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諾坐在家裡百無聊賴，想到一整天沒收到琺姆的簡訊或電話，他也沒聯絡她，估計這時候她還不知道幻霧事件的兩個幸運兒就是他和邱筱菲，於是他拿起手機給琺姆發了條資訊。
幾十秒鐘後，手心裡的手機毫不意外地響了起來，螢幕上顯示來電者正是琺姆。
吉安諾深吸口氣，摁下接聽鍵。
“嘿，琺姆。”
“老吉，你麻煩大了。”琺姆的背景音裡有店裡的音樂和服務生的說話聲，她應該是用耳機在接聽電話，好騰出手來做事。
“嗯，不知道怎麼辦了。”
“菲現在是什麼態度？”
“她想知道更多資訊，要評估風險。她表現得很鎮定，一點也不歇斯底里。”
“這在我們的預料之中。她扛得住壓力，這個不用為她擔心。”
“我覺得她更擔心自己。”
“嗯？她怕有朝一日捅你一刀？”琺姆在輕笑。
“她連‘媽媽說’都搬出來了，我覺得她有點想太多了。”
“廢話，她這兩天經歷得實在夠了，讓她好好休息幾天，她會想明白的。”
“我說得嘴巴都幹了，她一點鬆口的意思都沒有，圍繞著一些觀點反反覆覆地轉圈子。”
“很顯然，在魔法這件事上面，她對你缺乏信任。”
“噢，天，這兩天我為了她沒少用魔法，而且她已經親身體驗到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跟她共事這麼久，對她為人處事的方式習慣肯定比我更瞭解，你挑中她也是幾經考慮的，不然你早辭職走人了。既然身邊沒有備選方案，那麼，相信你的感覺，她就是你認定的合夥人。她對你缺乏信任也好，還是對魔法缺乏安全感也好，不如你說服她做一次旅行，去摩爾洲賣點東西，帶她全過程地走一趟，也許她就改變主意了。”
“她一聽跨洲旅遊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絕了。”
“給她弄一個花錢的藉口。”
“我都搬出公益的藉口，她有些鬆動，可是要她親自出馬，不行。”
“噢，可憐的老吉，我都能想象你這一天浪費了多少口水。”
“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
“別擔心，別擔心，會有轉機的，讓她先冷靜幾天，這年底打折季快開始了，先忙你們工作上的正事，反正那些值錢東西也不急於這幾天就非要賣掉不可。她不是想買樓當員工宿舍嘛，要是她的上頭不給撥款，她又看中了滿意的房產，那時你再提出這事，搞不好她就鬆口了。”
“只能希望如此了。”
“你今天肯定累壞了，不用等我們了，早點休息吧。”
“嗯。晚安。”
吉安諾扔下電話，覺得心裡好過一些了，洗了把臉，上床睡覺，也許夢裡能有不費吹灰之力搞定邱筱菲的辦法。
可是話又說回來，若是一聽有橫財想都不想就忙不迭答應的人，他反而要擔心日後自己的生命安全呢。
第二天，一切如常，除了昆恩他們幾對夫妻對吉安諾圍觀了一番之外，沒有別的特殊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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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斯垂特聯絡的熟人給他回了訊息，本地幾家銀行的拍賣公告已經弄好，最遲一週後就會公佈出來。
邱筱菲讓尼斯垂特給他的熟人寄份答謝的禮物。
兩天後吉安諾再度出差，去竹笛廠看看他們的生產情況，討論需要著重改進的地方。
尼斯垂特的妻子從街上買了一些化學試管和試管架，用來做草種的觀察試驗，看看在現在平均氣溫二十度上下的平原環境裡是否能順利發芽以及多久才能完全長成發出熒光。
沫沫那邊也很順利，年底將至，他們的供貨廠商們都推出了新產品，沫沫把樣品混在貨包裡一起發給了太陽系的收貨商，有些獲得了好評就追加訂單。
於是出口的貨物種類越來越多，一筆單子裡有五六家不同供貨廠商的商品是尋常事，再加上太陽系那邊越來越多的進口商成為了新的客源，每天都有星際和國內郵件要寫，隨時檢視郵件更新表單追蹤貨物情況，她每週能坐在辦公室的時間少得可憐。
為了讓沫沫能更好的工作，邱筱菲讓她自己挑，是把她的平板做一下安全最佳化還是直接換一臺效能卓越的商務筆電。沫沫要了新電腦，這樣當她在來回航空港的路上也不會耽誤工作。
邱筱菲琢磨著若是她能成功買到一棟公寓樓，她就給沫沫配個助手，不然累垮了她的員工就沒人幹活了。
曹剛的回信在這幾天裡發了過來，正如之前所預料的那樣，固定資產投資總公司樂意掏錢，但要先看到銀行公告，而且邱筱菲要提交她相中的房產資料和所需預算，然後上頭才會開會研究要不要撥款。
這已經算是個好消息了，起碼沒有一口回絕。
邱筱菲關掉郵件，給尼斯垂特打電話。
兩天後吉安諾出差回來報告工廠最新情況，尼斯垂特電腦上的政務網站終於刷出了五家銀行同時釋出的房地產拍賣會，一個個點進去，把房產檔案包下載下來。
五家銀行一共要拍賣上千套各類房產，有住宅區套房，有獨棟別墅，有整棟樓房，甚至還有廠房等各類地上建築。
尼斯垂特夫妻倆分工合作，看了個眼花繚亂，挑出所有整棟樓房和廠房的資訊列印出來，再影印幾份，分發下去。
樓房和廠房的資訊加起來超過二百個單位，大家一起人肉篩選，挑出自己心目中覺得好的再來開會研究，而且還要派人去現場檢視，銀行拍的照片再清晰也比不上親眼看過更讓人心中有數。
二百多單位一個個看下來也不容易，房產散落在城市的各個地段，他們這些人裡，只有吉安諾對城市環境最為熟悉，其他人還得邊看一個地址就要在地圖上搜尋一番，不然心裡一點概念都沒有。
這麼一來，吉安諾最先翻完那一沓資料，捏著幾張紙興沖沖的跑來邱筱菲的辦公室。
“找到幾個好地方。”
“幾個？”邱筱菲起身到會客區坐下，看吉安諾要說什麼。
“這個是首選。但是要完全搬離現在的地段。”吉安諾把兩沓紙平攤在邱筱菲面前。
“房子的建築風格好統一啊。”邱筱菲一眼看出來。
“邱總好眼力，風格統一不是巧合。我特意查了一下，這原本是屬於以前一個開發區的同一業主的工廠和附屬員工宿舍，後來工廠關門結業，五棟廠房和八棟宿舍由不同的業主買下，兜兜轉轉幾十年後，有一個三層樓的廠房和一棟七層樓的宿舍成為了兩家銀行的資產，現在都要出售。”
“咦？有這麼巧？”邱筱菲拿起這兩份資料細細研讀。
“我推薦這兩棟為首選。”
“但是房子看上去很舊了。”
“樓齡五十多年了，需要從內到外的全面裝修。看銀行給出的測評結果，兩棟建築的結構還是安全的。”
“挺吸引人的，三層的廠房，一樓當倉庫，二三樓用來辦公，面積有這麼大。宿舍也不錯，外廊式，七層樓，每層八個房間，房間面積能隔成一室一廳，挺好挺好。”
“現在這個開發區是什麼情況？周邊環境怎樣？”
“我只知道開發區現在改成了給年輕人的創業園區，周邊生活區在當年都是圍繞這個開發區做配套的，這麼多年下來已經發展成熟，生活非常方便，但具體的還是我們親自去看看才知道。”
“這個地址在哪裡？離航空港遠嗎？”
“在城市最東頭，離機場和港口比較近，離航空港遠點。
“我們這裡已經是城東了。”
“還要往東走，那邊以前是工廠嘛區。”
“那我們搬那去了，不得累死沫沫？她現在就已經來回跑得很辛苦了。”
“這個以後有辦法解決，只要願意花錢。我們這可是魔法星球。”
“什麼好東西？”
“定點傳送裝置，在廠房安裝一個固定傳送點，另有配套的便攜傳送器，以後沫沫辦完事直接用魔法回來。”
“好像很高階的樣子。價錢肯定很貴。”
“既然來到這個星球，當然要充分體驗和享受魔法在生活中方方面面的各種應用，不然為什麼來呢？”
“囉嗦這麼多，反正又是一個要花大價錢的東西就對了。”
“套用一句殖民者帶來的俗語，時間就是金錢，有那兩頭來回跑的時間幹嘛不用來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魔法上的事就你懂最多，你怎麼說都行。”
“嗯哼，這事以後再說，眼下房子才是要緊事。”
“哦。”吉安諾拿起桌上的紙揚了揚，“就這麼定了？”
“嗯，給大家看看討論一下，要是都覺得不錯，就讓會計列預算，我要給上頭看。”
“好。那麼其它的不看了？”
“這附近有合適的公寓樓？”
“沒有。”
“那不就結了。趕緊吧，時間緊張。”
吉安諾樂顛顛地出去了。
幾分鐘後人人都知道了這個首選房產，還都挺感興趣，而且對於這麼多年後還能保留下完整的廠房和宿舍有些驚訝。
大家的意見既然都很一致，會計就接下後面的工作，查詢資料編列從拍賣到裝修以及搬家所需的全部花費。
如果不能兩棟一起買的話，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了。
尼斯垂特利用休息日去園區看了看，拍了一些周邊環境的照片和外面的街景，喧譁熱鬧的老工廠區，園區現在既是創業園又是城市新景點，每天過來遊玩的人都不少，幾乎看不到冷清的街道，商業氛圍非常濃厚。
會計和出納一起加了幾個夜班，終於拿出了一份幾經驗算的預算清單，邱筱菲看過之後，把清單和尼斯垂特拍回來的照片一併拽進郵件裡發給了曹剛。
吉安諾趁著午飯休息時間，捧著兩份他從別的城市買回來的食物賊兮兮地溜進邱筱菲的辦公室，大大咧咧的在會客沙發前坐下，把食品袋放在長方茶几上，慢條斯理地一樣樣拿出來。
“邱總，要不要來嚐點新鮮的？”
邱筱菲本來打算隨便叫份外賣就算了，但聞到吉安諾那邊的香味，她放下電話，坐了過去。
“媽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又算計什麼麻煩請直說。”邱筱菲嘴巴上不饒人，手上可沒閒著，把食物在茶几上鋪開，有飯有菜有肉有湯，好一頓豐盛的午餐。
“邱總這樣說很讓我傷心哎。”吉安諾把一次性餐具放在邱筱菲手邊。
“媽媽說，小心駛得萬年船。”
“身為總經理要懂得適當的時候做些冒險。”
“我自認我的冒險精神一點也不差。”
“對，帶著感冒還上四千米，冒險精神絕對滿分。”吉安諾先忙著喝湯。
邱筱菲毫不客氣地搶走吉安諾面前的一塊紅燒魚肉，然後扔給他一根菜葉。
吉安諾淡定的吃掉，兩人之間暫時只有用餐的細小聲音。
吃到一半，吉安諾接到一個電話，是竹笛廠家打來的，照上次提出的改進意見生產了新的樣品，想問業務專員吉先生幾時有空再去一趟。
吉安諾隨口跟對方約了後天，然後掛了電話。
“真想早點搬到一個穩定的地方，裝個傳送點，隨時隨地想回就回。”
“想回就回？不是想走就走？單向的？”邱筱菲耳朵尖，反應快。嘴裡哪怕咬著一根大魚刺，也絲毫不減弱她身為總經理的氣場。
“雙向的有公會的傳送陣嘛。各個主要城市隨便移動。”
“價效比一下低了好多。”
“原來邱總想一次性到位直接裝私人傳送陣！”吉安諾唰的一下眉飛色舞眼神大亮。
“我一個字都沒這麼說過，你少曲解我的意思。”
“但是你也不能否認，傳送陣對於長途旅行的確很方便，對不對？”
“費用也很可觀。”
“這倒是。跟魔法沾邊的東西，從上古時代到現在就沒幾樣便宜的。”
“你先把後天出差的事辦妥，等我收到曹剛的回信再做下一步考慮。”
“如果曹剛給了消極反饋，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做樂觀準備？”
“到時候再說。”邱筱菲就是不給一個篤定的說法，抬抬下巴，“吃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