺他就算好了,三王爺只是讓他出海,離開大夏就既往不咎。可李鼎善不對三王爺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躲在中山村,暗中又向皇上上書,列舉了三王爺十大罪狀。三王爺盛怒之下,查出李鼎善並沒有出海,躲在中山村,才派高見元和燕豪拿他進京,不料他實在狡猾得很,竟然先聽到風聲逃走了……”

幔陀倒也有耐心,很是認真地在聽。木恩見他的話幔陀很有興趣,就更加興奮了。

“李鼎善三年前沒有出海,現在再逃離中山村,肯定也不會出海,三王爺就認定李鼎善必然回京。現在正值皇上病危皇位不知何人繼承之時,李鼎善的出現,三王爺必然心中不安。只不過李鼎善太過狡詐,他在京城又有內應,所以三王爺一直沒有查到他的落腳之地。燕豪派我和花關來中山村,想必也是三王爺的意思,要從夏祥身上找到李鼎善的落腳之地,好將李鼎善抓獲。沒想到,夏祥的母親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了……”木恩對宋定娘之死並沒有什麼想法,不過也是隱隱覺得太過於巧合,相信中山村的村民不會騙人。此次出京,白跑一趟,還遇到了剋星幔陀,已經不能用晦氣來形容了,應該說是流年不利。

花關覺得木恩的話太多了,用力咳嗽幾聲:“咳,咳!木恩,你真當自己是神仙了,猜三王爺的想法都能猜得跟真的一樣。你怎麼不好好想想,若三王爺真想從夏祥身上找到李鼎善的落腳之地,為什麼不直接去全有客棧找夏祥?非要來中山村打聽,不是捨近求遠嗎?”

幔陀也正有此疑惑,本想開口問個清楚,不料花關替她說了出來,她就懶得再問出口,看向了木恩。

木恩嘿嘿地乾笑了幾聲:“這你就不明白了,花關,夏祥是什麼人?是讀書人,是士子。他住在全有客棧,全有客棧全是士子,三王爺清名在外,愛民如子,不籠絡天下士子之心,他以後就算繼承了皇位,也會被士子罵死,所以,夏祥就算在三王爺的眼皮底下,他也不會動夏祥一根汗毛。”

“不對,不對,你的說法不對。”花關不想木恩在幔陀面前太出風頭,他連連搖頭,又不停擺手,“並不是三王爺怕被士子罵而不敢動夏祥,而是景王也在打夏祥的主意,三王爺投鼠忌器,不敢因為一個夏祥而惹惱了景王,誰知道景王打夏祥主意到底是想讓夏祥為他所用,還是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