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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會稽軍營

江東的四月,是一個多雨的節季。枝頭嫩綠的葉芽在柔風細雨中搖曳,雨後空氣中瀰漫著泥土清新味。沿著江堤,一隊人馬緩緩而行。

當先那人不過二十來歲,一襲青衫,眉間少年稚氣尚未完全褪去,一眼望過去,雖是弱冠書生一般面目清秀,可青衫衣襬一側偶偶被風拂起,裡面竟分明便是一把佩劍。

這少年縱馬前行,眼見是有些分神,與他並排而行的是一名四十來歲的精壯男子,此時微微一笑,道:“騭公子,可是此番出征,策公子未親至,以致心中無甚把握?”

那少年緩緩搖頭,輕聲道:“雁一先生,陸策師兄比我年長十一歲,無論劍法、兵機、韜略,皆早已能和恩師並駕齊驅,所欠者不過火候而已。騭兒師門入得晚,這一身所學原是陸策師兄代為教授。若非師兄數月前已出海,為我陸府籌謀對付海上大敵之計,此次出征功勞,也未必會讓我來領。”

少年陸騭回過頭望著這位雁一先生,頓了頓,又道:“不過這次出征,協助梅國禎大人平定山越賊寇,想來卻也並非甚麼難事。”說罷甚是輕鬆的笑了出來,俊美的臉上哪有半分無把握的神色?

那雁一先生點點頭,也是笑道:“不錯,這區區賊寇,倒也入不了這江東陸府的眼。騭公子,在你們這般年輕人中,無論資質,還是用功之勤,你當是第一。雖說像策公子這般才華,一百年也難得再出一個來,可若是論起將來的成就,你也未必會在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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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一先生言罷,撥轉馬頭,正色道:“再過得一日,便可到得會稽駐軍營地。哼哼,便讓這山越賊人再多快活一日,又有什麼打緊的?”一聲唿哨,一隊人馬,疾馳而過。

會稽駐軍營地。

中軍大帳前,監軍御史梅國禎負手而立,臉上連日殺伐的血汙雖已洗淨,但見他眉目深鎖,望著當空一輪新月點綴著十數顆繁星,長長嘆了一口氣,抬起手來掖了掖已是半掛在身上鎧甲的披風,回過頭來,向身後二人苦笑道:“這山越叛軍,我倒是小覷了!本想來這楊慎區區一介莽夫,手下賊子竟然這般善戰!從朝廷一紙調令,將我這個浙江巡按御史調任會稽郡任監軍御史,已有三月。現如今,已是四月初旬,寸功未建不說,我三軍主帥南宮將軍竟然也中伏戰死。梅某人這個監軍御史,即便勝了賊寇,說不得怕也是要向陛下請罪方可啊!”

梅國禎身後立著的少年,一襲青衫,長劍攜身,一臉俊美,不是陸騭,卻又是誰?他身邊雁一先生捻鬚一笑,向梅國禎躬身拱手施禮,又緩緩抬起頭來,道:“梅大人,這楊慎原本就是山越匪酋,極擅叢林作戰,又有南中苗人象兵相助。短兵相接,雖說這會稽駐軍號稱江東第一步軍,在這密林正面交鋒,對方怕也是未逞多讓。當務之急,便是要將這南中象兵先行剿滅。如此作戰,可獲全勝。”

梅國禎望著眼前之人,默然半晌,才開口道:“久聞江東陸府雁一先生謀略之名,本御史並非質疑先生,可先生若要剿滅這南中象兵,哪裡又是什麼易事?”

雁一先生曬然,正待再說,卻聽得身邊陸騭問道:“何不用火攻?”

梅國禎聽得陸騭此言,奇道:“騭公子,若是六七月時景,日頭毒辣,倒是正好。只是這四月初旬,傾盆大雨說下便是要下,哪裡燒得起來?”

陸騭也是極聰穎之人,適才這火攻之計一出,便立時想明白個中緣由,不由得暗暗悵然。雁一先生也不以為意,繼續道:“梅大人,這山越賊軍年關前夜作亂,休要說吳候了,便是當今陛下,今年這年怕是也過不好罷!梅大人既說剿滅南中象兵並非易事,不知卻何以見得?”

梅國禎暗暗著惱,沉聲道:“這象兵坐騎原本體型甚大,又裝備了甲冑,尋常刀槍須刺他不入;先前亦屢屢有令騎兵列陣衝鋒,奈何這些軍馬原本俱是閹馬,見著如此龐然大物,不待象群衝陣,自己倒是先四散奔逃,為我軍馬所踏傷踏死之軍士,不計其數。雁一先生如何敢妄言先行剿滅這南中象兵?”

雁一先生又是捻鬚一笑,也不答話,回過頭問陸騭道:“可記得前兩年,策公子曾出海遊歷,去過一片大陸?”陸騭聽聞此言,疑惑半晌,忽然間驚道:“哎呦。莫不是那......?”

雁一先生知道陸騭已然明了自己心中所想,暗暗讚許,又對著梅國禎躬身拱手施禮,這才開口道:“前兩年,我江東陸府策公子曾出海遊歷,帶回來一隻畜生,身型比之猛虎,尚且要再大上一號,頭頸處有鬃,當地人喚作獅子,謂之百獸之尊。若是將此百獸之尊配與會稽騎兵,想必這南中象兵也就不是問題了罷!”

梅國禎何曾聽聞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猛獸,猛然一怔,撫手道:“真若如此,會稽有望矣!”又對著雁一先生、陸騭二人一揖到底,慨然道:“有江東陸府,此乃江東之幸,社稷之福!”雁一先生聽得此言,搶上前去扶住梅國禎,正色道:“梅大人身為御史,原是安坐廟堂之上,不沾刀兵;如今為我江東保境安民,身居沙場,驚險萬分。忠義至斯,當屬我輩楷模!今日我江東陸府有此機緣,必當與梅大人一齊拒賊,敢不傾力相助!”

梅國禎朗聲大笑,左右分別攜了雁一先生、陸騭二人之手,入了帳內,又命隨身小校溫來黃酒,三人邊飲邊敘,竟不知到幾時方才歇息。

翌日清晨,梅國禎點齊麾下將士,當眾授予二人練兵及臨機專斷之權,江東陸府威名極盛,梅國禎又率眾與賊軍血戰三月有餘,威信已立,自是無人敢有何異議。軍中副將殷徹走上前來,在梅國禎身旁附耳低聲道:“末將始終心存疑慮,莫要說這南中象兵是否真的懼怕那獅子,便單單是尋得這般猛獸,又如何在軍中使用?況且這幾日來末將一直細細觀察這陸府來的人馬,便是半頭猛獸也未曾得見啊。監軍大人,可曾細思?”

梅國禎也不回頭,擺手道:“你又知道甚麼!江東陸府的名頭,你可知曉?這陸家家督陸績的祖父,當年乃是朝廷太子少傅、太師,更是建章營騎的統領,自本朝太祖成皇帝創立我衛國基業以來,何曾有第二人能享此殊榮?遠的且不說,單單是這陸績,這位家督先生是我江東吳候的結拜兄弟,本就是經世之才;江湖上人稱鬼神莫辨的陸策,便是他的開山首徒,這位雁一先生更是陸績的同門師弟,名滿江湖多年。你可曾聽過江湖上的那句評語?”

殷徹點點頭,回道:“‘當世極妙才也,唯陸沈耳’。這句話在江湖上流傳甚廣,甚至在朝堂中同意此看法的也是大有人在。”梅國禎輕哼一聲,道:“甚麼叫做大有人在?此句,乃是早些年名儒邵老先生所說,此人曾是朝中太傅,是當今陛下的老師。這句話在朝堂之上亦是定論!連他老人家都如此看重的江東陸家,莫非還要沽名釣譽,欺騙你我不成?”

殷徹見梅國禎動怒,不敢再辯,垂首而立。梅國禎望了望不遠處的雁一先生和陸騭二人,唇角微微一顫,終是沒再言語。

陸騭內力精純,適才這二人言談,已是聽得真切。他畢竟年輕,難免有些不忿,回過頭去,極是隱秘地拉了拉雁一先生的衣袖。雁一先生知道他的小動作,微微一笑,嘴唇微動。

陸騭眼力甚好,知道是在說“無妨”二字,只得作罷,亦用唇語道:“且再容得兩三日,教天下再無人敢小覷我陸家。”雁一先生見陸騭小孩子心性,不由得哂笑,右手輕搭在他肩上,搖頭道:“依我看來,不日便可建功。今晚早生歇息,明日帳中議事,騭公子且看便知。”

陸騭知道雁一先生既已有所計較,心下甚是安定。當日入夜,陸騭躺在帳中,只覺得這空氣甚為潮溼,衣物貼在身上極是難受,翻身坐起,攜了佩劍,趁著月色,沿著駐軍營盤,緩緩踱步過去,不覺走了多遠,再凝神細看,已是穿過中軍,到了後軍大營。

陸騭啞然失笑,方才覺得自己愈走愈快,不自覺施展輕身功夫,竟已走出這麼遠。轉身欲回之時,隱約望見前方營帳內有人影晃動。陸騭一怔,心道記得這座營帳本應無人才是,怎生會有人影?心念一動,悄然上前,摸了過去。

甫推開那帳門,頓覺眼前寒光一閃,一柄精製鋼刀向前遞出,直奔著咽喉緊要之處而來。陸騭大駭之下,無暇轉身,疾伸出右手食指,彈向刀面,內勁到處,那柄鋼刀立時便轉了方向,竟無法再向前分毫。

陸騭偏頭躲過來勢,刀鋒貼著鬢角劃過,割下幾縷頭髮來。那持刀之人“咦”了一聲,再想搶攻過來,只聽得“鐺鐺鐺”三聲脆響,陸騭已然拔劍在手,二人交了三招,分別向後躍開。只覺得這持刀之人身法極快,在這夜色之中,竟分不清是人還是鬼魅。

陸騭心下擔憂,這月黑風高夜,哪裡來的這般高手?正思忖間,那人卻是先開口喝問道:“你是誰?竟欲擅闖我的營帳?”聲音脆若銀鈴,陸騭凝神看去,眼前之人一身緊緻戎裝,身型曼妙,只是黑暗之中看不清長相,赫然便是一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