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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2_第十六章 太原王氏

“莫非是說,在見過柳、謝二人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李兄只知道二人身份尊貴並且大有來歷,卻並不知道二人是真定最有財力的鉅富?”夏祥想起方才李恆所說之話,初次見到柳、謝二人,李恆只是初聞二人之名,過了兩年才知道柳、謝二人的鉅富身份以及所從事的生意,不由得心中無比愕然,柳、謝二人若真是三王爺之人,隱藏得也太深了,竟能讓真定府的推官也一無所知,當真了得。

“沒錯。”李恆連連點頭,“宴會過後,柳、謝二人之名雖在真定權貴之中流傳,卻還是無人得知柳、謝二人到底何許人也,只是知道柳長亭住在滹沱河畔城西一座很不起眼的宅院之中,院子不大,也不奢華,就和尋常的民宅沒有區別。謝華蓋住在城北,也是一處普普通通的民宅。二人深居簡出,即使出門,也是輕車簡從。平常也極少和權貴交流,所以宴會過後很久,還是無人知道柳、謝二人為何得到崔府尊的降階相迎。也有好事者去問許和光,也不知許和光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口口聲聲說他也只是見過柳、謝二人幾面,並不清楚柳、謝二人為何大受崔府尊推崇,他也不敢多問。

“兩年後,有一次和許和光喝酒,許和光喝醉了,說了一堆胡話後,忽然說到了柳、謝二人。他故作神秘地說他也是剛知道柳、謝二人原來是商人,到底多有錢,他也說不清,反正是徐望山和馬清源加在一起,也不如一個柳長亭。而徐望山、馬清源和柳長亭三個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一個謝華蓋。後來有人想追問個清楚,許和光卻無論如何又不肯多說了,只說他也只知道這些。”

李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原本以為許和光是賣關子,直到昨日才知道,許和光原來是真不知道柳、謝二人究竟是什麼來歷身份。也是巧了,昨日我和新上任的通判鄭好吃飯,無意中提到了柳、謝,鄭好非但知道二人,還說出了二人的真實身份。”

“鄭好?”夏祥一時驚喜,“新晉進士鄭好?”

“就是此人,差點忘了他和夏兄是同科進士,莫非夏兄認識鄭好?”李恆雙眼有了幾分迷離,顯然是不勝酒力。

“有過一面之緣。”夏祥微微一笑,李恆此人熱誠好客,且先不管他和連若涵是何等關係,只說他的為人倒是可交,但有一點,過於好酒且酒量不大,“我出京時,他曾來送行。我本想邀他一同前來真定,他有事要在京城再盤桓幾日,不想已經來到了真定,倒是神速。”

其實夏祥也心裡清楚,並非鄭好神速,而是他和連若涵一路馬車前行,走走停停,耽誤了時間。

李恆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鄭好說柳長亭本名王長亭,是太原王氏之人。改姓為柳,隱居在真定城,從事藥材生意。”

柳長亭原來是王長亭,是太原王家之後。太原王家從魏晉到唐朝都非常顯赫,與隴西李氏、趙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範陽盧氏、滎陽鄭氏等七族並列為五姓七族高門。王姓源自爵位,意指“帝王之裔”或“王家之後”,十分尊貴。只不過王姓雖和其他四大世家並列為五姓七族高門,傳承的時間卻很短,只有三百餘年便告覆滅。

夏祥心中一動:“改王為柳,柳、謝並列,讓人不起疑心。若是王、謝並列,怕是會讓人想起‘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感慨。”

“夏兄一語中的。”李恆大笑,“李某不才,雖姓李,卻只是隴西李家的旁支。柳長亭身為王家之人,卻不以王姓為姓,肯定是不甘心王姓的沒落了。在王姓和謝姓顯赫之時,崔、盧、鄭、李四大世家實力無與倫比。在王姓和謝姓沒落之時,四大世家依然高高在上。大夏立國以來,太祖雖有意抑制四大世家的擴張,力推科舉,讓無數平民百姓走上朝堂成為權貴,四大世家雖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但還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依舊在各自的勢力範圍之內富甲一方。時至今日,和四大世家相比,王、謝兩家幾乎就銷聲匿跡了。”

“這麼說,謝華蓋就是謝家之後了?”夏祥贊成李恆的說法,王、謝兩家,在魏晉之時曾和四大世家齊名,在唐初就迅速衰落,直到大夏立國之後,也未見有何等厲害人物出現,可以說,王、謝兩家淹沒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不錯,謝華蓋正是謝家之人。”李恆又自顧自喝了一杯,“和柳長亭做的藥材生意相比,謝華蓋所做的生意就嚇人了。”

連若涵一直託腮沉思,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說道:“藥材生意確實利潤豐足,柳長亭在真定深居簡出,很少出門遠行,卻能做成比徐望山和馬清源加在一起還要大的生意,可見在外面有人替他奔走忙碌,也可見他的背後有人支撐,他只是一個傀儡。謝華蓋的財力又是徐望山、馬清源和柳長亭三人之和,徐望山金銀如山,馬清源良田千頃,柳長亭富可敵國,能比三人的生意加在一起還

要賺錢的生意,除非……”

“除非什麼?”夏祥並非商人,對於經商一事,一知半解,遠不如連若涵精通。

“除非是為朝廷做事,而且還是大事,比如做皮貨、馬匹、鐵礦、馬車生意……”連若涵眼中閃過一絲凜然之色,“若真是如此的話,柳長亭和謝華蓋二人,就大有來歷了。”

夏祥也是吃驚不小:“皮貨可以製造弓箭,鐵礦可以打製兵器,馬匹可以訓練戰馬,馬車可以改制成戰車……謝華蓋真的是做這些生意?”

李恆點頭說道:“還真讓連娘子說對了,謝華蓋做的就是皮貨、馬匹和鐵礦生意。是不是有馬車生意,鄭通判沒說,我也沒有再敢多問。”

夏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於鄭好他所知不多,並不清楚鄭好的為人和來歷。不過鄭好對李恆說出了柳長亭和謝華蓋的真實身份,怕也是有意為之。又一想,心中怦然而驚,柳長亭做的是藥材生意,藥材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害人,當然,還可以用在軍中。再聯想到謝華蓋的生意,柳、謝二人的所作所為大有可疑,也大有文章。

李恆告辭而去,夏祥並無睡意,正好連若涵也有話要說,二人就來到書房,繼續喝茶。

“連小娘子在真定既有名門望族的盧之月為友,又有真定府李推官為助力,本官小小的一縣之尊,怕是幫不了連小娘子什麼忙。”夏祥故意氣氣連若涵,想知道她到底在真定還有多少人脈。

連若涵卻只是淡淡一笑:“夏縣尊說笑了,小女子怎敢讓夏縣尊幫忙?只是真心仰慕夏縣尊風采罷了。”

夏祥咳嗽一聲,連若涵不上當,他只好繼續敲打:“本官有一事不明,還望連小娘子明示。李恆自稱不是四大世家之中的李家之人,盧之月顯然是四大世家之中的盧家之人。真定一府之地,到目前為止,就聚集了四大世家之中的盧姓、李姓和鄭姓,只差一個崔姓了。若是算上柳長亭和謝華蓋,千百年流傳的幾大世家,眼見就要齊聚真定了。”

“聽夏縣尊的意思,鄭好是滎陽鄭氏之人?”連若涵依然不動聲色。

“多半是。”夏祥其實並不知道鄭好到底是不是滎陽鄭氏之人,但聽了李恆之言,他便可以斷定鄭好絕非出身普通人家,放眼整個真定,幾乎無人知道柳、謝二人身份,鄭好卻一語道破,若說他是常人,誰會相信?要知道就連連若涵也不太清楚柳、謝二人的身份。

“怪不得三王爺讓夏縣尊前來真定上任,”連若涵笑意盈盈,“原來真定如此好玩。”

“好玩?”夏祥啞然失笑,真定比他想象中的龍潭虎穴還要兇險百倍,正要再說幾句什麼,忽然幔陀行色匆匆地闖了進來。

幔陀雖性子漠然,卻也懂得禮節,這次卻連通報都沒有,直接進來,來到夏祥面前,臉色凝重,小聲在夏祥耳邊耳語幾句。

“當真?”夏祥一驚之下,頓時站起。

幔陀點頭。

“即刻前往縣衙,連夜提審付科!”夏祥二話不說,轉身便走,“連小娘子,本官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連若涵起身:“不知小女子可否旁聽夏縣尊審案?”

夏祥微微一想,搖頭拒絕了連若涵:“此案是兇殺案,連小娘子旁聽,多有不便……”

“娘子,夏縣尊也太無情無義了,不過是旁聽案子的一件小事,他也不許,哼,枉費娘子對他的一番用心。”望著夏祥和幔陀匆匆離去的背影,令兒氣得胸脯起伏不定,雙眼噴火,恨不得將夏祥和幔陀燒為灰燼,“不要讓他住在得閒居了,反正他對娘子始終抱有提防之心。”

連若涵也是氣憤難平,她原以為夏祥即便不讓她旁聽,至少也要委婉拒絕才是,不想竟是如此直接,讓她心情十分不好:“好一個夏祥,從科場案時就開始暗中助你,到你來真定走馬上任,處處幫你護你,你卻好,竟然如此對我。日後等我得了機會,一定十倍百倍還你。一定讓你在我面前俯首稱臣,乖乖認輸,對我鞍前馬後,唯命是從。”

令兒開始聽的時候,還揮動右手,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到了後面,覺得哪裡不對,等連若涵說完,她的右手舉在半空愣在當場,過了片刻,又“撲哧”笑了:“娘子方才的話,不像是對夏縣尊生氣,倒像是因為夏縣尊不心儀娘子,不對娘子言聽計從而心生不滿。”

“胡說。”連若涵心虛地瞪了令兒一眼,“我哪裡會對夏縣尊不滿?他是官,我是民。他是他,我是我。”

“娘子,別怪令兒多嘴,怕就怕你和夏縣尊相處久了,對夏縣尊動了情思,就麻煩大了。”令兒心思剔透,怎能看不出連若涵對夏祥固然氣憤,卻也有兒女情長的神態,不由得擔憂,“娘子千金之軀,夏縣尊高攀不上。”

“再胡說,小心罰你回郡望。”連若涵臉頰微微發

燙,心如鹿撞,強作鎮定,“以後不得再說什麼千金之軀,只有公主才是千金之軀,小心被人聽去,治你一個謀反之罪。”

“是,令兒不敢了。”令兒一臉惶恐地低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而得意的笑。

“娘子為何想要旁聽付科一案?”令兒知道連若涵心思沉靜,並非凡事都好奇之人,為何非要旁聽一樁和她無關的案子?

“夏縣尊行事深謀遠慮,付科、董現一案,看似和真定無關,但誰也不清楚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讓幔陀和蕭五暗中查訪,必定是有所發現了。”連若涵忽然又笑了,“也罷,他不讓我旁聽,我便安心等待訊息便是。”

“夏縣尊為何不讓連娘子旁聽?”快到縣衙時,一路上沉默不語的幔陀忽然問了一句,“連娘子對夏縣尊是一片真心。”

“真心倒是真心,只是……”夏祥搖了搖頭,想說什麼卻又嘆息一聲,“不提她也罷,先審理付科一案。”

縣衙門口,燈籠高懸,兩個衙役正在守夜。一個叫鐵小七,一個叫萬大八,見夏縣尊突然現身,二人驚慌失措,忙向夏縣尊見禮。夏縣尊卻腳步不停,急急進了大門。

二人納罕,夏縣尊深夜從縣衙大門進入,難道沒有住在縣衙內宅?又一想,深夜還有什麼緊急公務不成?

不多時,縣尉馬展國和捕頭丁可用也飛馬前來。二人剛幫馬展國和丁可用拴好馬,許和光的馬車也到了。

真定作為大縣,馬匹並不少見,且都是高頭大馬。

出什麼事情了,怎麼驚動了所有人?二人想問卻不敢問,只好打起精神,再也沒有半分睡意。

又過了一會兒,幾名捕快押著渾身鎖鏈的付科出現了,二人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敢情是夏縣尊要夜審付科。想到此節,二人忽然打了一個寒戰,傳說當年包青天白天審陽間,晚上審陰間,莫非夏縣尊也有這麼大的本事?

二人正疑惑驚異時,見蕭五也匆匆趕到。蕭五和幔陀皆是夏縣尊的身前紅人,鐵小七和萬大八心裡清楚,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忙迎上前去。

鐵小七笑得生動而親切,上前替蕭五拍打身上的塵土:“蕭都頭,這是出了什麼大事,怎麼夏縣尊要連夜審人?”

蕭五低頭走得正快,冷不防被鐵小七拍打塵土,嚇了一跳,他停下腳步,警惕地打量了鐵小七一眼,才說:“不要叫我都頭,叫我蕭五即可。是的,夏縣尊要連夜提審犯人。”

萬大八眼睛轉了一轉,問道:“夏縣尊一路車馬勞頓,怎麼也不早早歇息,明日再審犯人也不耽誤事情。”

“晚上審有晚上審的好處。”蕭五環顧四周,除了縣衙門口的燈籠之外,四下漆黑一片,黑暗深處,有樹影晃動,平增幾分陰森恐怖之感,他撓了撓頭,“晚上魑魅魍魎到處亂竄,判官和閻王爺要抓他們歸案。夏縣尊晚上審案,壞人心驚膽戰。”

蕭五隨口一說,沒想到鐵小七和萬大八真的記在了心上。二人依據包青天白天審人晚上審鬼的傳說,又加了自己的判斷,編了一句民謠:“日審陽夜審陰,夏縣尊是神人。”

二人怎麼也想不到的是,他們隨口編出的一句民謠,日後會傳遍真定的大街小巷,甚至還傳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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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後話,暫且不提。只說夏祥和幔陀來到大堂之上,剛剛坐定,馬展國和丁可用便押著付科上堂了。

馬展國雖心中不解,卻也不敢多問。付科剛剛睡下,被驚醒之後帶上堂來,心中有氣,還想硬氣地說上幾句什麼,卻被丁可用一腳踢在腿彎上,哪裡還站得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丁可用經辦案子無數,見夏縣尊特意在大堂審案,心中就明白了幾分,必是夏縣尊查到了什麼,大堂是審理刑案之地,可以判人生死。先前在二堂審案,現在卻轉到大堂之上,夏縣尊必然是胸有成竹了。

付科不服,還想站起,忽然後背一陣劇痛傳來,卻是又挨了一記——正是馬展國一刀拍在了他的後背之上。

此時許和光也匆匆趕到了。

許和光今日難得以夏縣尊剛剛上任為由,假借留宿縣衙之中,讓娘子許王氏准許他不用回家,他便欣欣然來到外室施然然住處。

施然然是江南女子,有著北方女子所不具備的溫柔,許和光很是迷戀此女。奈何家中河東獅不許納妾,他只好曲徑通幽,暗中將施然然收為外室,每月千方百計尋找機會和她幽會。

不想今日剛剛躺下,還不及溫存片刻,就被叫起,說是縣尊有要事要連夜審案。若不是馬展國讓他的貼身隨從谷從眾前來尋他,換了別人,還找不到他身在何處。

許和光一邊暗中埋怨夏縣尊多事,一邊急匆匆趕到縣衙。一路上他還想不明白,為何夏縣尊突然要半夜審案,難不成有了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