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荒涼。”
站在月表，陳玉衡望著遙遠的星空，再次發出感慨。
即便上來了好幾次，他仍然覺得太空荒蕪空虛。
雖然在星辰大海的某個角落，可能還有從地球飛昇而去的修士生活著。
但密度仍然太低了。
滄海一粟。
難怪過去的修士極少能夠將自己的訊息傳回老家。
屬實是路途遙遠，太空漫遊費用太高導致的。
幸好他有天文臺。
在太陰星上佈置了一個後，為了方便監控，免得每次要看星軌星象，都得親自過來。
陳玉衡又想辦法，手搓了一個接收器放在了學校。
這樣，能夠時刻瞭解到天文臺的動靜。
雖不至於將渾天儀收錄來的星象一起傳送回去，但也能及時知道，天文臺有沒有受到破壞，以及傳輸些簡單的溝通話語。
畢竟月球冷寂已久，沒有大氣包裹，經常會受到外界的干擾。
太陽風一過來，就會在月面上吹起巨大的風暴。
萬一有沙子卡在了渾天儀的儀軌裡面，阻礙其運轉怎麼辦？
於是整了那個，
現在正好可以充當資訊中轉站，把陳玉衡的訊息轉回學校。
“走了！”
對著渾天儀的臺座拍了兩下，陳玉衡大膽的走向了新的道路。
他這次也是第一次這麼搞，只能說盡力而為吧。
把護符和羅盤換了個位置，前者扔脖子上掛著，後者拿在手裡摁了一下，卡卡的一陣響動，頓時從實體變成了懸浮在眼前的虛擬光碟。
陳玉衡在太空漫遊之時，肯定是不能浪費一隻手去專門拿羅盤的，於是這個法器就順其心意，由實轉虛，自己掛上了陳玉衡的眼角膜。
這麼一來，
還挺有科幻感的。
就是充滿科幻感的虛擬螢幕上，顯示的並不是那些排列精細的數字，而是一個個充滿玄學奧秘的古老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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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還擁有著甲骨文的樣式，一個個象形文字在陳玉衡的眼前靈活的展示著自己的身段，為其指引方向。
可以先去火星那裡看看。
陳玉衡看了下羅盤，又對比了下星圖圈出來的大致範圍，決定先去地球的老鄰居那兒湊湊熱鬧。
比起登月所消耗的時間，去火星花費的要更加漫長。
太陽系從宇宙的角度來說，小到不能再小。
但只從地球來看，系內任何一顆星球的距離，都極為遙遠。
身為衛星的月亮，和地球的距離可以塞下系內所有的行星。
更何況正經的兩顆行星之間的距離。
好在陳玉衡並不趕時間。
而當他正式踏上火星那紅色的土地時，毫不客氣的複製了當初沒有複製的名言——
“這是我的一小步，卻是人類文明的一大步。”
說完，
他就對著自己的腳印拍了個照片。
不過沒有彎腰掏一把火星灰塞懷裡。
這次出行，火星又不是他的終點，還得繼續向前的。
所以即便公家那邊有需求，也打過招呼，陳玉衡也只能答應在自己返回的路上給他們捎帶一些土特產。
現在，
可不能給自己增加負擔。
頂多在火星上多拍點照片。
陳玉衡伸出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羅盤就將附近的風景地標記錄下來。
隨後，陳玉衡就以最大功率飛行，去了火星的兩極，驗證其“水”和生命是否存在。
在此之前，人類放出去的各種太空探索裝置，已經對火星進行了多次拍攝，確定了這上面存在著少量的冰。
那既然有冰，
是不是會有流動的水？
是不是有一些生命力頑強的微生物呢？
火星在人類對星空的暢想中，一直佔據著不小的地位。
作為一顆體積、質量、密度和地球差不多的行星，火星一直是人類走出搖籃，進行初步星際移民的第一目標。
沒有大氣層，
等人類有能力向火星投送人口的時候，建立一個特殊的防護罩也不是不可能。
為此，地球上已經進行了一些類似的計劃，比如說著名的“火種”行動。
重點是，火星的環境能不能經得住人類折騰。
給自己頭上建個玻璃罩可以，
但如果說火星的每個角落都得人類照顧到，那移民這裡還不如直接建立個大型飛船，進行太空星艦移民呢！
“還真有點東西……”
陳玉衡管不了太多的東西，他只是順手為之，給人類提供點微小的幫助。
凡人是人族的主要成員。
即便是修煉到近乎天地的修士，也不能否認自己出身人族，過去是個凡人的事實。
人族發展好了，
才能讓修行界發展的更好。
所以在到達火星兩極後，陳玉衡自認為還有點時間，就在這邊特意轉了兩圈，還深入一些地方探測。
他仗著肉身強悍，哪裡不能去？
然後，他就在一個縫隙裡發現了點看上去好玩的東西。
他對著那些東西用羅盤拍照記錄，決定等回程的時候，在從這兒摳點，帶回月球——
陳玉衡才不會傻乎乎的直接將外星土特產帶回地球。
上次帶月壤，那是因為人類此前已經成功將之帶回過了。
月球是由死去荒獸遺骸構成的這一特點，也不會讓月球上存在什麼有害於地球生態和人類文明的東西。
但火星可不一樣。
在沒有確保安全之前，還是小心為上。
公家那邊，陳玉衡也說了，
如果要針對研究，他可以想辦法帶幾個人來月球。
不是實體，而是帶著他們的魂魄上來。
只要時間把握得當，又有修士認真護持，不會有什麼意外。
“一下子就過了這麼久。”
“果然是山深不知歲月。”
雖說用這深山和地外行星作比較，有點離譜，但陳玉衡覺得十分恰當。
不都是“只緣身在此山中”嗎？
探索太空真的太艱難了，
只是來個火星，強如陳玉衡都得花這麼久。
也難怪在很多科幻家心中，如果要進行星際漫遊，穿越星系，必須要“休眠”。
誰讓星系之間的距離，通常用光年來計算呢？
在逛完了火星兩極後，陳玉衡拿出星圖。
在星圖的左上角，有一個小小的沙漏標誌幫助他記錄時間。
基本上流完一次正好一天。
陳玉衡注意過，從他飛出月亮來到眼下，沙漏已經轉動了十八次。
果然，星際穿越不是輕鬆的。
自己這樣的天命之子還得花半個來月，何況那些笨重的大機器？
感慨兩句，陳玉衡收拾好行囊，再次出發。
他要依次路過地球之外的那幾顆行星，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而火星之後，下一個行星應該是木星。
但在兩者之間，還存在一個特殊區域，即是，小行星帶。
這是一個讓很多天文學者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就跟地球的成因一樣，
凡俗界的很多學者，至今也沒有搞清楚小行星帶形成的原因。
按照行星的排列，在小行星帶這裡，應該形成一個體積很大的行星。
可偏偏沒有，反而是一地的破碎。
主流說法是太陽系形成初期，巨大的力量使得系統內部產生了很多碎片。
這些碎片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像其他兄弟姐妹那樣，透過不斷的撞擊融合，匯聚成為一顆新的行星。
但不巧的是，在它前後，火星和木星相繼形成。
強大的引力削弱了小行星帶的混亂情況，讓眾多小行星較為的穩定的保持了原來的狀態。
……
反正在陳玉衡看來，
估計又是和創世神明們有關。
畢竟陳校長作為修行界的大人物，同意“神創論”是正常的。
創世神們既然能造一個地球出來，那擴大點，說太陽系都是她們整的也可以。
而且很多古修士也都這麼認為。
因為太陽系的排列，實在是太巧合了。
就跟地球能夠捕獲月亮那種質量的行星一樣，放在龐大的已知宇宙中，都算是一種奇蹟。
很多恆星系統是雙恆星排列，
而太陽是單獨的，並且十分穩定，很少暴躁。
外部是幾顆巨大的氣態行星，強大的引力和面積可以幫助地球抵禦大量的外來的小行星撞擊……
而小行星帶的特殊之處，
在陳玉衡看來，則在於以其為界限，劃分出了太陽系內氣態行星和固態行星的分佈。
以內為固態，
以外為氣態。
而小行星帶中，又存在著很多富含水的彗星，時不時會下墜給裡面的固態行星們送禮物，讓原始的星球獲得生命之源……
真的是非常的巧合。
這不得好好探索啊！
陳玉衡好奇的來到小行星帶，找到了一些體積較大的星石落腳。
在這裡，他明顯感覺到了有些不同。
在火星上的時候，
陳玉衡身體反饋給他的感知，其實和在月亮上並不差差不多。
他行走呼吸，都非常的自然，太陽和腳下星球對他的牽引力，也有著明顯的表現。
而來到小行星帶後，陳玉衡覺得牽引力頓時大減，身體也出現了有一些症狀。
他內觀了一下自己的五臟六腑，覺得它們變得更加活躍，有些要從他體內跳出來的預感。
四肢也逐漸乏力。
更重要的是，
陳玉衡上天之前，是帶上了從月神宮那兒扣下來的一塊板磚的。
那塊磚石在小行星帶這兒微微發光發燙，有活出第二世的感覺。
果然，
這地方跟那些遠古神靈們聯絡不潛。
只是先天之神記載基本完全，可沒有說過小行星帶這兒還有個先天大神的。
估計跟陳玉衡推測的一樣，是創世神的手筆。
“還真的有水。”
陳玉衡找了幾塊星石，往它們的縫隙裡扣扣，觸覺反饋，他摸到了一些冰冰涼涼的東西。
那是，
水！
這個小行星帶裡蘊含著大量的流動的水！
這樣是被地球上的學者們知道了，估計又得高興壞了。
有水，
就意味著有資源。
等人類走出太陽系之時，這裡完全可以充當一個完美的站臺。
畢竟小行星帶的星石雖然多，但總體密度並不大，也不會出現流星亂飛的情況。
星艦在這裡停靠，是可以的。
誰讓再往外面走，就是些氣態行星了？
根本沒有地方讓他們落腳。
陳玉衡也喜滋滋的對著那幾顆小行星拍了些照片。
打算等回來的時候，從這裡帶幾塊小的，研究一下這些玩意和月神宮湊一起，能不能發生點反應。
實在不行，用黃粱枕試試也可以。
雖然用了月神宮的磚石，黃粱枕也沒能追朔到遠古大神的因果，想來追朔創世神更不可能……
但人總得有夢想不是？
試試他又不吃虧。
不過以眼下的身體情況來說，讓陳玉衡堅持肉身橫渡太陽系，還是有點困難的。
小行星帶對他的困擾十分明顯，強行渡過，肯定會受傷的。
後面的那些巨型氣態行星，脾氣一個比一個暴躁，可不是修整的好地方。
但都到這兒了，不去太陽系邊緣走走，陳玉衡又不甘心。
星圖上的沙漏又翻轉了很多次，地球上已經過去幾個月的時間了。
陳玉衡此前還以自己登月的速度做類比，信誓旦旦的認為區區太陽系而已，他半年之內必然穿個來回。
誰能想到會被打臉呢？
所以說，
話不能說的太早，
不然牛皮吹爆了，
是要回去給大家按時發工資的。
陳玉衡思來想去，決定試試用元神。
他的元神本就特殊，也許在這種情況下，能用起來。
陳玉衡找了個安穩的地方坐下，將元神從識海之中放出。
巨大的金色身影在小行星上顯露。
因為元神由修士的精氣神和天魂凝聚，又以大道感悟作為形成的力量源泉，基本上會讓元神和肉身的模樣大為不同，同時具有一種神性的光輝。
很多修士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實際上元神長的千奇百怪。
因為他們對大道的領悟並不相同，各有側重。
而陳玉衡的元神，
就是他本身的樣子。
除了身形變大，身上多出來一身法袍之外，並沒有什麼區別。
“原來那個護符是給你用的！”
元神一出，陳玉衡摸了摸自己的胸前，發現那個充當吊墜的護符已經不見了。
而在元神周身環繞的神性光輝中，則是有著一些玄妙符紋若隱若現。
元神看著本體，點了點頭。
和分身不同，
分身就跟操控於本體的傀儡，需要按照本體設定的程式來支撐行動。
而元神佔據了修士魂魄的一部分，讓陳玉衡和元神對視的時候，自然產生了“他就是自己”的感覺。
他的思維和視角可以完美的分成兩份，隨時切換。
也沒有必要開口交流，
因為自己和自己交換想法，是沒有必要動嘴的。
“走了！”
陳玉衡將神思沉入元神之中，視角轉換，對著肉身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