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仔細地想了想，終是回憶起了一些那一日的事情，“是在我們經常見面的一座宅子裡頭，有一次，外頭突然出了一些變故，有人匆匆進門，外頭的燈光透過門縫灑進來，才叫我看清楚的。”
但他很肯定，那張臉，他從來沒有見過。
“那張臉上有一道很長很長的刀疤，橫跨整張臉，差一點兒，就要傷到眼睛了。”也因此，齊國公對這張臉很是印象深刻，但也是因為這樣，他很肯定，自己之前不曾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沈彧垂下眸子，“那你有沒有想過，他連見你都不肯叫你看清楚面容，或許是你熟悉的人呢？”
齊國公仰頭大笑，整個人往後一靠，十分懶散的看著沈彧，“世子是以為我是傻子嗎？”
一個熟悉的人能認不出來？或者他說話的語氣他不認識？更何況他看見了那張臉，那不是他曾經見過的人。
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他不至於連這個都會弄錯。
“他不肯叫你看清他的面容，但是意外總會存在的，不是嗎？”
什麼意外？
齊國公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那天他看清楚對方面容的時候就是一個意外。也因此，他不會預料到這個意外，那日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張臉，定然是對方真實的臉。
但齊國公又很肯定，他沒見過的。
“世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跟我彎彎繞繞的，反正我也聽不懂。”
“他也有可能，怕你認出他來，易了容，再去與你見面。”這般謹慎，也難怪齊國公與他合作多年，都沒發現什麼端倪。
但這種沒有人預料到結果的情況下，那人易容的時候極有可能只是簡單的做了一些改變，但齊國公卻依舊沒有認出來，這是為什麼？
沈彧滿心都是疑惑。
齊國公煞有其事的點頭，“世子不愧是世子，這也能想得到。可然後呢？世子難不成要叫我去皇上面前這麼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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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公想笑，他還不瞭解這個皇帝嗎？他自然是瞭解的，沒有證據，就算是太后去皇上面前說道都沒用，是他自個兒蠢，自個兒不仔細，沒有將那些線索處理乾淨，叫人抓到了尾巴，他自認倒黴！
“世子這般想要抓住這個人，莫非他又做了什麼不成？”
齊國公眼裡是濃郁的趣味，在這兒實在是太過無聊了，有點樂趣，有點猜測，也好打發時間不是？
沈彧想要做什麼，自然不會同他說，見沒能問出什麼來，沈彧轉身走了。
齊國公突然叫住了他，沈彧一回頭，就看到他撲到了柵欄上，一張臉在上頭擠得變了形，像是要把頭給整個擠出來一樣，要是心臟脆弱的人看到這一幕，只怕會被嚇死。
“世子想要抓住那個人？我雖然沒有辦法幫到世子，但給那個人添些堵，倒是有辦法幫世子的！”
沈彧眉頭都沒動一下，“齊國公之前不是說不認識的嗎？”甚至說什麼都不知道了，該搜的東西都被皇上的人搜出來了，沒有別的了。
齊國公桀桀的笑了起來，“皇上殺了我兒子，我憑什麼要告訴他。”
沈彧：“……”
也不知道齊國公事後知道對齊國公府下手，給齊國公世子下套的幕後之人是他之後，會不會後悔今日的舉動？
從齊國公這裡得了訊息，沈彧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等在外頭的人心裡頭正焦急著，看到沈彧出來，立刻松了口氣，“世子，我送你出去。”
還不等兩人行動，遠遠的，就走來了一行人。
那人頓時一驚，“不應該呀，這個時候，大牢不會有人的！”
他分明都將人支走了！
沈彧頓時心頭一沉。
不是蕭飛白的安排出了差錯，那就是有人知道了他們的計劃，特意敢在這個時候過來，人贓並獲。
這麼大的陣仗，不可能不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到時候不只是他，就連蕭飛白只怕也逃不掉了。
可真是一石二鳥！
“世子，這要怎麼辦才好？”那人頓時急了起來，顯然也知道被抓到的後果是什麼。
沈彧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形，“我去那兒，你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那人點頭，沈彧立刻躲到了樹後，藉著黑夜悄然的隱藏了身影。
那人深吸了一口氣，立刻鎮定了下來，站在門口，仔細的守著。
隨著燭火晃動，人影走近，那人才看清來人，“大人，您怎麼來了？”
“小余啊，今夜是你值班？”來人正是刑部尚書趙元清。
“是，小林夜裡有事，同我換了個班。”小林是另外一個，正好有事，他便不動聲色的同對方調了崗，日後問起來，也不會出錯。
趙元清點了點頭，目光四處看了一下，“小余啊，你在這兒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小余心中咯噔了一下，面上卻茫然的看著趙元清，“大人說的什麼？”
趙元清盯著他一會兒，小余都快要撐不住了，他才笑道：“罷了，開門吧。”
小餘應了聲，忙掏了鑰匙開了門。
趙元清帶著幾個人進去，小餘守在門口，背上已經出了一層汗，他甚至連亂看都不敢，就怕被人瞧出異樣。
趙元清帶來的其他幾個人則是分成兩列站在外頭，至於帶進去的那幾個，小余也只是匆匆掃了一眼，不敢多看。
讓小餘心突然提起來的，是這些守在外頭的人突然動了起來，甚至還有兩個去了沈彧藏身的地方。
可很快，這兩個官差又回來了，彷彿什麼都沒發現。
小余心裡頭捏了一把汗，瞬間覺得時間太過難熬了。
趙元清進去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便帶著人出來了，他站在牢房門口，目光掃了一圈，“有發現什麼異樣嗎？”
“回大人，沒有。”
“那走吧。”趙元清目光掠過小余，頓了頓，小余呼吸突然一頓，這一眼，讓他有一種彷彿被看透了的感覺。
但趙元清什麼都沒有說，就直接走了。
小余秉著呼吸等著他們走了，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去了沈彧之前藏身的地方，小聲的喊了兩聲：“世子，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