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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6章:又見飆戲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兩人同時低下頭,避開對方的目光。然後,一個默默的爬起來,一個轉身低低的吩咐下人重新將小轎抬了起來。再然後,各自默默的錯身而行,各奔東西。

從始至終,除了剛一開始的對視錯愕震驚之外,兩人都相當默契的誰也沒多說一句話,沒再向對方看一眼。

一個是當朝三品大員,堂堂的禮部員外郎;另一個則是兇威赫赫的大內內侍監的掌事大太監。這樣兩個身份的人,卻都穿著普通人的打扮,又走在這偏僻的巷道中…….

好吧,都尼瑪是老司機了,很明顯啊,哥倆兒誰也別說誰,肯定都是在做一些隱秘事兒,不想被人看到、知道。既如此,相見爭如不見,大家還是相忘於江湖吧。

至於說各自心裡如何想…….李廣離去時,低下頭去遮掩的兜帽內,目光閃爍著兇狠的光芒;而傅瀚則在走出老遠後,這才回身默默凝視了一眼,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作為一部主事,在這幾乎遍地都是王公貴階的京中,六品官兒顯然完全不夠看。所以,張彩家的府邸,便也就顯得不那麼輝煌了。這是張彩心中的痛,也是他很少在自己家中招待朋友的緣故。

所以,當傅瀚來訪的時候,並沒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從宅子的側門連人帶轎都進了門裡後,傅瀚終於暗暗松了口氣兒。

“郎君這便請隨老奴來吧,我家主人已經恭候多時了。”張府管家笑眯眯的抱拳道,微微躬身伸手,向裡邀客。

傅瀚乜著眼瞟了他一眼,臉上微微漲紅,袖子裡的手不由的緊緊攥起。

這個該死的奴才面上雖然一副恭敬模樣,但那眼神兒分明卻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不屑。一個狗奴才,居然也敢對自己不屑,這讓傅瀚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恥辱。

王八蛋,且等著滴。他垂下目光,暗暗在心中發狠。果然是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張尚質就是狂傲跋扈之徒,他這家人果然也是如此。連堂堂當朝三品大員都不放在眼中,哪怕自己此來是有所求的,可你一個奴才也敢如此,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

不過想想自己如今的處境,他又不禁有些洩氣。特麼的親自送自己的女人上門,怕是滿天下再沒有這麼窩囊的了吧。如此說來,被人鄙視不屑,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心中這般暗暗勸慰著,但那股羞恥感卻怎麼也發散不去。一路便低著頭默默而行,他那小妾自有張府下人送往後院安置,從此便再也與他無關了。

待得過了兩道門,一路又沿著迴廊而行,約行了兩刻鐘光景,穿過一個拱門,那張府管家這才停下腳步,便在門口站住,轉身笑道:“郎君請,我家主人便在此處了。”說罷,略施一禮,也不待傅瀚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自顧轉身去了。

傅瀚又是一陣的握拳惱怒,額頭上青筋都微微崩了起來。這是赤果果的輕視了吧?

他這般想著,緩緩閉上雙眼,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好半天,才終於將情緒穩定下來,睜開眼來自嘲的一笑,這才略整束了下衣冠,抬頭挺胸,邁著穩健的步子,緩緩穿門而入。

入的門中,迎面便是一個大廳。廳門前臺階上,張彩一身居家員外袍,頭髮則隨意的挽了個簪,就那麼披散著,倒是顯出幾分不羈飄逸之態來。

眼見的他緩步走來,臉上頓時露出笑容,老遠便降階迎來,抱拳笑道:“曰川兄大駕光臨,彩不勝歡喜,真真蓬蓽生輝啊。”

傅瀚目中沉了沉,隨即也站定抱拳,笑道:“尚質賢弟這可不是罵我嗎?我一介俗人,冒昧而來,卻當得什麼大駕?倒是賢弟這般模樣,飄飄然甚有仙人之姿,但願沒有被我這俗客褻瀆了才好。”

兩人互相一頓鼓吹,同時哈哈大笑。張彩上前兩步,把臂相邀,直往廳裡走去。

待得到的廳中,分賓主落了座,自有下人奉了茶上來。張彩舉盞相邀,兩人各自飲了,這才放下茶盞說話。

張彩笑道:“曰川兄便是講究,竟親自送小娘子過來,真重諾守信之士也。此情此誼,彩既敬且佩,日後或有所助,必不敢辭。”

傅瀚臉頰微微抽搐,心中大罵不已,這特麼不是當面打臉嗎?張尚質這混蛋,如此囂張,早晚一日,吾必報今日之辱!

心中罵著,面上卻不得不作出一副笑臉來,虛應故事。又再隨意客套幾句,這才說起此番來意,卻是將那尷尬事兒拋開,一字都不在提。

張彩心滿意得,既得了便宜,便也不再去譏諷刺激他了。實話說,當日眼見傅瀚有耍賴之意,他著實是惱怒不已,發誓定要找機會給他好看,也讓他知曉知曉,他張尚質的手段。

也正是如此,這才有了方才那般明刺暗諷。不過他終歸是個有分寸的,這其中的度卻是拿捏的極準。如今見傅瀚等若是徹底低了頭,得意之餘,便也不再為己甚。

“…….如今朝中氣氛頗有些詭異,天子似再有重新啟用傳奉官之意。那蘇默原不過區區一童生,卻連番恩寵,竟而一躍與大夫同列,此深為我等之恥……”

“……又如今邊地不靖,蒙元囂狂,攜幹戚耀威,朝野震驚,百姓不寧。殆始之由,莫不是因那蘇默而起。當此之時,以賢弟大才,不知可有以教我?”

張彩手指輕輕敲著案桌,輕闔雙目,聽著傅瀚在那裡雲山霧罩的說著,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這傅曰川草包一個,空有大志卻無擔當。不過只是一點激盪,便如此惶遽失措,草木皆兵的,真可笑矣!偏其人還好面子,虛偽的想要維持那份可憐的自尊,弄出這些把戲來他面前表演,豈不知他越是如此,自己便越是看不起他。倒不如大大方方敞開來談,還倒能讓他高看幾眼。

既如此,自己便索性陪他耍耍,且看他如何應對。這般想著,待到傅瀚話音落下,略一沉吟,才道:“兄謬讚多矣,彩何以敢當?倒是曰川兄為國憂慮,心懷天下萬民,此番情懷,彩深敬之。至於說眼下情形嘛…….唔,卻不知兄又是什麼高見?”

得,皮球又踢回去了。你問我何以教你,那你先說說自己的高見唄。這話沒毛病,想從別人那兒得到什麼,首先你自己得拿出點東西來不是。可問題是,傅瀚問的根本不是那明面上的事兒啊。

那蘇默便再如何得寵,左右不過還只是個沒職銜的虛官兒,哪裡需要他堂堂三品大員去關注?

傅瀚見他裝傻,氣的牙癢癢,偏不好直說。沒法兒,這出戲既然是他先開了慕,那便唯有暫且繼續唱下去了。

是以,他假作沉吟了下,隨即慨然道:“想昔日成化土木堡之變,外有強敵壓境,內有奸佞亂為,一如今時光景。幸有忠肅公挺身而出,不畏強梁、不避艱險,力諫曰‘社稷為重,君為輕’!而後奮不顧身,終退強敵,保的我大明社稷周全,此正吾輩楷模也!為兄不才,當效法先賢,素清正本,使天下復歸清明。區區微願,賢弟以為如何?”

他慷慨激昂,一番陳詞頗是熱血激烈,言罷緊緊盯著張彩,臉上全是期待之色。

張彩肚中暗暗冷笑,面上卻是擊節大讚,豁然起身拊掌道:“好好好,曰川兄不負忠義,真忠臣也!弟不才,願附驥尾,共謀大事!”

好熱血!大家一起來熱血吧!若是蘇默在這裡,定要拍手大讚,當世兩大影帝飆戲,果然好精彩。

張彩附和罷,也是毫不躲閃的迎著傅瀚的目光,眼中滿滿的都是真誠。

傅瀚激昂之色慢慢平復下來,盯著張彩不語,臉色也漸漸冷了下來。須臾,淡然道:“賢弟真吝嗇如此,不肯以誠待我?”

張彩也收了那副昂然的神色,微微一笑,回身老神在在的坐下,漫聲道:“人以誠待我,我必以誠待人。何以曰川兄獨苛責於彩乎?”

傅瀚眼神愈冷,死死的盯了他一會兒,忽的展顏一笑,往後坐回椅中,漫聲道:“某聽聞南京右通政焦學士有入京之意。”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更是與先前兩人所談全然風馬牛不相及。然則張彩聽了,卻猛的眼眸張開,死死盯住傅瀚,臉上再無之前那般風輕雲淡。

傅瀚淡淡一笑,毫不在意。伸手端起桌上已然冷了的茶輕啜一口,隨後便那麼端著,微闔雙目不言不語。

張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的也展顏一笑,道:“焦公,大儒也。若能進京,當為禮部侍郎職。”

傅瀚目中陰鬱之色一閃而過,隨即點頭笑道:“唔,賢弟之言,怕不有理。只是據聞,焦公所謀,似是對吏部更有些興趣啊。”

張彩目光閃了閃,道:“某以為,焦公資歷足夠,應當稍作鋪墊然後入閣才是其目的。而我朝閣臣,莫不先以禮部為跳板。算起來,如今之機,豈不正合適?若能如此,則必為朝廷大幸,百官大幸。曰川兄以為如何?”

傅瀚笑而不語,片刻後,緩緩點頭,笑道:“好。”

張彩明顯鬆口氣,伸出手掌來舉著。傅瀚便放下茶盞,亦伸出手掌,二人相對連擊三章,這才相對哈哈大笑。

這一番雲裡霧裡的對答,卻是已做了樁大買賣。既互換了利益,兩下均有所得,各自滿意,再開口相談,便沒了之前的假模假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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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瀚心下微動,忽的靈光一閃,遂將來之前和李廣的偶遇,隱晦的提了一嘴。

張彩目光一凝,皺眉思索良久,慢慢的嘴角綻開一絲笑容,拍手道:“有了,此番卻叫曰川兄看場好戲。”說罷,目光遙遙望了出去,直向西北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