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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偷龍轉鳳

“欽差大臣來了。”

林渺諸人正在用齋膳之際,突地有一名家將入門稟報。

“欽差大人到!請信都太守之子任光前去接旨!”在一名家將闖入內裡之後,隨即又有一名小太監打扮的人走入堂中呼道。

任光和林渺諸人都吃了一驚,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有朝中欽差來到信都。不過,信都在名義之上仍是屬於朝廷,雖然隱有割據一方的跡象,但畢竟沒有舉旗造反。

任光連忙脫下孝服,換裝趕出廳外。

廳外的眾家將皆垂首不敢與欽差逼視,在一干御前侍衛的相護之下,太守大座上端坐一人,正是欽差大臣。

任光抬首,這欽差並不陌生,乃是昔日與他父親有些交情的黃門侍郎狄英。

“任光拜見欽差大人,迎接來遲,還請恕罪!”任光行了一禮道。

“任賢侄可還記得我否?”狄英自坐上立起,笑問道。

“狄大人英名,小侄自然謹記!”任光點頭道。

狄英笑了笑,道:“賢侄,人死不能復生,還望節哀順變,先別說這麼多,擺香案接聖旨吧!”

任光忙讓人將堂中的幡旗和燈籠全部撤下,張燈結綵地便將太守衙門裡改扮了一番,但府中其它的地方則依然不改。

擺好香案,狄英這才要緊不慢地走到案前,自盒中拿出聖旨高呼:“信都太守任雄之子任光接旨!”

“臣接旨!”任光立刻跪下,任家大小在堂前相繼跪下。任光卻在心中暗暗捉摸:這聖旨之中究竟寫了一些什麼東西?父親才死十餘日,朝中便立刻來下聖旨,這似乎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信都太守任雄病逝,甚是痛心。念其生前為國傾心盡力,鞠躬盡瘁,特追封忠義侯,其子任光承襲其父侯之位,賜千戶,子孫世襲其位。另派黃門侍郎狄英接任信都太守之職,即日掌印,欽此!”

任光聽得前面一段,心中頓喜,但聽到後來,卻容顏大變。

“忠義侯任光接旨!”狄英高喝著將聖旨卷好,雙手遞向任光。

任光一動不動,雖然王莽封他為千戶侯,且世襲如此,但是卻不會有半點實權,名聲是好聽,卻不過是虛銜而已。

“忠義侯任光接旨!”狄英見任光仍在猶豫,不由得有點急了,再次催促道。

任光無奈,只好雙手伸出,正要接旨說謝主龍恩之時,驀覺一道幽風掠過,手卻接了個空。

“大膽狂徒,竟敢劫聖旨,給我拿下!”

正在任光訝然之時,卻聽狄英一聲怒喝,他不由得抬頭一看,發現狄英手中的聖旨竟被一個三尺侏儒給拿走了,不由得大吃一驚,他自然識得此人。

“哈哈,這是什麼聖旨,是假的!”那侏儒並非別人,正是魯青。此刻他如同一隻猴子般雙足倒鉤於大殿的橫樑之上,雙手展開聖旨不屑地道。

那群與狄英同來的幾名御前侍衛及狄英的親衛高手哪裡會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太守府中搶劫聖旨?他們的目光都聚在任光的身上,本意是只要任光抗旨,那他們立刻擒下任光,奪得太守兵權,卻冷不防竟竄出這麼小的一個三尺侏儒,而且其身手之敏捷靈巧讓人吃驚。

當然,若不是任光伸手準備接旨,狄英正欲鬆手交給任光,魯青絕難自狄英手中搶去聖旨,便就是狄英這一鬆手松神之際,魯青便出手了。

狄英還有點得意忘形了,因為他想到,只要任光一接旨,那他便是這信都的太守,即掌管了這方圓數百裡的生殺大權和財富,他也料到任光會抗旨,卻沒料到半路上殺出這麼一個矮鬼,一時間大惱大急。

任府的家將聽到聖旨,皆心中大憤,即使是太守衙門的官吏對任家都寄有深厚的感情。是以,他們對這道聖旨極不滿,這一刻見有人搶走聖旨,自是更加幸災樂禍,都在袖手旁觀。

“大膽逆賊,快還聖旨來!”狄英怒喝。

魯青卻悠然自得地晃著手中的聖旨,叫道:“這張聖旨是假的,這個人是假欽差,快把他拿下!”但話音未落,兩名御前侍衛已如風般掠上。

“要殺人滅口?嘿,沒那麼容易!”魯青身子一扭,雙腿一用力,竟翻上大梁,縮身如一隻大老鼠般疾竄而過,竟在那兩名侍衛劍到之際,竄上了另一根大梁,速度快極,因其身子極小巧,那大梁雖距屋頂不高,而且有交錯的三角支架,但並不影響其自由的行動。

任光見魯青如此靈巧,心中稍放心,目光掃了一下四周,卻在盤算該怎樣應對眼下的局面。

“砰砰…”魯青左蕩右突,雖然身子小,但力氣卻不小,兩名狄英的親衛與魯青硬擊了兩擊,魯青的身子震飛,卻落在另一根斜梁上,再滑至大梁,但狄英的兩名親衛卻重重墜地。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本官追回聖旨?”狄英向任府家將和那群太守府的差役喝道。

“對不起,我們不負捉拿犯人的職責!大人身分尚未明確,我們不能隨便出手!”任光立起身來,淡淡地回應道。

任府的家將自然也認識魯青,知道這侏儒乃是任光義弟的人,自不會出手。

狄英臉se都氣青了,但是他也無話可說,任光根本就沒接過聖旨,也沒看過聖旨,而那侏儒卻說聖旨是假的,自不能用聖旨來要挾任光幫他。那些衙役也便都不動身了,事實上,他們便是出手,也抓不了魯青,那大梁離地至少有兩丈五,他們還要拿梯子才能上去。平日裡掃那大梁上的灰塵已是不易,何況還是要上大梁抓這比老鼠還靈動的侏儒?

“拿我的公文來!”狄英向身邊的一名親衛吩咐道。他知道,如果不拿出公文,任光絕不會就犯,本來,他以為任雄去了,只剩下這黃毛小子會輕而易舉地對付,卻沒料到節外生枝,現在惟有拿出最後的殺手鐧…公文和御賜金牌了。

那親衛忙將手中所抱的一個錦盒開啟,但在錦盒開啟的一剎那,狄英驚呆了,盒子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我的公文呢?”狄英怒吼問道。

那親衛也呆住了,臉se頓時灰白,結巴道:“我…我…怎麼會這樣?明明在這裡面,我…怎麼會…?”

“混蛋!”狄英一巴掌打得那親衛口角流血,氣急敗壞地吼道:“還不快去給我找!”

任光也大訝,他本來還在考慮,如果狄英真的拿出了公文和御賜金牌,他是不是要真的出手擒住魯青,正為這事為難時,卻沒料到這錦盒之中的公文竟不翼而飛,這確實讓他有些意外,也想不通這之中出了什麼問題。

任府家將和太守府的衙役,及那一直都不曾說話的郡丞李方、功曹唐意和主簿常信也都松了一口氣,他們一向都尊敬任雄,對任光也是極為敬重,在任家掌管信都數十年中,這些人幾乎都是任家的死黨親信,如果狄英有公文和金牌的話,若非任光立刻決定造反,他們也必須出手擒拿魯青了,不過此刻狄英的公文和金牌不見自是他們認為最好的結果。

那幾名御前侍衛的武功極好,只逼得魯青四處逃竄,並不敢與之正面交鋒,不過魯青拿聖旨做武器,這些人哪裡敢損壞了聖旨?是以攻起來縮手縮腳,這才讓魯青有喘息的機會,否則魯青只怕已傷在這幾名侍衛手下了。

幾個人在橫樑上縱竄如飛,一時之間,那幾名侍衛也捉不住魯青,畢竟他們身材高大,在這縱橫交錯的橫樑之間伸展並不靈活,而魯青卻靈活之極。

“哼!”狄英冷哼,他見眾侍衛仍無法拿下這小侏儒,心中更是惱怒,在這太守府中出了這等事,而任光又袖手旁觀,他無法相信這個侏儒會與任光無關。是以,他不僅怒這個侏儒,也怒任光,但這是別人的地盤,他自不能拿任光如何,但是對這個侏儒卻起了殺機。

“你們都退下!”狄英向那些追逐於橫樑之間的侍衛喝道,同時他如展翅飛鷹一般射向魯青。

魯青吃了一驚,狄英才出手,人未到,便有一股強大的氣勁將他罩住,彷彿有一張無形的網自他的四周收攏,而他身後瓦面上的塵土已飛灑而下。

魯青發現,狄英的身子似乎可以飄向任何一個方位,即使是他改變任何方向都無法逃過狄英這一擊。

任光和殿中的家將也都吃了一驚,看上去這個狄英似乎肥膩膩的,行動起來卻這般利落,出手之間,彷彿抽乾了殿中的空氣,讓人生出一種窒息的壓力。

“不奉陪了!”魯青見狄英這一招有不可抗拒之威,不由得一聲低嘯,身子倒彈而出,直撞向屋頂。

“譁…”屋頂瓦面爆碎,散落下無數的灰塵和瓦礫,只讓狄英視線一片模糊,殿內之人也都慌忙走避。

魯青衝出屋頂,突覺腳下一陣強大的氣勁衝上,整個瓦面彷彿是被托起一般,如一張大網自他的足下罩來,狄英也跟在他的身後破出屋頂。

魯青確實吃驚非小,狄英的氣勢頗出他的意料之外,功力之高也讓他吃驚,想擺脫這個人似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轟…”魯青正在思忖間,狄英的雙手已經破開層層碎瓦直襲上來,幾乎不給魯青半點思索的時間,但魯青的反應也機敏之極,在狄英掌勢破瓦而出之時,他倒調身子,手中的詔書捲起,如一柄利劍般刺出。

詔書與狄英的掌勁相觸,狄英也吃了一驚,他可不敢毀了詔書,而且這也是他惟一可能成為信都太守的憑證,又怎捨得毀去?心中暗恨,但卻不能不化去五成力道,化掌為爪,抓向詔書。

魯青似乎早料到對方會有這一手,他借狄英掌勁的反彈之力,向一側倒翻,詔書一縮,由於狄英剛衝破瓦面,碎瓦和灰塵擋住了視線,看不太清楚,一抓抓了個空。

魯青一落上瓦面,足下連踢,碎瓦如箭矢般射向狄英,他的身子暴退,滑向太守府後院。他可不敢與狄英正面交鋒,只是直覺便知道此人的武功比他至少要高出兩籌,是個頂級高手。不過,他要毀去詔書卻也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不知任光會怎麼想,如果他毀去詔書的話,便等於逼迫任光造反。而這個問題絕不是單純的任家之事,而是涉及到信都的大局,他也不敢胡來。

“哼,想逃?沒那麼容易!”狄英怒喝,對那些射上身的瓦片根本就不在乎,也不能阻擋其快捷無倫的速度。

瓦片在狄英的胸前爆開,化成碎片,但狄英的手已逼入了魯青的五尺之內,速度之快,讓魯青頭皮發麻。

“給你詔書!”魯青感到一陣窒息的壓力,他再也不想堅持,如果他仍想退回後院,必會被狄英那憤怒的一掌震成重傷,是以他將手中的詔書飛速向天空中丟擲。

狄英吃了一驚,詔書比魯青的命重要多了,只要他拿到詔書,再殺魯青也是易如翻掌之事。儘管這侏儒的行動極為刁鑽靈巧,卻不放在他的眼裡,最開始他之所以不立刻親自出手是因為他以為還有公文和金牌在手,根本就不懼,同時也是怕這侏儒立刻毀了詔書。但後來看到這侏儒並無毀詔之意,又失了公文和御賜金牌,他這才不得不出手。此刻見魯青丟擲詔書,他怕再節外生枝,是以立刻改向空中的詔書撲去。

狄英身形快,但另外一道身影也不比他慢,自另一方屋脊之上如投林夜鳥般橫空而過,在狄英的掌指只距詔書半尺之時,那人的手已經抓住了詔書,同時“轟…”然出掌。

“轟…”狄英一手抓空,也憤然出掌。

兩掌在空中相交,爆出的氣勁將屋頂的瓦面盡數掀起,如同一個炸雷響在虛空,飛旋的瓦礫也在爆散的氣勁之中被碾成粉碎。

狄英和那抓住詔書之人各向一方倒射,皆身不由己地跌飛四丈餘才悠然落上瓦面。

“喳…喳…”手握詔書者並非別人,正是林渺,林渺落足瓦面,連退五步,踏碎了幾塊厚實青瓦。

狄英也退了兩步,吃了一驚,但旋又怒喝著飛撲而上,呼道:“聖旨還給我!”

林渺冷然一笑,不屑地道:“給你就給你!”說話間竟一抖手中的聖旨,再次拋向空中。

狄英見林渺居然將詔書再一次拋上空中,他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雖然他對林渺此舉有些惑然,但這種機會卻是不可多得。

狄英飛向詔書,林渺也同樣撲向詔書,似乎林渺欲再以詔書與狄英一比高下一般,但這次狄英似乎早快了半拍。

僅只是半拍而已,但狄英還沒有來得及欣喜,卻駭然發現林渺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詔書,而是他之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林渺雙掌以雷霆萬鈞之勢夾著怒嘯的氣旋直印向狄英的小腹。

狄英抓住了詔書,但卻無法抽出多餘的手和力道來阻擋林渺這要命的一擊。

“轟…”狄英勉強抽出一隻手,並勉強截住林渺的掌勢,但那瘋狂有如洪流潮水的氣勁,若灼熱的岩漿般自他手上的經脈湧入體內,衝向七經八脈。

“哇…”狄英在空中噴灑出一大口鮮血,重重落在太守衙門那破爛的屋頂之上,滾了幾滾,險些滑下屋脊。

林渺身子再翩然倒射回最初他藏身的屋頂,並沒有趁勢再追襲狄英。

狄英掙扎了一下,又立了起來,手中握住詔書,口角卻掛著慘淡的血絲,神情極為淒厲,顯然已經受傷不輕。

魯青的身影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倒是幾名御前侍衛也破開瓦面上了屋頂,見狄英竟然受了傷,不由得上前扶住問道:“大人,你沒事吧?”

狄英的面se鐵青,但是讓他惟一慶幸的,卻是詔書已經拿到手了,待會兒再與這些人仔細算賬。

“狄大人,你也該下來了。”任光諸人也都跑出了太守府,望著屋頂之上的狄英呼道。林渺的身形卻迅速翻到另一個屋脊之上,屋下眾人並沒能看到他的蹤跡。

狄英知道便是想攔住林渺也是不可能,雖然對方年紀輕輕,可功力之高卻讓他吃驚,身法和武功都是絕對超絕,便是他沒有受傷也不一定就能夠擋住對方,現在聖旨拿回了,最重要的還是信都太守的問題,只要自己當上了信都太守,便立刻調動全城的兵馬追捕這兩個搶劫詔書之人也不遲。是以,他也不打算擋林渺的去路,自屋頂之上飛身掠下。

“聖旨可有拿回?”任光和那郡丞急道。

“聖旨在此,忠義侯任光接旨!”狄英將手中聖旨一展,喝道。

任光等人吃了一驚,皆俯首跪下,但跪下良久,卻沒聽到狄英說話,不由得惑然抬頭,卻見狄英呆頭愣腦的,臉se一片煞白,握著聖旨的手居然在顫抖。

光線透過詔書,並不能見到上面有什麼字。

“詔書是假的!”那郡丞突然開口冷哼而起。

所有人皆為之一驚,抬頭望去,果見詔書有些不太妥當,都站了起來。

“大膽狄英,竟敢偽造詔書,這是想謀逆叛亂,給我拿下!”郡丞李方怒喝道。

郡丞在一郡之中是除太守之外最具權威的人物,太守若是在作戰之時身亡,郡丞有權臨時代理。

[注:郡廷官吏,即郡守以下的郡廷組織,可分為佐官和屬吏兩類。佐官有丞、長史、都尉。另有屬史,是由郡守自己任命,有功曹、五官、督郵、主簿等椽史。丞:輔助郡守,有時可代理郡守行事。長史:掌兵馬。都尉:輔佐太守分管,城內的一切行動均由郡尉具體負責。每年的都試,也由郡都府負責主持。維護境內治安,則是都尉的日常工作。都尉也和太守一樣,以時行縣,但不管民事,專司盜賊。]

眾任府家將和太守府的衙役立刻合圍而上,讓他們去抓魯青,他們沒興趣,但是要抓這個自長安而來的欽差,他們倒不懼。

狄英大怒,一合那無字的假聖旨,喝道:“我乃朝中欽差大臣,你們敢拿我怎樣?”

“假冒欽差大臣,便是死罪,但念在你身為朝廷命官,或許其中有些誤會,只要你合作,我可上報朝廷,待朝廷回覆,再作定奪,若是你執意抗捕,休怪我不念舊情!”任光也挺身而起,冷漠地道。

狄英一見四周眾人的架式,頓時明白,今日之事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但他已經意識到任光絕不會那般客氣地對他。

狄英的親衛和那幾名御前侍衛全都繃緊心神,一副如臨大敵之勢,他們是最清楚狄英是真欽差還是假欽差,但是此刻他們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狄英乃是欽差,那奪回的詔書竟變成了一張空白的絹帛,根本就不是什麼詔書聖旨,這幾乎讓狄英氣得要吐血,就為了這空白的詔書,他還挨了林渺那記重擊而受傷不輕,早知如此,他乾脆便離開信都再想辦法,可是此刻他是有理說不清,被包於重圍之中,想自太守府中殺出去,又豈是一件易事?

“如果你們要抗捕的話,弓箭手伺候!”郡丞沉聲喝道。

“喳喳…”很快便湧入一隊弓箭手,人人張弓搭弩,對準狄英,殺氣頓濃。

狄英心中一聲暗歎,如果他沒有受傷,或許可以突圍而出,但是此刻仍感五內如焚,想闖過這些高手的包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只好束手就擒,免遭羞辱。

林渺換下聖旨,自另一側落入任府後院。但在他落下的一剎,卻驚得倒退兩步,因為他險險撞上了一位容顏極為清秀的女子身上。

“對不起!”林渺禁不住有些窘迫地道。他落足才發現眼前少女幾有梁心儀之清麗,眉目間倒頗似梁心儀,也有著超凡脫俗的美,只是比梁心儀多了幾分冷傲和英氣,少了幾分嫵媚。

那少女似乎並不領林渺的道歉,只是冷冷地逼視著林渺,煞氣迫人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偷搶聖旨?”

林渺一怔,吃了一驚,但隨即又故作鎮定地笑道:“我哪有偷搶聖旨?剛才都已經還給了那個什麼欽差大臣。”

“你以為可以瞞過我的眼睛嗎?明明你偷樑換柱給調包了,還想騙我?”那少女傲然而不屑地道。

林渺更為驚訝,聽其口氣,那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並非偶然,而是剛才一直都在跟著自己,至少一直都在監視著自己,那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分呢?思及此處,他不由得反問道:“你是什麼人?就算是我換了聖旨又如何?”

“那你就好好地把它給交出來!”那少女並沒有回答林渺的第一個問題,只是神情冷殺地道,似乎隨時準備出手搶奪聖旨一般。

“笑話,我憑什麼要把它交給你?”林渺也有些惱怒,這個女人一副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態度,讓他心中極不舒服。

“那本姑娘就不客氣了!”那少女說話間,已快速出手,十指拂出,有若萬朵蘭花綻放,極為好看,其速度和方位也不能不讓人訝異。

林渺眸子裡閃過一絲微訝,他並沒有出手反擊,僅是倒踏幾步,退出其掌指所罩的範圍內。但那千萬朵蘭花般的指影如附骨之蛆般緊逼不放,幾乎封鎖了林渺所有進擊的方位。

“不要逼我出手,我不喜歡和一個女人打架!”林渺再一次怒聲提醒道。

“哼,誰要你不動手?女人又怎樣?!”那少女見林渺這般小瞧她,不由得也微惱。

林渺閃身躍入身後的廊簷之下,他並不是害怕這女子,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女子是何身分,要是傷了對方,萬一這女子與任光有關,那豈不是對不住任光了?

那少女快打快攻,但林渺卻飛來閃去,並不與之正面交鋒,他們之間似乎總會相差少許,可這少許的距離卻成了似乎永遠也不能合攏的空間。

“你為什麼不還手?”那少女打得急了,見對方一直避而不出招,也有些怒了。

林渺見對方又急又怒,心中好笑,彷彿又回到了宛城混混時的那般光景,不由得笑道:“好男不跟女鬥,等來世你做個男人後,我們再戰三百合也不遲呀!”

那少女更是氣惱,林渺擺明著小瞧她,是以,一咬牙,攻得更緊,幾次險險便截住林渺,但林渺便像滑溜的游魚一般,借簷柱避開。

那少女連攻出近百招,可是卻仍無法逼得林渺出手,不由又氣又惱,卻似乎也犟得可以,就是不肯罷手,攻到最後知道實在沒有辦法了,惱罵道:“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連個女人都不敢打!”

林渺又好氣又好笑,看來,這個美人確有點氣急敗壞了,連這種話也說出來了,但他卻不在乎地笑道:“你不必用言語激我,你要是有本事便逼我出幾招呀!連追都追不上,又如何讓我出手?不出手是為你好!快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要你命的人!”那少女聽了林渺的話,更是氣惱,恨不得將林渺切成數截才甘心。

“如果你能拿去,我便給你!”此刻林渺已隱隱猜到這美人與任府一定有關係,否則的話,即使是敢出現在這任府後院之中,也不敢在這裡這麼長時間地耗下去,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能逼林渺出手,明眼人又怎會不知兩人的武功要相差一截?可是這美人不僅沒怕,反而死纏不休地耍小姐脾氣,由此可見這美人應該是任府中的人物,只是他並沒聽任光說其府中的事情,只知任光乃是信都太守之子,僅此而已。是以,林渺懷疑這美人可能會是任光的妹妹或是什麼表妹之類的,所以,他更不敢胡亂出手,要是傷了對方,可就不好交代了。

兩人糾纏了盞茶的時間,仍是沒有結果,林渺想要擺脫對方的糾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儘管那美人追他不上,但其速度也快極,讓林渺無法真正地擺脫。不過,到後來,那美人顯然是功力之上不如林渺,後力不繼,只得停下,憤然道:“你還是不是男人?有種就跟本姑娘大戰三百回合!”

林渺見對方不追了,也停下,與之相距兩丈,好整以暇地坐在廊簷的欄杆之上,好笑地道:“你能與我戰得了三百招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那美人氣憤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問道:“你與我任大哥是什麼關係?”

“誰是你任大哥?”那美少女仍有些不忿地問道。

“小姐!”美少女的話音剛落,一角處假山後露出一顆腦袋,喊了聲。

美少女扭頭望了去,不由得叱問道:“小翠,你怎麼在這裡?”

假山後怯怯地走出一個小丫頭,臉凍得痛紅,吐著白氣,怯怯地望了美少女一眼,又望了望林渺,怯怯地道:“他就是少爺的義弟林公子。”

“什麼?”美少女的臉se頓變,叱問道:“你怎麼不早說?”

“你們正在打架,我以為小姐又是在和人比武,知道林公子的身分。”小翠怯怯地不敢與美少女對視。

林渺也頓時恍然,這美少女可能是任光的妹妹,可是這一刻怎會沒有穿孝服?這讓他有些奇怪,倒是那小婢是一身孝服。

“果然是小妹,一場誤會,還打嗎?”林渺伸了個懶腰,吸了口氣,笑問道。

美少女扭頭望向林渺,氣嘟嘟地一臉不服地哼了一聲:“當然要打!”說完竟又向林渺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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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在知道了他的身分後還要打,在大感意外之下,差點被攻個措手不及。不過,幸虧他反應機敏,堪堪避過。

“小妹,不得無禮!”一聲冷哼自院門口傳來,任光的臉se有些難看地大步行入院中。

聽到任光的聲音,美少女嚇得立刻住手,似乎對任光極為敬懼。忙回頭瞧時,見任光臉se很難看,不由得嬌聲道:“長兄,他欺負靈兒!”

“胡鬧,還不向你三哥道歉?”任光叱道。

美少女一臉委屈,噘著嘴,有些怯怯地望著任光,但任光目光極為嚴厲,顯然是認真的。

“算了,大家一場誤會。”林渺忙道。

任光望了林渺一眼,關心地問道:“三弟沒事吧?”

林渺笑道:“沒事!”

“這是小妹任靈,也是你的妹妹,有什麼你儘管教訓就是,從小被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任光介紹道,旋又向任靈道:“三哥不怪你,你還不來見過三哥?”

任靈見可以不賠禮,不敢違拗長兄任光的話,只好過來,有些不服氣地望著林渺道:“靈兒拜見三哥!”說著竟跪下。

“不用多禮!”林渺嚇得忙出手相扶,但覺伸手相扶之時,一股強力衝入經脈之中,心中不由得暗笑,任靈仍不服氣,仍要與他較勁,他自然不懼,體內自然生出反抗之力,在功力上他強出任靈甚多,是以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把任靈扶了起來。

任光臉上也顯出一絲無可奈何之se,對於這個妹妹,他是太瞭解了,自兩人的細微動作之中,他已經知道任靈與林渺較勁,不過他並沒說破,讓林渺殺殺任靈的銳氣也好。

任靈本想讓林渺出個醜,是以全力施展,但林渺卻像沒事人一般把她托起,她這才知道林渺的功力實不是她所能相比的。

“這顆珠子給小妹做見面禮吧。”林渺說著自懷中掏出一顆幾有核桃大小的明珠,放到任靈手中道。

任光和任靈都吃了一驚,這麼大的明珠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知是極稀罕的寶物,任靈知道自己敵不過林渺,又見林渺如此客氣,心中積的氣也消了不少,道:“謝謝三哥。”

林渺不由得笑了,他知道任靈這回倒是不假。

“你怎把衣服換了?”任光向任靈問道。

“我聽說欽差來下聖旨,想去看看,所以就換衣服了。”任靈忙解釋道。

“那個欽差大臣怎麼樣了?”林渺突然問道。

“是三弟傷了狄英嗎?”任光反問道。

“就是那個欽差大臣嗎?”林渺問了聲,隨即又道:“讓他受點傷,也不至於讓他多一點機會逃出去。”

“那聖旨是三弟調包的嗎?”任光惑然地向林渺問道。

“不錯!”林渺一抖袍袖,手間滑出一卷黃帛,正是任光接而未接的聖旨。

任光不由得吸了口氣,微責道:“三弟這樣做可知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嗎?我如何向朝廷交代呀?”

“大哥何用交代,在信都,你是主,王莽是長安之主,誰優誰劣,還待後敘。大丈夫豈能因一紙黃帛而喪其雄心?”林渺並不在意,凜然道。

任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彩,她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卻對林渺的話很感興趣,而林渺的神態之間似乎自有一股超然的霸氣,讓人心中生出敬懼嚮往之情。

任光嘆了口氣道:“這裡的一切,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雖然郡丞心向我府,但長史和都尉卻不會如此,如果是他們亂起來,我根本就無實權,這信都仍是個未知局勢!現在我扣下了欽差,如果這事傳出去,後果實是很難預料。”

“大哥何用憂心?我們可以立刻去換下長史和都尉,將這兩職抓在手中,控制信都又有何難?”林渺淡然笑道。

“長史和都尉乃是由朝廷直接任命,我們根本就無權罷免,就算要罷免,也要上報長安,有朝中文書才行。”任光皺了皺眉道。

“大哥真是糊塗了,眼下欽差大臣不是已到了嗎?他就是長安的文書,誰敢不遵?”林渺伸了個懶腰,對眼下的事,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見林渺說得這麼輕鬆,任光是又好氣又好笑,有時候他發現林渺精明得讓人吃驚,可是眼下林渺似乎極為糊塗。

“是呀,大哥叫欽差去把他們罷了不就行了?”任靈也天真地道。

“你以為大哥是欽差呀?欽差都恨不得殺了大哥,哪還會去罷免長史和都尉?”任光沒好氣地道。

“不錯,大哥你就是欽差,只要大哥願意做,又有何不可?”林渺笑道,同時又自懷中掏出一塊東西。

任光定睛一看,吃驚地叫了一聲:“御賜金牌?!”

“御賜金牌?”任靈也吃了一驚,她並不認識這是不是御賜金牌,但上面龍紋卻極為清楚,聽任光這麼一叫,她自然不會懷疑這便是御賜金牌。

“這金牌三弟是自哪裡拿來的?”任光一臉疑惑,旋又恍然道:“狄英的公文和御賜金牌是你偷了?”

林渺邪邪地笑了笑道:“雖不是我親自出手的,但也是我的人所為,只要大哥願意做這臨時欽差,我這裡還有公文!”

任光又好氣又好笑,想到狄英開啟錦盒,卻只是個空盒子時的表情,他也禁不住笑了,問道:“你是怎麼把它們弄到手的?”

“我手下有個一流的賊,盜這點東西還不在話下,事實上我們在趕來信都的路途便已經遇上了這欽差,更知道他此來信都的目的,因此,我們便先一步借他們的公文和金牌用一用了!”林渺滿不在乎地道,神情中不無得意之se。

任光怔了半晌沒說話,打量了一下林渺,自己禁不住笑了起來。確實,如果有御賜金牌和公文,要罷免那長史和都尉確不是難事,他只是沒料到林渺居然會有這樣一手,讓狄英栽上這樣一個大跟斗。

“哈,三哥,這個欽差讓我去做吧!”任靈現在真的是對林渺刮目相看了,而林渺那些想法大膽且刺激,讓任靈都恨當初偷這金牌和公文的不是她而是別人。

“你做欽差身邊的一個丫頭還差不多,哪有什麼女欽差的。”林渺打趣道。

任光見妹妹那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得也好笑道:“就你這樣子做欽差?”

“不來了,都取笑我,我有什麼不好嗎?”任靈不依地道。

一旁的丫頭小翠也在那裡偷著笑,她太瞭解這二小姐胡鬧的脾氣了,是以也不以為怪。

“當然沒什麼不好,要是讓你扮皇后或皇太后都可以,可是要扮成欽差卻有些麻煩,除非你的聲音能少帶點女腔。”林渺笑道。

“三哥,本大小姐就是欽差!”任靈突地一捏喉嚨,怪聲怪氣地道。

任光和林渺不由得也都忍禁不住笑了,院中四人都笑作一團。

林渺突地正容道:“大妹子有資格成欽差,只不過,卻要把你扮成個太監,你的聲音怎麼改都沒什麼男人味兒。”

任靈不由得一皺眉,道:“太監?”

“不錯,你要是不做自有人去做!你快決定,時間不等人,要是讓他們先得到風聲就有你受的了。”林渺肯定地道。

“太監就太監,我做!”任靈一咬牙,噘著嘴道。

任光不由擔心地道:“可是她終究是個女娃?”

“這個沒問題,你還是快想想,長史和都尉的位置有誰來填補好了,待會兒大妹子出門,只怕你都不認識了。”林渺自信地� ��。

任光確實已經認不出任靈的樣子了,林渺變戲法似地將之扮成了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但又多了幾分陰柔之氣。而這些陰柔之氣是任靈本身就具備的,看上去十成十像個太監。

“我的侍衛哪兒去了?一個個都去偷懶了嗎?回去本公公叫皇上把你們全砍了,居然怠誤公事,真是豈有此理!”任靈一走出堂門見到任光,便大發脾氣地訓斥道。

任光張口結舌,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被眼前這個太監給弄迷糊了,要不是林渺在一旁大笑,他還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任靈。

“怎麼樣?太守大人!”任靈突地一改口,恢復女聲問道。

“太守大人?”任光一怔,反問道。

“本欽差今日來信都所為三事,一是追封已故太守為忠義侯;二是讓太守之子任光承襲父職為信都太守;三是罷免信都長史和都尉,此二人在信都不為公務,私擾百姓,其罪當免!”任靈又恢復太監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道。

任光不由得大喜,向林渺望去,歡聲道:“三弟之妙手,實是太絕了,真難以相信。”

“這還是大妹子深具慧根,一點就通!此行宜速不宜遲,大哥讓人把那幾名御前侍衛的腰牌和衣服換了,派人與靈兒一起去長史府和都尉府就可以了。”林渺正容道。

“好,這個沒問題,我會讓郡丞派人相隨或親去,他們逃不過我的手心!”任光頓時信心大增道。

“如此甚好!”林渺也笑了。

“賢侄擒下了欽差?”耿純見林渺與任光同時歸返,隱隱聽到了一些風聲,不由得上前驚問道。

“不錯!”任光將林渺搶過的聖旨遞給耿純,點頭應道。

耿純開啟聖旨,神se變得有些凝重,吸了口氣問道:“賢侄準備怎樣處理這件事?”

“這件事其實很簡單,事到如今,我們便只有擁信都自立,長安距此是鞭長莫及,只要我們掌握了信都兵權,誰敢說半個不字?”任光肯定地道。

耿純不由得笑了,道:“賢侄所想正合我意,朝廷便是派大軍前來,也須先掃平河北的義軍才行,有這麼長的時間準備,我們足夠做很多事情。不過,賢侄不能不小心長史和都尉,此二人窺視太守之位已久,朝中派人前來,很可能是與此兩人有關,他們掌管著城中的兵馬之權,若一個不好,只會…”

“這個請純叔放心,我已經有所準備,他們快活不過今日!”任光神秘地笑了笑道:“不過,我還要請純叔去幫我辦一件事。”

“我想請純叔去說服信都王劉賠,讓其支援我,反對王莽!”任光不等耿純發問,便說了出來。

“這個好說,劉賠性格懦弱,只要嚇他一嚇,保證不敢說什麼,他只是個有名無實的信都王,王莽奪了他劉家的山河,又把他閒置於此,若是我,早反了,看他那樣子,哼!”說到後來耿純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不過劉賠有個兒子劉植,此子甚有主見和魄力,如果能爭取他的支援,那倒會是一件很好的事!”耿純又轉了口風道。

“這一切便有勞純叔了。”任光道。

“好,你放心,這一切包在我身上!”耿純自信地道。

任光頓時大喜。

下江兵願與平林、新市等合兵,雖然王常開出了五個條件,但在這種大軍壓境的危急關頭,別說是五個條件,便是五十個條件,只要不是要奪劉玄和王鳳的權力,他們都可以答應。

淯陽已經完全成了一座孤城,嚴尤圍住了城池,而前隊大夫甄阜也趕來與官兵會合,使官兵勢頭大漲。

甄阜已有些迫不及待地清滅南陽的義軍,他不想給義軍任何緩氣的機會,是以,他親率五萬大軍避過淯陽,直取義軍老巢,大軍向舂陵推進。

義軍節節敗退,官兵乃新銳,氣勢正盛,是以一路竟敗回湖陽,於是劉玄死守湖陽與官兵僵持了十餘日。

所幸有湖陽世家的積糧和錢財為將士置了冬衣,否則義軍的日子只怕會更難過。

再有幾日便是除夕,可是王常大軍似乎並沒有前來會合的意思,這讓劉玄等是又急又怒,可是此刻根本就抽不開身來去宜秋催王常發兵,他們也不知道之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劉寅和劉秀也急,馬武與數千戰士陷於淯陽,若是再這樣與官兵僵持,淯陽城中箭盡糧絕之時便是破城之日了,他們當初對宛城的策略卻被嚴尤用來對付淯陽了。

王鳳提議,將大軍向桐柏山轉移,借地形地勢便於與官兵糾纏,但軍中眾將都反對,因為馬武仍待救援,他們必須敗甄阜之軍。

就在劉玄與眾將躊躇不定之時,成丹卻親自領著幾名戰士前來。

劉玄和劉寅諸人皆大喜。

“常帥之軍怎還未到?我們都快撐不住了!”李通有些責備地問道。

“我此來,是代常帥傳達一個訊息的,常帥請諸位將軍再敗二十裡!”成丹肅然道。

“再敗二十裡?”劉玄也愕然,反問道。

“常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們敗得還不夠慘嗎?”陳牧怒問道。

“不夠!”成丹神秘一笑,對陳牧的質問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還請成將軍給我們解釋一下,常帥此舉是何用意?”劉寅神se依然顯得平靜,冷靜地問道。

眾將皆靜心以待,他們也想知道王常此舉究竟有什麼目的,明明說合兵,可是到這一刻仍沒有趕來,在很早的時候就有訊息稱要來,可左等沒來,右等沒來,都快二十天了,仍沒有訊息,這怎不讓人心急?眼見尚有兩天便是除夕,再不來,只怕義軍真的要四分五裂而去了。

“甄阜這些日子一直在防我們合兵,也在等我們合兵,是以,並不敢強攻。因此,我們要等到甄阜與梁丘賜更加深入一些,與嚴尤脫節,我們再斷其後路,兩頭夾擊,一舉擊敗他!是以,我們要玄帥領人再退二十裡,便是要製造假象,說我們不會再來與你們合兵,你們欲散夥而去。如果甄阜和梁丘賜聽到這個訊息,試想他們會有什麼反應?”成丹悠然笑道。

眾人不由覺得眼前一亮,劉秀搶先答道:“那他們便會傾力對付我們,要在我們散夥之前一舉而殲,不想讓我們再分赴各地與他們遊擊而戰!”

“不錯!”劉玄也贊同劉秀的觀點,眾將皆點頭,因為換作他們是甄阜,也不會希望對方散夥,然後各地遊擊。那樣官兵將付出數倍的人力和物力及時間,而且像現在義軍這般連連慘敗,士氣低落的機會又太少,且人數不多,如果不能一舉而殲,讓其分散來休生養息,用不了多長時間便又會捲土重來,那樣又要再來一次大動干戈,確實是不划算。因此,甄阜一定不會讓他們有散夥的機會。

“而這便會成為他致命的時候!”成丹自信地笑了笑道。

眾將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希望,他們這才明白何以王常遲遲不與他們合兵,實是在找給敵人致命一擊的機會。同時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也是要給甄阜造成一個假象,讓其疏忽。事實也是如此,久防而不遇,自然有所大意,而甄阜若一舉殲滅他們的話,就必須舉軍而出,這時必會調開一些本為防止王常與劉寅等義軍合兵的力量,而王常再趁此機會截斷甄阜後路,與劉玄兩面夾擊,其結果不言可知。

於是眾將集合商議一番,該如何再後撤二十裡至唐子鄉而不為官兵殺得落花流水,且又能夠隨時準備反擊。同時也不忘與成丹約定,將如何聯合兩軍,使之配合得更為密切,以保證這一場仗必勝無敗。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如果此戰敗北,他們將再無資格與官兵爭城奪地,只能退守山林成為草寇流匪了。是以,每個人都拋除成見和戒心,以求號令統一,而不至於像宛城大敗一樣。於是,全軍上下由劉玄統一指揮,立為更始將軍,其意是自此刻起,開始改變全軍的命運,改變天下的命運,是以謂之更始。

唐子鄉因是湖陽世家的大本營,雖是在湖陽之外,但是卻有堅城相守,是獨成一體的大集,進可攻,退可守。由於湖陽世家財力雄厚,是以集外的牆廓修建極嚴格,幾乎是按城牆的標準所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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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玄先找來湖陽世家之主白鶴,與其商量此事。他必須先與湖陽世家協調好,在這裡,他依仗湖陽世家之處極多,對這個老丈人確實是極為感激。

白鶴對自己的女婿成為義軍的首帥也感到歡快,而他能成為湖陽世家之主,劉玄自是脫不開關係,而且此刻可以說湖陽世家與劉玄的命運已經連在一起了,他自不能不允,於是彼此商議了一番,這才分開。

任光成了信都太守,這是沒有人敢爭議的,任家在信都本身就有著極高的聲威,因為任雄把信都治理得讓百姓稱頌,是以任光子襲父位,使百姓能夠安心地接受。

儘管信都是朝廷的封城,但是信都王早已沒有了任何實權,只是有名無實的稱呼而已。連劉家的山河都已經沒了,王莽又豈會給信都王任何實權?真正的實權落在太守手上,如兵權、財政大權。所謂的信都王只是拿些奉祿而已,與信都的一些大富之戶無異。

當然,要是此刻仍是劉家當權,那情況自是不一樣,現在王莽當權,這些劉室王侯本就活得膽顫心驚的,一個個都極度收斂,哪敢有半點張揚?便是一介太守也可將他們殺了。不過,王家宗室所封的王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任光新任太守,城中許多事情需要打理,而且父親新喪,自無法抽身親自陪林渺去邯鄲,但卻派了數十名任府的好手給林渺呼叫,並在耿純府中找了幾名高手助林渺行事,借耿純在邯鄲的生意網打探邯鄲的訊息。

林渺也沒有必要在信都呆多長時間,他想早點趕去邯鄲探明情況。不過,任光成了信都太守,這對林渺卻是一大利,至少,他可以放心地讓小刀六在信都置下自己的產業,放手做生意,自己紮根北方的計劃就容易實現得多。另外,他還讓任光派人去漁陽為他向吳漢送信,希望到時候吳漢能夠有機會趕來邯鄲助自己一臂之力。他確實決定要在邯鄲好好地大鬧一場,至少要打亂王賢應和白玉蘭的婚事。

事實上,這些天來,他沒有一天忘卻過白玉蘭,他與白玉蘭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他卻真的愛上了白玉蘭,在內心深處早已當白玉蘭是他的女人。也許這不能完全算是愛,還包含著一種複雜的友情,但他絕不想讓白玉蘭失望,絕不想讓白玉蘭受到任何傷害。他曾經承諾過白玉蘭,就算是搶親,也要奪回白玉蘭。就因此,白玉蘭死心塌地相信了他,可是眼下別人卻自他的手中搶走了白玉蘭,而他卻沒有辦法,這讓他感到憤怒,心也被刺傷。是以,他要奪回白玉蘭,即使白玉蘭是在其父白善麟手中也不例外。這之中,也許還夾著一絲尊嚴的問題。

愛有幾分呢?林渺實難以回答這個問題,其實,他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或者,他並不十分清楚感情究竟是什麼,活著便只是活著,微微有些迷茫,又微微有些無奈。

當林渺趕到邯鄲時,已是除夕的前一天,邯鄲城到處都洋溢著節日的喜慶,儘管河北四處戰火燎燃,但是邯鄲古城卻有著別處所沒有的安全和繁榮,至少,在河北,這裡有著不可超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