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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親征異域

“皇上,安國公造反了,他殺了欽差大臣,還包庇張卯等一干逆賊,而且張卯更在調集他的兵馬與王匡會合!”趙萌極速趕回長安,神se有些憂慮地道。

劉玄聽罷,神se也顯得極為陰暗,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朕就知道王匡有反骨,他會後悔的!”

“皇上,微臣還聽到了一些極為不好的謠言。”趙萌欲言又止道。

“什麼謠言?”劉玄冷聲問道。

“臣不敢說!”趙萌臉se有些難看地道。

“有何不敢說?既已知是謠言,又何必懼怕說出來?朕赦你無罪!”劉玄神情冷峻地道。

“他們散播謠言說皇上不是真身!”趙萌壯著膽子道。

劉玄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半晌才稍止住笑聲道:“他們真能造謠,居然能找出這麼好笑的謠言,朕不是真身是什麼?難道人還會有假身?”

朝中眾臣見劉玄如此,不由得微松了口氣,從劉玄的表現來看,外面所傳的看來是十足的謠言。

“皇上,此刻王匡正與張卯結聚大軍,我們必須先清除他們,否則到時分散作戰,只怕難以週轉!”鄧曄懇然道。

“鄧愛卿的心意朕明白,你不必擔心,朕早就已經讓人前去了,想必漢中王的大軍此刻已經夠王匡和張卯這一幹亂黨受的,你依然回前線盯防赤眉,這才是我們最大的後患!”劉玄深深地吸了口氣,自信地道。

朝中眾臣再次松了口氣,平日裡,他們皆見劉玄不太理政事,而且只知在後宮作樂,但在這種節骨眼之上,依然有一國之君的風度,指揮若定,更是胸有成竹,這到底表示劉玄尚未昏到不識大體和大形勢的地步。

“皇上,臣有奏!”謝躬出列道。

“尚書令有何事稟奏?”劉玄淡問道,他對謝躬稍有些不滿,那是因為謝躬北征尤來失利,後又丟了鄴城,讓吳漢揀了個便宜。

“鄧禹奪我河東,河東乃我長安之糧倉,我們還需奪回此地,而且河東逼近長安,也可謂是我大漢的門戶重地,若讓鄧禹這幹亂賊所得,必威脅到長安的安全!”謝躬語重心長地道。

“朕明白這個道理,你以為朝中除漢中王及那幾位正在拒赤眉的大將之外,誰比王匡更有能耐?”劉玄不答反問道。

謝躬一時無語,若說到行軍打仗,王匡確實是難得的將才,更是身經百戰少有敗績的統帥,朝中的確沒有幾個人敢稱自己比王匡更厲害,謝躬也不例外。

“其實朕早想解決此事,但若兵力分散,長安又如何防禦?若丟了長安,我大漢又何以存於天下?因此,做事切忌急躁,解決了最該解決的問題才能夠條理分明地去對待所有其它的事。”劉玄口氣很和緩地道。

眾臣心中更安,便連謝躬也感訝然,忙道:“皇上聖明,原來皇上早已胸有成竹,是微臣多慮了!”

劉玄不由得傲然一笑,他知道這些日子來自己確實是做錯了許多事情,也把宮廷的生活過得太糜爛了,而這兩月之中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也使他多了一絲沉重的壓迫感,這才多花了一些時間打理政事,但此刻整個天下已經亂成了一團。

“朕之所以沒有再理會鄧禹,那是因為有他在河東窺視,赤眉軍在華陰也會感到一種壓迫感,儘管那裡離洛陽近,但距赤眉更近!劉秀野心勃勃,難道就不想吞併赤眉嗎?只要我們能緊守住長安,他們兩路人馬終會成為狹路相逢的勁敵。那時,我們的危機就會不解自消,而且還可以坐收漁人之利,這又何樂不為呢?”劉玄侃侃而道。

眾臣聽得不由連連點頭,突然之間,他們竟覺得劉玄不只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帝王,更是個放眼天下的一軍之帥,頗有遠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味道!頓時眾臣無不心生敬意,昔日對劉玄的一些偏見也盡消。

“如果有人告訴你,邪神從泰山上跳崖,沒有死你相信嗎?”劉盆子淡淡地笑了笑,向樊祟問道。

樊祟吃了一驚,訝問:“邪神沒死?”

劉盆子長長地吸了口氣,漠然笑了笑道:“不錯,他沒死!趙飛飛追殺了他八百裡,卻仍是被他逃了,若我估計沒錯的話,此刻他應該在長安!”

“邪神受了重傷?”樊祟微松了口氣問道。

“當然,如果不是因受了重傷,趙飛飛根本就不可能追得到他,更不可能回來見我了!”劉盆子道。

“那我們是不是要趕緊攻下長安呢?”樊祟有些憂se地問道。

“長安並不是那麼容易便被攻下的,而且這些日子來,劉玄在拼命地向城中儲運糧草,顯然他已經作好穩守長安的打算,而我們的糧草卻不足以與之相比!若如昔日綠林軍圍攻宛城一樣,時日持久,只怕對我們很不利!”劉盆子想了想道。

“那皇上認為應該如何呢?若是讓邪神功力恢復,只怕對我們更加不利!”樊祟道。

“話是不錯,但我們也不能盲目,首先我們得有一個儲糧之地,諸如鄧禹奪下了河東,便控制了大部分的糧食一樣。而此刻他們又在我軍背後,僅一河之隔,不能說不是一種威脅。因此,我們也必須為糧草作打算,而眼下最好的目標便是關中!”劉盆子道。

“關中?”

“不錯!雖然關中不如河東,但也是進可攻、退可守的要地,且糧草充足,坐擁此地,可保糧草無憂,反之長安便失去四面糧倉,僅城中積糧也維持不了多久!”劉盆子道。

“皇上聖明!此策果然絕妙,那屬下明日便下令西攻關中!”樊祟欣然道。

劉盆子笑了笑道:“劉玄儲糧,且阻我們於河陰,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我們與梟城軍先對上,他卻坐收漁人之利,那我們就偏不如他所願!”

“我們就與梟城軍來個東西夾攻,長安便成了甕中之鱉了!”樊祟也不由得笑了。

這些日子來,王匡沒有半刻鬆懈,他知道,任何一刻的鬆懈都有可能成為自己終身的遺憾。

如果事實真如廖湛所言,這個劉玄乃是劉仲,那麼此人絕對比真劉玄更為可怕!

王匡很明白劉仲的才能,昔日昆陽之戰,便是其以少勝多,大敗王邑百萬大軍,其膽識、戰略,在綠林軍中鮮有人能與之相比,而且其敢殺劉玄而取而代之,可見此人行事只計成敗,更是不擇手段。

昔日在綠林軍中,也只有劉寅兄弟二人最為搶眼,或許王常是一個例外。

王匡雖然高傲,但他絕不敢輕視舂陵劉家的兄弟,這也是他縱容劉玄除掉劉寅的原因。

劉仲對治軍極為有方,而且曆法嚴明,只是王匡不明白何以劉仲成為天子之後,卻如此昏庸,是以他對廖湛的話尚不全信。

不過,他也並不是一個大意的人,在決定殺那幾名禁衛之後,便開始了積極備戰。他知道不管劉玄是真是假,都一定會派兵攻打他。

而此刻長安城中的兵馬並不多,又有赤眉之禍,能分出的兵力,他並不懼,而長安可用之兵都在遠處,調來此地,也絕對需要一段時日。是以,他尚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一切。

王匡是這樣想的,不過,事實會否是如此,卻並不是由他所想,所以在漢中王劉嘉大軍逼臨城下之時,他愕住了!

漢中王的大軍來得太快,而且是十萬大軍齊發,這不僅讓王匡嚇了一跳,廖湛和胡殷也大大地吃了一驚。

張卯的舊部尚未曾聚齊,劉嘉便已趕到,這使王匡的許多計劃都不得不打住,應戰更是有點倉促。

劉嘉大軍一到,立刻以極強烈的攻勢,狂攻下三城。

胡殷首次出戰,卻被打得大敗而歸,王匡只好守住所剩的兩座城池,並不敢輕易出戰。

三輔之地的百姓,對王匡和張卯本就極為痛恨,皆因此二人平時在三輔作威作福,殘暴虐民,而此刻劉嘉的大軍攻到,許多百姓都知道漢中王乃是一個愛惜子民的將帥,很多人都暗為劉嘉出力,這才使得王匡迅速痛失三城。

張卯此刻也倉促調聚了大軍趕來,卻被劉嘉的軍馬伏擊,使其形式更亂。

王匡和張卯也沒想到劉嘉大軍如此犀利,攻勢如此之猛。

或許只是因為王匡在河東新敗,戰士的鬥志低落,抑或是因此戰乃為更始軍內部的戰爭,而使得戰士們無法賣力作戰。

王匡和張卯對此也是毫無辦法,而且協助劉嘉的大將申碭,本是三輔豪強,在三輔各地極有號召力,這使得王匡和張卯的境況更為艱難。

不過,事已至此,已沒有回頭路可走,戰爭只有勝者與敗者之分,沒有強弱的定義!

“什麼?你是說赤眉軍的主力已轉移?”劉玄神se微冷,問道。

“不錯,據探子來報,赤眉軍繞過了我們所守的城池,似是向關中方向進發!”於匡肯定地道。

劉玄的嘴角牽動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深深地吸了口氣,向謝躬問道:“關中有多少兵馬?”

謝躬一怔,眉頭皺了起來,道:“估計僅五萬左右。”

“五萬兵力,而赤眉軍主力至少在十五萬以上,看來關中難保了!”劉玄嘆了口氣道。

“那也不一定,關中城堅,若是固守,赤眉軍只怕也難討到好處。”謝躬道。

劉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吸口氣道:“傳朕旨意,將關中的糧草準備好,除留下必要的之外,其餘全部運回長安!”

“啊,若是如此,只怕會動用太多的人力…”

“哼,難道你們覺得朕應該把這些糧草留給赤眉軍,以備他們來攻打長安嗎?”劉玄冷冷地打斷兵部侍郎的話,冷問道。

“臣知罪!”兵部侍郎吃了一驚,忙請罪。

“哼,知罪就好!你們又能給朕出什麼好主意!能有辦法退赤眉軍嗎?能讓樊祟降服於朕嗎?”劉玄大聲叱道。

殿中眾臣皆不語,劉玄所言也確實是事實。

頓了頓,劉玄又道:“朕養你們便是為了讓你們能為朕治理國事,打理天下,可你們睜眼看看…眼下這個天下已亂成了什麼樣子?!朕稍稍疏懶一點,你們也跟著疏懶了,現在赤眉都快兵臨城下了,你們認為朕能怎樣?”

“臣以為,我們應守於長安,與赤眉打穩守之戰方是上策!”鄧曄壯著膽子道。

劉玄頓住罵聲,望了鄧曄一眼,淡淡地問道:“鄧愛卿何以認為這是上策呢?”

鄧曄想了想,直言道:“臣以為,目前我們除了固守堅城之外,在京城之中並無人真的可以在平原征戰中勝過赤眉軍!”

“你是說我軍中無人?”劉玄並不生氣,很淡然地反問道。

“不!我朝兵多將廣,只可惜都分散得太遠,諸如漢中王便是足可拒赤眉之人,但卻要平王匡之亂,而鄭王又遠在南陽,大司馬卻在固守洛陽,否則,赤眉焉能張狂!”鄧曄環顧四面,直言不諱地道。

儘管殿中諸將多有微詞,卻也不敢與漢中王、鄭王和朱鮪相比。

“這便是你要固守長安的理由嗎?”劉玄反問道。

“這只是其一!”鄧曄又道。

“那何為其二?”劉玄問道。

“其二則是我們可以集中兵力,保存實力,以待外援趕到,全力一擊!而固守長安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持久地將赤眉軍拖到冬天!赤眉軍皆是來自東方,而且其裝備不全,兵馬雖多,卻多是農民,並無禦寒之物,若是到了冬天,這西北的苦寒必讓赤眉難以承受,其鬥志和戰力定然大損,而且只要我們調來關中的糧草,相信固守長安一年兩年都沒問題,此城中水源充足,而赤眉軍即使奪得關中,也僅是空城幾座,沒有糧草,其勢必難以長駐。若是我們能再支援半年,在飢寒之中,赤眉軍又能有何作為?而我軍則是養精蓄銳,到時必能一擊成功!”鄧曄分析道。

“鄧將軍所言果然是好計!”謝躬也不由得讚道。

劉玄頓時神se頓緩,不無讚賞地道:“鄧愛卿此話正說中了朕的心事!赤眉軍只是勞師遠徵,近日之所以軍心振奮,皆因連勝數仗!若是我軍憑城而守,其數月不能攻下,必銳氣大減,軍心思歸,屆時自然是不攻自潰!”

“皇上聖明,智比天人!”趙萌趁機道。

“趙卿家不用贊朕,多去想點如何備用守城之器吧。”劉玄不冷不熱地道。

“是!是!皇上教訓得是!”趙萌忙道。

鄧曄顯出一絲鄙夷之se!對於這個昔日極受劉玄之寵的人,鄧曄並不怎麼看好,皆因其只懂權術搬弄是非。

“哼,廖湛幾人真是蠢,居然想朕棄長安而流動作戰,可惜呀可惜!”劉玄不由得嘆了口氣。

殿中眾臣不由得愕然,劉玄居然為幾個叛臣而叫可惜,確使他們感到意外,卻不敢插嘴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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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玄又嘆了口氣道:“如果不是他們膽敢叛朕而去,朕又何必守於長安?”頓了頓,旋又道:“好了,關中運糧之事,便由尚書令去辦吧,絕不可有失!退朝!”

“微臣明白!”謝躬應了聲道。

大漠風沙極烈,劉秀還是第一次嘗過這種大漠風沙的滋味,不過也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大漠,對劉秀來說,確實是陌生的,但卻並不讓他感到憂慮。無論置身何處,他都不會真的擔憂。

當然,劉秀不急,但他身邊的親衛卻一點都不敢稍有鬆懈,畢竟此刻劉秀的身分已不同於往日。

對於大漠,劉秀不熟悉,但小刀六熟悉!那五百飆風騎更是有許多人對大漠熟得不能再熟了。

這次劉秀選擇走大漠前往西域,本就是想避開中原的許多勢力,直抵姑藏。

這些年來,西域王母門不斷向中原發展,也不斷地由樓蘭諸國的發展向長安靠近,而且在西部各地都有相關的組織,所以王母門在西域的影響極大。

劉秀此行並不全是為了赴西域王母門,更重要的卻是要出使西域,親會大漠和西域的匈奴諸部。

對於來自西域的支援,劉秀的體會倒也深刻,若不是呼邪單于的匈奴馬和鮮卑的三河馬,他的騎兵又怎可能縱橫河北而沒有敵手?而與匈奴之間的修好也是極為重要的。

“前面是胡屠族的地盤,再往北便可以至龍城,向西則是涿邪山。”黑鷹一組的組長格朗上前稟報道。

“既然到了這裡,就去胡屠族補充一些食物和水吧。”劉秀想了想道。

“我們這麼多人一起去,只怕會讓他們以為我們是馬賊。”小刀六笑道。

“哦,我們不過二十人而已,很多嗎?”劉秀訝然反問。

“看,我們一個個都這麼驃悍,二十個可不簡單呀!”小刀六又笑道。

劉秀不由得笑罵了一聲,打馬便向正前方奔去。

胡屠族,乃是活動於燕然山與涿邪山一帶的遊牧部落,其屬匈奴所統,部落不大,但男女老幼皆學騎射,民風極為強悍,可算是匈奴支系中的一個極為出名的部落。

胡屠族位於龍城以南,浚稽山以北,距範夫人城也極近。

劉秀首先看到的是遍野的牛羊、駿馬,還有稀稀落落的圓頂帳篷,以及騎於馬背上揮舞著牧鞭的年輕男女們。

這些人的身姿極為矯健,在馬背之上更是靈活如飛。

再深入牧區十數裡,便立刻有一隊人馬迅速迎了上來,擋住了劉秀諸人的去路,並“嘰哩呱啦”地說了一通。

格朗忙對劉秀諸人解釋道:“他們問我們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你告訴他們,我們從中土梟城來,去龍城。”劉秀向格朗道。

格朗隨即迅速迎上胡屠族的那隊人馬,並“嘰哩呱啦”一通,那群人的臉上立刻顯出戒備之se。

沙裡飛看得極不耐煩,打馬上前卻以另一種語言說了一通。

那隊人的神se立刻變得恭敬,並向沙裡飛拱手,以相同的語言道了幾聲。

“他們在說什麼?”劉秀不由得微愕然,他對這大漠異族的語言是一點也聽不懂。

小刀六也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也聽不懂,剛才他們說的不是匈奴話,對格朗說的匈奴話我倒是聽得懂一點。”

“他們說的是胡屠話。”格朗也有點尷尬地道,他也聽不懂,但卻知道沙裡飛說的是何種語言。

那群人中一名驃悍的年輕人向格朗一拱手,隨即又說了一通。

格朗又翻譯道:“他們說請我們跟他一起走!”

劉秀不由得將目光投向沙裡飛。

“稟主公,我認識他們族中的格蒙吉亞長老,還曾救過他一命,所以他們知道是我,便讓他帶我們去格蒙吉長老家。”沙裡飛道。

“哦。”劉秀釋然,倒是極為欣然,看來這次自飆風騎中挑選出來的人確實沒錯,倒使自己方便不少。

“好吧,那就讓他帶路吧!”劉秀道。

一行人隨那健碩驃悍的年輕人一路飛馳,很快便來到一座山谷之中,一路上不斷有人向那年輕人問好,卻並無人再來盤查。

山谷之中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各式帳篷,一條小河自谷中流過,倒也清幽僻靜,而更有很多婦孺在谷中梳理著羊毛,或戲耍,倒也顯得極為溫馨。

年輕人在一頂極大的白se帳篷外停了下來,並向劉秀諸人示意,然後才鑽入帳中。

劉秀諸人下馬,不過片刻,便見自帳中行出一矮實的灰須老者。

“格蒙吉亞,還認識我嗎?”沙裡飛大步而上,卻是以漢語喚了一聲。

那老者眼睛一亮,朗聲歡笑,大步擁上沙裡飛,以生硬的漢語道:“朋友!朋友!”

沙裡飛也不由得大笑起來,兩人就像親兄弟一般相擁,半晌才鬆開。沙裡飛忙向格蒙吉亞介紹劉秀和小刀六道:“這兩位是我的主人!”然後又向其他人介紹道:“這些人是我的兄弟!”

格蒙吉亞忙向劉秀和小刀六施禮,顯然是因沙裡飛的原因,而對劉秀和小刀六特別尊敬,另外也有感於劉秀身上自然流露的氣勢。

“格蒙不知貴客來臨,未曾遠迎,就請進帳休息吧!”格蒙吉亞的漢語說得不流暢,卻也能讓人聽懂,這倒讓劉秀感覺親切一點。

“長老不必客氣,我們只是路過此地,這才前來打攪。”小刀六笑了笑道。

“格蒙聽說過閣下的大名,呼邪單于的貴賓!今日得見真是英雄!”格蒙吉亞似乎對漢語用詞並不太準。

劉秀聽來微覺有趣,小刀六卻顯得有些謙虛。

格蒙忙讓其妻準備乳烙、馬奶酒,這二十多人擠在帳中,顯得有些擁擠,所幸這是個大帳。

“察柯,先把塔木吉亞和塔桑吉亞找回來!”格蒙竟以漢語向剛才領路的年輕人吩咐道。

年輕人忙轉身出帳,眾人微訝,格蒙不由笑著解釋道:“他能聽懂漢語,只是不會說而已,塔木和塔桑是我的兩個兒子。”

眾人這才恍然。

“皇上,王鳳也反了!”兵部侍郎蔡旦神情有些沮喪地道。

劉玄在帷幕之後,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殿中一片死寂。

“皇上…”

“朕已經聽到了!”劉玄的語氣有些蒼涼,殿中數臣皆不再言語,誰都不知劉玄想說什麼,或是想決定什麼,惟有繼續沉默。

“王鳳是不是已經與王匡合兵了?”劉玄淡淡地反問,語氣顯得格外平靜,平靜得讓人有些意外。

“皇上聖明!王鳳領兵五萬已在三輔與王匡、張卯等人聯合,此刻正與漢中王相持不下!”蔡旦無可奈何地道。

劉玄有些愴然地笑了,冷然道:“朕就知道王鳳天生反骨,與王匡乃一丘之貉,所幸朕沒有給他太多兵權!”

頓了頓,劉玄又道:“傳朕旨意,讓破虐將軍於匡領兵一萬前去相助漢中王,此戰只許勝!”

“朕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去辦!”劉玄望著杜吳,語氣極為肯定地道。

“皇上請吩咐,臣萬死不辭!”杜吳肯定地道。

“不!這次朕只是要處理邪神門徒的事,廖湛不僅背叛了朕,更違背了邪神門規,因此,此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留於世上!”劉玄肯定地道。

杜吳一怔,點頭道:“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這幾個叛賊,若能除則除,不論採取什麼手段!”劉玄又道。

“臣這就去辦!”杜吳肅然道。

察柯神se有些慌亂地奔了進來,向格蒙吉亞“嘰哩呱啦”一通。

格蒙吉亞的臉se頓變,身子“騰”地立了起來,向劉秀諸人一拱手道:“請你們先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劉秀訝然地望了格蒙吉亞一眼,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卻並不能聽懂察柯的話。

沙裡飛卻聽懂了察柯的話,是以臉se微變。

格蒙吉亞似乎並沒有太多客套,舉步便向外趕去。

沙裡飛忙向劉秀道:“是狼居人入侵搶掠,他們已經在族外的平原之上打起來了!”

劉秀和小刀六一怔,對於漠外的情況他尚不太清楚,儘管聽說過狼居人居於狼居胥山一帶,卻並沒有真個在意這幫域外之民。

留於帳中的老婦人的神se尚很鎮定地讓劉秀諸人吃喝,似乎並不擔心外面的戰爭。

“主公,我們該怎麼辦?”沙裡飛神se有些尷尬地問道,皆因他與格蒙吉亞交情極好。

小刀六也將目光投向了劉秀,似乎是在等待劉秀下令。

“不若我們也出去看一看吧,這一路來太安靜了!”劉秀道。

“主公,你留在這裡休息,我們去就行了!”蘇氏兄弟忙道。

劉秀不由得笑了笑道:“你們認為我有那麼不堪一擊嗎?”

“屬下不敢!”蘇根忙道。

“要去大家便一起去吧,人多熱鬧。”小刀六也笑了笑,立起身來道,他從來都不反對劉秀的決定,因為一直以來他都對劉秀無比的信任,從不認為有什麼事真的能難住他這位兄弟,這也是他全力支持劉秀的原因之一。而事實也證明,跟著劉秀,他們一直都在成功,一直都是一帆風順。

此刻的劉秀確已不是昔日的林渺,身分不同,但其武功卻是當世鮮有對手,如果說劉秀無法保護自己,那其他人則更是不可能保護得了他,是以小刀六根本就無懼。

小刀六諸人要出去,倒讓格蒙吉亞的妻子嚇了一跳,不過她自是無法勸阻劉秀和小刀六的決定。

山谷之中似乎有點冷清,不過正有大批牛羊湧入山谷,顯然是胡屠族牧民知道有敵來犯,便將牧群趕回了。

“看來戰事尚沒開始,真不知在這大草原上作戰有什麼特別!”劉秀已很久沒有出手了,尤其是近幾個月,許多事情都由部將打理,其手下戰將如雲,很多事情只要他一句話,便可以完全辦好。對於他來說,雖然每天有許多政事要處理,卻也渴望能痛快地戰於沙場。

當然,劉秀也很清楚,自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此刻他已不再只是屬於自己,而是屬於百萬軍隊,千萬百姓,更是寄託著大漢山河的希望。因此,他絕不能不愛惜自己,也絕不可以放任自己,這是他選擇居於梟城而不出征的原因。

天下人皆公認,劉秀善於用兵,並以奇詭著稱,更不曾有過敗績。劉秀也很自信自己的才能!事實上,他一直都極為自信,便是在天和街尚只是一個小混混之時,也同樣如此。

劉秀打馬衝在最前,魯青與鐵頭相伴左右,後是赤練劍與駝子。

小刀六身邊則有蘇氏兄弟相護,歸鴻跡獨自一騎,顯得有些落寞寡觀,餘者皆是飆風騎中挑選出來最為精銳的戰士。這樣一群人,確實可以組成一個極為浩大的陣容。

當然,這些人並不是戰場上的大陣容,而只屬於江湖。

飆風騎的戰士早已分批趕到了酒泉,劉秀只是不想太引人注意,這才只與這極少數人同行。

劉秀帶馬跑上一個平緩的山坡,放眼望去,卻見遠方塵土高揚,平原遠處點點人影迅速集合,並不斷湧向胡屠居地,顯然是胡屠族的戰士們。

大批的牛羊也拖起陣陣塵土向山谷方向趕來。

“看來狼居人來了好多人!”沙裡飛望了望遠方的塵土。

格朗卻已伏於地上側耳貼地傾聽,半晌才道:“狼居人有兩千一百零五騎!”

劉秀大訝,不無讚賞地望了格朗一眼,問道:“你敢肯定?”

“小人敢肯定!”格朗自信地道。

“他是大漠中最好的獵人,他的耳朵還從未出現過錯誤。”小刀六也肯定地道。

“胡屠族有多少人?”劉秀想了想問道。

“加上婦孺只怕也不到兩千人!”沙裡飛略顯憂se地道。

“奇怪,狼居族怎會派出這麼多人對付胡屠族,難道不怕呼邪單于的匈奴騎兵嗎?”小刀六皺了皺眉,惑然道。

“而且狼居胥山距此地相當遠,何以會長途跋涉於此呢?”沙裡飛也奇怪地道。

“那只有一個可能,這些人並不是狼居人!如果說有一隊兩千餘人的狼居騎兵自狼居胥山趕來,只怕一路之上早就風聲鶴起了,我們從範夫人城中趕來之時又豈會聽不到訊息?”劉秀估計道。

“那會是什麼人?在大漠之中,又哪來的這樣一股力量?該不會是馬賊吧?”小刀六也猜測道。

“恐怕惟有匈奴人自己才能驅如此多的騎兵來這裡吧!”劉秀笑了笑道。

“匈奴人自己?”眾人不由愕然,皆有點不信,因為胡屠族本就屬於匈奴的部落。

“主公,你看,那邊還有大隊人馬趕來!”格朗目光投向山谷的另一面,訝道。

劉秀眉頭一皺,略有些憤然道:“這才是他們的真正殺招!”

“他們用大隊人馬引出胡屠戰士,而後再以另一股襲擊其本部!”

“嗚…嗚…”一陣長長的號角之聲驚碎長空,山谷中立刻沸騰了起來,一些年輕的女人們竟也負箭備弓躍馬衝向號角之聲傳來的山坡。

“看來他們也發現了這些想偷襲的敵人!”小刀六道。

“但是他們只有百餘女子,又怎能擋住那近千鐵騎?”格朗擔心地道。

“那隊人馬有多少?”劉秀向格朗問道。

“大概有八百餘騎!”格朗用耳貼地聽了一下道。

“好!我和鐵頭、魯青去對付這八百騎,你們都去相助格蒙吉亞對付那兩千騎兵!也該是我們鬆鬆筋骨的時候了!”劉秀意興高昂地道。

“皇上!”赤練劍不由擔心地叫了一聲。

“難得我今天心情不錯,你就不要這樣稱呼了,這是我的命令!不過,你們都必須活著回來見我!”劉秀沉聲道。

“是!”赤練劍知道再說什麼也是多餘的,反而只會讓劉秀不高興,是以惟有不語。

眾人雖略有擔心,卻不敢違抗劉秀的話,不過許多人都相信劉秀即使不敵,自保是絕對沒問題的,倒是鐵頭和魯青大為振奮。

能與劉秀並肩作戰確實是一件很痛快的事,當年初入河北之時,便與劉秀一起救了火鳳娘子,殺得確實痛快,而後征戰沙場,劉秀也會常讓他二人相伴左右,可以說是集信寵於一身。

這一刻劉秀又要他二人與之並肩作戰,確實讓他們心中感到痛快。

“走了!”劉秀不再多說什麼,一打馬,便向山谷的另一邊奔去,魯青與鐵頭自不甘落後。

其他人望了劉秀的背影一眼,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也打馬向格蒙吉亞的方向飛馳而去。

“師尊出關,乃是我長安之幸,弟子特為師尊準備了酒宴!”劉玄的神態顯得極為恭敬。

邪神悠然地伸了個懶腰,沒有回答劉玄的話,卻大笑起來,半晌才止住道:“真是痛快!真是痛快!天下去了劉正和秦盟,誰人還能是我之敵?!”

劉玄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一閃即逝,上前笑道:“恭喜師尊天下無敵!”

“哈,很好,為師天下無敵,自不會虧待你!”邪神傲然道。

“謝師尊!”劉玄忙道。

“你知道為師想要什麼,也明白為師當年培養你的目的!”邪神淡淡地道。

“弟子明白,一旦弟子坐擁大漢山河,師尊便可成為武林皇帝!”

“哈哈哈…”邪神一陣爽快的大笑,點頭道:“看來你還一直記著師尊的話,果然是我的好徒兒,到時你做你天下百姓的皇帝,我便做武林諸派的皇帝,這天下是你我師徒二人的!”

“是啊,整個天下都是我們師徒二人的!弟子準備了數天,擇個吉日便封師尊為武林皇帝鎮國公!”

邪神眼睛一亮,頓時喜道:“好徒兒,選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明天吧!”

劉玄先是一怔,旋又笑道:“好!一切都由師尊作主,就明日,只要弟子一天是大漢天子,師尊便永遠都是大漢的武林皇帝鎮國公!”

“好!為師就保你長駐帝王寶座!”邪神也頗為欣然,肅然道。

劉秀的健馬如飛般插至那一群女戰士陣前,帶著戰馬打了個旋,在揚起的塵土之中向眾人淡淡一笑。

“有誰會說漢話?”劉秀聳聳肩問道。

那一群女戰士與幾名男騎士都以戒備的眼神望著劉秀。

“你是什麼人?”其中幾名女騎兵手把彎刀之柄警惕地問道,竟是標準的漢語。

“哦,能聽能說就好!我是格蒙吉亞長老的朋友,想幫你們多殺幾個馬賊!”劉秀松了口氣笑道。

“哦…”那些人這才微松了口氣,對劉秀不再有敵意。

魯青和鐵頭很驚訝地打量著這些異族的年輕女人們,竟有些微傻。

那些女人們也很大膽地打量著劉秀和鐵頭等三人,不過,更多的則是將目光放在劉秀身上。

“他們來了!”那幾名男騎士提醒道。

“各位姑娘們,你們先為我觀陣,讓我去對付那些人,免得你們美麗的手弄髒了。”劉秀將馬頭兜了一圈,長聲道。

“你一個人?”那幾名女子大愕。

“還有我們倆呢!”鐵頭咧嘴一笑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是我們的客人!在這裡,我們並不想讓客人受到任何傷害,還是請你們迴避吧。”隊中行出一紅馬,馬背之上的少女以一種極為平靜的口吻道。

劉秀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馬上的姑娘,此女極為高頎,因戰略所需,身材更是裹得極為惹火,微黑的皮膚透著健康的紅潤,倒有一種異域的粗獷豪放之美,雖然置身這群年輕女人中不是最漂亮的,卻是最有氣派的。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劉秀問道。

“她是我們族長的女兒黛吉亞!”一名長舌的美人搶著回答道,並向劉秀拋了幾個媚眼,與一旁的幾名少女一起笑得有點神秘。

劉秀不由心中感到好笑,不過倒也受用,能讓漂亮女人喜歡自不是一件壞事。

黛吉亞瞪了那女子一眼,隨即又扭頭向劉秀道:“你是格蒙伯伯的朋友,我們就有責任讓你們安全,請你們回帳中休息吧!”

“這是什麼話,我們手正癢著,為什麼要回去?”鐵頭把大鐵槳向肩頭一扛,有些不高興地道。

魯青則乾脆站在馬背上向鐵頭道:“兄弟,我們不管他,先去殺一陣再說!”

這正中鐵頭下懷,道:“好!好!”

黛吉亞臉se一變,但其餘女子見魯青那樣子,不由得捂嘴笑了起來。

“小姐,請把你的弓借我一用!”劉秀伸手向黛吉亞道。

黛吉亞一怔,但仍是解下了背上的大弓,並送上一壺鵰翎箭。

劉秀一笑,毫不客氣地接過大弓,一帶馬頭道:“你們先在這裡等一會兒!”說完已如旋風般向那濺起漫天塵埃的馬賊衝去。

黑壓壓的一片,自遠處奔來,倒像是大草原上的野馬群。

“喂…”黛吉亞不由地叫了一聲,但是劉秀根本就沒回應。

魯青和鐵頭也打了個口哨,呼嘯著追在劉秀之後,向那一群馬賊奔去。

“跟上!”黛吉亞大急,她又氣又惱,這三人像是傻子一般,居然憑三人之力就想阻這近千馬賊,這怎不讓她惱?要是這些客人有個三長兩短,還真無法向格蒙吉亞交代,儘管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爭,結果可能沒有人能夠倖存,但劉秀畢竟是他們的客人。

當然,這些人對這三個客人的勇敢也不由得欽服。

劉秀只感到極為爽快,大草原上風疾草長,他遠遠便嗅到了那股強烈的殺氣自草原的另一端蔓延過來,這種感覺讓他激動,讓他心頭熱血上湧。

儘管劉秀年紀並不大,但所經歷的戰爭和決鬥絕不少,這是一種在戰場之上所訓練出來的銳氣。

敵人的身影在他的視線中越來越清晰,馬蹄之聲如奔雷一般在心頭滾過。

劉秀不由得一聲長嘯,手中大弓立時若滿月般張開,三支鵰翎箭幾乎是同一時間射出,呈一道奇蹟的弧線破入馬賊的陣中。

馬嘶、人嚎,三支怒箭彷彿是三柄巨錘一般扎入三名馬賊的心窩,使之軀體自馬背之上撞飛兩丈才落地,而箭勢未竭,洞穿前一人的胸膛再射入其後之人的心窩。

三支怒箭射殺九人,這才悠然落地。

箭彷彿擁有強大的靈性一般在虛空拐彎!

只射出連珠三箭,劉秀便悠然收弓,戰馬也悠然停住。

在大草原上,在兩隊即將交鋒的騎兵之間,彷彿是一座巨大無邊的山嶽。

無論敵我雙方的騎兵都帶住了馬韁,只因為震撼於劉秀的氣勢。

那三箭的氣勢幾乎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他們無法想象世間竟有如此神奇的箭技!

“希聿聿…”戰馬長嘶,劉秀夾在雙方的陣形之間,顯示出不對稱的力量。

黛吉亞和她身邊的女將們也都呆住了,為劉秀這三箭的神威所懾。

馬賊迅速安靜下來,戰馬低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劉秀的身上,竟沒有人敢再向前逾越一步。

“你們這些馬賊聽著,我們主人今天並不想大開殺戒,如果你們知趣的話,立刻領人滾回去!”鐵頭拉開大嗓門喊道。

“你們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否則休怪你家矮爺不客氣!”魯青也吼道。

胡屠族的少女戰士們也都有點樂了,這個戰場之上的氣氛似乎極怪,她們本以為這會是一場不對稱的惡仗,更對劉秀這三個外來的客人很擔心,可是這一刻這三人卻沒把這近千在草原之上橫行無忌、殺人無數的馬賊放在眼裡。

事實上,這群馬賊也確為劉秀諸人的氣勢所懾。

馬賊的頭目是個面目極為陰鷙的中年人,卻並不像是胡人。

“你們是什麼人?這只是我們與胡屠族之間的事,你們這些中原人搗什麼亂?”那中年人厲聲問道。

“我看你不也是中原人嗎?那你又為何要與馬賊混在一起呢?”魯青冷笑道。

“如果你們不聽勸告的話,那我只好連你們也一併殺了!”那中年人的語氣極為強硬,儘管他也被劉秀那一手所懾,但是他卻相信自己人多的力量,而且對方全都是一些女流之輩,自然是無懼。

胡屠族的女戰士全都箭上弓弦,她們並沒有指望什麼,知道最後一戰總是難免,因此時刻作好戰鬥的準備。

“我們不知道你們與胡屠族有何仇怨,不過,我是胡屠族的朋友!你是他們的敵人,也將成為我們的敵人!我再重複一遍,今天本人並不想大開殺戒,你們從哪兒來,就帶著你們的人回哪兒去,否則今日這裡註定是你們的墳墓!”劉秀淡淡地開口道。

那中年人神se一變,怒極反笑道:“好狂的口氣!與我們作對的人,從沒有一個好下場,我想你們也不例外!”

劉秀冷冷一笑,卻把大弓拋回給黛吉亞,目光投向發地一干表情中透著無限狠意殺機的馬賊,卻沒有再說什麼。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胡屠族從未結怨大漢諸族,也從未見過你們這群馬賊,你們又是從哪裡來?”黛吉亞叱道。

中年人邪邪一笑道:“美人想知道嗎?待會兒本大爺會帶你去我來的地方與你好好爽一把的,到時你就會知道哪是哪兒了。”

“無恥!”黛吉亞怒叱道。

“哼!本大爺看中你是你的福氣…”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退還是不退?”劉秀聲音中透出淡淡的殺機,冷問道。

“殺…”那中年馬賊頭目不待劉秀那句話說完,便已大吼一聲。

近千騎頓如潮水一般向劉秀這方湧來,這些兇悍的遊牧民族戰士根本就沒想過什麼是怕。

“找死!”劉秀一帶戰馬,仰天一聲長嘯,裂雲破風,直上九霄,更彷彿有層層氣浪隨聲波向四面輻射。

“希聿聿…”劉秀座下的戰馬也一聲長嘶,有若龍吟,四蹄騰空而起。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劉秀已經消失在馬背之上,而在這浩渺的大草原之上已騰起一陣狂野無倫的颶風。

風中,一道白鏈化成一柄巨型長刀自天空墜落。

強大無倫的殺氣與刀氣無孔不入的如網般自虛空罩落…

天地頓陷入一片白茫茫之中,被馬蹄攪起的塵土卷在風暴中,夾在白茫茫的世界裡,以無與倫比的破壞力向四面延展。

驚呼聲、馬兒的悲嘶聲、慘嚎聲,還有那裂雲的長嘯聲,在這刮下的颶風之中撕成了碎片,再化為虛無。

在強烈的光亮刺激之下,所有人都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那群馬賊的勁箭也全都射向了那白茫茫的一片虛空,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是否已攻擊到了所要攻擊的目標,更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向那未知的空間裡放箭。只是一股讓他們無法抗拒的壓力使之知道,在那片蔓延的白茫茫的虛空之中存在著可怕的危機。

白茫茫的世界僅一閃之間,一閃而過的迷茫,但戰場之上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可怕的變化。

首當其衝的馬賊們彷彿被颶風掃過的莊稼,七零八落地橫於地面之上。

在大片空闊的地方,草原上的草木全被絞碎,而在碎木般的草上是狼藉的人身馬屍。

最先讓人想到的是那自虛空中劈下的巨大長刀,然後眾人才會下意識地尋找劉秀的存在。

那千餘勇悍的騎士卻在一剎那間倒下近百人,而他們射出的箭竟化成碎末自空中墜落,再看之時,劉秀已若天外飛仙般落於馬背之上。

馬賊們此刻竟再也無法以兇悍的姿態面對這一切,那中年頭目更是心膽俱寒,所有馬賊都繞開了劉秀,但卻並非是再次攻向胡屠族的戰士,而是向荒野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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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大喝,他並不是一個習慣甘於寂寞的人,一直以來,他都有著極重的殺心,對於兩軍對壘的情況,他都習慣以最勇悍的姿態出現,是以他策馬便追!

劉秀一聲低嘯,目光卻罩定了那有些憂鬱的中年人。

中年人只覺得隨劉秀目光所至的竟是一股有若暗潮般的氣機,僅在剎那之間,自己便彷彿裸露於森寒的北風之中,一種莫名的恐懼和孤獨感幾讓他絕望。

劉秀的目光之中彷彿透著異樣的魔力,在千軍萬馬之中,在那遙遙的距離之下,似能將人陷入一個只有死亡與冰寒的廣曠世界,讓人的靈魂和精神隨著虛無的幻想在絕望和恐懼中崩潰…

“呀…”中年馬賊頭目在與劉秀目光相對的剎那間,竟狂噴出一大口鮮血,如遭雷擊般自馬背之上翻落。

一切的發生都像使人做了一場夢一般,鐵頭並沒注意到這些,但魯青已經快騎拉起了那自馬背之上栽落馬下的馬賊頭目,而此刻鐵頭的大槳已砸碎了第二十一個馬賊的頭顱!鐵槳之上沾滿了鮮血和漿液,幾乎沒有人能硬接他一槳,那些羽箭射在他身上,卻彷彿射中敗革,僅只能傷其一點皮毛而已,但這卻更激起了鐵頭的兇性。

眾馬賊並未與胡屠族的女戰士們交鋒,便已經開始逃竄,在他們根本就惹不起的死神面前,都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

劉秀那不可戰勝的氣勢和攻勢,使得這群在大漠之中悍不畏死的遊牧騎兵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

生命,對於每一個人都只有一次,儘管有著許多不如意的地方,卻並沒有人想死。人們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沒有了希望!只要活著,就會擁有希望,是以此時眾馬賊不再強求殺敵,而只求自保。

“殺…”黛吉亞一聲低喝,那百餘名女將也趁機發動了。對於敵人,就像是對待狼群一般,最好是能趕盡殺絕,至少也是越殺得多越好。是以,這些逃竄的馬賊們便成了這些美女騎士們的箭靶。

劉秀不由得帶住馬韁,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並不介意戰爭,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並不是所有胡屠族的敵人都真是他們的敵人,是以一開始他並不想痛下殺手,但後來他還是出手了。只不過,他也不會在這種雙方混戰的時候再出手。

或者說,這種混戰場面已不值得他再出手!在沒有對手的世界裡,不對稱的形勢只會讓人感到寂寞。

劉秀稍感有些寂寞,殺人之時,他並沒像鐵頭那般感到那般痛快和有成就感,是以鐵頭能殺得不亦樂乎,他卻不能。

劉秀只是靜靜地跟在這群女將們的隊伍後面,並不參與圍殺,僅作萬一的時候出手相救。

於是一行人追殺馬賊二十餘裡,只殺得這群馬賊哭爹喊娘,僅剩兩百餘人四散逃逸,餘者或死或傷或被俘。

這群姑娘們個個滿載而歸,殺人彷彿對她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沒有一點手軟的跡象。

而在歸途之中,鐵頭和魯青已經成了她們心目中的英雄,鐵頭一人居然割下了九十七顆敵人的頭顱,魯青雖然少一些,但也有六十餘顆,這兩人在戰場之上的勇猛幾乎讓這群異族美少女們崇拜得無法形容。

尤其對鐵頭,那縱橫無敵的攻勢,狀若天神,殺的那些馬賊們心膽俱裂,那幾名胡屠族的男戰士們也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劉秀不只是英雄,更像是神,一尊守護神!儘管他比魯青與鐵頭更具魅力,但卻沒有幾人敢想象自己能與之匹配,是以他反而顯得有些落寞,不過卻沒有人能掩其光芒與氣勢。

鐵頭自是志得意滿,對那些美少女們挑逗直率的表示更是se與魂授,他的戰利品更有那幾名胡屠族的男戰們拖著,那幾人彷彿成了他與魯青的下屬,這使得他們有心情與這群美女們逗笑**。

讓劉秀意外的是這些女戰士竟全懂漢話,至少也會說上幾句,這使得鐵頭和魯青都不再寂寞。

劉秀自然不反對鐵頭和魯青這方面的私人問題,倒極想這對難兄難弟給自己極為忠心的部將安排一個更好的歸宿。是以,他對鐵頭和魯青在很多方面都會予以關照。

劉秀趕回胡屠族之時,胡屠族的男人們也紛紛趕回。儘管許多人傷痕累累,也有一些人戰死,卻擊退了來犯的敵人,更俘敵四百餘人,可謂是大獲全勝。但當他們看到這些女戰士們居然也俘獲了近百名敵騎時,不由訝然,更對這群女人們刮目相看。

黛吉亞最先迎上自戰場上迴歸的男人們。

“爹…”黛吉亞的到來,使得那些自谷口返回的男人們全都下馬牽韁而行。

“好女兒!你是我的驕傲…”族長格木吉亞眼見黛吉亞居然領著這一群姑娘們殺退了敵騎,更俘獲大批敵人,歡快之極地讚道。

那群男人們也都顯出讚許敬佩的神se。

“這一切還多虧了這位中原來的林大哥!”黛吉亞指了指一旁的劉秀,充滿敬意地道。

格木吉亞忙放下黛吉亞,大步迎上劉秀,張開懷抱擁住劉秀的肩頭,懇然而無限感激地道:“朋友,我們胡屠族的朋友!”

“朋友!朋友…”那群胡屠族的戰士們立刻應聲相合。

格蒙吉亞也趕上,解釋道:“我們胡屠族的朋友永遠都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我們最尊貴的兄弟,所有屬於我們的東西,也都屬於你們!”

劉秀這才明白什麼是所謂的朋友,不由得也擁了一下格木吉亞那寬厚的肩膀,肅然道:“你也是我們的朋友!”

格木吉亞和格蒙吉亞相視望了一眼,不由爽朗地笑了。

那群胡屠族的戰士們也都大為振奮,他們親眼目睹劉秀的那群部下人人以一敵百,不僅如此,更有幾人厲害得讓他們吃驚,是以對這群來自中土的人都有著無限的敬意,後再聽那幾名姑娘們大談鐵頭與魯青竟殺敵百餘,而鐵頭更似是刀箭難傷,這使得那群胡屠族的年輕人神往不已,倒是劉秀那神話般有若魔法的功夫,沒人理會。

鐵頭立刻成了這許多人的英雄,碩壯的身軀被拋起,然後又落在人堆裡,再拋起,如此反覆,把他顛個七葷八素,一旁的駝子和蘇氏兄弟不無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魯青個子矮小,從人堆之中溜出沒人知道,不過也惹得那群姑娘們大笑不止。

“這些人究竟是何來歷?在這片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馬賊群?”劉秀淡然問道。

格木吉亞嘆了口氣,面顯憂se地道:“這些人很可能不是馬賊,也不是狼居胥人!”

“哦?”劉秀並不意外,卻知道其中必有蹊蹺,不過他也不便詢問太多,來到這裡,只不過是路過而已。

“我會審問這些俘虜的!”格木吉亞說著籲了口氣,向族中的男女戰士們道:“為了歡迎我們尊貴的客人,晚上,我們可以痛飲一場!”

年輕人頓時歡呼一片。

商州城,城防極嚴,這是王匡所剩的最後兩座城池之一,漢中王劉嘉的兵力強盛,而劉嘉也是頗會用兵之人。

舂陵劉家確實人才輩出,劉寅、劉仲、劉嘉,無人不是自小熟讀兵書戰策,更皆是文武全才,便連那個從小不在舂陵劉家長大的劉秀也是天下鮮有的奇才,這確不能不讓人驚服。

當然,這可能與武皇劉正也是出自舂陵劉家有關,是以舂陵劉家的子孫沒有不爭氣的人物。

劉嘉昔日在綠林軍中帶兵不多,卻仔細研究過許多將領的戰略,包括嚴尤與劉寅諸人,後來更始政權成立,才隨劉寅、劉仲行軍作戰頗多,再後來便成了獨當一面的人物,尤其是劉寅被害之後。

王匡、王鳳之輩則是昔日參與加害劉寅的同謀之一,是以劉嘉對這幾個人絕不會客氣。

當然,王鳳起兵響應,這使得王匡的壓力稍減。但是隨著於匡增援而至,一開始便偷襲了王鳳押送而來的糧草,這讓商州各地有些緊張了。

商州城中的糧草本來儲備就不太多,因為河內之戰,損失甚重,現在糧草又被劫,軍無糧草又如何能打仗?因此,王匡和廖湛諸人也確實有點發愁。

而且這個長了節地裡的莊稼都沒有成熟,在城外收購也難,事實上在三輔之地,百姓們本就生活於苦難之中,便是收穫的季節裡,糧食也沒有多少。

劉嘉此次出漢中,幾乎帶領了大部分的將士,而且這些將士大多都是昔日舂陵軍的舊部。

昔日舂陵軍雖人數少,卻是人才濟濟,便是後來的李軼,因功封為舞陽王,而劉嘉的副帥宗佻便是昔日與王鳳、王常、李軼共戰昆陽的猛將之一,更是昔日與劉仲和李軼一起衝出昆陽尋求救兵的十三死士之一。此人武功和才智絕不在李軼之下,卻因受王鳳、王匡的排擠未能封王封侯,後被劉玄派到漢中作太守,因此這次與劉嘉共同出征王匡。

宗佻負責攻取另一座由張卯緊守的洛南城。

張卯的訊息網也被截斷,彷彿是孤軍苦守,開城相戰,被宗佻連殺數將,害得張卯再不敢開城迎戰。

張卯知道宗佻的厲害,皆因昔日他也是十三死士之一,因此明白宗佻的武功與謀略比他都勝一籌,他從不敢打沒有把握的仗,更不會明知不敵也去戰。

廖湛這幾日的神情並不太好,他總有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多年來,廖湛都沒有這種預感,也從來未曾怕過,但是這些日子來竟然心中總有一絲懼意,甚至有點後悔不該意圖造反。劉玄待他確實不薄,儘管這些日子來劉秀對趙萌和杜吳更加信任,對他疏遠了一些,但是至少也能風光無限地橫行長安。

不過,現在一切都是無法挽回的,他不僅背叛了劉玄,更背叛了邪神門規,這或許便是他不祥預感產生的主要原因。

儘管這幾日他身在商州城中,卻也頗感不怎麼安全,是以很少走出王府,不過他也實在是悶不住了。

每天都活在陰影之中並不能解決問題,王匡都對他有意見了!在別人眼裡,彷彿他變成了膽小之人,是以廖湛也想出去走走。

第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