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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 更始末路

皇宮雖牆高數丈,但比普通的城池更為堅固,甚至比普通城池更大。

在皇宮之中尚有近萬禁軍把守,是以如果赤眉軍想強攻的話,也要付出一些代價,這也是赤眉軍沒有攻城的原因之一。

劉玄彷彿在數天之間蒼老了十年,整個人完全憔悴了,他明白,漢中王的兵力根本無法抽身前來長安相救,而眼下能救長安之人或許只有鄭王王常,但王常遠在南陽,等其救兵趕來,或許皇宮早已被攻破。

最讓劉玄心痛的卻是此刻洛陽各路封王都擁兵自立,根本就沒想著要來解救長安,在他們心中,恨不得長安早點陷落,然後他們便可名正言順地成為一方之王,一地之主了。

是以,劉玄根本就沒有指望能有勤王之師,在長安城中,他惟有孤軍作戰。

與昔日王莽相比,劉玄並不是無可戰之兵,而是兵居各地,但有一點卻相同,那便是眾叛親離!

長安城早已成了赤眉軍的天下,城中的將領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皇宮之中這近兩萬的禁軍戰士,不過,也不能算是一無所有。

當然,這是劉玄早就預作的安排,萬一情況不妙到不可收拾,他便只能讓那些禁軍退回皇宮之中。

宮中的儲糧卻只夠這麼多人吃一個月而已,因此,即使赤眉軍只圍不攻,皇城也只能支撐一月時間,過了一個月情況便會糟得不能再糟。

而且,赤眉軍以絕對優勢的兵力,要想破皇宮也不會是一件很難的事,有三日時間便可填平護城河,再有幾日時間的強攻,皇宮必難穩守。不過,劉秀要想將皇宮穩守十日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十日之後呢?

沒有人知道十日之後是怎樣,是死?是活?抑或…沒有人敢想,哪怕只是想一想便已覺得很是心寒。

劉玄不能不想,有些事情並不是不想就可以不發生的,該面對的,便無法迴避。

“皇上,一切都準備好了!”齊萬壽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劉玄望了齊萬壽一眼,澀然一笑道:“如果逃亡,便如喪家之犬,我大好河山就要敗於這些賊子流寇之手了!”

齊萬壽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皇上能保平安,就有東山再起之時!”

“東山再起?”劉玄不無揶揄地自嘲道:“想我擁百萬之師尤不能阻赤眉之禍,而今只剩孤家寡人,何以東山再起?”

“至少皇上還有臣等在,而在商州尚有漢中王,我們可以選避於漢中,召漢中王回去,再整兵以號令天下諸侯發兵破赤眉以組勤王之師!”齊萬壽肯定地道。

劉玄長長地嘆了口氣,感激地望了望齊萬壽,無可奈何地道:“也只能這樣了!”

“走吧,齊威和海總管還在外面等著呢!”齊萬壽催道。

劉玄悵然起身,環望了一下這曾讓他豪氣沖霄的天地,這片熟悉華麗的宮殿,便要就此告別了,也不知他日是否還有機會重回此地。

劉玄拍了拍手掌,背後的黃羅帳悠然而分。

齊萬壽吃了一驚,卻見羅帳後行出之人竟與劉玄一模一樣,儘管他早有心理準備,卻仍不免吃了一驚。

“臣叩見主公!”那自帳後行出的劉玄立刻跪下叩首道。

“起來!從現在起,你便是當今天子劉玄,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屬於你,直到最後一刻!你怕不怕?”劉玄以極為悲壯的語氣詢問道。

“臣之命本就是主公的,身為劉家的死士,隨時都準備為主公獻身!何況主公平時對臣恩重如山,臣已享盡了天下的榮華富貴,死又有何憾之有?只要主公能夠平安,他日能為臣等報仇,臣便心滿意足了!”那自羅帳後行出的人肅然道,語氣之中自有一股凜然決斷之意。

“好,朕知道你對劉家忠心耿耿,朕一定會好好善待你的家人,讓他們永生衣食無憂,若我能東山再起,也必讓你子子孫孫世襲公爵!”劉玄懇切道。

“臣謝主隆恩,定當以死為報!”那假劉玄極為感動,他知道劉玄此言乃是出自肺腑,絕無虛情假意,是以他極為感動,當然,他也很明白,自己可能惟有死路一條。

死亡,對於劉家的死士來說,任何一刻都在準備著。

齊萬壽微訝,他這一刻才明白,劉玄早已準備了替身,而這替身更是劉家的死士,一個隨時都在準備為主人死亡的人。

當然,也許替身並不是真的不怕死,但卻因家小全都在劉玄的控制之下,如果行為不當,那麼只會讓他的家人先一步死亡。

齊萬壽自然不能怪劉玄,這本就是一種馭人用人的手段,而這替身能夠享受到九五之尊的榮耀,雖死又有何憾?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個替身應該是劉玄早就準備好的,所以平時日必定是享盡了榮華富貴。

“那朕就把這裡交給你了,只要你能將此地再堅守三日,然後一切便都由你作主,如果你尚能活著見朕,朕也絕不會虧待你!”劉玄吸了口氣,沉聲道。

“臣明白!”

“我們走吧。”劉玄向齊萬壽望了一眼,淡淡地道。

“王爺,我看我們還是回漢中吧,此刻軍心不穩,長安已破,我們再守於此地也不是辦法!”宗佻語氣之中透著一絲無奈地道。

劉嘉似乎心也有些亂,擺弄著桌上的硯臺,深深吸了口氣,反問道:“這是你的想法,還是別人的想法?”

“軍中許多將士都這麼想,赤眉既已攻下長安,以其強勢兵力,又有堅城相守,若我們堅持苦戰,糧草各方面也難以籌備,不如我們先回到漢中,憑地利而守,屯積糧草,再以王爺之名望,南聯巴蜀,西通馬援,聯合各地的封王組勤王之師,必可捲土重來,剿滅赤眉!”宗佻充滿希望地道。

劉嘉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宗佻所言確實是極為誘人的想法,他本想回兵救長安,卻沒想到長安竟如此輕易被破。李松、李況兄弟二人居然開門降敵,這使得長安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真是有些悲哀。

“是啊王爺,宗大將軍所言極是,我們與其在此處於被動,倒不如返回漢中找回主動,只要我們能說動蜀中的公孫述,勸其聯兵,再奪回長安也不遲啊!”宋義也附和道。

“可是皇上尚在宮內,難道我們就望著赤眉軍任意屠殺皇上嗎?”劉嘉語氣中透著些許的無奈,反問道。

“如果天意如此,我們又豈能迴天?”孔大也勸道。

“這並非天意,而是事實,如果想更改一個事實,那是不現實的!赤眉屯於長安城之外的大軍便有三十萬,而我們所面對的徐宣大軍八萬,單是想衝破徐宣的封鎖就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如果我們繞過徐宣直取長安,只會陷入背腹受敵的境地。而且,敵方以絕對優勢兵力攻擊我們,想救皇上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宗佻直言道。

劉嘉眉頭一掀,卻並沒有發作,因為他知道宗佻向以直言不諱著稱,這也是為何難以像張卯之輩一般封侯拜王的原因之一,但宗佻所言確實是事實,這是勿庸置疑的。

宋義瞪了宗佻一眼,宗佻立刻不再說話。宗佻對宋義倒是極為敬服,因為宋義極有頭腦,確實是智計過人,有其為漢中丞相,確使百姓安居樂業。他與宋義之間的關係極好,或許,內心深處更將宋義當成叔、伯長輩一樣看待,因此,他明白宋義向他瞪眼,必是他剛才說話太直了。

“於匡將軍呢?”劉嘉突地轉口問道。

“於將軍尚在巡營!”宋義忙道。

“那劉村呢?”劉嘉又問。

“先鋒正在監督造箭之事,並安撫傷病兄弟。”孔大也道。

劉嘉欣然一笑,在這種時候,部下的將領尚能如此自覺做事,確實讓他極為欣慰。

“他們都是什麼意見?”劉嘉淡然問道。

“他們與末將的想法差不多。”宗佻又道。

“此回漢中也要繞過赤眉,路途遙遠,想撤回漢中,只怕也並不是一件易事!”劉嘉突地道。

“我們可以安排斷後之兵,若是赤眉軍膽敢強追,必讓其有來無回!”宗佻很自信地道。

“如若他們先堵我們迴歸漢中的路呢?”劉嘉反問。

“這…”宗佻一時不禁無語,事實上,若是赤眉軍這麼快便奪下長安,必會改變兵力佈署,也極有可能猜到劉嘉之軍會退回漢中。因此,如果其真在回漢中的路上設下伏兵,只怕此回漢中,難逃損兵折將之危了。

“那我們便先派人探明路線,再作行軍決定!”宋義道。

“其實,我們根本就回不了漢中!”劉嘉突地長嘆了一聲,神情不無沮喪地道。

“為什麼?”劉嘉此語一出,確實讓眾人大訝。

“因為漢中延岑造反,已經趁我軍退出漢中之時自立為王,即使我們能避過赤眉軍的阻擊,卻要面對延岑的叛軍!”劉嘉忿然道。

“什麼?”宗佻神se大變,殿中諸將的臉se也都變得極為難看,劉嘉之話是一石驚起千層浪,這訊息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得讓他們難以接受。

“怎會這樣?怎麼從未聽王爺說起過?”宋義一向老成持重,但在這時也禁不住為之se變,急問道。

宗佻更是盯著劉嘉,似乎想自劉嘉的表情之中找出這只是一個玩笑的跡象,但是他失望了,在劉嘉的表情上,他知道劉嘉並沒有說謊,是以他的心也一直往下沉,沉得沒有底!

“本王早就收到了訊息,但是為了不影響軍心,本王才將這條訊息隱而沒說,以免軍心不穩,為赤眉所趁。今日我說出此訊息,你們也必須嚴守口風,絕不可外傳,若有外傳,亂軍心者,必以軍法處置!”劉嘉籲了口氣,厲聲道。

宗佻與殿內的幾名昔日舂陵軍的親信心情極為紛亂,他們知道劉嘉的意思,也理解劉嘉如此做的苦衷,只是若真如此,形式對己將極為不利。

“那王爺決定如何做呢?”孔大吸了口氣,試探著問道。

“我也想徵詢你們的意見。”劉嘉道。

宋義籲了口氣,沉吟半晌道:“為今之計,要麼我們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回漢中,以其為基地,休兵養民以圖往後;要麼就只能苦守三輔之地,以商州為據地,號令天下諸侯回兵勤王!”

“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回漢中,那絕對難以行通!”宗佻對漢中的地形極為熟悉,更知想攻打漢中絕不容易,是以直言道。

“也便是,第一種可能行不通!”劉嘉應聲道。

“那我們只有第二個辦法了:穩守三輔之地,與赤眉對抗!”宋義無可奈何地道。

“三輔之地無險可憑,若只是短時間或可行,但如果赤眉結集大軍自長安直攻三輔之地,以其優勢強大的兵力及長安城內充足的糧草和裝備,只怕我們想穩守三輔之地也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宗佻又道。

“那以宗大將軍的想法,我們應該如何做呢?”宋義也有點生氣地反問道。

“我尚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宗佻無可奈何地道。

“其實,宗將軍所言也對,以三輔之地,若是阻擊自東部攻來的敵軍或可有用,但若敵軍是自長安方向而來,則確實無險可憑,我們也便完全暴露在赤眉軍的攻擊之下了!”孔大附和道。

“如今,河內有鄧禹大軍,連左輔都尉公乘歙都已大敗,否則,若我們能聯公乘歙或可相呼應,以穩住形勢,但眼下,我們只能孤軍而戰,不若我們撤離三輔,返回南陽與鄭王王常會合,再與鄭王從長計議,不知王爺意下如何?”孔大突地語氣一轉道。

“嗯,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如果我們能與鄭王合兵,便可重整軍威了!”宋義也贊同道。

“若我們再一次返回南陽,則只怕永遠也再無回攻長安之力了。”劉嘉突地道。

“王爺何以如此說?”孔大不解。

“若是我們再返回南陽,則西有赤眉,北有渡河南征的建武大軍,僅憑我們與鄭王之軍,根本就無力征伐天下,只能隅於初生之地等待他們的征伐!”劉嘉不由得嘆了口氣,又道:“為今之計,惟有降於建武大軍!劉秀必將念在我們同屬舂陵劉家的份上,絕不會為難我們,我們也借其力量為皇上報仇,誅盡赤眉,奪回長安!”

“降服建武軍?”宋義眼睛一亮,問道。

“建武皇帝乃是王爺的三弟,若是能投奔他,自然是最理想的,而且建武軍的實力有目共睹,只怕連赤眉的兵力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末將早聞建武皇帝治軍有方,愛民如子,確實是最好的人選!”宗佻也讚道。

劉嘉澀然一笑,內心卻為之欣然,由此看來,劉秀確實是深得人心,這也是舂陵劉家的驕傲,而讓他部下這些人才去相助劉秀,也正是他最初留下的最後打算。他自不想這個天下為外人所得,在劉玄無望之後,他所有的希望便寄予在了劉秀身上。

劉秀近來的表現確實是天下最搶眼的,定河北,奪河東,圍洛陽,進中原,稱帝!這一切無不顯示著其無人可比的實力,部下戰將如雲,更多是一時無兩的猛將,兵力達百餘萬之眾,其實力之強盛,天下罕有匹敵!因此建武軍無法不被人看好。

劉秀能成為當今天下最具統治地位的霸主,一切看來像是個突然崛起的奇蹟,但這之中卻沒有半點僥倖。

河北義軍一個個為其吞併,不僅是因其用兵如神,更因其武功蓋世,其在邯鄲城外與王翰一戰早已被天下傳為經典,被傳的無比神化。另外,劉秀愛民如子,對所轄百姓極為愛護,治軍法紀如山,這也是其能在各路崛起的霸主中贏得極好聲譽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個原因則是他為劉室正統,象徵著漢室光復的勢力,自然也為天下百姓所推崇。

當然,對於天下的百姓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能讓他們安居樂業,不再流離失所,儘管戰爭使得劉秀也不能兼顧所有百姓的利益,但是,至少其口碑和行動遠勝於其它諸路義軍。

眼下被寄予希望的,也便只有赤眉軍和劉秀的建武軍。

“那我們是不是立刻召集諸將領來升帳呢?”孔大望了劉嘉一眼,問道。

劉嘉嘆了口氣,沉重地點了點頭。

“皇上,這條地道可以直接通到城外,昨天夜裡連續趕工才挖好!”烈虎齊威解釋道。

“幸虧皇上有先見之明,否則如何能在這幾天中挖出如此長的地道?”海長空歎服道。

“這叫未雨綢繆,居安思危,朕從來都沒想過會用到這條地道,是以朕也從未準備將最後一段地道也挖通,可惜我還是要用上它!”劉玄感嘆道。

齊萬壽心中也一陣黯然,劉玄的話確實不能不讓人心酸,若不是真的到了走投無路,誰願挖開這條通外逃命的地道呢?

“皇上,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到長安城,再奪回我們的這片宮殿!”齊燕盈安慰道。

劉玄澀然一笑道:“朕知道愛妃的心意,只要朕還活著,就一定會回來索要屬於我的一切,也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臣等甘為皇上粉身碎骨!”齊萬壽極為懇然地道。

“小臣先去為皇上探道,這地道之中通風口尚未完全好,走進去可能會有些悶,皇上和娘娘小心了!”烈虎齊威有些異樣地望了齊燕盈一眼,出言道。

“威兒先行吧,為師也隨你之後!”齊萬壽道。

“是,師父!”齊威恭敬地應了聲。

劉玄目光投向身後的數十名劉家死士和身邊的齊燕盈,他確實沒有料到自己真的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儘管一年前決定挖掘這條地道本就是想備以逃生之用,但他從不會認為這一天會到來,只是見王莽在漸臺被殺之後,他突然心頭一動,才命人暗自挖此地道,而這地道只有海長空等有數的幾個絕對親信才知道,也是由海長空親自指揮的。

在這個屬於劉玄的地方,要挖這麼一條地道確實很容易,挖出的泥土順便在宮中造出假山,根本就沒有人會懷疑,也沒人敢懷疑。

邪神入住宮中之時,這條地道已經停工未挖了,因為劉玄並不想它立刻成為通向城外的地道,更擔心赤眉軍借這地道之便入城。是以,他留下了只須短短一天時間就可竣工的半截地道不挖,這也是一種未雨綢繆,因此,連邪神也不知道皇宮之內居然會有這樣一條長達數里、通向城外的地道的存在。

在赤眉軍封鎖了皇城、包圍了皇宮之後,劉玄知道,硬闖出城根本就不可能,因此他只好退回宮內,命人開通這條急救的地道,以逃出生天。

“愛妃,牽著朕的手。”劉玄向齊燕盈道,他此次逃生卻只帶了齊燕盈一人,一是因為齊燕盈自身也是一個好手,自保不成問題,更重要的卻是他以後必須借重齊家之人,要讓齊萬壽死心為自己賣命。

如果這次他能夠逃出生天,他日再奪回皇位,那麼齊燕盈必是皇后,如此一來,齊萬壽和整個齊家也會水漲船高成為新朝的新貴,就憑這些,齊萬壽便不會不保他劉玄。

儘管齊萬壽此刻在長安,但齊家的產業和生意遍及天下,擁有著極為豐存的財富,雖比不上湖陽世家的百年基業,卻也相去不遠,這才是劉玄看中的最大本錢。

地道的入口乃是建在一座假山之中,因此極為隱秘,而且靠近漸臺,這乃是皇宮之中的禁地,平日裡根本就沒人敢輕易來此,此刻劉玄也下令沒有命令誰也不可擅入,因此偌大的後宮,根本就不會有外人。

此刻劉玄只想安靜地逃生,並不想太引人注目,這才只帶了最親信的數十名高手。作為親衛,人少目標更小,不會太引赤眉軍注意,也便多了幾分逃脫的可能性。

事實上,劉玄也怕赤眉軍的追兵,秦復的武功之強足以給他造成極大的震懾,而赤眉軍中更是高手眾多,若是被追殺起來,確實是極為麻煩。

地道內極黑,不過有人手執火把在前引路,倒也不會擔心找不著路。""

劉玄一走入地道,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潮溼的泥土氣息,讓他心中一陣酸楚。

地道的出口在長安城外的一片灌木林中,天se極暗,並不怕被人發現。

劉玄牽著齊燕盈自地道中爬出來,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條長長的地道確實很悶,差點讓齊燕盈有點受不了。

自地道中出來,一個個灰頭土臉的,但每個人都長長地松了口氣,因為他們總算出了長安,脫離了層層包圍,儘管尚未能脫離虎口,但只要出了城,一切都好說。

“威兒,你準備的馬匹呢?”齊萬壽扭頭向齊威問道。

“馬兒在那邊!”齊威說著向不遠處一個黑黑的小山坡指去。

“好,我們快離開這裡,此地尚不安全!”齊萬壽道。

劉玄點了點頭,懇然道:“如果朕能東山再起,諸位之名必永記廟堂,榮華富貴永世相襲!”

“謝皇上,臣等誓死追隨皇上!”齊萬壽與一乾親衛高手跪下謝恩道。

“快快請起,離開長安,我已不是什麼皇上,我們還是先離開此地再說!”劉玄忙伸手相扶道。

“那好,我們先離開這裡!”海長空道。

劉玄卻不由得扭頭望了長安城一眼,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悵惆和無奈。

齊燕盈望著劉玄的表情,自然明白此刻劉玄心中的感觸,卻也是無能為助,想想榮華富貴,只不過像是一場夢一般,心中也升起了一陣酸楚。

“皇上!”齊燕盈如小鳥依人一般挽住劉玄的手臂,輕喚了一聲。

劉玄回過神來,眸子裡竟閃著淚花,強作歡言道:“走吧愛妃!”

齊燕盈也立即收拾情緒,在劉玄牽陪之下,迅速向那山坡的另一面趕去。她也明白,此刻並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馬呢?”齊萬壽向山坡之後一片稀落的黑暗空林子望去,卻並沒有見到什麼馬匹,不由得愕然問道。

齊威的臉se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怔怔地道:“我明明將馬匹系在這片林子呀,怎會不見了呢?”

“我們進去看看,天se太暗,可能在林子裡吧。”海長空道。

“不對呀,我明明就係在這林子邊的,這麼黑的天,應該不會有人發現!”齊威肯定地道。

劉玄抬頭望望深邃的夜空,幾點繁星綴於其上,沒有月se,卻有點詭異,秋風蕭瑟,倒有幾絲涼意。

“你肯定馬兒是系在這片林子邊?”劉玄突然對齊威問道。

“不錯!”齊威又一次肯定道。

“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只怕這裡有敵人的埋伏!”劉玄低聲吩咐道。

“啊…”齊燕盈不由得吃了一驚,立時緊張地望了望四周。

齊萬壽的面容變得極冷!

齊威卻在此時點亮火把,但火光一閃即滅,是齊萬壽的劍斬斷了火把。

“你在幹什麼?”齊萬壽冷聲問道。

“徒兒想點亮火把看清楚一些。”齊威也吃了一驚道。

“不許點火,最好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快離開這裡!”劉玄沉聲道。

“是,皇上!”齊威也有點心驚地道。

那群親衛高手立刻緊張地護在劉玄的周圍,顯然他們也感受到了異常,極小心地戒備著。

而便在眾人欲走之時,突地火光一閃,黑暗之中亮起了無數火把。

“歡迎你們成為我的獵物!”一個冷冷的聲音自黑暗之中悠然傳來。

劉玄與齊萬壽的心頓時若沉入了深淵,這一切證明劉玄的猜測並沒有錯,他們已經陷入了敵人的包圍,而那說話之人正是赤眉軍的御史大夫樊祟!

“秦復!”劉玄的目光卻落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那便是與樊祟並騎的年輕人。

秦復不由得悠然一笑,卻並不是回答劉玄的話,冷聲道:“見到朕,還不下跪叩首?!”

“朕?”劉玄諸人不由得大怔。

“你是劉盆子!?”劉玄不敢置信地問道。

“見了我們皇上,還在猶豫,如果立刻跪地求饒,或可免你們一死!”樊祟也厲聲喝道。

齊萬壽不由得仰天“哈哈…”大笑起來,這一切確實是太讓他感到好笑了,這個赤眉軍的皇帝劉盆子居然便是秦復,這確實是滑天下之大稽!

齊萬壽自然不會不認識秦復,昔日自齊府盜走了帝王印,還被自己追殺至雲夢澤,但沒想到今日卻成了赤眉天子,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離奇的夢一般。

“老東西,你笑什麼?朕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只要你跪下求饒,朕便可不計前嫌,賜你榮華富貴!”秦復極為慍怒,但並未發作,沉聲道。

“大丈夫不侍二君,你不過是一個竊漢的逆賊,有何德何能讓我齊萬壽跪地求饒?”齊萬壽凜然不屑道。

“齊萬壽,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皇上如此說,乃是敬你是一方豪傑,良禽擇木而棲,你何必如此固執?”樊祟也怒叱道,他身為一代梟雄,自然知道像齊萬壽這種有財有勢的高手是如何難得,因此,他倒不想真的擊殺齊萬壽,若是能將其收歸己用,那自是最好不過。

“樊帥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可惜,我齊萬壽沒有這個福氣!”齊萬壽說話間向劉玄遞了個眼se,低聲道:“皇上先走,這裡讓我斷後!”

劉玄知道此刻不是說多餘之話的時候,如果此時不走,那便只好大家死在一起了。

“走!”劉玄一聲低喝,身形暴閃,在火把的光亮之中綻出一簇悽豔的豪光,向秦復所在的另一面赤眉軍撞去。

“嗖嗖…”箭矢頓如雨點般飛灑而過,直撞向劉玄。

劉玄身邊的親衛高手頓知主人心思,哪會猶豫?護在劉玄身邊向外狂殺而去。

“好個困獸之鬥!”秦復冷哼一聲,樊祟卻已如大鷹一般自馬首飛撲而下。

“讓我來領教一下樊帥的絕學吧!”海長空低嘯一聲,身形暴漲,在如雨的箭矢之中疾撞向樊祟。箭矢一觸其身,立刻被激得四散倒射而回,反傷了那些持火把的赤眉戰士。

齊萬壽一聲長嘯,他也不再猶豫,振臂之下,頓身化萬劍,在螢光閃爍之中,那飛射而至的箭雨又如風暴般倒卷而出。

“呀…呀…”那些赤眉軍一陣慘叫,無數的火把彷彿僅在頃刻間熄滅,在齊萬壽的劍氣之中慘叫連成一片。

“好個劍聖齊萬壽!”秦復冷哼著贊了一聲。

齊萬壽也冷哼了一聲,卻聞一聲尖嘯,一道暗風已自側方襲來。

“叮…哧…”齊萬壽回劍,卻發現劍似粘住了一個沉重的物體。

“轟…”齊萬壽出拳,並未擊中那物,但那物已飛旋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隨即又撲向齊萬壽。

“逄安!”齊萬壽頓時明白這物是誰,正是赤眉軍的一代大將、左大司馬逄安。

逄安發出一陣詭異的厲笑,只讓人毛骨悚然。

齊萬壽知道,秦復此刻確實是有備而來,不僅讓樊祟親自出手,更帶來了逄安這般高手。

當然,齊萬壽並不懼逄安,儘管逄安乃是赤眉軍中八大高手之一,但無論在功力還是名氣之上,尚遜於齊萬壽。

齊萬壽手臂再振,劍芒有若暗夜裡的彗星,乍閃之間,已切入了逄安的氣場。

逄安並不迴避,反而直撞向齊萬壽的劍鋒。

齊萬壽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沒有人敢如此小看他的劍,便是秦復也不例外!當逄安鬼爪探出之時,齊萬壽手中之劍乍分,化成萬道異芒向四面八方綻開,但便在此時,齊萬壽突覺腰際一涼,真氣頓洩。

“轟…”逄安的掌勁猛然擊下,在一聲爆響之中,齊萬壽噴出一口鮮血飛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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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齊燕盈一聲悲呼,她看清了一切,看清了那自側面偷襲齊萬壽的人竟是她的大師兄烈虎齊威!

“走!”劉玄一帶齊燕盈,身形再展,整個身體在黑暗之中乍出一片氤氳的華光,在沖天而起的劍氣之中,一抹血光乍現出一隻巨大的浴火鳳凰,自空中灑落。

劍鳴之聲如龍吟鳳鳴,翔於九天之外再悠然而落。

秦復的神se極為難看,不由自主地抬起那缺了一指的左手,低語道:“焚音血劍…”

黑暗之中慘叫聲一片,在凜烈無倫的劍氣之下,那些赤眉戰士根本就無力相阻,幾乎被劍氣絞碎。

劉玄知道,如果他不能一擊破開包圍,那等待他的便惟有死亡!

劉玄當然不想死,當他決定逃出長安之時,便立志活下去!只是他沒想到,逃出長安城卻落入了秦復的包圍,而出賣他的人竟是齊威!

齊威乃是齊萬壽的大弟子,更是禁衛軍統領之一,昔日乃是王莽宮中的親衛,後叛王莽,割下了王莽的一肢,更因齊燕盈的關係而得到了劉玄重用,但卻沒料到在這種時刻,齊威不僅出賣了劉玄,還偷襲了齊萬壽。

齊萬壽沒死,跌落之時,心中充滿了無盡無期的悲憤,這個被他從小養大的弟子,竟然在這種時候欺師滅祖,出賣求榮,這怎不讓他怒?

“爹…”齊燕盈被劉玄帶著,在一干高手相護之下殺開了一條血路,但她卻欲殺回包圍之中營救其父。

“走…”齊萬壽一聲悲嘯,怒吼之中,雙臂一振,在逄安再次撲來之時,他竟雙掌擊在自己的天靈蓋上。

這一記確實讓所有人大感意外!

“快退…”秦復卻神se大變,驚呼一聲。

齊威一怔,聽得秦復居然如此緊張,忙滾身向包圍之外翻去。

逄安卻並不為所動,那群赤眉軍戰士也蜂擁殺至,根本就收不住腳。

齊萬壽受自己狂擊,身子倏地彈起三丈,厲吼:“身劍俱滅…”

逄安一擊落空,卻見齊萬壽身子頓時一片血紅,透出詭異莫名的光芒,彷彿全身毛孔裡都滲出了無與倫比的肅殺之氣。

“退…”秦復吼聲中,一帶馬兒倒掠數丈。

“轟…”黑暗的天地之中頓時爆起一層血芒,如暴風雨般的血氣挾帶凜烈的劍氣,無孔不入地向四面八方輻射。

天地彷彿在剎那間陷入了一個奇異扭曲的空間,所有的生命在這個空間裡全被扭曲、絞碎,被那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血芒劍氣衝擊得千瘡百孔,分割成碎末。

所有人都似乎在剎那間迷失在這詭異離奇的虛空之中,而慘叫聲、驚呼聲也被衝擊成碎片,隨那降下的血雨泯滅。

劉玄諸人也被那強烈無比的衝擊波掀得跌了出去,但是他很快便清醒過來,阻擊他的赤眉軍戰士大部分竟因功力淺薄而被氣浪衝得昏死過去,靠近齊萬壽者,早已被那無堅不摧的劍氣射得千瘡百孔。

齊萬壽方圓近二十丈內一片狼藉,赤眉軍戰士幾無活命者。

逄安也絕對沒想到齊萬壽最後一擊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在齊萬壽化成血雨之時,他立時意識到不妙,但想退已來不及,那無堅不摧向四面八方衝擊的血雨劍氣所帶來的壓力有如泰山般禁錮了他的每一寸空間,使他根本就無法退卻。是以,他惟有全力以赴地對抗,以玄功護體。

雖然如此,逄安依然低估了這蘊含齊萬壽生命精華、萬千悲憤和殺機的血雨劍氣的破壞力和摧毀力,當他的護體真氣被擊得完全潰散之時,方感受到什麼是絕望,什麼是驚懼,更感受到在這層向四面衝擊的血雨劍氣之中包含著一種無上的精神。

這種精神彷彿是死亡烙印一般摧毀了他內心的意志,摧毀了他所有的思想,在意志與思想被摧毀的那一剎,他竟感覺到自己的軀體在分解。

沒有任何痛苦,彷彿是被風吹散的沙塵,沒有知覺,但他卻知道這並不是夢,而是一個殘酷的現實。

當然,逄安知道自己尚沒死,因為一個死人是不可能感覺到身外的一切的,也不可能分析周圍的環境。

劉玄慶幸與自己的一群親衛們殺至了包圍的邊緣,這便使得他們並未真的受傷。

海長空與樊祟兩人也被那股血潮衝擊得掠向兩個方向,但海長空身形即在空中拐了一個彎,隨即撲向那有如鬼魅般截向劉玄的秦復。

秦復絕不想讓劉玄逃脫,在他看到齊萬壽雙掌猛擊自己的天靈蓋之時,便知不妙!

齊萬壽與秦復之父秦鳴乃是至交,因此也便知道了齊萬壽有這麼一式最為霸烈與敵皆亡的殺招,後來他見了伯父秦盟之後,秦盟在談到天下武學時,也同時對齊萬壽這一招極為推崇,儘管齊萬壽從未使過此招,但秦盟卻坦言對於這樣一記殺招,他也不敢輕迎其鋒,更不知其威力如何。

當然,齊萬壽從未使出這一招,因� ��當這一招使出之後,他自己也會神魂俱滅,化為飛塵。因此,若非迫不得已,他絕不會使出這最後的殺招。

秦復知道,但逄安和其他人並不知道,因此註定會死傷慘重。不過,秦復也知道,這是劉玄最好的逃命機會,只是他絕不願讓劉玄逃出自己的包圍。

如果今日不能誅殺劉玄,他日再想誅殺此人,那便很難了,而且玉璽和符令尚在劉玄的身上。真正的得到天下,就必須奪下玉璽和符令,這是絕不可以馬虎的。

是以,秦復一退,便即繞行截向劉玄,卻被海長空及時發現了。

海長空見齊萬壽捨身救主,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是以在與樊祟一分開之後,立刻便截向秦復。

樊祟也極為訝然,這個老太監的功力之高,竟似乎尚勝他一籌。武功之詭異,若單打獨鬥,只怕兩人處於伯仲之間,這確讓他有點驚訝,也深嘆天下間高手之多,實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樊祟一向縱橫沙場,少有對手,而在武林之中也難以找到真正能與之相匹的高手,除有數人之外。他向來自尊自大,卻不想今日遇上這等高手,倒使他鬥志大盛。另外齊萬壽的武功也讓他為之吃驚,也難怪齊萬壽能夠在昔日武林四聖之中名列第二,實是因其確實擁有極為超卓的武功。

“轟…”海長空的攻擊確實很及時,秦復對這老太監的全力一擊也不敢大意,他並不是第一次與這老太監正面交手,自然知道此人功力之深實不比他遜se多少,若不是秦盟將全部的功力轉接給了他,只怕即使他習成了《霸王訣》的武功,此刻也難以百招之內勝敵。不過,他慶幸得到了秦盟身上的六成功力,再加上他自身的修為,也使他在天下間難尋敵手。

海長空的身子倒跌而回,秦復並不想因為海長空而放走劉玄,是以他這一擊並未盡全力,而是以餘力旋身飄向劉玄。

海長空落地,那群赤眉軍戰士立刻又圍了上來。不過,他並不在意,拂袖間,這群人頓時如紙鳶般飛跌而出,待他再欲阻截秦復之時,樊祟已經狂攻而上,沒辦法,海長空只得又全力迎戰樊祟。

“快護著皇上退走,這裡交給我們!”那群劉玄的親衛高手見秦復來勢凌厲無比,立刻便有八人聯手飛撲而上。

這些人無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皆是高手中的高手,雖不及齊萬壽之輩,但每一個人絕對可以在江湖上名動一方,八人聯手,其氣勢若江海怒潮,便是秦復也為之訝然,海長空沒能讓他停下來,但是這八人的聯手一擊卻使他不得不停下來。

秦復向來對劉家的死士有所耳聞,更知道這些人都是由劉家武功僅次於武皇劉正的一個神秘人物親手訓練出來的,這也是何以舂陵劉家在歷經大變之後仍能傲立於天下,更是能人輩出的原因。

“走!”劉玄再不回頭,他身邊尚有十幾名親衛高手,見人就殺,護著劉玄與齊燕盈居然殺出了重圍。

這些親衛高手人雖少,卻無不是悍不畏死、萬人莫敵的勇將,這些人確實曾花費了劉智許多心血。

王莽篡位之後,劉智便立志要為恢復漢室山河而努力。是以,以他那絕世武功,甘然隱於幕後,為舂陵劉家訓練超級人才。因此,劉智便成了江湖之中的另一個傳說,而這些只有劉家正系或是最親信的人才知道其中的環節。

劉智一生未出江湖,但他卻訓練出了舂陵劉家最超卓的新一輩,如劉寅、劉仲、劉嘉、劉村,這些人無不是受劉智的教誨而成就今日之威信。

劉智的武功之高,早已不在邪神之流之下,比劉寅只強不弱。因此,他親自訓練出來的人物,也絕對是足以名動江湖的高手,而且這些死士的訓練更為特殊而艱苦,磨礪出的這些人有著魔鬼一般的意志,對劉家更是忠心不二。

只是劉智沒想到他所訓練出的人物今日卻派上了用場,只不過,情況有些慘烈。

劉玄殺出重圍,幾乎是有點慌不擇路便直接衝入那片稀疏的林子之中。

秦復也是低估了劉玄身邊之人的力量,儘管他率領了兩千兵馬在這裡設下埋伏,卻只有他與樊祟和逄安才是真正可以與劉玄身邊之人抗衡的高手。

秦復一向對自己極為自負,在他殺了壽通海後,又力殺劉寅,自皇宮中逃了出來,他對自己的武功極度自信,而此刻又有樊祟這不世高手相助,以他二人之力便足以天下無敵!再加上一個逄安,更是如此。但是他卻沒想到劉玄身邊的高手不僅是單打獨鬥的高手,更是聯手攻擊的高手。

這八名高手聯合出擊,力量立漲數倍,其攻勢之凌厲讓秦復也為之駭然。赤眉軍中儘管也有一些好手,卻無法與這些人抗衡,是以秦復只好眼望著劉玄殺出重圍而驚怒不已。

赤眉軍一見劉玄逃出了重圍,也都緊跟其後狂追。這些人也明白,若是讓劉玄逃了,其後果會怎樣,至少他們無法向秦復和樊祟交代,因此他們惟有拼命狂追。

“不行!王爺一定是獨去長安了!”孔大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脫口道。

孔大此言一出,立刻將身邊幾位神情微有些沮喪的將領嚇了一跳。

“對,王爺一定是親自去了長安,否則為什麼只讓宗佻將軍和宋義丞相領人去河北見建武皇帝?”崔次立身而起,肯定地道。

“那可怎麼辦?劉村將軍也不見蹤影,難道他也和王爺一起去了長安?”鐵二急道。

“肯定是這樣,王爺的親衛軍都不見了,他沒有必要離開軍營呀,定是怕我們同去,這才獨自行動!”孔大有些氣惱地道。

“我們快去找丞相和宗大將軍吧!”崔武提議道。

“好,我們都去!我們豈能丟下王爺獨去河北?”鐵二肯定地道。

“你們都在爭執什麼?”宋義的聲音自外面悠然傳入,卻有一絲淡淡的蒼涼。

“丞相,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要去找你呢!”崔次大喜道。

“找我何事?”宋義與兩名親衛高手一起踏入屋內,問道。

“王爺是不是和先鋒去了長安?”孔大直接問道。

“為什麼你要這麼認為?”宋義反問。

“要不王爺為什麼不先和我們一起去河北,只他與先鋒去河東見鄧禹?”崔武惑然道。

“王爺先去見鄧禹自有他的打算,我們聽令行事就是,難道你們對王爺的話也敢懷疑?”宋義有些不悅地叱道。

“末將不敢!末將只是在想,萬一王爺不是去河東,而是去了長安,那王爺就危險了!”崔武又道。

“丞相,末將思來想去,也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勁,還請丞相坦誠相告,如果王爺真的有什麼危險,我們這些人活著又有何意思?”孔大坦然無懼地道。

宋義自然知道孔大對漢中王的忠心,因為這些人都是當年一起自宛城起兵,相互之間本就交情極為深厚,知根知底,是以孔大這才敢如此直接地問。

“王爺有令,讓我們去河北,我們便得去河北!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王爺既有此安排,必有其用意,若我們在此胡亂猜測,又擅自議論,亂了軍心,誰能擔起這個責任?”宋義神情一肅,凜然道。

眾將不由得皆怔住了,宋義的話也確實有理,但是他們心中尚存在著一絲疑惑,更對劉嘉的安危極為擔心,因此尚不能靜下心來。

“不必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軍中是忌諱議論主帥決議的!你們身為將軍,卻知法犯法!不過,念在你們是一片忠心的份上,本相就不懲罰了,但下不為例!既然王爺將權力交給我與宗大將軍,我們便得不遺餘力地完成王爺的期望,同時我也希望你們能支援本相行事,不要胡思亂想,如果你們當中有人違反了軍紀,我也必以軍法處置,絕不輕饒!”宋義凜然道。

“末將明白!”崔氏兄弟有點無奈地道,其他幾人有點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們也該回營休息,明日便要拔營起寨了,我不希望你們有任何情緒和掛礙。”宋義語氣平和了一些道。

“謝丞相提醒,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了!”孔大應了一聲。

鐵二諸人也只好收拾心情各自回營了。

黑夜裡狼狽地奔逃,劉玄可以肯定,這是他今生最為狼狽的一夜,但是這卻像是命運跟他開的一個玩笑,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沒有退路可以選擇。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畢竟逃出了重圍,儘管損失了身邊的大部分高手。

此時的劉玄確實是管不了那麼多了,海長空與那八名攔截秦復的親衛高手,不用多想便已知必定是凶多吉少,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在這種時候,恨誰都沒有用,齊威居然出賣了他們,還害死了齊萬壽,這或許只是天意,本來可以做得很順利的事情,卻擁有一個極意外的結果,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一個叛徒的出賣。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走了多少路程,只記得已穿過了那片稀疏的林子,又翻過了幾個山坡,劉玄他們並不敢走官道,在天快亮之時,終於甩開了追兵,但他們沒有馬兒代步,確實也累得夠嗆。

齊燕盈則是從未受過這種苦難,但在今日,不僅目睹了師兄的叛變,更目睹了父親的慘死,儘管齊萬壽死得慘烈,但是那種感覺卻讓齊燕盈的心靈遭受了無法磨滅的創傷,以至於稍緩了一口氣後,這位嬌滴滴的皇妃卻輕輕飲泣起來。

劉玄的心情並不好,但在這種時候卻並不想責難齊燕盈,畢竟是同過患難,而他心中對齊萬壽之死多了些許的歉意和無奈。對於齊萬壽英烈為主的忠心,卻是極為感動,是以在這種時候,他卻顯得極為溫和地安慰道:“愛妃,人死不能復生,若能逃過此劫,他日必為國丈報仇血恨!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先離開此地,這裡尚不安全!”

“皇上,你一定要為臣妾作主!”齊燕盈悲從心來。

“你還能跑得動嗎?”劉玄吸了口氣,關切地問道。

齊燕盈雖有嬌小姐的脾氣,但在這一刻卻仍很明理,知道劉玄如此對她已是難得,而且形式極為緊迫,因此她惟有咬咬牙點頭道:“臣妾還能跑得動,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那群劉玄的親衛高手心中也極為感動,這一夜的狂奔廝殺,就是他們也已是極為疲倦,但是齊燕盈卻咬牙苦撐,善解人意顧全大局,確實讓他們心生感慨,也對這位嬌弱的皇妃更多了幾分敬重。

劉玄也愛戀地望了望齊燕盈,儘管此刻他心中多了許多憐惜,卻也是無能為力,所幸齊燕盈自幼隨父習武,體質遠勝常人,否則這一夜的狂奔早已不能邁步了,只是此刻也好不了多少,劉玄也只能咬咬牙,狠心再拉起齊燕盈向背離長安的方向狂奔而去。

所幸有劉玄牽著,劉玄體內的真氣使兩人聯成一體,倒讓齊燕盈省力不少,尚能撐下去。不過,她也知道,這樣下去絕對不行,人力畢竟有窮竭的時候,若是奔行太久,只怕以劉玄的功力也撐不了多久,到時萬一追兵趕到,只怕連戰鬥力都沒有了。

劉玄當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是他已經沒有選擇!他們沒有馬兒代步,就惟有竭力奔跑,然後找個隱身之所休息,恢復元氣再作逃離的打算。

長安城外的地形劉玄並不是不熟悉,昨夜狂奔沒有方向,現在靜下心來,則選定好方向,確認位置之後,才繼續奔行。

“臣敢保證,他們絕對逃不遠!”齊威肯定地道。

“哦,你為何這般肯定?”樊祟有些意外地問道。

“因為在出地道的時候,我在黑暗之中佈下了一種特殊香料,這種香料沾身會七日不去。因此,我們只要跟著這種氣味追蹤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他們!”齊威解釋道。

“看來齊愛卿還真是有心之人。”秦復淡漠地道。

“為皇上辦事,小臣自當全力以赴!”齊威阿諛道。

“很好,朕是不會虧待功臣的,若真能擒殺劉玄,必重重有賞!”

“謝皇上,如果小臣所猜未錯,劉玄他們必是向驪山而行了,他們沒有馬匹必不能走遠!”齊威肯定地道。

秦復望了有些狼狽的齊威一眼,表情之中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冷笑。他有點慶幸齊威沒有在齊萬壽那一式人劍俱滅中死去,也沒有像逄安那般重傷若死,否則的話,今日想追劉玄確實不是一件易事。

他知道自己低估了劉玄的力量,儘管劉玄的武功確實極為超卓,卻並不放在秦復的眼中,反倒是劉玄身邊的那群死士親衛確實可怕,昨夜秦復雖然殺了那八人,但所付出的代價也不少,更花費了極大的精力,以至於讓海長空都有機會從樊祟的手中逃走。

樊祟沒能留住海長空,是因為海長空的武功確實不下於他,除了樊祟,餘者並不能對海長空構成威脅,是以其藉機而逃。

當然,這是黑夜賦予海長空的便利,若是白天,海長空必難逃一死。不過,海長空之所以能逃,其代價是負傷不小。

事實上想自樊祟這等高手及那些包圍的伏兵手下逃走絕不容易,但海長空還是逃了,在秦復殺死那八名死士高手後,海長空已經沒了蹤影,這自然讓他極為惱怒,也使他不得不重新定位劉玄這個人。

當然,不管如何,劉玄都必須死!這是不可以改變的現實,也是不改變的宿命,為奪下長安,秦復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那突然殺出的神秘人物便是他一直想找到的屬於劉玄影子的人物,但是秦復一直都未曾找到,只是他沒想到這個人終於還是出現了,而且還讓他失去一指,身受重傷。

秦復並沒有低估這個影子般的人物,只是其出現的並不是時候,不過對方總算是死了。而讓他更值得慶幸的卻是…終於如願奪下了長安城。

奪下長安,便表示他與帝王之夢更近了一步。以眼下赤眉軍的力量,又擁有長安城,確實擁有一爭天下的實力,只要他奪得了傳國玉璽和符令,也便成了漢室之正統,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征伐天下不願臣服之人!因此,他絕不會讓劉玄逃出生天。

驪山並不高,其地勢也並不廣,卻極為奇秀,是長安附近除終南山之外最高的山,因其距長安城極近,因此也為漢室所重視,在山上修建了行宮別院,供狩獵和玩樂之用。而且驪山之上更建有歷代天子的陵墓,不過,赤眉軍西征之後,驪山陵墓便被挖掘,裡面的財寶也便被赤眉軍搶奪一空,此時的驪山成為一座秋意瑟瑟的孤山。

劉玄在無處可逃的情況下,惟驪山才是其最好的去處。那裡尚有極多的茂林,山高數丈,能躲避大軍的追襲,至少可避得一時。

不過,劉玄想得雖好,但他卻忽略了齊威的存在,這人的鼻子卻成了他此生的終結。

劉玄確實身在驪山,並不只是因為驪山之上有許多林木,更有許多被挖空的陵墓,這便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容身之所。而且,驪山雖不大,但也方圓數十裡,想找遍每一個角落也絕不是一件易事。

劉玄來到驪山已經是極為疲憊,飢餓和疲憊幾乎讓他有種脫力的感覺,齊燕盈則更是不堪。不過,所幸尚有十幾名親衛高手相隨,至於食物之事倒不用他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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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驪山的地形,劉玄極熟,因為他來此山掃過幾次墓,而且昔日他在長安求學之時,也常來驪山行獵,因此對驪山每個角落都極熟悉。對於空置的陵墓,劉玄也極為熟悉,但他所選擇的卻只是一個隱於山谷之內的山洞,這確實是一個極為隱避之所。

在這一刻,劉玄並不願有任何的驚擾,只想安靜地休息,快速恢復體力,在最短的時間抵達最好的狀態,以應不測。

沒有人敢肯定,秦復下一刻不會追來。劉玄知道,秦復絕對不會放過他,至於能不能夠逃過此劫,也只能看天意了。只是,此刻劉玄已經顧不了那麼多,該來的也終會來,不該來的,急也來不了。

齊燕盈卻偎在一旁睡著了,這一晚上的奔逃、驚嚇和飢餓竟使她昏昏睡去,對於她這從小便妖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來說,這一切確實夠她承受的。

劉玄才松了口氣之時,便有人將打來烤熟的獵物送了過來。

“請皇上和娘娘先吃點東西!”

劉玄這才睜開眼,伸手接過烤好的食物,道:“不要讓煙升上天空!”

“臣明白,我們是在山洞內燒烤,煙氣已用沙土掩滅,不會外洩。”那名親衛道。

劉玄讚許地點了點頭,他對眼下這幾人行事之謹慎倒極感滿意。

“皇上請放心,老五和老六已經在監視各方的動靜,我們會輪流看守,如果有追兵追來,我們一定會搶先發現的!”那護衛自信地道。

“做得很好!你們都是我劉室最忠實的子弟,如果朕他日能再有所成,必封爾等世襲侯爵!”劉玄懇然道。

“謝皇上!臣等只願皇上能平安萬歲,並永遠侍候在皇上身邊便足矣,不敢奢望太多!”

“你們的忠心朕明白,你們也記得休息,我們在天黑時還要繼續趕路,到時再弄一些馬來,前往南陽!”劉玄吸了口氣道。

“皇上不去找漢中王嗎?”那護衛訝然問道。

“直接找鄭王更好,漢中的延岑謀反,若見漢中王,則讓其與鄭王合兵共誅賊寇!”劉玄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

“漢中延岑造反?”那護衛吃了一驚,但隨即立刻噤聲,吸了口氣道:“皇上先休息,臣等不打攪了!”

劉玄笑了笑,這侍衛確實是極為知趣,不該問的問題絕不多問半句,不由得點頭道:“很好,你們先退下吧!另外,最好給娘娘準備一張軟椅轎!”

“臣明白,立刻去辦!”那護衛很知機,更很明白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