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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碧波亡魂(中)

轉過身將汀蘭小心翼翼的轉交給一旁的宮女,囑咐道:

“勞煩你替我送去絳雪軒中。”

眾人掩在鼻上的手已然放下。

那宮女重重的點了點頭,汀蘭在宮中的人緣口碑向來不錯,隨即又有幾個受過她恩惠的宮女幫著一同攙扶,往絳雪軒而去。

岸芷這時才上接不接下氣的趕來,焦急之餘已然忘記了啼哭,在看到昏過去的汀蘭後,微微一怔,隨即快步上前,又落下幾行淚,哀嘆道:

“一個已經沒了,你這又時何苦呢。”說罷將汀蘭的一條胳膊繞過肩膀,攙扶著她,在幾個宮女的協同下,往絳雪軒行去。

臨走時擔憂的望了一眼慕子染,再看向沈夙,沈夙衝她點了點頭,這才讓岸芷放下心來,一心一意的看護起汀蘭。

圍觀人中走了大半,其餘人再見到慕子染後也不敢再稍作停留,紛紛行禮後低著頭四散開各做各的事去,唯餘下幾個負責荷花池的太監,侯在一旁,等著帶走杏紅的屍體。

一下子空闊了許多,橙黃色的身影愈漸清晰起來,映入蓄著淚珠的眸中,了無生機,一動不動的靜靜躺在地上。

慕子染閉上眼,一行清淚留下,她知道,那是杏紅最喜愛的一條衫裙,橙黃的顏色,上面還有她繡了許久的繁枝白杏,非重要時候,杏紅不會輕易穿出。

顫著聲音呼吸幾聲,她繼續往池邊走去,卻被沈夙板著臉攔住了去路。看慣了生死後,她不似旁人般情緒激動,只蹙著眉,眼中隱隱有些許哀傷流露出,勸阻道:

“小主還是不要去看了,只怕會夜不能寐……”

輕輕拂開她的手臂,慕子染眼神一直望著杏紅的身影,淡淡道:“好歹忠心侍奉我一場,總不能最後一程也不去鬆鬆吧。”

沈夙還是不肯讓步,

“我受得住,若你不能放心,便隨我一同去吧。”

說罷後,再不管其他,繞過沈夙橫起的手臂,徑直往那邊走去,越往那邊而去,便能感到蒸騰暑熱下,空氣中瀰漫著越來越重的腐爛味道。

這味道使得慕子染的腳步沉重,一小段距離,卻好像走了許久一般。

終於到了池邊,慕子染只望了一眼,便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這聲音卻不是恐懼,不是害怕,而是發自內心的悲傷沉痛,無法接受的崩潰之感。

溼漉漉的衣衫秀髮上沾黏著不知名的綠色藻類植物,長久的浸泡之下,又因炎熱的溫度,讓屍體散發出一陣腐敗的惡臭。

全本纖細苗條的身形此刻已經浮脹起來,全身散發著烏黑青紫之色。

額角有一塊明顯的傷口,夾雜著泥土鮮血,隱約還有些白色的蟲子蠕動其中。而從可怖的還是杏紅的面容,有一道道傷痕縱橫交錯,凝成暗紅之色。

慕子染只覺得胃中有酸水泛出,再也忍受不住,踉蹌跑至一旁,支撐在樹幹上躬下腰不住嘔吐起來。

因著半點東西也沒吃,吐出的只有發苦的膽汁,她一面嘔著,一面涕泗橫流。

沈夙見狀趕忙上前檢視,拿出手帕遞予慕子染,而後略顯生硬的替她輕拍著後背,眉心擰緊,默默嘆了聲起,別過眼,也不忍再看杏紅的屍體。

吐完後的慕子染在沈夙的攙扶下往遠處走去,只行了幾步,她便覺腳步輕飄如踩在棉花上一般,頹然坐倒與滾燙的地上,將額頭貼在沈夙冰涼的手上,嚎啕大哭起來。

眼前揮之不去的是杏紅悽慘的死狀,屍體睜著已然鼓脹出來,滿布紅血絲的雙眼,和大睜著的嘴巴。

完全不是從前眉清目秀,笑起來自有一派江南水鄉女子特有的溫婉靈動之氣的杏紅。

“她走的一定很痛苦,沈夙,杏紅她想要呼救,她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啊!”慕子染閉上眼眸,哭得幾欲斷了氣,口中除了重複這句,再是一句旁的也說不出了。

目送著杏紅的屍體被蓋上了白布,又由兩個小太監抬著往不知何處走去。

慕子染跟在一旁趔趄了幾步,微微抬起手來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在漸行漸遠的身影中頹然放了下去。

她哽咽了一聲,最終還是在沈夙一半強迫的攙扶下,神情恍惚的回到了絳雪軒中。

“杏紅已經走了!你這個樣子,讓她如何安心的了……”

剛邁過門檻,便能聽到方才醒轉過來的汀蘭撕心裂肺一般的啼哭。

福安與岸芷在一旁勸慰著也半點用也沒有,汀蘭一路跌跌撞撞的哭著跑出了偏殿,在看到面色慘白的慕子染後,頓了一下,而後頹然倒在了她的面前,雙手撐地,淚如決堤。

慕子染俯下身子,握住了汀蘭的手,才壓下去的悲傷又被悉數勾了出來,紅腫的眼睛,溢滿了淚水。

福安瞧見這一幕,別過頭去,以袖子抹了抹眼睛。

便是與杏紅偶有爭執的岸芷,在陡然降臨的死亡下,也顯出了無比的沉痛來,背過身子,縮起脖子,細弱的肩膀不住顫抖。

整個絳雪軒,都籠罩在濃濃的悲愁淒涼下,在大暑將近之時,寒如冰窖。

“奴婢有個妹妹,才六歲便因家裡窮看不起病,硬生生看她死在了家中。如今見到杏紅,與奴婢又是同鄉,與亡妹年齡相仿眉宇間都有幾分相似,便將她視為親生妹妹一般……”

哭夠了後,汀蘭坐在椅上,抽泣著低聲訴說道:

“她自小悽苦,沒爹疼,沒娘愛的,如今才要過上些好日子了,好不容易可以入那心心念念的御繡房中,不曾想……不曾想……”

說到傷心處,又掩面淚下,聲音帶顫:“可憐杏紅這一世,可憐她死的竟這般悽慘。”

岸芷好似一愣,紅著眼睛抬頭問道:

“什麼御繡房,為何我聽不懂呢。”

這一句好似戳到了慕子染的傷心處一般,她嗚咽了一聲,手心狠狠攥起,彷彿只有這股痛意才能另她清醒幾分,揚起頭,吞嚥了一口,張口發出幾聲顫音,閉上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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