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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怪盒之秘

有驚無險,林渺卻只有暗叫僥倖,所幸齊燕盈並不認識他的真面目,雖然昔日緝拿他的告示貼的到處都是,但是齊燕盈乃千金大小姐,這等閒事卻是不會搭理的。

當然,讓林渺頭痛的仍是那塊什麼狗屁三老令,他真想將這狗屁玩意兒丟到河裡去,那就省了許多麻煩。

當初琅邪鬼叟還說這玩意兒可以號令赤眉軍,甚至有生殺大權,可是現在是未見其好,已見其弊,自己的小命都差點被丟了。他真不明白琅邪鬼叟何以要把這狗屁三老令給他,還有那個撈什子的盒子,裡面究竟裝著點什麼玩意兒呢?有那麼重要嗎?此刻他倒很想知道盒子裡是什麼玩意兒。

盒子製作極為精巧,整個像是一個完整的整體,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彷彿本就是一塊實心的鑄鐵。

但林渺知道,這絕非實心的鑄鐵,只憑其在手中所顯示的分量就可以知曉,這盒子是空心的,而其中所盛的應是相對較輕的物品。

盒子並不大,長八寸,卻僅有三指寬,這也是林渺總是將之帶在身上而未成為累贅的原因。

林渺拆開包著盒子的錦帛翻看了良久,卻並未找到開啟之法,而其質地似乎比較堅硬,林渺並不想強行將之捏碎,畢竟,這是琅邪鬼叟以生命換來的東西。

這種怪盒子,大概也只有隱仙谷的那種怪物才做的出來。不過,他暗自慶幸,隱仙谷中的那幾個老怪物不會出谷,如果出得谷來也像幽冥蝠王那般死纏不休,那可就真夠他頭痛的了。至少,那幾個老怪物比幽冥蝠王可怕多了。

弄了半天,都沒找出一點頭緒,林渺也有些不耐煩地將之向桌上隨手一扔,尋思著該不該派人去找出幽冥蝠王的下落,趁其受傷時及時地將之除掉。但想到人家畢竟是赤眉軍的三老之一,若是將之殺了,只怕自己與赤眉軍的仇恨就不可避免了。

可是若不殺死那老鬼,又會有頭痛的麻煩,至少,幽冥蝠王不會輕易放過他,且欲殺他而後快。想到這裡,林渺不由得咬咬牙暗忖道:“媽的,管你是誰,想殺老子,那老子就先殺了你,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再說,不相信樊祟便知道是老子幹的!大不了也跟你赤眉軍鬥一場,又有什麼好不起!綠林軍老子還不是照樣不放在眼裡?”

咬牙決定之後,林渺抓起桌上的盒子正要呼人,但突地怔了一怔,他居然發現盒子之上竟掉下一角。

盒子竟掉下一角,這是怎麼回事?林渺也搞不清楚,自己剛才仔細找過都沒找到開啟的方法,只是隨手向桌子之上一丟,卻被摔開一角,不由得再次拿起仔細看了看,摸了摸斷口,頓時明白,這盒子的一角曾受過一股極為陰柔的氣勁氣襲,使得其內部已經受損,只是自外面無法看到而已。而剛才自己隨手向桌上一丟,輕微的震動便使得這受“傷”的一角自然而然地掉了下來,而這肯定是第二次與幽冥蝠王交手之時發生的。思及此處,林渺伸手自破角之處探入,卻只發現有一卷質地特異的帛紙。他心中不由得一動,暗忖:“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神農本草經》呢?”

念及此處,他好奇心大動,忖道:“反正盒子已被那老怪物打破了,要算賬也應該去找那老鬼才對!”不過,他卻暗自慶幸,那日在船上幸虧這盒子為他擋了幽冥蝠王那一腳,否則只怕已身受重傷了,當時他並沒有想得太多,現在回憶起來卻有些後怕。

盒子之中僅是一卷杏黃se的帛書,一看便知是宮廷之物,只有皇宮之中才有人敢用這杏黃的帛書。

林渺心情倒有些激動,這果真是宮廷之物,那這會不會就是成帝聚千家之絕而編成的《神農本草經》呢?他有些激動地緩緩開啟這薄若蟬翼卻並不透明的黃帛,他不知道這是何質地所制,但卻是他從未見過的織品,入手極為柔軟,而且是摺疊了數層,翻開之後竟有四尺寬,然後才是捲成筒狀。

緩緩順軸拉開,映入林渺眼中的幾個篆字讓他心跳加速…《神農本草經》之“巧奪天工”卷。

果然是《神農本草經》,這確實讓林渺興奮,但是,他沒想到,這個撈什子《神農本草經》居然有這“巧奪天工”卷,而這一卷又是記載著什麼呢?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定神才繼續開啟這四尺寬的黃帛,但見黃帛之上竟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圖樣,仔細看都是一些極為特別的器械,而旁邊還有註解說明。

“天機弩,源於強秦之連弩,注之以鐵精,除其所贅…輕便可獨用,射千步,穿堅盾,發十支…”

“魯公船,長十丈,載兵五百,有槳二百…”

林渺看得心神大震,這上面所述的竟是一些精巧之極的作戰用的兵器和器械,有戰車,攻城車,雲梯,還有各類守城的器械,如火弩、擲石機、飛天炮,一些製法和名稱許多都是林渺往日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東西,還載有許多山間野獵的巧器,在雪地之上可以滑動的車,叫什麼雪橇…也有製作鎖器之類的。同時林渺也知道了這個怪盒的名字,正如其形,叫天衣無縫。

這卷帛書上竟記載了數百種巧器,還注有製法、用法及由誰發明和製造的。

林渺這一刻明白了,為什麼琅邪鬼叟會冒死盜這卷東西了,因為若這些東西給了樊祟,再製出來裝備赤眉軍的話,那時赤眉軍便可以橫掃天下,戰無不勝了。這東西確實是極有用處,不過這東西對林渺來說,卻好像用處不大,除非林渺也想揭竿而起,而這確實是一個極為誘人的想法。

想到梁心儀之死,包嫂之死,還有祥林的失蹤及這一系列的事情,無不體現了強權至上、強存弱亡的真理,劉秀可以起兵,讓天下矚目,而為世人稱道其乃漢室之後,而劉玄起兵,還不只是為了權力?為了讓自己生活得更光彩?為什麼總是要一個人被敵人追得逃來逃去?如果自己手中有千軍萬馬,幽冥蝠王還敢來放肆嗎?白善麟還會帶走白玉蘭小看他嗎?

想到白玉蘭,林渺便有些心痛,白善麟事實上根本就看不起他,頂多只是將他當成一個下人,一個家奴,根本就不認為他配得上白玉蘭。而這是為什麼呢?就只是因為他無權無勢也無財,只不過是個江湖浪子,寄人籬下的無名小卒而已。

想到這些,林渺確實有些憤然,而要擁有自己的力量的願望更加迫切。他從不認為自己的智慧會比任何人遜se,他也讀過四書五經,看過兵書戰策,只是他是生長在一個沒落的書香門第,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窮人,但這並不表示他便缺少自尊和自信,他也曾有高遠的志向,只是感情的打擊使他有些消沉而已。

“阿渺!”小刀六的聲音驚斷了林渺的思緒。

林渺吃了一驚,忙將地上的黃帛卷收了一些,叫了聲:“進來吧!”他並不怕小刀六看到,因為他相信小刀六便像相信自己一樣。

小刀六走進屋中吃了一驚,一眼便看到了那半卷未卷的帛書,不由得訝然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寶貝!”林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

小刀六好奇地看了看,頓時驚訝地問道:“哪裡弄來的這好東西?”

“這可是宮中的瑰寶,一言難盡!”林渺有些得意地道。

“這東西要是賣給義軍肯定可以賣到很多錢!”小刀六興奮地道。

“財迷一個,為什麼要賣給義軍?你很缺錢花嗎?”林渺沒好氣地笑罵道。

小刀六也笑了笑,他與林渺之間開玩笑習慣了,自然是不以為意。

“要想把這些玩意兒製造出來,可不簡單,那得花多少錢?而如果不把這些東西製造出來,這玩意兒又有什麼用?放著只是浪費!”小刀六看過帛卷後認真地道,他也一眼便看出了這些東西的價值。

對於生意頭腦,小刀六就比林渺更精,這也是小刀六何以能如此年輕,在這短短的一些年裡就能夠從一個小人物擁有自己的大通酒樓的原因。在斂財方面,林渺是自愧不如。

林渺向來喜歡大手大腳,為人豪爽,毫不在乎花錢的多少,總是左手進右手出,是以他很難聚到錢財,除非他是突然有花不完的錢財,否則手頭之上總不會太充裕,有時候還常到祥林那裡賒酒喝。

“那倒也是!”林渺不能不承認小刀六所說的有理,如果沒有大量的資金作後盾的話,根本就無法造出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如果這些東西不能夠將它做出來,這寶貝圖紙也便成了廢物。

想到這兒,林渺想到了白善麟留下的那張地圖,猴七手如果早到了宛城,為什麼還沒有與自己聯絡?難道他沒有發現自己留下的暗記?如果能夠快些開啟白家的財寶,給他弄出一大批出來,那就不愁沒錢了。

只是知道白善麟沒死,而且帶走了白玉蘭,這樣看來,這批財寶應該很難拿到手,至少,白善麟不會明知自己去拿寶藏而就這樣輕易讓他拿去。

“我倒有個辦法可以讓這些東西變成白花花的銀子!”小刀六眼珠一轉道。

“什麼辦法?”林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問道。

“老鐵的匯仁行不是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嗎?沒有老鐵,無論是生意還是什麼都冷落之極,那裡有好多技術非常好的鐵匠,我們可以把匯仁行給買下來,挑幾樣成本不高但又適合戰場上容易生產的玩意兒,我們大量生產。現在戰火四處紛起,若真有這麼好的深具殺傷性的武器,誰不願買呢?只要想打勝仗,便不會吝嗇幾個錢了,加之你與嚴尤大將軍的關係和劉秀的關係,說不定可以賺個滿盤呢。”小刀六興奮地道。

林渺一聽,眼睛大亮,如果說購下匯仁行,在沒有老鐵主事的情況下,也花不了多少錢,再加上沒有老鐵之後,那些以打鐵為生的人都已經非常拮据了,如果他願意出錢重整匯仁行,這些鐵匠自是非常歡快。

“好主意,果然好主意,不知這購買匯仁行要多少錢?這運作又要多少錢呢?”林渺有些擔心地道。

“你等等!”小刀六迅速出去,又很快拿了個大算盤,噼哩叭啦地算了一通,笑道:“這容易,若在平時,要買下匯仁行至少要花三千兩銀子,只這個招牌便可值很多錢,但這個特殊的日子,卻頂多只需三四百兩銀子,再給每位鐵匠預備三個月的工錢,也只要一千兩,再就是精鐵、牛筋等一些材料,大概三千兩銀子便可小規模地運作開了,就如這天機弩,如果每個月能出一千張,便至少可以收回一萬兩,一千張我們最少可淨賺五千兩以上,三個月便是一萬五千兩…”小刀六噼哩叭啦地邊打算盤邊道。

林渺雖然也不笨,但對於這種演算法和生意上的頭腦確實沒有小刀六在行。

“好,我可以給你八千兩銀子的本錢!”林渺肯定地道。

“哇,八千兩銀子的本錢?那就太好了!有這些錢,我們不僅可以製造這天機弩,還可以造一些別的小玩意兒,我們便先賺那嚴大將軍一筆好了!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剛好宛城外的鐵礦已經好久沒生意了,我便給他先做一筆買賣,小長安集上有的是牛筋和銅絲!不過,得趕在這打仗之前,牛筋銅絲大跌價時買一批回來。”小刀六興奮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小刀六談到生意總會是這副德性,不過對於小刀六生意眼光和節約資金方面,他向來歎服,笑道:“那這就交給你了,我這裡沒這麼多現金,但有一些珠寶,你拿去變賣了就是!”

虎頭幫的弟子四處查探幽冥蝠王的下落,這些人雖然武功不怎麼樣,但多是地頭蛇,因此,要探聽訊息卻是比那些武功好的人還有效,而且探聽的訊息比別人更準確全面。

林渺卻想起了那自天牢之中救出的無名老人,他知道這老頭絕非凡人,只憑能夠讓小刀六在無意間學會那絞手刀,便知此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過,無名氏的脾氣極怪,整天似乎總是醉醺醺的,不過,看在小刀六的面子上,所有人都對無名老頭客客氣氣。

無名氏也是要酒有酒,要菜有菜,好像在天牢之中二十年沒吃上的酒肉要在這幾天之內全部補回來一般。

林渺來到之時,無名氏尚在喝酒,一天之中,無名氏手上總不曾脫開酒壺。

林渺也不客氣,自己拿過碗,便坐到無名氏對面,徑自為自己倒上一碗酒,道:“前輩,一個人喝有點悶,我來陪你喝如何?”

“悶只是俗人的心思,老夫在獄中二十年都沒覺得悶,何況只是喝酒?不過,你若要陪我喝,我也不吝嗇把壺中的酒分成兩份!”無名氏有些結巴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無名氏居然說這番話,他倒沒料到。不過,若一個人在不見天日的大牢之中蹲了整整二十年,自然會變得脾氣古怪。

“前輩今後便沒想過有什麼打算嗎?”林渺試探著問道。

“老也老矣,何來打算?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麼遠幹嘛?喝酒!”無名氏一瞪眼,叱道。

林渺只好舉杯同飲。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老前輩昔日定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林渺道。

無名氏翻了一下眼,沒說什麼,只是喝了一口酒,頓了頓反問道:“你認為這個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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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重要!”林渺淡淡地答了一聲。

無名氏突然笑了起來,望著林渺笑得前俯後仰。

林渺並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呷了一口酒,極為平靜地注視著無名氏。

無名氏見林渺居然不為所動,感到有些驚訝,打住笑聲,悠然地望著林渺,道:“年輕人果然與眾不同!”

“前輩過獎了!”林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老夫喜歡爽快的人!”無名氏的醉眼突睜,直截了當地道。

“聽說前輩在獄中二十年求自由之心一直未泯,鍥而不捨地挖掘地道以求逃生,可見前輩心中定有未了之事,而非像前輩所說的那樣,忘記了過去,忘記了姓名,不知我所說可對?”林渺也不再繞彎子道。

無名氏又笑了起來,目光變得犀利,像刀鋒一般落在林渺的臉上。

林渺並沒有迴避,目光也沒有半絲退縮。

“英雄出少年,你的思維很敏捷。是的,老夫絕不甘心困死獄中,也確有未了心事,老夫不用過去的名字,並不是忘了過去的名字,而是不配用過去的名字!”無名氏不無慨然地道。

林渺心中一震,這老頭居然說不配用過去的名字,那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什麼事情使他很是傷心?

無名氏的目光遙遙地望向窗外的天空,眸子裡閃過迷茫而愴然的神彩。

林渺心下再怔,知道自己觸動了老頭過去的傷心事,不由得歉然道:“對不起,我不應提起這些!”

“現實是不可能逃避的,醉生夢死騙不了靈魂,每個人都應該正視現實,包括我。其實,我應該謝謝你提醒我,讓我知道,逃避現實的人,終會被現實所拋棄,活在虛無縹緲的謊言裡,那會很孤獨,我已經孤獨了二十年,我是該醒了!”無名氏嘆了口氣道。

林渺反而怔住了,他不知道無名氏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告訴你也無妨,老夫二十年前被江湖謂之為天下第一遁!講到潛逃之術無人能及,更是削刀門的惟一傳人,但是二十年前我卻敗給了秦盟,我始終無法逃出他的手心,連被他抓了三次,於是第三次我只好依約為他去皇宮中偷出了《神農本草經》。後來,我們又打了一個賭,他賭我在天牢之中二十年之內不可能自己逃得出去,我不信,於是我便住進了宛城天牢,誰知他在天牢四周佈下了奇陣,我打了十年的地道都無法挖通通向獄外的通道,我的遁地之術根本無法找出出獄的方向。是以,我輸了,還枉我被世人稱為天下第一遁,連一個普普通通的天牢都逃不出去,真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因此,我不再用過去的名字!”無名氏嘆了口氣道。

林渺吃了一驚,秦盟不正是秦復的伯父嗎?原來這老頭跟他比呀,難怪會輸。可是,那《神農本草經》不是在隱仙谷嗎?又怎會是無名氏偷出來給秦盟呢?秦盟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巧手,為什麼不自己去偷呢?這不是很奇怪嗎?

“前輩真的將《神農本草經》偷出來給秦盟了?”林渺訝然問道。

“當然,老夫一諾千金,輸了絕不會賴賬,自然是要把《神農本草經》給他!”無名氏道。

“我想天下也就只秦盟一人可勝前輩,不過現在秦盟早已死了,前輩仍是天下第一遁!”林渺道。

“我不相信他死了!這個人絕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也許江湖中人不瞭解他,但老夫卻太瞭解他了,這二十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他,天下大概還沒有人比他更奸滑!也沒有人比他野心更大!這種人怎可能死呢?”無名氏肯定地道。

“聽說,因他弟弟秦鳴之死,他入皇宮刺殺王莽而被侍衛亂刀砍死了!”林渺道。

“秦鳴倒是個好人,與他哥哥完全是兩種不同型別的人,秦盟是不可能為秦鳴的死拼命的!”無名氏依然固執己見地道。

林渺也只好苦苦地笑了笑,如果無名氏硬要這麼認為,他自然難以再去辯駁。

“阿渺,有一個自稱猴七手的人要找你。”姚勇在屋外喊道。

林渺一聽,大喜,猴七手終於還是來了,忙立身而起道:“前輩,來日再陪你喝酒,我先告辭了。”

“你去忙吧。”無名氏長長地嘆了口氣,淡然道。

猴七手的樣子有些潦倒,倒像是一個流浪的乞丐。

見到林渺哭喪著臉說了這幾天的經歷,原來他竟被義軍抓住當成了奸細被押了起來,後來,他費盡歷盡艱辛才逃出來,所幸保住了那份地圖未丟,否則他還真不敢來見林渺。

“能逃出來就好!”林渺淡淡地道。他並不怪猴七手,他知道此人雖然機警,但武功卻不高,而那次又被幽冥蝠王所傷,是以才會被義軍給抓了去,否則他打不過,逃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事不宜遲,我們必須儘快去開啟寶藏!”林渺斷然道,卻暗忖:“自己正缺財物,就算白善麟活著,如果他這般對自己的話,自己去拿他的一些財物應該不過分。要知道,自己出生入死為白家得到了些什麼?還為之得罪了魔宗,得罪了劉玄,甚至間接地與齊家也結下了深仇,還有邯鄲的王家,這一切又都是為何?”

林渺絕不會良心不安,他只要對白玉蘭好就行,就算沒有這些財物,也只是損失白家的九牛一毛而已,根本就不在話下。誰不知湖陽世家幾是富可敵國,天下沒幾家可比。

林渺不欲太多的人知道這件事,畢竟人心難測。因此,只有少數幾人知道,他吩咐姚勇準備了三輛大馬車,更讓小刀六準備一處安全存放的地方,這才請無名氏一同前去。

無名氏自然也知道湖陽世家的財富,不過,他相助林渺並非因為財富,而是因為林渺將他自天牢中救出,又對他如此禮遇,替林渺做些事自然不會推託。

在宛城之中行事,對於林渺來說,一切都是駕輕就熟,現在又有與嚴尤的關係,城中有些將領依然能認出林渺,這使他行事更為方便,連官兵都不為難他。

三輛馬車並非同時駛出,而是自三個地方繞道而行,然後聚合在一起,這樣可減少目標,也不會引起猜疑。

白家藏物地點倒也偏僻,如果不是林渺對宛城的一切都瞭若指掌的話,絕對難以在短時間內找到城外五里處的這座年久失修的破廟,想找到此地沒有一個月時間絕對不可能,這或許是天助林渺。

棘陽城破在即,城內一片混亂,卒無戰意,百姓更無法與官兵配合。

事實上棘陽城中守軍本極少,才二千人,義軍的兵力是其近五倍,而且在城中早按有義軍的人,使得城中早就人心惶惶。

岑彭這幾天似乎蒼老了許多,這些日子為整個城池操勞,縣令幾乎早已嚇破了膽,一切大小事務都交給岑彭,自己嚇得躲在家中。

雖然明知破城只是遲早之事,但是岑彭卻不想未戰便放棄,畢竟他是主管城防的。

這幾天另一個折騰難休的則是晏侏,晏奇山也回到了棘陽,燕子樓雖然不在乎城池破不破,因為無論是義軍還是官兵,都不敢找它的麻煩。至少,到目前為止,它仍是兩頭吃香的。

只是,如此一來,燕子樓的生意會很長一段時間難有好轉。事實上,讓晏侏頭痛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那群被人劫走的美人,居然無法追查到下落。不過,他卻知道不是林渺幹的,因為第二天林渺在淯陽遭襲時並沒有帶太多的人,也便是說林渺應該不會帶走這些女人。晏侏猜來猜去,嫌疑最大的人仍是安陸侯之子和李縱之子李震,只有他們連夜出城,而且有數輛馬車。只是,他們追向安陸的人回來相報,卻並沒有發現這些女人的任何蹤跡,是以晏侏才頭大,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晏奇山交代,也不知如何向貴霜國的人交代。

朱鮪圍城,獨留北面不封,彷彿是故意留給官兵逃走似的,似乎對潛走的難民都不加追截,這使棘陽城中更是軍心不穩,有人欲逃,有人欲降。

誰都知道,淯陽城比棘陽堅固多了,可是仍被攻破,因此官兵對守棘陽根本就沒信心,這一切,主要是因為義軍的來勢太洶。

李軼對朱鮪這個先鋒官並不滿意,他主張不放任何人離城,那樣至少在攻擊宛城之時少一點阻力,但朱鮪並不執行他的決策,按兵不動,只在城外虛張聲勢。

後援的劉秀卻對朱鮪的戰略很欣賞,任何戰爭,攻城只是迫不得已而為之,攻城之戰是最損兵力的,而朱鮪此招是賭民心之戰,在重壓之下,使棘陽從內部瓦解。

官兵並不得民心,在王莽的酷政之下,民心思變,現在聯軍來了,自然會讓百姓生出希望,而朱鮪更故意放出風聲,說義軍攻入淯陽之後善待百姓之事傳入棘陽城中,只要這些訊息傳開,那麼棘陽幾乎是不攻自破。

有劉秀認同朱鮪的策略,李軼自不好反對,畢竟,劉秀是其義兄,他對劉秀的智謀向來信服。

有無名氏在,開啟那秘址的機關並沒有花多大的力氣。

秘址所設極為隱密,埋於地下十丈有餘,一條並不寬的通道之內也佈滿了許多機關,但讓林渺意外的卻是這些機會竟然全部被人破壞,這不由得讓他頭大。

“好像這裡曾經有人來過!”小刀六極為訝異地道。

林渺心中充滿了陰影,暗忖道:“難道是白家的人先來了一步?但是就算白家人先來,他們也沒有必要破除這些機關呀,這是沒有理由的,但如果不是白府人來的,那誰又會知道這秘址的所在呢?難道說是猴七手先來了?”但又為之否認,心想:“先看看再說,如果真是猴七手幹的,那我便絕對不會客氣。”

地道長不過百步,便是幾道暗門。

暗門以精鐵所鑄,極端厚重。

“想來寶藏便在這暗門之後了。”猴七手道。

猴七手此音剛落,突地聽到一陣“吱吱…”聲,彷彿是齒輪在絞動的聲音。

“這鐵門開了,大家小心點!”小刀六吃了一驚,提醒道。

蘇棄一臉戒備的神se,但暗門開啟之後,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因為在暗門之後居然有兩個人。

“歡迎各位到此,想來諸位應該是林渺林公子的人了?”那兩人笑容滿面地向諸人客氣地道。

林渺也傻眼了,愕然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湖陽世家的人,奉主人之命在此等候諸位的光臨,並將這些禮物留給林公子。”那兩人依然客氣地道。

蘇棄和小刀六全都愕然,林渺也顯得有些尷尬和驚愕,對方似乎知道他必定會來此地一般,顯然對方是奉了白善麟之命,那豈不是白善麟已經比他早一步到了這裡?

“誰是林渺林公子?”那兩人淡淡地問道。

“在下便是林渺!”林渺立身而出道。

“主人說,林公子有龍騰刀為證,還請公子能夠讓我們確認,否則我們不敢將這禮物亂送!”其中一人又道。

林渺再無懷疑,這兩人確實是湖陽世家的人,否則的話怎可能知道自己的刀名龍騰呢?心忖:“既然是白家的人,那自己也沒有必要隱瞞什麼,只不知那是什麼禮物,但無論如何,白善麟總不算無禮,自己也不能失禮於人!”於是便解開龍騰刀拋了過去。

那兩人接過龍騰刀,仔細看了一遍,相互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似是確認了林渺的身分,這才上前兩步雙手將刀捧給林渺,恭敬地道:“果然是林公子!主人留下的禮物便在這裡!”說完扭身一指洞壁,另一人則在一邊按了一下一顆圓珠。

“咔…”洞壁再裂出一道門來,若是不注意看,絕難發現這壁上會有這道暗門。

暗門洞開,裡面是一個丈許寬、極為方正的小間,在小間的石壁上似乎嵌有幾顆明珠,光線溫潤地灑落在小間的每一個角落,將小石室照得一目瞭然,但在這丈許的小間石室之中卻只有兩個看上去極為沉重的鐵箱。

“這是什麼?”林渺訝然問道。

“這是主人留給公子的二十萬兩銀子,主人說,其中十萬兩,是感謝公子為我湖陽世家付出了那麼多,還救出了我們小姐;另外十萬兩則是感激公子對我們小姐的錯愛,但我們小姐已有未婚夫,是以希望你能夠就此忘了我們小姐!”那兩人相視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吸了口氣道。

所有人的神se都變了,有些人變臉se並不是因為白善麟傳達的話,而是因這二十萬兩銀子,這確實是一個讓人入耳心驚的數字,也可見湖陽世家是如何的富有,出手竟是如此的豪闊。虎頭幫的幾名弟子和小刀六都在猜測,林渺究竟為湖陽世家做了些什麼?居然使白善麟送他這樣一份厚得讓他們咋舌的禮物。

蘇棄卻絕不會如此想,區區二十萬兩銀子算得了什麼?林渺為其找出許多魔宗的秘密,更讓湖陽世家的奸細露底,又得罪了這許多要命的人物,為白善麟和湖陽世家減少的損失何止這區區二十萬兩銀子?而且他更明白林渺與白玉蘭之間的關係,而白善麟卻要用這十萬兩銀子來買斷林渺與白玉蘭之間的關係,這對林渺簡直是一種侮辱,他不由得擔心地望了林渺一眼。

林渺的神se冷靜得讓人吃驚,但在蘇棄望向他的時候,他居然露出了一絲悠然的笑容,平靜地問道:“這入口的所有機關都是你們破壞的嗎?”

“是的!”那兩人肯定地答道。

“為什麼要破壞這機關呢?”小刀六也訝然問道。

“因為這個秘址我們將不再使用,另一個方面也是為了讓你們更好地進入。當我們搬走了這裡所有的東西之後,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價值,是以毀去也不會覺得可惜!”那人回答道。

蘇棄心忖:“果然早已把東西搬走了,白善麟好狡猾,也好快的速度。”

猴七手卻面若死灰,如果不是他耽誤了幾天時間,便一定可以搶到白善麟之前開啟這秘址,那時候情況就完全是兩回事了。

“很好,你們回去告訴你們主人,他的這二十萬兩銀子我先全部收下,但我並不會接受他的任何條件,讓我忘掉玉蘭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認為十萬兩銀子可以買斷一個人的關係的話,那我可以把屬於我應得的十萬兩給王賢應。不過,今日這不屬於我的十萬兩銀子先借來用用,他日定當加倍奉還,但如果你們主人真的要把玉蘭嫁往邯鄲,那他一定會後悔的!”林渺神情冷漠,但語氣堅定地道。

那兩人神se微變,卻沒有說什麼。

“收了這些銀子,湖陽世家已不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湖陽世家的,以後大家各行各的,誰也無法干涉誰,是敵是友,日後再說。”林渺又補充道。

“林公子,我想你誤會了!”一人解釋道。

林渺向姚勇諸人打了個眼se道:“把銀子搬回去!”旋又扭頭向那兩人道:“我只是說話直接一些,沒什麼誤會可言,你們便將我的話轉告回去就是了。”

無名氏一直都只是默默地看著,並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彷彿並不在意林渺與別人之間的對話。

小刀六與另外幾人將兩個沉重的大鐵箱抬了出來,開啟箱蓋,果見其間堆滿了光彩奪目的金銀,只讓幾人大大地吞了口口水。

小刀六雖然很有生意頭腦,但是卻從未見過這麼多銀子,心中的歡快那是難以言喻的。他可沒有注意到林渺心情的難過,在他眼裡,這些金銀可是比女人要重要多了,他甚至在腦海中已經盤算著該如何將這些錢拿去做生意,拿去賺更多的錢了。

“我們走!”林渺並不想在此地多呆,吩咐眾人將這些金銀全部抬走,至於那兩人該如何處理,卻並不在意。

小刀六做事確實是雷厲風行,趁這出城有馬車是空的,又與小長安集極近的情況下,他帶著銀子竟入小長安集採集了一車銅胎、鐵線與牛筋之類的雜物,這才進城。

進城連口水都沒喝,便又匆匆忙忙地跑去匯仁行與其談購買之事。

事實上,林渺和小刀六與匯仁行都有些交情,現在匯仁行生意極差,有買主來,他們自然樂得轉手,但在價格上卻被小刀六殺在五百兩銀子之下。

整個交接過程僅用了半天時間,小刀六願意多出兩百兩銀子,讓原來的掌櫃為其打理行中的鑄造諸事,只是不管賬目財務。

原來的掌櫃鐵仁本是老鐵的同宗,跟老鐵一起打鐵很多年,後來也做了匯仁行的管家。而老鐵走了之後,這匯仁行便送給了鐵仁,但沒老鐵主持,生意便難做多了,又因戰亂,鐵仁沒老鐵那膽量,根本就不敢跑遠做活買賣。是以,本來幾十個鐵匠兄弟都走得差不多了,現在小刀六願意以每月二十兩銀子請他打理行內之事,這已經是高得不能再高的薪水了。他沒膽加入義軍,但是也要養家餬口,是以一拍即合,迅速招回所有走開的鐵匠,在小刀六拿來圖樣之後,便連夜利用匯仁行內所擁有的極為齊全的裝置鑄造第一張天機弩。

小刀六希望這張天機弩能夠在兩日之內製出樣品,所以這些人連夜趕工。

小刀六辦事之積極,連林渺也感到驚訝。

虎頭幫的弟子也都極為振� �,但真正知道這批銀子數目的人卻很少,如何來用這批銀子,對於虎頭幫的弟子來說,都是束手無策,他們都是一些混混,平日裡花天酒地大手大腳地花身上所能擁有的錢,現在若叫他們如何用這些錢,他們定會去青樓痛玩幾天。

虎頭幫除了少數幾人外,都是目不識丁的人物,林渺不由得又想起祥林和老包,這兩人雖是混混出身,但也頗有頭腦,更隨自己一起被逼念過幾年書,雖然不像小刀六一般有那麼好的生意頭腦,但也會是自己的好幫手。

說到做生意,蘇棄也是受莫能助,叫他殺人還好,但叫他去撥算盤,那便等於是要了他的命,倒是段斌曾經做過師爺,還有點主見。

無名氏回到蚩尤祠中便又開始喝酒了,根本就不理會外面的事。

“我回來了!”小刀六興奮地自外面趕回。

“怎麼樣?”林渺問道。

“當然搞定,只是多浪費了兩百兩銀子,不過,這個浪費應該值得!明天大概就可以趕出第一件寶貝,那時就看你的了。”於是小刀六將情況簡略地向林渺講述了一遍。

“我們的小六子以前總是親自下廚,怎麼現在改了性,讓別人去打理了呢?”遊鐵龍調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是因為我錢少請不起主廚,只好屈就;現在不同,我們有的是錢,怎能再把我這好腦子浪費在鐵匠鋪裡?”小刀六不無驕傲地笑道。

眾人不由得都笑了。

小刀六望了望眾人,問道:“怎麼?你們在這裡想了這麼久,可想到了什麼好點子沒有?如何用這筆錢賺更多的錢?”

眾人不由得你看著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誰也沒有想出什麼辦法。

小刀六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來,道:“我就知道你們想不出什麼好點子,說到賺錢,你們可就不如我了。”

“難道你有什麼好點子?”林渺喜問道。

“當然有,現在這天下大亂的日子裡,做什麼最賺錢?”小刀六反問道。

“運私鹽!”阿四搶先道。

“開青樓!”猴七手道。

“還有呢?”小刀六又問道。

“放高利貸!”遊鐵龍眼睛一亮道。

“開賭場!”蘇棄也道。

小刀六不由得搖頭嘆了口氣,道:“真是沒腦子,這戰亂之時,最好做的生意不是在百姓身上,而應該是在各路有財有勢的義軍身上去賺錢,他們打仗需要什麼?”

“武器,兵刃!”林渺眼睛一亮,興奮地道。

“不錯,就是武器,只要我們能造出最好的武器,試問有哪一路義軍不想要?要知道,天下義軍何止百萬,每天要消耗多少兵刃,如果每一百個人有十個人用我們的兵刃,就至少可以出十萬件,十萬件,便可有百萬兩之數,而我們還可造出多種多樣的兵刃供他們選擇,這樣的話,能夠賣得出多少兵刃啊?當然,這只是其中一點!”小刀六興奮地道。

“可是他們能來買我們的兵刃嗎?”猴七手有些疑惑地問道。

“事在人為,我們既然可以在宛城弄個匯仁行,可以向官兵賣兵刃,也可暗自向義軍賣,而且我們也同樣可以在其它有義軍的地方去開個匯仁行的分店,他們不買我們的好兵刃,我們就賣給他們的敵人,若他們不想敗亡,就必須選擇我們這些精銳兵刃。”小刀六不無傲氣地道。

“好方法,好方法!”林渺大喜,因為只有他跟小刀六知道有《神農本草經》之事,因此,知道小刀六正是取長而舍短。

“我們如何能製造出最好的兵刃呢?”遊鐵龍不解地問道。

“這個問題包在我身上!”小刀六說著向林渺打了個眼se,又道:“那位無名老前輩可不是簡單的人!”

眾人這一聽,都以為這些兵器都是無名氏設計出來的,頓時疑慮大消。

“那你有什麼打算沒有?”林渺問道。

“我想去河北開幾家大的匯仁行!”小刀六語出驚人地道。

“去河北開?”林渺訝然問道。

“不錯,你想想,河北可是塊寶地,有多少支義軍呀?什麼上江、大彤、鐵脛、五幡、青犢、尤來、富平、獲索…單這十五支義軍便足夠讓我們大發特發了,而且河北幾乎官兵管不了,許多大家族想不被義軍給吃掉自保的話,便必須裝備自己,如果我們在那種地方立下足的話,保證會成為香餑餑,你就只管數錢就是了!”小刀六如數家珍地道來,只聽得眾人張口結舌。

“要是你去河北,被義軍吃掉了怎麼辦?”阿四反問道。

小刀六一臉興奮的表情頓時僵在那兒,半晌才無可奈何地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但是人不冒險,怎麼掙錢?”

眾人不由得也都無語,小刀六的點子倒是非常好,可是河北那麼亂,一個不好,被哪路義軍給宰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是值得一試的。不過,我們可不能孤家寡人前去河北!”小刀六道。

“就算是把我們虎頭幫的所有兄弟都叫過去,也只有兩三百人,還不夠人家義軍打呢。”遊鐵龍立刻意識到什麼,反駁道。

“這個問題就交給阿渺嘍。”小刀六把目光投向林渺,攤了攤手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林渺的身上,蘇棄更有些期待地道:“這麼多人可以揭竿而起,為什麼你不可以?只要我們也擁有自己的地盤和力量,便不懼其他義軍了!”

林渺暗暗嘆了口氣,他怎會沒有想到這些?但是起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要有財力、物力作準備,沒有任何後備,那與流寇又有什麼區別?

“是啊,如果阿渺起事,我們虎頭幫三百兄弟定全力支持!”遊鐵龍道。

“我們鐵雞寨的兩百兄弟只等大龍頭一句話,便可殺官劫糧!”猴七手肯定地道。

“這便有五百人了!”小刀六興奮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不屑地道:“五百人又能如何?一群烏合之眾,落草為寇還可,想掀起什麼大浪那是不可能的,什麼時候我們先去河北走走吧,生意的事先不要太忙著辦,你便去開個兩家試試,若真能在河北立足,我們再去。”

小刀六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道:“我已讓人將這些金銀全部兌為黃金,再打成金葉以便於攜帶,另外我再去壽通海的銀號裡換了一些銀票,這樣就不用廢勁收藏,要用時又方便。”

“好,那一切就交給你了!”林渺點頭首肯,對能有這樣一個幫手,倒是感到松了一口氣,也是一種幸運。

林渺覺得此刻三老令是多餘的,很明顯,他不可能再將那盒子裡的帛書交給樊祟,儘管有些對不起琅邪鬼叟,但是這也應該有幽冥蝠王的過錯在其中,若非幽冥蝠王死纏爛打地追殺他,說不定他還樂意將之交給樊祟,但那幽冥蝠王實在太可惡。

幽冥蝠王的蹤跡並未被發現,很可能已經出了宛城,抑或此人行蹤太過飄忽,虎頭幫的這些幫眾根本就無法發現。不過,不管怎樣,這個人確實是個隱患。

第二天,匯仁行果然已將第一張天機弩趕製了出來。林渺試過其效能之後,確實大加讚賞,匯仁行的鐵匠們確實是一群巧匠,對著圖紙,能夠分毫不差地製出,而且手工極為細膩。由於是許多人配合的功勞,是以很快捷。

林渺曾在嚴尤的精銳營中呆過,因此知道軍中的武器裝備,雖然他昔日的配製是軍中最精良的,但是與這天機弩相比,卻相去甚遠,所以他信心十足地帶去見嚴允大將軍。

嚴允看了天機弩之後,也大喜過望,對天機弩大加讚揚,林渺說明來意,並按小刀六核算的價格先與軍方定下了兩千張天機弩的協定。

於是林渺召來城內城外所有鐵匠,開爐趕製,要在一個月之內趕出這一批貨物,而且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小刀六制定了這群鐵匠一個月內不能出宛城的條例,而嚴允更專門選定一塊地方讓這些鐵匠趕工,每天送飯。當然,工錢絕不會少,甚至可以預付半月。因此,這些鐵匠們極為樂意。

林渺自然知道,嚴允要用天機弩這種秘密武器給劉玄的義軍迎頭痛擊。當然,他不在乎這些,在這個世上生存,要想掙錢便不能太過婦人之仁。他們為權力而爭,自己便在其中謀利,這並不為過。

小刀六都興奮得快要死了,這兩千張天機弩,他算一算,足足可以賺上一萬多兩,如果能夠再做幾筆買賣,便可再去開幾家分店了。往日他想都不曾想過一個月之中可賺一萬幾千兩銀子,現在想來,賺錢並不難,只要有本錢,有機會。

他做夢都在笑,這只是投資了七八千兩的銀子便可一月賺上一萬多兩,如果開十家,便可一月掙十幾萬兩,若開個二十家…小刀六怎能不興奮?不過他卻絕不想單一地只做這種生意,他要做一系列的大買賣。他跟林渺商量,如果能夠在北方開一家這樣的工場,便可把製出的東西去與匈奴人及塞外各族換取馬匹,再把馬匹買入中原,還可以把這些東西用船運去扶桑,換回許多貨物在中原賣。那時,便不只是簡單的鑄造了,他也可以像壽通海一樣,對外開通海運,對內開銀號,把生意網路遍布全國各地。那時,他小刀六便不再是別人眼中的小混混,而是一代大賈鉅商了。他做夢都想擁有屬於自己的商業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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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並不想將這件事情與自己太過明顯地掛鉤,因為他知道,自己目前樹敵太多,如果讓小刀六的生意與自己掛鉤的話,只可能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這絕不利於生意的發展。他讓小刀六將各種圖樣都複製一份,再將大部分資金交由小刀六運轉,而他自己則可以遍遊天下,或者是去河北看看。突然之間,他想到了沈鐵林和吳漢。

沈鐵林和吳漢不就是在北方嗎?他們所在的漁陽,北可通塞外,南可入河北接觸義軍,如果在那裡開一個巨大的制兵廠,有沈家的勢力和吳漢的保護,便是義軍也不敢輕舉妄動。思及此處,他不由得興奮地找來小刀六談起此事。

小刀六也大喜,只要北方先有一個據點,然後再逐漸擴張,那絕不是一件難事。因此,林渺決定去北方走一趟,不過,在此之前他尚需去鐵雞嶺一趟。

白玉蘭雖然被白善麟帶走了,但是小晴依然在鐵雞嶺,說到做生意,小晴自小在湖陽世家長大,耳濡目染,相信應該會是小刀六的一個好幫手,而林渺尚想讓白才把白良等人自湖陽世家拉過來助自己。在帛書上有魯公船這項東西,如果白才能夠自湖陽世家找幾名擅造船的兄弟來相助,說不定真的可以把這玩意兒造出來,那時候完全可以把生意做大。

此刻雖得了白善麟的二十萬兩銀子,有這麼多的銀子足以富甲一方,但是比起那些經營已久的大家族和豪強來說,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要想做大買賣也是難以展開手腳,因此必須一步一步地來,一步一步地發展,而這之中,卻更需要人才!沒有足夠的人才,有錢也是枉然。

“老包派人帶信來了!”姚勇興奮之極地奔進屋中,打斷了林渺和小刀六的談話。

“啊…”林渺和小刀六也都大喜而起,道:“快,快,快拿來看一下!”

姚勇手中的信還沒來得及遞出,便已經被眼疾手快的小刀六搶了去,並迫不及待地展開。

“鐵龍兄:今吾已寄伏牛山數月,蒙龍頭申屠勇青睞,相處頗好,惟心系六子於獄中,阿渺蹤跡不祥及眾兄弟安危,特差人寄信於兄,還望如實告之。”

屬名“包,地皇三年臘月。”

“他在伏牛山申屠勇的義軍中!”小刀六喜道。

“申屠勇?!”林渺微微皺了皺眉頭,申屠勇乃是數年前起義於穎川的鐵官徒申屠聖之子,但這幾年,卻只能寄於伏牛山,勢力已大不如從前,而且申屠勇無當年申屠聖之勇,被官兵敗了幾陣,現在的形式並不樂觀。

“老包怎會投靠他呢?”林渺微感惑然,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小刀六也搖了搖頭。

“聽說老包的父親也曾是鐵官徒,還與申屠聖的關係不錯,不過後來老包的父親逃出了穎川鐵礦,來到了宛城,所以老包去找申屠勇也是很正常的。”遊鐵龍的聲音傳入了屋子之中,他拄著柺杖緩緩地步入屋內。

“哦。”林渺恍然。

[注:鐵官徒,漢代在各地設有鹽官、鐵官,諸如鹽鐵之類的資源全都屬於朝廷統一安排的,每一地都設有專管鹽鐵經營的地方官,也稱之為鹽官、鐵官。而各地對鐵礦的開採和冶煉必會招一批工人,而這些工人則統一稱之為鐵官徒。到西漢後期,因為貪官當道,與各地地主相勾結,將鹽鐵逐漸轉為官商合作,使鐵官徒們不堪疾苦,於是在成帝時先後有穎川鐵官徒申屠聖、山陽鐵官徒蘇令的起義。之後,各地戰火不斷,但後來皆被官府鎮壓。穎川鐵官徒殘餘敗退入伏牛山中,幾與草寇無異,但申屠聖的起義在天下各地影響極大。申屠聖戰死後,其子申屠勇仍領殘餘鐵官徒與官府鬥爭,但聲勢已不如從前,更難攻城掠地。]

老包有著落了,但是祥林依然不知下落,這仍是林渺所掛心的事。不過,有的時候,急也沒有用,但他隱隱地感到,祥林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否則怎會如此之久沒有音訊,也不回宛城來看看呢?

“老包是想讓我們也一起去投靠申屠勇。”遊鐵龍道。

“那信使說的?”小刀六反問道。

遊鐵龍點了點頭,道:“那信使便在堂外。”

“阿渺認為呢?”姚勇望了一下林渺,問道。

林渺笑了笑道:“申屠勇是難成大事的,否則寄於伏牛山十餘年,為什麼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果略有謀略,有十多年的經營,絕不會比以前更差,可見此人難成大事!”

遊鐵龍點點頭道:“我也覺得,老包跟了此人是投錯了主。”

“不過,這些日子,申屠勇是不會有事的,因為官兵沒有空閒去找他們麻煩,或許申屠勇可以藉機喘幾口氣,老包也不會有事。”林渺道。

匯仁行的鐵仁來找小刀六,竟是宛城的齊家找上匯仁行,欲分匯仁行的一些生意,鐵仁不敢得罪齊家,便只好來找小刀六。

齊家居然要分生意,確實讓小刀六有些意外。不過,若是齊家執意要搗亂的話,倒有些麻煩。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儘管齊家大部分產業已遷出宛城,但宛城畢竟是他的老家,在這裡仍然是一方豪雄,沒人敢惹。

當日劉秀起事,老鐵和劉秀耍了齊萬壽一手,使得齊萬壽懷恨於心,而今見匯仁行居然再次振作起來,便將這恨意轉移到了匯仁行的身上,這種可能性極大。而另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林渺,林渺回到宛城而且與匯仁行有所聯絡的訊息可能已為齊家所知,這件事也很難瞞住齊萬壽的耳目,是以齊萬壽便開始找林渺的麻煩了。

林渺本來準備去一趟鐵雞寨,但此刻看來是難以脫開身,畢竟他放不下宛城之中的諸事,只好讓蘇棄和段斌再返回鐵雞寨,吩咐鐵鬍子好好練兵,同時準備招兵買馬,再令白才去試試遊說湖陽世家的幾位要好的兄弟來幫忙,最好是把小晴接到宛城協助小刀六主持各項生意。

林渺知道小晴是個絕對有頭腦、聰慧異常的女子,如果有小晴相助,又加一個小刀六,那問題可能會容易多了。不過,只憑這麼幾個人尚還不夠用,他所需要的是各種各樣的人才,不由得想到了幾位義兄義弟和景丹,這些人都是亂世中的人才,如果能得這些人之助,那便真的不難成就一番大事了。只是,任光和傅俊會助自己嗎?傅俊有自己的理想,又有顯赫的家世,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混混出身,想讓其為自己效力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與這幾個人合謀,那無什不可,反正都是兄弟,誰成為最後的頭領都無所謂。

所有這些念頭都可暫時擱置,眼下所要面對的卻是齊家的挑釁。

匯仁行,齊家的新管家齊鳴領著兩名齊府的家丁趾高氣昂地坐在大廳之上,鐵仁也在一邊陪其飲茶。

鐵仁尚不敢得罪齊鳴,儘管他也是匯仁行的總管,但終究是為小刀六辦事,而且深知齊家的力量是他所惹不起的。

“你們老闆何時才能到?”齊鳴坐得微微有些不耐煩了,不由得有些不悅地問道。

“我想快了,我已經派人去請了!”鐵仁陪笑道,但心中卻也有些不悅,畢竟他也曾是老鐵門下的紅人,在宛城怎麼說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齊鳴似乎並不將他放在眼裡。

“不知是哪一陣風把大管家吹到這裡來了?讓大管家久等了,實在是過意不去!”小刀六大聲笑著自門外闊步行入廳中,他的身邊緊跟著無名氏和姚勇。林渺並未隨來,那似乎沒什麼必要。

鐵仁忙起身施禮讓座。

“鐵叔不用客氣,都是自己人!”小刀六搖手道。旋又扭頭望向齊鳴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因為生意太忙,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是以讓大管家久等了。”

齊鳴並不起身,只是微微點頭應了聲,看得姚勇和鐵仁大為氣恨,反倒是小刀六毫不在意地坐在搬來的椅子之上,與齊鳴對面而坐。

“蕭老闆真是年輕有為呀,如此年輕,便開了大通酒樓,現在又買下了匯仁行,而且讓生意做得這麼火,整個宛城都知道蕭老闆的名字,而蕭老闆更把滿城的鐵匠都召集在一起,害得我想找個鐵匠都沒法找了。”齊鳴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來大總管要找鐵匠啊,難怪找來了匯仁行,確實,這裡有全南陽最好的鐵匠,還有像鐵叔這樣最好的指導,也有最上等的精鐵,自然應上我這裡來找了。只不過說到年輕有為,在下就不敢當了,想你們當家的,像我這年齡時已是名滿天下,我是永遠都無法相比的。”小刀六淡淡地道。

齊鳴不由得暗暗有些得意,有人誇齊萬壽,他自然感到臉上有光。

“對了,不知大總管找我有何事呢?”小刀六也不想轉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道。

“聽說蕭老闆近來與軍方合作,想來是一筆大買賣,一來,我是想來道賀,二來,我家老爺一直都欲謀求與軍方合作的機會,只是苦於找不到合適的人牽線搭橋,因此想來詢問一下,不知我們兩家可有合作的可能?”齊鳴怪怪地一笑道。

小刀六“哈哈…”大笑起來,只把齊鳴笑得莫名其妙,同時也有些惱怒,他不知道小刀六是在笑什麼。

“蕭老闆因何而笑?”齊鳴微感不悅地問道。

“我笑大管家,這樣的話還用問?能與齊家合作乃是天下商家都求之不得的事,我們之間又怎會沒有合作的可能呢?生意場上本就是相互扶持,相互合作,何況,我們又同為宛城之人,人不親水親,這一點大管家還用得著懷疑嗎?”小刀六頓住笑聲,爽快地道。

齊鳴露出一絲喜se,雖然小刀六的話中有種責備之意,但是他卻很樂意,不覺得小刀六話中暗含的責備聽起來刺耳。

“蕭老闆果然是爽快之人,難怪如此年輕就有此作為!”齊鳴客套地贊道。

“這種多餘的話也不必說得太多,我也正缺人合作,我不僅想做冶煉的生意,還想做造船的生意,不過苦於資金周轉方面出現了一些緊缺,因此,想找一個能夠給我注入資金的大合作夥計,便是大管家沒來,我也想去找大管家!”小刀六搶先道。

“哦?”齊鳴大為動容,訝然問道:“蕭老闆還想造船?”

“這有何不妥嗎?現在湖陽世家已大不如前,更因義軍的關係,很難大展手腳,若是我有齊老爺子這樣的人出頭,足可與湖陽世家一比,只要我們能產生出比湖陽世家效能更好的船,何愁賣不出去?”小刀六自信地道。

“湖陽世家造船有百年的,你怎麼能讓船的性能比他們所造之船的效能更好呢?”齊鳴不相信地問道。

“這個問題暫時恕在下賣一個關子,先不奉告大管家,若兩方合作,我出人力和技術及如何把船賣出,資金方面,我們也會出一些。至於雙方如何合作,若齊老爺子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擇日共商!”小刀六神秘地笑了笑道。

齊鳴乾笑了一聲,他對那仍是虛無的造船並不感興趣,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小刀六會造出比湖陽世家更為優良的船,何況他此來之意並不是為了洽談其它的合作方案,而只是想就現有的生意插一手,抑或說,便是想來尋找點晦氣。齊家對匯仁行的不滿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既然小刀六仍打著匯仁行的名號,那便不會與老鐵沒有半點關係,而更重要的卻是,小刀六是林渺的朋友,而聽青蛇幫的一些人傳言,林渺回了宛城,而且還把小刀六自獄中救了出來。因此,齊家找小刀六的晦氣自是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