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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_第八章 一入京城深似海

上京的繁華和東京大有不同,東京位處中原地帶,雨水充足,又因臨京杭運河,沿河兩岸,商鋪林立,酒樓遍地,布店藥店,一應俱全。上京比東京偏北一千五百餘裡,氣象更為大方豪放,少了婉約之氣多了奔放之意。

上京的街頭,道路寬闊,可容四輛馬車並排而過,是在江南無法想象的粗獷。街道兩旁,各色小商小販爭相叫賣貨物,有燒餅油條、有包子麵條、有點茶抹茶,也有冷飲,既有“冰雪甘草湯”“冰雪冷元子”“生淹水木瓜”“涼水荔枝膏”等,也有“藥木瓜”“雪泡豆兒水”“雪泡梅花酒”……

初到上京,夏祥和蕭五同時發現,他們的眼睛不夠用了。

二人在靈壽縣城稍作停留,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之後,一路北上進京,花費一個多月時間,終於平安抵達上京。

高大的城門和高不可攀的城牆帶來的震撼還在心中激盪,進城之後,又被琳琅滿目的各色商品驚呆了。二人覺得一切都是那麼新奇和好玩,東摸摸西看看,開心無比。別說蕭五高興得像個孩子,夏祥也一改之前的老成持重,有說有笑,好奇地問來問去。

畢竟還是少年心性。

二人足足在城裡玩了大半天,直到天色將晚,才找客棧住下。

本來夏祥想入住好景常在,因為一進城門他就發現了最為氣派、旗幟最為鮮明的好景常在客棧,但進去之後一問,住宿一晚居然要三百文,著實太貴,只好作罷。

不想在城裡轉來轉去,所見酒樓、茶肆、客棧,十有一二是好景常在的招牌,讓夏祥驚訝之餘,又不得不感嘆上京果然是都城,是否還有別家連鎖經營的商號他並不知情,只說好景常在一家,其勢力之廣實力之強,只憑他所見的幾家店面,怕是可抵靈壽一縣全年的稅賦了。

一直轉到天色已晚,夏祥和蕭五才在全有客棧住下。

全有客棧緊鄰好景常在,在富麗堂皇的好景常在客棧的襯托下,其貌不揚、規模不大的全有客棧頗有灰頭土臉的感覺。好在每天只須三十文的費用,比起好景常在的每天三百文相差數倍,省錢就是硬道理,夏祥也不在意全有客棧的客房隔音不好、床板咯吱作響。

好在全有客棧的位置還算不錯,距離禮部不遠,方便考試。或許也正因如此夏祥和蕭五入住之時,就只剩下兩個房間了。一共百餘間客房居然滿員,生意也算不錯了。

不用想也知道,入住的基本都是各地進京趕考的學子。

夏祥所住的房間位置偏僻,在一樓的最西頭。北向的房間早被哄搶一空,由於傳說文昌帝君是在北方,讀書人雖不語怪力亂神,為求功名,也要離文昌帝君近一些,也當是求一個心理安慰。

簡單用過晚飯——客棧每日三十文的住宿費用不包含吃飯費用,何況夏祥和蕭五所住的又是最為便宜的下房,二人的晚飯是在客棧一樓要的幾個燒餅和一碗酸辣粉,吃得滿頭大汗不亦樂乎,最後結賬,總共花費二十文。

“果然是京城米貴,白居不易,若是在靈壽,剛才的一頓飯,頂多也就是十文而已。”付賬的時候,夏祥一臉肉疼,數了半天才數夠二十文錢交到夥計手中,在夥計輕視的目光中,他毫不為意,端起碗,又把碗裡剩下的湯水也喝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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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發現桌子上還有一塊餅屑,夏祥撿起

扔到嘴裡,嘿嘿一笑對目瞪口呆的夥計說道:“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大魚大肉,飽後也不覺鮮美。粗茶淡飯,餓急也是美味。小二,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勞煩指點一二。”

小二揉了揉了眼睛,確信眼前書生唇紅齒白一表人才,衣衫雖舊,卻也算是乾淨整齊,怎麼會如此吝嗇?他也算見多識廣之人,每三年前來進京趕考的學子之中,比他更窮更節省的大有人在,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如他一般不放過一個餅屑的學生,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小二咳嗽幾聲,揉了揉臉,努力讓自己清醒幾分:“附近好玩的地方多如牛毛,但是……都不是空手可以去的地方。”他兩根手指捻了一捻,嘿嘿一笑,“以你能省則省的原則,回房間挑燈夜讀才不辜負大好時光,切記,燈芯小一些可以節省燈油。”

周圍的客人哈哈大笑。

蕭五怒極,提起拳頭便要打,被夏祥制止了。

夏祥朝小二拱手一禮:“多謝小二教誨,在下受教了。挑燈夜讀很有必要,但眼下更要緊的事情就是請你告訴我,離客棧最近的青樓……是哪家?”

此話一出,餘座皆驚。

大夏多文人,文人多騷客,騷客多留情。大夏以來,除了德高望重的泰斗司馬飾之外,連才名名揚天下的連車也曾流連其中,以和花魁喝花酒為幸事。若問哪個文人雅客從未出入過青樓,大夏最有名望的一干文人,還真是無人敢應。當然,出入風月場所是為雅事,並非不堪之舉。

只是夏祥作為前來趕考的學子,一無功名二無官職,住最下等的客房吃最便宜的飯菜,如此節儉,卻是省錢要去青樓,不由眾人不驚掉大牙。以至於有人斜眼蔑視夏祥,深為其行為不齒,又為夏祥父母省吃儉用供其讀書趕考而大感不值,如此浪蕩兒,如此敗類,還考取什麼功名?簡直汙辱了讀書人的名聲。

也有人卻暗暗為夏祥叫好,覺得夏祥是真性情,敢作敢為,並不像一些道貌岸然之徒,表面上謙遜恭謹,暗地裡男盜女娼。

聽到夏祥要找青樓,小二連嘲笑都欠奉了,如夏祥一樣的學子他見得多了。每三年的大比之年,前來趕考的學子無數,其中有半數可以參加考試就不錯了,其餘半數之中,三成在京城遊歷一番,空手而歸。三成流連花街柳巷,最後床頭金盡,要麼落魄回鄉,要麼流落他鄉,不知所終。三成忙於各種交際應酬,杯觥交錯間,結交了一群酒肉朋友,待盤纏花光之後,酒肉朋友一鬨而散,只留下遍地狼藉和一身酒味,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夏祥不過是三類人之中的一類,小二自認看透了夏祥,嘴角翹起,得意一笑:“上下抱劍營、漆器牆、沙皮巷、清河坊、融和坊、新街,都是鶯鶯燕燕之地。若是不太喜歡青樓過於濃烈的氛圍,清樂茶坊、八仙茶坊這些酒樓茶肆裡,也有陪唱清談的小姐。莫要怪我沒有提醒客官,進門之後要點花茶,一杯花茶要三千文。登樓後還要再點一杯支酒,支酒也要幾千文。身上沒有十幾兩銀子,連小姐的樣子都沒有見到就被掃地出門了。”

夏祥認真地聽完小二的介紹,點頭一笑,好奇地問道:“小二如此熟悉花街柳巷之地,平常去哪家多些?可否介紹一二。”

小二正要得意地談談經驗,還未開口忽然覺得哪裡不對,見周圍客官都對他投來好奇加探秘

的目光,這才意識到被夏祥繞了進去,不由得惱羞成怒:“你好生不識抬舉,我好心教你,你卻汙我清白,我一個身份低賤的店小二,如何去得了紙醉金迷之地?莫要胡說八道。”

夏祥哈哈一笑:“小二莫要生氣,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你且告訴我,哪一家青樓離好景常在的客棧酒樓最遠?”

“好景常在?”小二一聽到“好景常在”四個字,好像被針扎了一般,險些叫起來,牙疼似的小聲說道,“好景常在的客棧就在旁邊,你好端端地說好景常在作甚?直接說離全有客棧最遠不就得了,真是事兒多。”

夏祥不用想也知道,小二是眼熱好景常在的生意比自家好了太多。站在院子之中朝北面望去,一排富麗堂皇的樓宇氣勢非凡,如同高頭大馬,全有客棧和之相比,就和一頭灰驢一般沒有光彩。

“先生,真要去青樓不成?”走出全有客棧一裡之遙,蕭五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疑問,期期艾艾問出了口,“我守在門口就行了,還是不要進去了。”

“我也不會進去。”夏祥神秘地笑了笑,揮了揮衣袖,“一是沒錢,二是沒興趣,好吧,其實主要還是沒錢。”

蕭五愣了愣:“真的只是看看?”

“點花茶喝支酒,就要六七千文,賣了我,我也拿不出,不看難道還能摸上一摸?”夏祥沒好氣地衝蕭五翻了翻白眼,“蕭五,莫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的手要老實一些,不要亂動,動上一動,少說要花掉一千文……”

蕭五急紅了臉,搓手跺腳:“先生,我,我,我哪裡敢動手動腳?不是,我哪裡敢搶先生的相好?也不是,我,我,我……先生若是不信小的,小的不如一死了之。”

夏祥大笑:“好了,不逗你了,不要慌張,青樓的小姐和良家的娘子都是女子,女子就是女子,又不是老虎,怕什麼?”

“蕭五不怕。”蕭五自我打氣,“女子就是女子,不是老虎。不過先生,既不動又不摸,只看上一眼就可以盡興,那些大手撒錢的人豈不是傻子?”

夏祥也是一頭霧水:“也是,站在門口既可遠觀小姐風姿,又可聽得琴聲入耳,何必入內花上幾千文錢近觀呢?確實讓人費解,莫非他們都是耳不聰目不明,非得到了近前才可以一近芳澤?”

如此天大的難題還真是難倒了夏祥和蕭五,二人邊欣賞一路夜市的流光溢彩邊朝距離好景常在酒樓最遠的抱劍營而去。

大夏立國之後,宵禁放開,自此,包括上京、東京、泉州、廣州以及大名府在內的十萬人口以上的城市,入夜之後,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燈火輝煌,成為了不夜城。城郭之人日夜經營不息,流通財貨,以售百物,以養鄉村。

在定都上京之前,東京作為都城之時便有夜市了,通常之時,夜市直至三更時分才結束,兩個時辰過後,五更復又開張,幾乎是通宵不絕。定都上京之後,大夏重心轉移,東京作為陪都,繁華依舊,只不過其繁華程度,被上京蓋過了風頭。上京的大街買賣,晝夜不絕,只有三四更的時候,遊人才開始稀少。才過五更,賣早市者又早起開店。而早市從凌晨五更開始,一直持續到深夜。夜市之上,叫賣各種奇巧器皿等百色物件,和日間的集市無異。其他的坊巷市井,買賣賭博,酒樓歌館,燈紅酒綠,一年四季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