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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顆玻璃心3

這個女人臉色慘白,眼窩微陷,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她甚至要用一隻手撐住身邊的桌子才能勉強站穩。

元素的視線下垂。

黑色的風衣下露出兩條白皙的小腿,微微顫抖著。

她掃了一眼,掠過女人腳上那雙新得像是剛從架子上拿下來的高跟鞋,接著看了眼門外的天氣。

正是中午烈日當空的時候,鹿城夏天炎熱,晴天溫度常常高居30度不下,這個女人居然穿了一件這麼嚴實的風衣?

要說沒古怪,鬼都不會相信。

更何況,她身上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腥氣。

那女人看也沒看麵館老闆一眼,目光直接落到元素身上。

“咄——”

沉重的實木椅子與地板發生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饕餮長腿往桌邊邁開一步,整個人擋到元素身前。他渾身緊繃,上唇慢慢地往上齜起來,喉間發出低啞的“嗬嗬”聲。

元素怕他又像上次那樣“汪”地一聲叫出來,趕緊拉了他一把:“不許齜牙!不許叫!”

饕餮立刻閉緊雙唇,回過頭,小心翼翼地回過頭,極快地瞥了元素一眼,見她沒有生氣的預兆,立刻又站正了身子,緊緊地盯住眼前的女人。

元素放下筷子,右手支在桌面上,撐著下頜,歪過頭朝女人笑了一下:“找龍姐算命是需要預約的,你預約了嗎?”

她說著笑眯眯地瞟了麵館老闆一眼,“龍姐的電話裝在一樓轉檯。老闆,你昨天有聽到電話響嗎?”

老闆皺著眉想了一會,搖頭,有點遲疑:“……這個,好像……沒有啊。”

女人終於開口回了一句話,聲音沙啞冷澀:“我是來找龍姐救命的,不是算命。”

“救命也得預約啊,這是規矩。”

女人的鼻尖上冒出冷汗,她眯了眯眼,眸中有抹兇光一閃而過。

“我的時間不多了。”

元素點頭,一副“姐姐我深表同情,深明大義”的模樣,可說出口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這樣吧,你要願意的話,先和我聊聊。我和龍姐是老交情,待會我再幫你和龍姐說一聲,可以直接跳過預約了……”

她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一聲冷冷的反問:“我什麼時候和你是老交情了?”

被人戳破了牛皮,元素也不尷尬,依舊笑吟吟。

龍姐站在前廳與後廳之間的夾道裡。

她頭頂上那盞八十瓦的燈泡從燈繩上垂下來,擺過來,又搖過去。昏黃的燈光也隨之晃動。她的身子,一般浸潤在黑暗當中,一半洗沐在燈光之下,光影的變幻使她那張蒼老的面龐更顯陰森。

麵館老闆猛地回頭,被靜靜站在夾道裡的龍姐嚇得呼吸都凝滯了一下。

龍姐撥動手上的菩提珠串,沒有焦距的雙眸望向女人所站的方向。

“你應該聽說過比幹的故事。”

“我幫不了你。去見你想見的人最後一面吧。”

那女人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她的垂在身側的那隻手用力地攥了衣服一把。

許久,她慢慢地鬆開手,說了一聲“謝謝”,兩步三顛地奪門而出。

麵館老闆看她連路都快走不穩了,不由擔憂道:“這姑娘是不是人不舒服啊,臉色這麼難看。誒,你說要不要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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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拿起湯匙舀了一口湯,輕輕吹開湯麵上的蔥花。

“老闆,有病要叫10好嗎?”

麵館老闆恍然大悟,猶豫了會,決定去打電話。結果被龍姐一句話摁下去了:“你不如再等等,待會直接聯絡殯儀館。”

老闆驚出一身冷汗。但他跟龍姐處得久了,多少也知道她雖然脾性古怪,但一般不會說假話誆他。他再一細想剛剛龍姐說的話……

你應該聽說過比幹的故事……

比干?

比干有什麼故事?

被狐妖挖了心慘死的故事?

元素吃完面後喊了老闆兩聲,他還雙眼發直站在原地愣神。元素只好把錢放在桌子上,用碗壓住。

臨出門前,朝坐在後廳太師椅裡的龍姐招手:“今天多謝了。我知道你怕麻煩,剩下的事我幫你解決了。”

她指的是替那個女人收屍的事。

今早剛跟韓為肆影片交流過,中午遇到個缺了一顆心的非人類物種。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呢。她用大腳趾想也知道,那個女人是哪裡來的——

蔣有鳴老婆墓地裡跑出來的蟲人。

她從那個小男模那裡搜來的錄音裡,燒錄了一段蔣有鳴和她老婆的談話。談話中透露出一個訊息:蔣有鳴曾經對【桃花源】裡的化人做了什麼非常不人道的事情,以致於他老婆自覺無言愧對【桃花源】裡的原住民,甘願被詛咒而死。

那麼,蔣有鳴究竟對【桃花源】裡的人做了什麼呢?

元素一邊走一邊思考,沒留神一腳踩到塊鬆動的地磚,立刻被濺了一腳的髒水。

她今天穿了一件及小腿的平肩素紗長裙,髒水潑濺到裙面上,留下條條汙黃色的印跡。她提起裙子抖了兩下,只覺那痕跡礙眼得很,真是破壞心情,破壞風景。

心裡又有點肉疼,這條裙子可貴了呢。今天才第一次穿,被弄髒了。生氣。

她嘆了口氣,把裙子放下去,接著往橋頭走。

走了兩步,回過頭,只見身後的饕餮又返身走回麵館。她想把他叫回來,嘴張開,忽然啞言。

唔,她總不能“饕餮,饕餮”地叫他吧。

好像是要給他取個名字比較方面來著?

元素走到橋頭,在紅漆斑落的長椅上坐下,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她腦袋裡想著取名字的事情,眼睛卻看著橋內。

穿黑色風衣的女人從神龕邊的小桌上自取了三根線香,湊到燒金紙的香火桶裡點燃了。

風從敞開的視窗吹進廊橋裡,黑色的金紙灰被風揚起來,在橋裡上下翻飛,像是黑色的雪花。

女人站在紙灰裡,修長的脖頸垂下,乾燥的雙唇微微撅起,吹滅了香上翻騰的火焰。

她把香插`進香爐裡,跪在神龕前的黃布蒲團前,閉上了雙眼。

也許是在進行臨死前的禱告?

元素收回目光,忽然想起蔣有鳴早年似乎是做生物制藥發家的……那麼,他有沒有可能拿【桃花源】裡的蟲人做了什麼人體實驗?

所以這個女蟲人的心是被蔣有鳴挖出來的?

元素被自己的念頭噁心了一下。

她見過許多死亡。在很久之前,甚至還有許多死亡是她親手造成的。那些年,她也曾經一度心硬如鐵,完全不將生命當回事。但是趙辛死後許多年,她做了一個夢。從那以後,她開始對死亡有了敬畏之心。

那一天夜裡,她從噩夢裡醒過來,熹光透過碧色的窗紗映到窗邊的貴妃榻上,她躺在上頭,雖是炎炎夏日,整個人卻彷彿是剛剛從冰水裡打撈出來一般,一身的冷汗,手腳發涼。

她夢見很久之前,她騙趙辛帶自己逃出呂家。他們兩人躲到廣西的十萬大山裡,然後有一天,呂家的追兵追來了。

趙辛揹著她在莽莽的深山老林裡奔逃,想逃到離他們住處最近的一個異次元去避避。

可他畢竟年輕,經驗不足。他們在進行次元穿越的時候被呂家人堵到了。

那時四周是一片漆黑,場景很混亂。趙辛把她藏在樹洞裡,對她說,你乖乖藏好,我把人引開,回來找你。

青年的眼神那麼堅毅。

年少輕狂大概說的是這樣。

年少時有一腔熱血,有點本事,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以為自己的肩膀已經能夠為心的人撐起一片天地。哪怕是以跪立的姿態強自撐著,也不願意看到心的人失望的眼神。

趙辛那個傻瓜可能忘了,論起來,她可比他大太多了。

無論是年齡還是本事。

她承認那一刻,她有過感動,甚至想過,也許跟趙辛走了,她從此可能獲得解脫。

然而感動抵不過現實。

呂一渡恨她,因為他的雙親是因她而死的。所以成年以後掌握了權勢,不再需要依靠她後,他變了一副面孔,變相地折磨她,希望打折她的脊樑骨,看到她跪地求饒的樣子。

趙辛去與呂家派來的人周旋時,她的血液裡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躁動。這躁動令她焦鬱煩躁,極度渴望血肉的撕扯。

很多年以後,她第一次以夢境的形式再度回顧起失去理智的那一夜,她終於想起那一夜,是什麼令她停下了瘋狂的攻擊和吞噬。

她吃了趙辛的心。

夢境的最後,她看見趙辛倒在地上。他的聲音,那麼遠,那麼近。遠是因為死亡的逼近正飛速帶走他身上的生機,近是因為,他說的每個字都讓她感到震撼。

他說:“我從小死腦筋,牛脾氣,認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我這輩子……”

你這輩子怎樣?

我這輩子啊,只想要一段熱烈的情,只想一個沒心肝的女人。

為她死,為她活,為她瘋魔。

趙辛本來不是個會如此直白地表達感情的人。那時他大概是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所以才會那麼毫無顧忌,連那麼矯情的酸詞都能說出口。

元素一直以為自己最不耐煩這種東西。可那夜噩夢之後,她才發現,她不是不喜歡甜言蜜語。她只是,喜歡真心的甜言蜜語罷了。

她終於想起來在廣西山中的那一夜發生了什麼,可惜一切已經太遲了。

人沒了心,是會死的。

那趙辛他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當年剛剛從噩夢中驚醒的元素百思不得其解。為了知道真相,她終於放下身段,去問呂一渡。

呂一渡告訴她,趙辛能活下來,是因為他給他裝了一顆石頭心。

他從密室裡捧出一個錦匣,開啟來,匣子裡並排擺著六顆晶瑩剔透的石頭心。心臟裡分佈著如同血管一樣的紅色紋絡,每一顆心都有規律地搏動著。

呂一渡說:“中國的傳說裡,說這是女媧補天剩下的石頭。在西方諸國,對它另有一個稱呼,叫作生命之石。”

元素用呂一渡一直想知道的家族密辛作為交換,把剩下的六顆石頭心收入手中。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帶在身邊。

風忽然改變了方向,金紙的灰燼被風裹挾著朝她這邊飛來。

元素只好再度走出橋外,站在橋頭豎立的石碑下方。

她心裡正盤算著一筆交易,忽然聽到饕餮喊她:“元素。”

抬頭一看,那只饕餮正端著一個裝了半盆水的白色搪瓷臉盆,朝她走過來。

他這是,想做什麼?(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