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原本看起來是死物的凋像，像是活過來一樣，只見從凋像的口中吐出幾團紅色血霧，朝這些孩子飛去，並迅速包裹他們的身體！
這些孩子像是被惡魔附身一樣，劇烈扭動起來，嘴裡發出野獸般的嚎叫，顯然承受了很大的痛苦，這些祭司無動於衷，反而對著凋像更加賣力的跪拜起來！
李悠然完全搞懵了，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這不像是獻祭，倒像是……練體！！
是的，就是練體，這些小孩身上的皮肉在一塊一塊的掉下來，同時又在不停生長，如此迴圈，可不就是練體的徵兆嗎？
這個過程持續了有大概一個時辰左右，才停下來，有五六個孩子掙扎著爬起來，臉上帶著喜色，顯然他們是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
而另外幾個沒有起來的，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顯然沒有扛下來！
祭祀在念著名字，祭壇下聽到名字的大人都發出歡呼聲，而沒有被念到的則失聲痛苦起來，顯然，他們的孩子死了！
凋像徹底沉寂，連最開始那一絲的意念都消失不見了，李悠然用神意掃視那些活著的孩子，大吃一驚！
練體二層！他們居然在短短一個時辰裡面就達到了練體二層的境界！！！
原來蠻人除了用藥物來練體之外，還有這種辦法！！
這火神他估計就是大妖，而不是什麼真的神靈，部落和大妖之間完全是互利共贏的關係，大妖得到了其他兇獸個人類的精血，而它自己也用部分精血幫蠻人開啟練體，這比一次性強搶要高明多了！
完全可以源源不斷提供，同時也可以避開人類的強者出手，這大妖雖然強大至極，但人類真修肯定也有同樣的強者，不會坐視大妖無故大量屠殺人類的，哪怕蠻人恐怕也不行！
否則這些大妖何必蝸蠻荒深處而不敢隨意出現呢？
蠻荒深處有妖王，這是李悠然從狐妖嘴裡知道的，這火神是不是也是妖王之一呢？
祭祀終於結束了，蠻人沒有李悠然想象中的那樣愚昧，他們敬拜神靈，不過是沒了讓對方把自己的部族種子成就練體之基罷了！
蠻人生存條件極差，即使身為大祭司，雲榷也只是住在一個木質的老舊房子裡，或許比一般人的要大些，但也很奢華扯不上關係。
不過他的房間裡有一張書桌，上面擺放著一些獸皮材質的書籍，還有一盞油燈，雲榷在桌子後面落座，翻看起來。
雲族的練體之法，不是在大祭司手裡就是在族長手裡，在大祭司手裡的可能性應該更大，因為李悠然覺得，這大祭司氣度涵養都不是那位看起來山農模樣的族長可比的，甚至他覺得這大祭司非常不簡單，沒有任何證據，就是直覺！
但這不妨礙他動手，他對雲族內部的事情沒有興趣，只對練體感興趣！
然而這時大祭司雲傕說話了:“尊客在我雲族守候了一整天，不進來坐坐嗎？”
說不意外那是假的，李悠然自問沒有露出任何馬腳，他是怎麼發現的呢？
主人既然已經點破，再藏頭露尾就沒有任何意義，李悠然大大方方推門而入，自己拿起一張木凳，坐在雲傕對面！
“四層的練體，越國人能夠修煉到這個程度，相當了不起了。”雲傕像是見到老朋友一樣，侃侃而談，並無一絲緊張和侷促。
李悠然驚詫更甚，不僅僅是因為對方只看了一眼就道破他的練體層次，更是因為身為蠻荒雲族的大祭司，雲傕說的話居然是非常純正的越國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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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駕曾經去過越國……”除此之外，李悠然還沒有想到其他可能。
“不，雲傕只是我在原人的這裡的名字，我的真名叫吳雙鶴，曾經恬為萬鶴堂的弟子，這一晃就是七十多年過去了……”
以李悠然的鎮定也有些失神，萬鶴堂他是知道的，曾經也是武修大派，和鳳羽門一起可以說是白虎堂的左膀右臂，只是鳳羽門最後在蕭青翎的帶領下，算是背叛了白虎堂，而這萬鶴堂……從此之後再無音訊，據說跟白虎堂一起被真修給滅了。
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一位萬鶴堂的弟子，莫非萬鶴堂都逃到蠻荒來了嗎？
似乎知道李悠然所想，雲傕搖頭:“萬鶴堂已經不在了，我應該是萬鶴堂唯一倖存的弟子了。”
唯一弟子？李悠然點頭，沒有說什麼。他也不是當事人，也沒有刨根問底的興趣。
“你為練體功法而來？”雲榷或者說是吳雙鶴繼續說道。
李悠然目光一凝:“你在等我？”
“算不上，只是蕭青翎讓我如果在蠻荒看到你的話，可以順便幫助一二。”吳雙鶴笑吟吟道。
這裡面的信息量就太大了，合著自己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裡，自己之所以跑到蠻荒來，就是暫時避開越國那個旋渦，沒想到依然逃脫不了，蕭青翎如此，那其他人是不是也是這樣？
李悠然目光中殺氣在凝聚，這吳雙鶴絕對沒有到達武宗之境，自己是不是直接殺掉他算了？他再強還能強過風雲山莊大當家不成？
“好凝練的殺氣，這世界上修煉殺道的人千千萬，但能夠到你這種境界的鳳毛麟角，果然了不起！”吳雙鶴稱讚到，對於李悠然的殺心卻視而不見，顯得智珠在握！
“你不要有敵意，武道艱難，武林到如今這個地步，任何一個人才我們都樂見他能走的更遠，而不是去妨礙，我如此，蕭青翎其實也是如此，你也不要對鳳羽門有太大敵意，蕭青翎比你想象中的有氣度！”
對吳雙鶴的這句話李悠然想的就更多了，他心神變幻，好久才緩緩道:“當年，蕭青翎背叛白盟主，是不是你們之前就計劃好的？其實就是一個局？”
吳雙鶴臉上笑容不在，神情肅穆，又似乎在回憶，他沒有正面回答李悠然的問題，而是嘆道:“和真修比起來，武者太過弱小，不使用一些手段，武道將毫無希望，在這個過程中，有的人會被犧牲，有的人要揹負罵名，都是無可避免的！”
果然如此！李悠然暗道，蕭青翎沒有背叛白天幕，沒有背叛白虎堂，都是商量好的！只是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呢？
“你知道武者要生存，最重要的是什麼嗎？”吳雙鶴突兀丟擲這樣一個問題。
李悠然想了一下道:“需要打破武道壁壘，武宗再強大也不是那些修為通天的真修的對手！”
吳雙鶴點點頭:“不錯，白盟主很強大，在武宗這條路上走的很遠，但是卻未必是嶽朝宗的對手，何況真修元嬰修士還有很多，強大的白虎堂也不是對手！就算強如劍身李星辰，其實也不是真修的對手，不入真境，終為螻蟻！”
確實如此，李星辰曾經殺的西南三國真修斷層，但是又有何用？整個南疆不過是玄陸的一角，也是真修最薄弱的地方，玄陸還有很多次比越國，西南三國，離國這些更強大的國家，那些國家的真修也更加強大，真修不喜歡武者，這是公認的，現在他們這些大修士不干涉，或許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你知道為什麼武者弱到如今的地步，卻依然沒有被真修所滅嗎？”
李悠然想了下道:“因為天道不允許真修獨大？天道不喜歡武修，但也不希望真修過於強大？”
吳雙鶴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確實有悟性，蕭青翎說的不錯，如果不是根骨太差，只怕不止如今的成就。不過你也只說對了一半，你去過武王墓了吧？”
李悠然福至心靈，幾乎脫口而出:“因為他？”
“不錯，他人雖死，但是到了他那個我們不可揣度的境界，天道都會留下痕跡，會給武者一線生機，天道雖強，但沒有自我意識，天道的存在只是透過法則體現的。事在人為，所以很多事情還是要靠我們自己，真修會一直打壓武道，卻不會讓武道消亡，在北方，其實也是有武道存在的，甚至也有武宗存在，只是…………已經完全淪為了真修的奴僕！”
說倒這裡，吳雙鶴臉上也露出一絲憤恨！李悠然倒沒有他的那種情緒，他更加自我，只是希望自己強大，因為自己修煉武道，因此也同樣希望武道昌盛，卻沒有吳雙鶴那種強烈的使命感！
“那不知道前輩有何教我？”
吳雙鶴失聲大笑:“蕭青翎說的不錯，你果然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性格，不過也沒關係，也許這樣你會走的很遠。”說完他看了一眼李悠然，李悠然毫不窘迫之意，這本就是事實，有什麼好分辨的？
“我在蠻荒七十年，收集了大量蠻荒練體之術，並將其整合，這些我都可以給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你就算殺了我也沒用？”
“什麼條件？”李悠然知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用性命威脅的，雖然剛見面，但是李悠然確信，吳雙鶴就是這種人！
“等你回越國後，要屠掉一個真修門派，雞犬不留！”吳雙鶴語氣沒有任何波動，但是殺氣卻毫不掩飾！
李悠然也難得笑了:“這算是投名狀？”
“是，你一路走來的經歷，蕭青翎都告訴我了，你的潛力其實還在那位葉真之上，但是太自我，不會把武林武道當回事，若是不能跟真修勢不兩立，我怕你將來…………”後面的話自然不需要講了！
“可以！”李悠然沒有任何猶豫，答應速度之快讓吳雙鶴都愣住了。
“這根本不需要考慮，我對於武道沒有太多認同，但卻沒有給真修當狗的覺悟，而這註定了我不可能跟真修同流合汙！”
.“說的也是！”這話吳雙鶴也認同。越是強者越是驕傲，屈居人下都受不了，何況為人奴僕？
“那這幾天你就留在這裡，我這裡沒有人會發現，所有都在我腦子裡，我慢慢諒解給你聽，為了這個我可以豁出性命，而我自己卻又不能修煉，真是好憋屈，現在終於可以交付於人了！”吳雙鶴有如釋重負之感。
接下來幾天吳雙鶴便給李悠然講解起來，並不限於練體功法，還有蠻荒的一些情況！
蠻荒五大部族，曾經都有練體五層的強者，黎族因為曾經發生內亂，又被風族乘虛而入，實力大損，沒有了這個層面的強者，在黑水河以西沒有了立足之地，只能遷往條件更好的東方天門關附近！
黑水河以東確實環境更好，危險也更低，但是別以為這是好事，面對越國的打壓也就更厲害，也就這兩年越國無暇他顧才給了黎恆機會，不然黎族只會一直衰落下去！
五層的練體不會比武宗弱，至少不會比初入武宗的武者弱，練體到了五層，相當於質變，提升非常大，但也十分困難！
蠻人也沒有辦法獲得妖獸以上的精血，所以蠻人想要達到五層練體，需要經過九死一生的考驗，除了自己的天分毅力外，還需要到一個叫死亡谷的地方去，在那裡有一個湖，裡面擁有太陰真水，泡在水裡七天七夜不死，出來必然就是五層的練體者，當然蠻荒不這麼叫，他們管五層練體修煉者叫聖武士，以區別其他的蠻人武士！
叫什麼不重要，關鍵是這個死亡谷怎麼去？這是李悠然關心的，妖血都做不到的事情這個什麼太陰真水卻能做到，只怕沒這麼容易得到。
“這個先不急，你現在不過是剛剛達到練體第四層，即使有太陰真水也沒有用處，你不會覺得就這麼簡單就能進去第五層練體吧，蠻人的練體方法弊端太大，但是他們研究這些東西千年之久，不會一點心得都沒有，有些東西其實比玄陸的武者研究要深得多！”吳雙鶴如是說。
李悠然也認同，另外一個世界有個說法叫一頭豬活了百年也會成精，何況蠻人並不是豬，幾千年的積累必定也非同小可，這老吳的意思是說自己還要在第四層上面好好打磨，直到只差臨門一腳了再去那死亡谷不遲？
欲速則不達，自己並不缺少這點耐心，李悠然也並不急切，正好可以將吳雙鶴交給自己的東西消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