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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_第三十九章 大比之日

若是讓夏祥知道她時刻擔心的肖葭此時不但一切無憂,還和他最想結識的連若涵走近,他一定也不知是該慶幸肖葭的聰明還是該讚歎連若涵的知人用人之明。

還好夏祥並不知道此事,也沒有拿到母親之信,此時的他,每天只和張厚、沈包見上一面,說上幾句有關應試的話題,便各自閉門謝客,安心讀書了。金甲和曹殊雋也都沒來煩他,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他們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半刻。

倒是作兒來過一次,只說自己是無意中路過,順路看望夏郎君,夏祥卻從她噓寒問暖問長問短的關懷中看出,她是受曹小娘子之託,特意前來。夏祥看破不說破,不但有問必答,還主動說了一些作兒沒有想到的問題。

作兒的到來,時兒很是警惕,她守在夏祥門口,不時地進來假裝倒水,或是問夏祥需要什麼,有意無意向作兒投去敵視的目光。作兒也毫不示弱地以眼還眼,回應了時兒一個挑釁的眼神,意思是,夏郎君就是我家娘子的郎君,你少打主意。時兒氣不過,忍不住說她和夏祥朝夕相處,夏祥又是她的兄長張厚的至交,她和夏祥門當戶對。

夏祥哭笑不得,而張厚得知此事後,很認真地問夏祥是不是真的喜歡時兒,如果是,他很願意和他成為親家。夏祥大笑,以進士未中何以為家搪塞過去。

次日一早,麗日晴空,夏祥、張厚和沈包三人早早起來,先是沐浴更衣,然後焚香拜天收拾好各自東西,前往考場而去。

今日是大比之日。

大夏的會試地點是在貢院,上京的貢院位於鯉魚衚衕。夏祥三人安步當車,不多時來到明遠樓,眼前有一株高大的槐樹,樹冠遮天蔽日。

“此樹名為文昌槐。”作為第二次參加考試的張厚,當仁不讓地充當了為夏祥、沈包解說的角色,“相傳此樹是太祖所種,又因這裡是文光射鬥牛的地方,所以稱之為文昌槐。你看,文昌槐根生在路東,樹身卻彎曲向西,所以樹冠也在路西邊,長勢猶如臥龍。考生們從此樹下路過,便如跨越龍門,是以此槐為京城第一名槐。”

“不對,不對。”沈包搖頭晃腦地糾正張厚的錯誤,“太祖一生未過黃河,怎會來到黃河以北一千裡之外的上京,還在上京種下了一棵槐樹?完全是無稽之談。”

張厚臉上一哂,嘿嘿一笑:“不過是牽強附會的傳說罷了,何必如此較真?”

“傳說也不能出現重大紕漏,否則以訛傳訛非我輩讀書人品行。”沈包朝張厚抱拳一禮,“張兄,你我雖情同手足,不過一入考場便是只爭高下。若我高中狀元,你莫要忘了當初賭約。”

“你也莫要忘了才是。”張厚哈哈一笑,右手一指路邊牆邊上的“鯉魚衚衕”四個楷書小字,“夏兄,你可知鯉魚衚衕的來歷?”

夏祥早先聽李鼎善說過鯉魚衚衕的傳說,笑道:“鯉魚衚衕原先名叫貢院衚衕。二十多年前,有一考生因家裡貧窮沒有盤纏,日夜兼程步行前來京城趕考。不料還是來晚了,客棧全部人滿為患,走投無路之下,一位住在貢院附近的老人收留了他。”

“科舉前三天,突然天降傾盆大雨。隨著一聲驚雷響起,從雲端飛出一條金光閃閃的白色鯉魚,正好落在考生借住的老人家中。隨後驚雷又起,鯉魚騰空而起,直朝著貢院會試考場飛去……人人都說,這正是‘鯉魚跳龍門’之兆。”

“三天後開考,考生果然高中。高中之後,考生並未忘記幫助他的老人,為老人立了一個大牌坊。從此,貢院衚衕就改名為鯉魚衚衕……張兄,我聽到的傳說和你聽到的,是否一樣?”

張厚愣住了,鯉魚衚衕的傳說,只在參加考試的士子中流傳,外人所知不多,夏祥初次趕考,何以得知?

“大概相同。不過,夏兄是否知道,傳說中的考生是誰?”張厚本想好好賣弄一番他的淵博,不想被夏祥搶了風頭,未免有幾分氣餒,就想扳回一局。

夏祥還真不知道,搖頭一笑。

夏祥三人走在前面,蕭五和時兒在後面跟隨。本來夏祥想讓蕭五在客棧等候即可,蕭五卻是不肯。時兒也是不聽張厚之話,也要跟來。

時兒和蕭五

走在後面,頗有幾分不情願,她想和夏祥走在一起,夏祥還好,並沒有什麼表示,沈包卻總是有意無意阻撓她向夏祥靠近。她便將氣發在蕭五身上,有事沒事便嘲笑蕭五一番,蕭五偏偏是個榆木疙瘩,時兒說什麼他就應什麼,讓時兒哭笑不得。

張厚的問題問住了夏祥,時兒聽在耳中,忽然就向前一步,大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考生是誰,他就是來自河東路忻州的李鼎善。”

夏祥走在前面,正欣賞鯉魚衚衕厚重的人文風光,對傳說中的考生到底是誰的問題,並未放在心上。傳說就是傳說,他以為並非真事。不想時兒的口中突然冒出了“李鼎善”三字,他頓時心中大驚,腳步一停,回身問道:“時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時兒哪裡想到夏祥會突然站住,她興沖沖向前奔跑,收勢不住,一頭撲進了夏祥懷中。“哎喲”一聲,鼻子撞在了夏祥的胸口,又酸又疼,她用力抱住夏祥,又捶打夏祥胸膛,嗔道:“夏祥你撞疼我了,鼻子好痛好酸,你賠我。”

夏祥心中卻並無旖旎之想,對剛才之話多有懷疑,問張厚道:“張兄,傳說中的考生,真是李鼎善不成?”

“這還有假?李鼎善鯉魚躍龍門之事,知道的人不在少數。只要是知道鯉魚衚衕的傳說之人,都知道傳說中的考生是誰,不對,怪事,你既然知道鯉魚衚衕的由來,怎會不知道考生是李鼎善?”張厚不解,眼睛眨動幾下,笑道,“夏兄,莫非對你說起鯉魚衚衕傳說的人,正是李鼎善本人?”

夏祥搖頭一笑,並未回答。

昔日楊砥被皇上問起何年及第,楊砥避而不答,是不想以狀元自居。李鼎善說到鯉魚衚衕的傳說,並沒有說出考生就是他自己,也是不想以傳說中的鯉魚躍龍門的主人公自居。沒想到李鼎善當年還有如此神奇之事,夏祥想起和李鼎善相處的三年,忽然覺得他對李鼎善所知甚少,就連李鼎善之前在京城身居何職、何時及第以及為何離京都一無所知。

三人到了貢院,被驗明正身後,告別了蕭五和時兒,就一同邁入了戒備森嚴的貢院大門,三天之內,三人要在裡面吃住,連考三天。

無數士子十年寒窗苦讀,只為三天的應試。三天之後,是官是民,就此天上地下,涇渭分明。正所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蕭五和時兒無法進去,二人揮手告別夏祥三人,來到旁邊的大槐樹下坐定,蕭五拿出燒餅啃了一口,才想起時兒也沒有吃早飯,便將咬了一口的燒餅遞向時兒:“時兒,你吃。”

“你咬過的燒餅我才不吃,噁心。”時兒白了蕭五一眼,猶不解氣,又踢了他一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南人,不吃麵食只吃米飯,哼,真是人頭豬腦,比起夏祥的榆木腦袋,還要笨上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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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五嘿嘿撓頭直笑,笑過之後,又賣力地吃起了燒餅:“先生才不是榆木腦袋,你不要胡說。時兒,先生對你只有兄妹之義沒有男女之情,你就不要纏他了,他有意中人了……”

“誰?”時兒年紀雖小心思卻多,眼睛迅速眨動之下,狡黠地笑了,“莫非是作兒?不要騙我了,蕭五,作兒分明是個丫鬟,夏郎君怎會自降身份喜歡一個丫鬟?作兒就算嫁他為妾,他也未必會要。我好歹也是出身名門世家,和夏郎君正好般配。蕭五,不如你作個紅娘,幫我和夏郎君牽線,事成之後,我管你一輩子的燒餅。”

蕭五看了看手中吃了一半的燒餅,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搖頭說道:“不行,不好,不能為了燒餅而出賣先生。先生最喜歡的娘子是曹小娘子,不過,最般配先生的娘子卻是幔陀娘子。到底是曹小娘子還是幔陀娘子,我還在替先生苦惱,再多一個時兒娘子,就更是麻煩了。時兒娘子,我勸你還是嫁沈包沈郎君好了,他比先生更能吃……”

時兒氣結:“他能吃和嫁他有什麼關係?蕭五,你真是笨死了。”

“蕭五笨死沒什麼,只要先生好就行了。”蕭五憨厚地笑了笑,用力咬了一口燒餅,“好吃,真好吃。時兒,你幫我想想,先生要是同時娶了曹小娘子和幔陀娘子,誰為大誰為小?”

“不用想了,我為大。”時兒頭

一昂,巴掌大的小臉兒上散發自信喜悅的光芒,“謝謝你蕭五,若不是你,我還沒有想好怎麼和曹小娘子、幔陀娘子相處,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我大度一些,不計較夏郎君三妻四妾,只要我為大婦就行。以後我要替夏郎君管好家中一切事務,不讓他為瑣事分心,只管好好做官一心報效朝廷便好。”

說著說著,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小嘴一抿,喜形於色:“什麼曹小娘子,什麼幔陀娘子,都要統統聽我的話,如若不然,要她們好看,嘻嘻……”

蕭五打了個激靈,一口吃完手中剩下的燒餅,搖了搖頭:“這是病了還是怎麼了,真是可憐。”

“走,蕭五,我請你去好景常在吃山珍海味。”時兒也不知避嫌,伸手抓起蕭五的衣袖,起身便走,“吃好之後,我二人就在附近的客棧住下,等夏郎君他們考完。”

蕭五原本打算在門口守候三天,他帶了足足幾十個燒餅,被時兒拉著要去吃山珍海味,有心拒絕,卻又難以抗拒美味的誘惑,只好說道:“吃飯倒是可以,住店就免了,你我孤男寡女,畢竟不便。”

時兒回身又踢了蕭五一腳:“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才不會喜歡上你。你要是想娶娘子,作兒不錯。”

“作兒?”蕭五咧嘴笑了,“作兒是不錯,時兒你說她肯不肯嫁我?”

“這要去問她,我怎會知道?”時兒翻了一個白眼,“快走了,再不走,我就自己去吃了。”

“走,走。”蕭五才不肯放過一頓美味佳餚的機會,忙不迭跟在時兒身後,朝遠遠就可見好景常在旌旗的酒樓走去,他身後背了幾十個燒餅的包袱搖來晃去,頗有幾分滑稽,他邊走邊自言自語,“先生只管好好答題,蕭五不會離開先生,只是去吃些東西,去去便回。”

蕭五的心聲,夏祥自然是聽不到了,考生一進入貢院,貢院大門就會關閉。門一關,門內門外就猶如兩個世界了。

文昌舉站在正殿臺階之上,輕撫鬍鬚,目光威嚴面容肅然地凝視一眾學子。今年應試考生足有三千人之多,黑壓壓一片,望之猶如千軍萬馬。

也是奇了,在諸多考生之中,文昌舉一眼望去,既看到了他的得意門生蔡北,又注意到了夏祥、張厚、沈包三人。夏祥一身衣服雖乾淨整潔,卻既不華麗更不華貴,沈包的衣服則要華麗不少,相比之下,張厚的衣服除了華麗之外,更多了華貴。他暗暗頷首,夏祥無論是衣著還是風采,皆不如張厚和沈包,三人之中,張厚當為第一,沈包次之,夏祥最次。

雖說今年三王爺特意關照要多錄取一些學子,以便為以後長遠計,但夏祥還是會被他拿下。文昌舉心想,即使夏祥文章如何出類拔萃,也沒有上榜的可能。三王爺已然得知夏祥身為李鼎善學生之事,也暗中查到李鼎善人在京城,在和景王密謀大事。若是李鼎善回京之後,向三王爺認錯投誠,三王爺大人大量,或許會既往不咎。李鼎善非但不誠心悔過,還有意幫景王謀劃問鼎皇位,三王爺再有雅量也難以容忍李鼎善之舉。是以三王爺盛怒之下,要他無論如何也要拿下夏祥的功名,讓夏祥斷了進士之路。

夏祥呀夏祥,你莫要怪本官拿下你的功名,三王爺留你小命,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三王爺的幕僚之中,勸三王爺殺死夏祥者不在少數,燕豪也自告奮勇可以輕而易舉取了夏祥性命。三王爺卻是不許,三王爺心繫天下,不願因夏祥一人而寒了天下士子之心。不過文昌舉也是知道,三王爺得知夏祥之才,抱了惜才之心,若是三年之後夏祥再來考試,到時三王爺皇位在坐,夏祥必定會為他所用。

文昌舉的目光在夏祥臉上停留片刻,見夏祥向他回應了一個和善的笑容,他收回目光,輕輕咳嗽了一聲,偌大的場地之上數千學子頓時鴉雀無聲。

“諸位學子,本官乃是今年大比的主考官文昌舉,受皇上重託,主持應試,自當恪守職責勤勉敬業,上不負皇命下不負蒼生。諸位也應遵循聖賢教誨,不得舞弊不得抄襲不得夾帶,一經查處,革除功名,永不錄用。爾等可是記下了?”文昌舉先是說了一通道德文章。

“記下了。”

眾學子海呼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