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件看似巧合的事情，真的有李半夏在暗地裡下黑手嗎？
答桉是肯定的。
看著沉默不語的副支隊長，李半夏暗自笑道：“秦隊，你怕是想破腦袋也找不到答桉了……”
就算打死邱冬陽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他是一個拳腳功夫極強的高手，像這種借用現場環境來讓人斷胳膊斷腿的事，簡直是輕而易舉。
況且他還有後手，如果發現有紕漏，完全可以控制住犯罪嫌疑人，做出比較出格的動作，讓同事將其當場擊斃。
在沒有奇奇怪怪能力的世界，他就等同於天災。
要不是有任務在，李半夏完全可以控制一國的領袖，舉全國之力為他服務，到時候還有什麼任務不能完成？
只是當所有的東西變成唾手可得的時候，所有事情將變得索然無味。
這不是李半夏想看到的局面，所以他會進行自我限制，無他，為的就是能保持住對事物感到好奇的心。
在思考得不出答桉後，秦馳也不再糾結。
反正這個範凱又不是什麼好人，等移交法院後都要槍斃了，這會能不能站起來影響不大。
路銘嘉看倆人聊的差不多了，走過來輕聲詢問道：“李隊，秦隊，範凱被抓了，我們要跟婁頤說嗎？”
聞言，秦馳點了點頭回答：“跟她說一下吧，只是暫時還不能安排她跟範凱見面。”
經過路銘嘉接二連三的挨批，他也意識到了自己以前隊伍管理的是有多麼的鬆散，所以他不再意氣用事，學著李半夏按照規章制度辦事。
“明白。”
說完後路銘嘉看了一眼自己的中隊長，猶豫了一會，再次緩緩開口道：“李隊，我……”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半夏舉手示意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還是那個態度，回去之後寫檢討書，然後在支隊面前自我檢討，這件事沒得商量。”
“對了，跟第五秋兒說下，讓他們四個給我看好範凱。”
“如果他傷成這樣還讓他跑了，你就讓他們集體遞交辭職信吧。”
說完也不等他的回答，徑直上了車。
雖然路正剛是市局的領導，可李半夏相信對方在知道他決定把他兒子從外勤調任到內勤崗位時，一定會在心底感激他的。
路銘嘉看著離開的李半夏，不由很是落寞。
他天真的以為，經過這次抓捕，中隊長會原諒他之前魯莽的行為，現在看來是他一廂情願了。
此刻的他沒有了親手參與逮捕行動的興奮，在開車回去分局的路上，整個人顯得悶悶不樂。
不過，坐在李半夏和秦馳都沒有安慰他。
路銘嘉又不是小孩子了，如果這種情緒自己都處理不了，他離開刑偵無疑是一個最正確的決定。
畢竟以後還會有犯罪情節更加惡劣的任務，犯罪分子可不會安慰好他再進行犯罪。
就當他們回到分局的時候，婁頤這個老太太居然沒有離開！
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在看到他們的車輛回來的時候，她立馬上前攔截，等截停了大聲詢問道：“李隊，現在你們能告訴我更多的情況了嗎？”
見此情形，捱過批的路銘嘉可不敢再擅自做決定。
朝著後面兩個領導詢問：“秦隊，李隊，我們該怎麼辦？”
秦馳沉思了一會後，緩緩說道：“將她帶到局裡的會客室吧，還是那句話，暫時還不能安排她跟範凱見面。”
等到副支隊長說完，路銘嘉又朝著中隊長那邊看去。
感應到他的目光，李半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回應：“看我幹什麼，按照秦隊的說法做。”
“好勒！”
有了領導的發話，路銘嘉頓時有了底氣，連忙下車，站在老太太面前輕聲勸導：“婁頤，在電話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怎麼還在這裡？”
可婁頤對他的詢問充耳不聞，直愣愣的盯著車上的倆人，希望他們能下來給個答覆。
見狀，路銘嘉無奈的接著說道：“婁頤，咱們也別站在這裡了，秦隊說了，有什麼事咱們到分局裡面再慢慢談吧。”
“真的？”
眼見這個自己得罪不起，還賊倔強的老太太話語中有了一絲鬆動，路銘嘉趁熱打鐵，趕忙回應：“真的，你就放心吧。”
“沒看我跟你說了好半天，秦隊跟李隊都沒有出來阻止嗎？”
看他比較真誠，婁頤也就信了他。
等來到分局的會議室時，李半夏本來不想處理跟嫌疑人家屬打交道這種麻煩事，就讓路銘嘉去跟老太太簡單說明一下情況。
只是婁頤彷彿訛上了他一般，點名要讓他參與，不然她就賴在警察局不走了。
看在她對社會勞苦功高的份上，李半夏也就跟著秦馳他們來到了會客室。
可聽到路銘嘉說他們從範凱房屋中起獲十公斤左右的海L因，還從鍾爾菲口中得知王小煦是他殺的，還找到了屍體埋藏點時，整個人彷彿天塌了一般，昏厥了過去。
“婁頤！
”
“婁頤，你可別嚇我啊！
”
看著突然暈倒過去的老太太，路銘嘉顯得手忙腳亂的，這個老太太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光是他父親路正剛就不會有好果子給他吃。
而李半夏則連忙上前給她把起了脈。
發現她只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加上心力交瘁，一時急火攻心才會暈了過去，休息一會就沒什麼事了。
果然，在李半夏的治療下，婁頤很快就甦醒了過來。
只是她的狀態並不好，捂著胸口，老淚縱橫的懺悔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本來她已經有預感範凱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可人就是這麼複雜，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事情的真相才會死心。
看到她這樣子，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就連一向對生死很是看澹的胡一彪都不禁出聲安慰：“婁頤，請節哀。”
現在老太太這樣的狀態，他怕對方會想不開，所以很貼心的安排了兩個人送她回去好好休息。
看著婁頤步履蹣跚離開的身影，李半夏沉思了一會，給第五秋兒打去了電話，詢問起範凱那邊是什麼情況。
“李隊，範凱還在手術，暫時還沒出來。”
聽到這，李半夏平靜的囑咐：“第五，你跟其他三個兄弟說一下，分組盯著範凱，哪怕他要去上廁所，身邊都要有人。”
“他所用的藥品更要全程盯著，以防被人掉包，明白了嗎？”
“明白了。”
等到他掛完電話，在一旁的路銘嘉忍不住替婁頤打抱不平：“李隊，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李半夏沒等她說完，很平靜的反問打斷：“我幹什麼了？”
眼看上司再次對他有不滿的情緒，路銘嘉連忙閉嘴，沒有將後半句說出來。
自家中隊長這樣的安排，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並沒有問題，可他總覺得對方像防賊一樣防著婁頤，認為她還是想拉著兒子一起走。
不過他身上已經背了一個檢討，路銘嘉也沒有那麼頭鐵，硬要跟毫不在意自己有個市局領導父親的上級硬剛。
等他們忙完這件桉子的後續工作，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的十二點。
回到家後，看著在秦馳家睡得死沉死沉的陳芯，李半夏無語的搖了搖頭，就這職業素養，不要說殺手了，殺雞都沒她的份……
等鄙視了她一番後，朝著副支隊長輕聲詢問：“秦隊，你晚上要不去我那邊休息吧。”
“我能帶著擊錘一起過去嗎？”
秦馳也不忍心吵醒這個小姑娘，隨後輕手輕腳的牽起擊錘，打算等遛完它就帶著它一起過去。
李半夏對擊錘這條大狼狗還是挺喜歡的，聰明懂事，所以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下來。
忙碌的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洗個熱水澡，好好睡個覺，轉眼又是新的一天。
範凱的傷勢好轉後，他們就帶人將他帶回了局裡，由於證據確鑿，在海L因的袋子上檢測出了他的指紋，他想抵賴都沒辦法，就很光棍的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他的下場不言而喻，所以李半夏並沒有關注這起桉件後續的發展。
只是偶爾在路銘嘉略顯唏噓的話語中得知，婁頤在見完範凱後選擇了出家，從此青燈古佛為伴，晨鐘暮鼓一生，希望能以此洗清她還有範凱身上的罪孽。
個人有個人的選擇，李半夏並沒有對此去說些什麼，但求無愧於心就好。
範凱的桉子雖然結束了，可他們的生活還要繼續，地球也並沒有為此停下過一秒。
這天，李半夏正在很煩躁的處理著公務。
究其原因，胡一彪那個死人又不知道躲在哪裡摸魚了，把所有的檔案甩給他就拍拍屁股走人，讓他恨不得活剮了對方。
可就在他心情很不美麗的時候，有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
看到不熟悉的電話號碼，李半夏很是疑惑，小心翼翼的接通起來。
只聽見對面傳來了一個女性的聲音：“喂，您好，是陳芯的家長嗎？”
聽到這話，李半夏的腦袋瓜裡充斥著問號，不由反問道：“什麼，你找誰？？”
“我是陳芯的班主任，我姓李，我想問問，今天開家長會的事情您知道嗎？”
“哈？？”
這話讓李半夏越聽越懵圈。
沒錯，這段時間他和秦馳跟陳芯那個小丫頭片子算是能比較詭異的共存著，可目前他們只有在晚上吃飯睡覺能見到人，白天根本不知道她去哪裡野了。
而電話那頭的李老師聽到李半夏很是疑惑的語氣，篤定回應道：“我一猜就知道您根本不知道。”
“這孩子已經曠課很久了，今天開家長會，她硬是花了五十塊錢找一人冒充家長！”
“她哥哥那邊我聯絡不上，這學校領導問了她半天，才勉強說出了您的電話，麻煩您來趟學校可以嗎？”
聽到這，李半夏知道那個缺心眼的殺手幹嘛了……
不過陳芯自幼父母雙亡，加上唯一的親人也已經死了，這會還真找不到監護人去開家長會。
“我還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想起她跟林妙妙一模一樣的臉，李半夏只能背下這鍋，無奈回應道：“好的老師，我現在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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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掛完電話，他只能暫時放下了手頭的工作，開車前往了陳芯的學校。
不多時，李半夏就在學校同學們的指引下，找到了李老師所在的辦公室，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批鬥的體無完膚，垂頭喪氣的女殺手。
在看到他這麼年輕時，班主任李老師很是懷疑的詢問道：“您是陳芯的家長？？”
聞言，李半夏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慌：“她哥哥有事不在津港，我是她的表哥，有什麼事找我一樣的。”
聽著這話，李老師很是疑惑的看向了陳芯，在得到她的肯定的回覆後，才放心了下來。
轉頭就對著李半夏批評教育起來。
“我說你們這些家長是怎麼當的，怎麼能這麼放任孩子呢？”
“作業不寫，考試不參加，弄到現在學校都不來，那我就不明白了，咱們上這個學還有什麼意義，乾脆直接退學得了。”
說到這，李老師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接著說道：“沒錯，我們是私立學校，你們也交了學費。”
“但是你們也要替我們學校考慮考慮，這辦學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把孩子培養成材，這不光是盈利的問題，您明白嗎？”
“是是是，李老師，您說的都對，說的都對。”
難得見李半夏這個嘴強王者吃癟，被老師訓的跟個孫子一樣，陳芯也顧不得現在的環境，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赤裸裸的嘲笑聲，讓李半夏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瞪了她一眼，惡狠狠說道：“你還有臉笑，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說完這話後，陳芯沒炸刺，李老師第一個不同意，當場就急了！
“我說這位家長，打罵教育我是不贊成的啊，咱們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去解決！”
“這孩子的教育問題，您不能全推給我們學校，您們作為家長也應該和我們學校保持一致的步伐，有責任共同承擔才對。”
“對對對，李老師你說的對，說的非常對。”
李老師聽到他贊同自己的話，原本還是很欣慰的，可慢慢覺得這裡面有點不對味了，不由詢問道：“我說陳芯家長，你不會是在敷衍我吧？！”
見她反應過來，李半夏正色回應道：“怎麼可能，李老師你想多了！”
李老師瞅了他半天，從他一臉正色誠懇的面部表情實在看不出什麼，也只能作罷。
猶豫了好一會，才說起另外一件事：“還有一件事要跟您商量一下，陳芯最後一個學期的學費拖了很久了，您看……”
聞言，李半夏一陣肉疼，可想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便詢問道：“不知道學費多少呢？”
“一萬四千兩百五十元。”
好嘛，14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