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七喝盡了瓢裡的酒。
“真他娘痛快!你們幾個,有不怕死的,也一起喝。”
阮小七說著就把瓢丟了回去。
眾軍聞言樂開了花。
拿著各種能盛酒器皿,開啟了一罈又一罈御酒。
“哎呦,真是好酒啊。皇帝老兒喝的酒就是不一樣。”
“慢點,給我留點。”
慢慢的,船靠岸。
宿太尉等人早就被在岸邊迎候的朱武接上山去了。
現在碼頭上就只剩了阮小七他們這一條船還沒卸東西。
阮小七一想,心道不好。
連忙分咐手下弟兄。
“別喝了,別喝了!酒還有多少?”
軍士們一清點。
船上的十壇酒都被開啟了。
現在剩下的湊起來還不到兩壇。
一個軍士驚道:“糟了,咱們偷喝了御酒,算不算偷佔他人財物。
這搞不好是要吃軍規的。”
阮小七喝道:“算個屁,拿官軍的東西那叫繳獲。”
話雖這麼說,不過阮小七心裡還是忍不住直打鼓。
“這樣,你們把這些酒都平均分一分。再給每一個罈子裡灌滿水。
到時候問起來,咱們就說是船不小心露了底。
這些酒是咱們從湖裡撈上來的。
難免灌水。
準沒事。”
幾人皺眉道:“七爺,這行嗎?”
阮小七嘆道:“行不行就這樣了,動作快。”
聚義廳上。
陸陽正下階去迎接宿元景。
山寨至今為止,有頭領一百零二人。
大部分都已到場。
陸陽請宿元景到了廳上。
“宿太尉,在下陸陽久聞太尉賢名,不想今日竟然有緣得見,真是幸甚。”
宿元景面色慈祥,言語和善。
“陸義士也是少年英傑。未到而立之年,威名便遠播海內,通達四方。這世間可沒幾個人能做到。”
“太尉過譽了,這邊請。”
陸陽在自己的大椅旁還放了一把略小一點的交椅。
請宿元景坐下。
宿元景也沒有因為自己太尉的官職而拿捏身份。
只當自己是個客人。
“今日上山之時,諸位英雄張燈結綵,夾道歡迎。真是讓本官有些受寵若驚。”
聞煥章說道:“元景兄,陸寨主對你可是分外推崇。直說你是當朝少見的好官。可惜被那些奸臣打壓了。”
這一句話,直說到宿太尉心坎裡。
朝廷奸臣當道,要讓誰貶官,就讓誰貶官。
要不是有這次招安,他說不定還在家裡的花園重種花逗鳥呢。
現在雖然看起來是官復原職了,但實際上卻又變成了奸臣們陷害梁山的工具。
宿元景有心除賊,只可惜有心無力。
“哎,我只是想為聖上,為大宋江山,為百姓們做些好事而已。”
“可是連這些好事他們都不允許你去做。
他們要剝削下層百姓的財產,以供自己的錦衣玉食。
拿著下層軍士的生命,成就自己的封侯萬里。
天下會怎麼樣,百姓會怎麼樣。
最後會迎來什麼樣的後果。
他們根本不知道,或者他們明知道後果卻不想管。
只想著自己荒淫無度,把能享受的享受一個遍。
到時候國亡了,家沒了。
他們就跑到敵人那裡繼續過花天酒地的日子。
這些貪婪的社鼠害蟲。
我梁山眾兄弟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
貪婪乃人之本性。
朝堂之上不可能沒有奸臣。
但要皇帝不能只寵信奸臣。
這樣大宋天下就離滅亡不遠了。”
宿元景心中一凜。
陸陽口氣這麼強硬,情緒也有些激動。
看來此行要達成目的並沒有那麼容易。
他深吸了一口氣:“也不能這麼說,皇帝陛下英明神武,仁慈睿智。
只是朝野被奸臣把持,忠言難以上達天聽。
若是諸位好漢能進入朝堂,與宿某等人一起為國盡忠,定能剷除奸佞,還大宋一個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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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陽聞言不由的笑出聲來:“哈哈哈,宿太尉,說句實話,在下沒有瞧不起諸位大人的意思,但我覺得你們不是那些奸臣的對手。
太師蔡京,樞密使童貫。
還有殿帥高俅,宰相王黼。
大宦官李彥、楊戩還有梁師誠。
江南的朱勔雖然暫時罷官。
一旦方臘被朝廷剿滅,蘇杭地區的花石綱便會再開,而且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點大人相信嗎?”
宿元景頓時語塞:“這,事在人為嘛。”
陸陽點頭道:“不錯,事在人為。但做事要講方法。我們兄弟不懂得政治,也不會去搞黨爭。
等哪天大宋皇帝對他們厭惡了,就把他們貶官甚至抄家處死?
這一天太久了。
甚至有可能永遠不會到來。
我們兄弟只懂得打打殺殺。
將這些奸賊的腦袋擰下來,一了百了。”
眾頭領聞言紛紛喊道:“寨主說得好!就該把這些禍害百姓的賊臣全都殺盡!”
宿元景見事態有些不可收拾。
連忙把目光遞給聞煥章,讓他趕緊幫忙。
聞煥章嘆了口氣,起身道:“對了,元景兄此來不是帶了聖旨嗎?我看不如先宣旨吧。”
“對對對。咱們還是先聽聖旨吧。”
關勝征討梁山的時候,曾經討了一封赦罪聖旨。
當時的傳旨的太監還記得,他上梁山時被收拾的有多慘。
宿元景來之前就打探好了情況,知道梁山好漢都是桀驁不馴之人。
所以也沒有故意擺欽差的架子。
他取出聖旨。
交給陸陽。
“煩請尋找一位好漢,前來宣讀。”
陸陽目光一掃:“蕭先生,你來吧。”
蕭讓站起身來,雙手接過聖旨。
對於他這樣的失意文人來說,也許一輩子都沒有見到聖旨的機會。
現在他竟然親手將聖旨捧住,等會還要念出來。
蕭讓的心情頓時變得十分激動。
他站在廳前,清了清嗓子。
將聖旨開啟,用飽含感情的嗓音,抑揚頓挫的念道:
制曰:“朕自即位以來,用仁義以治天下,行禮樂以變海內,公賞罰以定干戈。
求賢之心未嘗少怠,愛民之意未嘗少洽。
博施濟眾,欲與天地均同。
體道行仁,鹹使黎民蒙庇。
遐邇赤子,皆知朕心。
今聞陸陽、盧俊義等眾,素懷恩義,不施暴虐。
替天行道,守護百姓。
雖犯罪惡,察其緣由,情深可憫。
朕今特遣殿前太尉宿元景,領朕詔書,親至梁山。
將陸陽等大小眾所犯罪惡,一併赦免。
皆賜金牌一面,紅錦一匹,御酒一罈。
陸陽及部下頭目,赦書到日,莫負朕望。
早早歸降,必當重用。
故茲詔敕,各宜悉知。
宣和三年春二月初六詔示。”
宣讀完畢,眾人面面相覷。
“就這?”
“完了?”
蕭讓拿著聖旨左看右瞧:“卻是沒了。”
宿元景看眾人面色毫無波瀾,也不由得尷尬了起來。
“這禮物雖是有些輕,但重在一個情誼。”
此時許貫忠卻出來說道:“宿太尉,我們跟朝廷可沒什麼情誼。
前些天還打生打死的。
今天過來招安,就帶著這麼點東西。
這點東西還不夠我們這些頭領分的。
下面還有那麼多頭目、軍士、工匠、家屬。
他們就一點也分不到了。
再說了,前來招安,竟然不先給寨主封官。
拿著一張必有重用的廢紙,就想讓我們放棄經營多年的山寨,下山去給朝廷當鷹犬。
這不是把我們當傻子嗎?”
眾頭領紛紛喊道:“朝廷一點誠意也沒有,說的盡是甜言蜜語,一落到實處便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