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受罪我也樂意
席城趴過來，神秘兮兮地問：“你就不好奇，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陸遙有些煩躁地把書合上，“別人的事情，你好奇那麼多做什麼？你有這時間，不如提前預習一下書本。”
席城有些挫敗地坐下來，嘟囔道：“哎呀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他倆之前不是因為秦淮鬧了一場嘛，現在秦淮不是跟他那個什麼哥們兒在一起了嗎，你說他那個女朋友又來找他了，難道是要複合的節奏？”
陸遙心裡有些煩躁，沒有理會席城，直接站起身去櫃子裡拿出杯子，去教室前門口接了一杯水，喝完了才回來。
席城坐在作為上，看著陸遙的後背，有些欲言又止，只是把桌面上的彈簧筆，按下去又按起來，按下去又按起來，反反覆覆。
陸遙回到座位上，腦海裡想著席城的話，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樣也好，這樣的話，賀炎他……應該就不會再這樣荒誕地跟他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了吧，這樣，他擔憂著事情，矛盾的事情，都可以就此放下了，不用再這樣左右為難了，也好……
理智告訴陸遙，這是一件好事，至於這突如其來的煩躁，大概是他真的不喜歡聽人在背後說別人的八卦吧。
賀炎從前門進來的時候，陸遙正坐在座位上，翻著書頁，看見賀炎進來，頭也沒抬一下。
賀炎坐回來，本以為陸遙不說多欣喜，也不至於這麼冷淡，但是看他這幅模樣，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彷彿他們兩天之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是假的一樣，還是那樣疏離的狀態，疏遠的態度。
“不是說了到家給我打電話了嗎？”賀炎問。
“我忘了。”
忘了？賀炎眉頭一皺，眼角的冰冷蔓延上來。他看著陸遙，陸遙卻沒看他，只管做著手頭上額事情，也沒跟他說話，只是做著手頭上的事情，可是這事在賀炎看來，都是一些沒用的事情，故意與他磨著時間，等著上課罷了。
“你是故意的嗎？”賀炎冷著臉，指尖的筆轉得飛快。
“什麼故意不故意的？快上課了，準備一下上課吧。”陸遙不動聲色地，從筆袋裡拿出另一只筆——賀炎有筆才怪，那是他剛剛寫字的筆，被賀炎一手拿下來的，在指尖轉著。
左手握著的筆沒愛沒握熱，手上又是一空。
“……”陸遙手一頓。
賀炎冷眼抬頭，聲音裡帶著隱隱的怒意：“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嗎？”
“上課了。”
賀炎看著陸遙，看著他眼中的波瀾不驚，看著他此刻的表情，是有多淡定。他賀炎自認為是一個冷漠的人，冷到了骨子裡，可是陸遙是一灘死水，靜，越靜越讓人心寒。
陸遙胸中有些窒窒的，只是盯著黑板，看到黃貴全從門外進來。
黃貴全進來第一眼，看到賀炎坐在位子上，點點頭，總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下，稍微好交代一點兒了，免不得要噓寒問暖一番，賀炎都是一張冷臉對著，沒有交流，單方面的關切了一輪之後，黃貴全才開始上課。
席城看著黃貴全這麼一副諂媚的嘴臉，心裡的不暢都表現在了臉上，恨恨地把書豎起來，不想看他那一張令人生氣的臉。
全程，陸遙都沒有看賀炎一眼，只是淡定地做著手頭上的事情，儘管，老師沒有開始講課，而是說著無聊的“關切的話”，並沒有什麼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陸遙，你是在考驗我的耐心嗎？賀炎指尖的轉得飛快的筆，驀地停了下來，定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我賀炎這麼些年，少有幾樣非得到不可的東西，少有非逞這一口的氣，還沒有遇見過非得到不可的人，現在，有了！
賀炎眼底的光幽暗沉溺，陸遙即使不看他的眼神，都能感覺到他帶來的壓迫感，他握緊了拳頭，胸中有騰騰的憤怒：你憑什麼跟我慪氣？我跟你什麼關係，憑什麼要跟你解釋什麼故意不故意的，真是搞笑！反倒是你，你不是跟你前女友久別重逢、擯除嫌隙，不是相談甚歡的嗎，回來跟我發什麼神經！
陸遙的臉色鐵青，直直地盯著黑板，黃貴全在講臺上講了一陣兒，看見陸遙盡盯著黑板上，還未以為是他有哪裡寫錯了，或者是沒寫明白的，讓陸遙看出什麼錯處了。
直到下課，黃貴全夾著課本和他的老幹部水杯除了門，陸遙依舊一言不發，賀炎等了四十分鍾，終於等到了下課，耐心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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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出來一下。”賀炎說。
陸遙心裡堵著一口氣，垂下眼瞼去拿物理題冊，一邊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有什麼事，你就在這兒說吧，我還要看題。”
“你非要這麼跟我說話嗎？”
“我自認為我語氣很正常，沒有衝你發脾氣或者是灌輸負面的情緒。”
聽到這裡，賀炎的嘴角冷笑更甚：“你知道，我說的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陸遙把題冊“啪”得一聲合上，側臉看賀炎：“你說的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
“陸遙！”
陸遙完全疏離的語氣，讓賀炎怒火中燒，他眼底的火花蹭蹭地往上冒，“陸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邊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周圍的同學都下意識地安靜了下來，選擇不摻和他倆的矛盾，一個是家裡財大勢大的冷麵公子，一個是全校的評優評模的代表，他倆的氣氛本來就不太對，上週體育課都好像還鬧出了什麼么蛾子，這次看樣子是矛盾還麼解決，還是不摻和的好。
席城在後面，從他倆一開始氣氛不對的時候，就開始關注著了。
“我說賀炎，人家說了沒時間，要看題，你幹嘛非要拉人家出去，佔用人家的時間呢？”席城不冷不熱地插上這麼一句。
賀炎的眼神斜睥過來，冷冷地扔出一句：“關你什麼事！”
席城不甘示弱地回敬：“陸遙的事就是關我的事，怎麼著了？他的事我就是能管，怎麼了？你有意見嗎！”
“呵呵，不愧是他的鐵哥們兒，管得也真多。”賀炎冷笑，言語中的意思曖昧不清。
席城聽著這話很不舒服，梗著脖子回道：“是啊，我是他鐵哥們兒，但是這根我管著他沒關係，我就是看不慣你！”
這句話，席城埋在心底很久了，從前，賀炎在體育課上教訓了胡海，他對他還是有一些好感的，但是好感也僅限於此，他越來越看不慣賀炎，看不慣賀炎那副自以為酷炫diao扎天的模樣，看不慣他對陸遙說胡的語氣，看不慣陸遙因為他失魂落魄的！
賀炎眼底的火花一閃，從座位上站起來，既然是互相都看不慣的人，何必要強忍著呢？男人之間的矛盾，用拳頭就都能解開。
席城嘴角掛著不屑的笑容，也站了起來，眼看氣氛，已經是水火不容。
“夠了！”
一道冷冷的嗓音，不響亮，也不尖銳，卻擲地有聲。
陸遙握著拳頭，咬著腮幫子，眼裡滿是不耐煩，“你們要吵就出去吵，不要在教室吵，影響大家學習！”
這句話，不偏向誰，也不維護誰，賀炎和席城都沒有說話，教室裡一時靜了下來。
半晌，席城才憤然地一拳捶打在桌面上，一腳踢翻了椅子，挾著一身的戾氣出了教室門，魏巍見他這副模樣，不知所以地跟了上去。
席城走後，*兒似乎一下子消減了許多，又過了幾秒鐘，才漸漸有了說話聲，不一會兒就又開始活躍起來。
陸遙心中有些懊惱，他本沒有理由發這麼大的火，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時間，胸中的怒氣就是難以控制，就是有一口氣鬱郁不能平。現在好了，跟賀炎無緣無故吵了一架，席城還攪和進來，無端端受了氣！
“出去說。”陸遙低著頭，率先站起來，往教室外面去了。
賀炎緊隨其後。
他倆一走，教室裡立馬炸開了鍋，議論紛紛的。
“這是什麼情況啊？他倆怎麼吵起來了？”
“誰知道呢，之前沈墨那會兒，陸遙不是還幫著賀炎澄清，最後還力懟何志光，跟賀炎坐一起了嗎？感覺他倆關係應該還可以把，不然也不能坐一起去呀，怎麼這會兒又因為兩句話就吵成這個樣子？
“可不是嗎？可是怎麼連席城都跟著一起眼睛都火星子直冒了呢，陸遙怎麼無端端地把席城也給罵了，人家這不是在幫他嘛？”
“誰知道呢？”
“……”
陸遙操場斷牆角的角落裡，低頭盯著腳底下的石子，只給賀炎看見一個頭頂。
“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情，現在可以說了。”
賀炎盯著陸遙：“我要說什麼事情，你心裡當真一點兒數都沒有？”
“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在想什麼，我怎麼會知道？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要我猜你咋想什麼嗎，如果是這樣，恕我沒有時間奉陪！”陸遙的語氣冰冷。
賀炎簡直要被陸遙氣笑了，他從一早上過來，看到的就是陸遙這張故作疏離的臉，和他滿口冷漠的話。
“你一定要這麼說話嗎？”賀炎的語氣怒不可遏。
“是，我說話就是這個樣子，你不愛聽就不聽！”
“我說話就是這個態度，誰對你態度好，誰說話好聽，誰說話讓你舒坦，你找誰去呀！幹嘛非要在我面前找罪受！衝我發什麼火呀？”陸遙冷笑，話裡泛著一股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酸味兒。
賀炎盯著陸遙，不知道他這突如其來的火氣，到底從何而來，但是他怒了，怒陸遙這無所謂的語氣，怒陸遙故意把他外外推的疏離。
他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籠罩在陸遙頭頂：“受罪我也樂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