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靠你了，你可千萬別放手。”
“你不是戴著樹種嗎？難道沒用？”
“樹種不是萬能的。我若沒拉著你，恐怕這會兒我們倆已經被分開了。”
“怎麼會？我覺得很正常啊。難道我在幻覺裡？”
“不，你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我，這是衝我來的。”吉安諾已能感到一股強大的魔力從天邊席捲而下，他就是箭靶上的那個正中紅心。
“什麼？！”邱筱菲抓得更緊，“你別嚇我！”
“別怕，不會有事，就是有點麻煩而已。”麻煩中比較麻煩的是一會兒之後邱筱菲就將知道自己是懂魔法的。吉安諾從來沒設想過在這樣的場景下公開表現自己的真正實力。
“難道你得罪了山神？”
“比山神更厲害。”吉安諾手下略一使勁，把邱筱菲拉進自己懷裡，左手一放開接著又攬上了她的腰，將她牢牢圈住。
“抱緊我，不然我會弄丟你。”
“難道你要打架？”邱筱菲顧不上多想，雙手緊緊抱著吉安諾的腰，但下一秒她又尖叫，“你的胸針碎了！”
吉安諾胸口的那枚種子以肉眼可見的方式露出了裂痕，接著就四分五裂被風吹散，只剩那枚釦針依然扣在他的衣服上。
“樹種的保護到極限了，來的是個大家夥。”
“但是我什麼也沒感受到！”
“你只要抱緊我就夠了，千萬不能放手，如果你不希望幾個小時後我再找到你時你已經變成一具破爛屍體的話。”
“啊呸！你就不能吉祥點！”
“意外無處不在，親愛的邱總。”吉安諾還有心情說俏皮話。
“那我們現在這情況，是算意外，還是算蓄謀？”
“蓄謀。毋庸置疑的。”吉安諾癟癟嘴角做了個鬼臉。
“臥了個槽他瑪了隔壁的。”
“你……你剛才那是說髒話？”吉安諾感到很意外，這比他知道要進攻他的是什麼東西還要吃驚。
“說不得啊？！”邱筱菲脾氣死臭地突然拔高了嗓門。
“不，沒有，你隨意。”能把淑女逼到講髒話的地步，這是要炸毛的先兆，不想冤死的話，聰明人都知道最好不要多嘴。
邱筱菲很想翻個白眼，但想到吉安諾看不到她又放棄了，換成抬頭望天，看能不能看到點與眾不同的東西。
“我什麼都看不到，除了薄霧還是薄霧，偶爾鍍上一層金邊。”
“同時你也沒看到或聽到周圍有人的聲音，對不對？明明走在我們後面的還有幾撥人。就我們停留在原地的時間，最少也該有一撥人走到我們附近了，但你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是不是？”
“對！一個人都沒有！是我們倆的情況不好，還是大家情況都不好？”
“我們處在另一場幻霧裡了。”吉安諾嘆口氣。
“不是說幻霧從不兩場連續？”
“那要看第一場幻霧圈住了什麼人。”
“你剛才說這霧是衝你來的，難道你被一場霧看中了？霧裡的妖精要搶你做老公？”
“唔，比做老公更可怕，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呢。”
“你是唐僧啊？吃一塊肉就能延年益壽長生不老？”
“我若說是，你是不是打算啃我一口？”
“何止啊，把你片成片高價出售。”
吉安諾嘴角抽搐，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決定，他甚至有一瞬間開始考慮現在放棄打邱筱菲的主意是否還來得及？
“所以你的本質就是一個邪惡奸商就對了。”
“高風險，高回報。”
“你提醒我了，我們能賺到一筆小錢了。”
“把你切片賣了？”
“我可賣不到那麼多錢，不過如果拿下這個圈住我們的惡棍，就有錢買房買地了。”
“那是我的私錢。”
“你買下來，公司花錢租賃，你還靠賺租金把本錢回籠呢，對吧？”
“老吉，我覺得你才是一個奸商。”邱筱菲聳了聳眉毛，“但是這招數合法。”
“小意思，跟著我，有的是發財的機會。”
“可我在僱你之前你好像窮得不比快當褲子的好哪去。”
“我可以給別人帶來財富，但這財富落不到我頭上。這麼說，明白？”
“大概能明白，你想發財的唯一辦法是找個合夥人。所以你才說服我一起開設聯名賬戶。”
“哇噢，你果然都明白。”
“這麼說來，你大概是相當於一個橫財神？偏財屬性？世上真有財神？”邱筱菲覺得很不可思議，眉毛一會兒緊皺一會兒舒展，“我僱了一個財神當員工？！”
“財不財神的我不知道，但跟我合作能發財是肯定的。”
“你要是真這麼好用，那應該有不少人追著要跟你合夥，你不該窮成一個打零工的。”
“哦，我很挑的，要是什麼人都能跟我合夥，那我也太不值錢了，掉身價啊。”
“現在我們危機當頭，你是不是財神，能不能等我們安安穩穩坐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再來討論？”
“當然可以，我想到時我們會聊到很多東西。”
“的確，我可能會想先去翻翻本大陸的上古歷史。”
“那你可找不到任何隻言片語。”
“連神話傳說都沒有？”
“沒有。我不存在於任何一個傳說故事裡。”吉安諾輕扯嘴角，做了個怪怪的表情，聲音聽上去也低沉了很多。
“臥了個槽，我是不是該在平安之後的第一件事先去買張彩票？”
“唔，可以去買，但能不能中獎不在我保佑的範圍。”
“不對，一個人不可能獨活於世，一定有人知道你的前塵往事，比比人是本大陸唯一一個從上古時代繁衍至今的民族，他們肯定有外人不知道的史料。琺姆，我回去問琺姆。”
吉安諾放鬆了一直蓄勢待發的右手，輕撫邱筱菲的後背，將她抱得更緊，讓她能枕在自己肩頭，“琺姆也不知道詳情，你從她嘴裡什麼都問不出來。”
“但你這話說明，比比族裡有關於你的資料。你是一個秘密。你受比比人的保護，所以琺姆才處處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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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橫財神嘛，誰會得罪財神呢？”
“妄圖獲得財神能力的人。成為神，就能無所不能，尤其是被貪慾矇蔽雙眼的時候。殺了合夥人，另一人就是新的神。”
“你覺得可能嗎？”
“我對魔法世界的規則一無所知，文盲一個。我不瞎猜。”
“可你已經知道我是橫財神了，你會有一天對我起殺心嗎？”
“怕我起殺心，你別找我做合夥人。”
“唔，這一下就兩難了呢。”
“嗯哼，突然發現，我被橫財神看中了，是不是應該表現一下深感榮幸？”
“只要你別想殺了我就好了。”
“我還沒發財呢，會留著你這條命的。”
“意思是等你賺夠錢了，我的小命就危險了？”
“我覺得我們現在已經夠危險的了，我快站不住了。”
“再堅持一會兒，還沒到戰鬥的時候，它還在觀察，尋找下手的機會。”
“幻霧真是妖怪弄出來的？還是說幻霧裡誕生了妖怪？或者魔鬼？惡靈？以及別的什麼不好的東西？”
“嗯，這說到點子上了，關於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也是本星球的難題。”
“那麼，我可以問問，你這位橫財神的戰鬥力怎麼樣嗎？”
“我想我的戰鬥力，應該能相當於好多只鵝吧。”
“好多只是多少只啊？”
“不知道哎，太久沒有打架了。”
“打架技能長期不用也是會荒廢的哎。”邱筱菲擔心起她的小命來了。
“我想拿下這只傢伙應該不成問題。”
“為了將來的新房子，你一定要有把握。”
“好，衝你這句話，為了將來我能買個小島做島主，我今天一定要拿下這只怪物。”
“你的志向是將來買小島？”
“相信我，跟我合夥，你也能做島主。”
“但是吧，有老話說，橫財運會影響正財運，最終將一無所有。”
“這裡沒這種說法。”
“那僅僅是因為橫財神的存在無人所知。”
“誰會把財神存在的事公之於眾呢？這不是跟自己的錢包過不去嗎？”
“啊哈，也就是說，我也要保密。是不是得籤一個保密協議？”
“在這裡通常選擇另一個辦法。”
“魔法協議。臥了個槽，我就知道，跟財神簽約哪會用普通合同。”
“因為財神的命也很要緊的嘛。”
“但是，財神這麼大方，是要換取什麼呢？”
“咦？我有說要換取什麼嗎？”
“沒好處沒利益的事是沒有人去做的，你許諾了我發財的好處，你想得到什麼？”
“我也想發財啊，你不也說我窮得都快當褲子了嘛。”
“僅僅是發財？”
“不然還能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一切都是你這位財神策劃的。”
“你可以選擇不接受，主動權始終在你手上。”
“知道我眼下缺錢，你還用這招來引誘我，你確定你這叫作給我選擇權？”
“我保證，就是我們兩個共同發財而已。我沒有別的歪主意。”
“為什麼不挑別人卻專挑我？”
“因為你大方。”
“當真？”
“合夥人一定要大方，而且是真大方，不能是偽裝出來的假大方，貪心小氣的人在享用了巨大的好處之後更容易因錢起殺心。我還想好好活著呢。”
“聽上去你以前的合夥人真不省心。”
“經驗靠吃虧積累。”
“那麼說，你的真實年齡肯定不是你告訴我的那個數字，你也壓根不是什麼應屆畢業生。我估計，你的年齡，起碼是爺爺輩往上，太爺爺級的？”邱筱菲心頭一陣毛骨悚然。這王八羔子今年到底幾歲？
吉安諾的臉立刻就綠了，“在你口中，這麼幾秒鐘的工夫，我就成太爺爺了？”
“時間線不容更改啊，太爺爺。”
“你能不叫我太爺爺嗎？”
“好吧。太爺。”
“不，把爺字去掉？”
“太太？性別不對吧？”
“故意的是吧？”
“你告訴我真實年齡我就知道怎麼正確稱呼你了嘛。”
“男人的年齡是絕密資訊。”
“呸，原來財神也盡是胡說八道。”
“有些東西，僅限特定身份者可知。”
“我現在被你連累處在險境之中，我難道還不夠資格知道你一點小秘密？”
“你做我合夥人我就告訴你。”
“所以你還是沒給我選擇，說來說去又繞回來了。”
“我給你選擇了，同意，還是不同意，一句話的事。”
“你明知我缺錢，你這是脅迫利誘。”
“我不是沒成功麼。”
邱筱菲張嘴想反駁，卻突然膝蓋軟了一下，人跟著矮了下去，吉安諾雙手一撈，將她穩穩扶住，再次抱在懷裡。
“我體力快不行了，那混蛋怎麼還不動手？”
“它在等你先倒下，聰明的傢伙，看出來你是我倆之間的弱點。”
“現在又變成我拖累你了？”
“不要小瞧我的戰鬥力，我肯定不止0.5鵝。相信我。”
“你要真是只有0.5鵝，那我寧可不反抗留個全屍。”
“喔，那太遺憾了，我肯定是能全身而退的，你要不要現在告訴我你家人的聯絡方式？我到時好把你的死亡證明發給他們。”
“啊呸呸呸呸呸！你個死烏鴉嘴，閉上！”
“那不行，閉上就沒法打架了。”
“你打架靠嘴啊？”
“打架是一種全身運動。邱總你肯定沒打過架。”
“我開過槍。”
“比賽用槍不叫槍。”
“臥了個槽。”
“不要總是說髒話嘛，有損你淑女形象。”
“我不覺得頭頂上有個妖怪虎視眈眈的情況下還保持淑女形象有何必要，難道我是淑女它就放過我了？”
“不會，只是有可能會變成一個死掉的淑女。”
“皮癢是吧。”
“噢，有暴力傾向的淑女不是可愛的淑女。”
“我揍你個滿嘴跑火車的臭財神。”邱筱菲擱在吉安諾腰上的雙手隔著衣服狠狠一掐。
“嗷~”吉安諾就感覺腰上兩塊皮膚火辣起來，邱筱菲的手勁還真大。
“邱總，現在不是非戰鬥減員的好時候。”
“我這不是放你一馬了麼？”邱筱菲理直氣壯。
“不過我看出來你還是有充沛的體力。”
“不行，我快冷死了。”
“但是它不先動手，我找不到它的弱點啊。它的戰術就是先耗死我們。”
“對，我是最弱的那個。但你不能想個辦法引它下來啊？光這麼站著有什麼用啊，腿都酸了。你不累我還累呢。”
“我覺得我也累啊。”
“你累在哪了？”
“心累。”
“什麼意思？”
“跟你說話太累了。”
“那該是嘴累。”
“好吧，換個詞，心力交瘁。”
“我還沒跳腳呢，你倒用上這個詞了。而且，等我們安全了，還有一筆賬等著跟你算。”
“什麼賬？我不記得我有欠什麼。”
“打賭的賬。我說你一個聽到體力運動就嗷嗷叫的人，怎麼就能比我早到山上，現在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靠兩條腿走上去的。”
“哎，話不是這樣說的，當初立賭約的時候，可沒規定是走上來還是用別的方法上來，只說誰先到山頂最高處平臺就贏一個約定。我先到，我贏了。邱總要願賭服輸。”
“我讓你擺一道還要我願賭服輸？”
“這怎麼能叫擺一道呢？這最多只能算溝通不良產生的誤解。”
“道理全在你那邊是吧？”
“我更喜歡用另一個專用名詞，最終解釋權歸我所有。”
“你就是徹頭徹尾地把我全算計進去了就對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天地良心，我沒有算計邱總的任何意思。不過，為了回家後的自身安全，我現在要求兌現賭約。”
“你要幹什麼？”
“別緊張，我只是要求邱總的一個承諾，平安回家後這事就此揭過，別找我算賬。”
“你說現在這危機還是說你這財神的神秘身份？或者是你的真實年齡？”
“這件危機帶來的一切後續，把換到的錢裝進腰包後，這事就當從來沒發生過，再也不提。”
“合夥人的事也不提了？”
“你不是自己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起殺心麼，我想還是算了。有錢賺就一起賺，不強求什麼合夥人了。”
“也就是說，如果是合夥人，我還能從你那裡得到更多的好處？除了錢方面的？”
“無可奉告。這是合夥人才能知道的內容。”
“給合夥人這麼大的好處，你希求的僅僅是一同發財？這明顯是有失公允的交換條件。有失公平，即有陷阱。”
“我自願的。”
“不對。這跟你自己無法賺錢的道理是相通的。你要借別人的手才能發財，而你缺錢，我支付給你的工資對你來說遠遠不夠。以你的教育背景，你可以在任何一家大公司謀到一個不錯的職位，你卻寧可在稅務局守株待兔等外星商人。顯而易見，你讓人發財的本事，僅限外星人，對本星球的人無效。這裡是魔法星球，能把一個人的職業選擇範圍限定在一個有限範圍裡，只有魔法契約才辦得到。”
邱筱菲突然激動起來，收回雙手轉而揪住吉安諾的衣領，強迫他低下頭，一字一頓。
“巴波亞契約，你是那份契約上簽字的某個民族。”
吉安諾眉毛一跳：“你居然知道巴波亞契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