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府與九原侯府及四大公府一樣，皆是開國的世家，手裡握著丹書鐵券。
因兩家互不退讓，到底還是鬧到御前。
最終，宋廉還是保住了一條性命，只是罰到北境去服十年的苦役。
訊息傳回九原侯府時，鳳晗妤正在幫著鳳晗妤照看宋恆，當即她的心情就不怎麼美妙了。
“什麼，只是罰到北境去服十年苦役？”鳳晗妤一把放下手中幫宋恆擦拭汗水的帕子，站了起來，開口時聲音已然起高，想到宋恆還在睡著才生生壓了下去。
“陛下這也太偏心了，宋廉他勾結土匪壞人名聲，還害了孟紫鳶的性命。樁樁件件的，就只判了個十年苦役？”
憋屈，鳳晗妤真的是太憋屈了。
她千算萬算的，就怕因為平西侯府的權勢，讓宋廉脫了罪去。
沒曾想到了皇帝跟前，竟還是讓宋廉保住一條命。
她怎會不憋屈呢？
“呵，看來平西侯府的臉面還真是大呢。”鳳晗妤悶悶的吐出一句，自顧出了內室，坐在外廳的美人榻上，端起桉上的茶盞小呷一口。
清冷的茶水潤過喉嚨，亦未能平息她滿心的不忿。
前來報信的婆子壓根不敢接話，低著頭宛如一隻鵪鶉，默默然的杵在原地。
“羅媽媽你下去吧，辛苦你了。漣屏，送羅媽媽出去。”鳳晗薇給宋恆掖好被角也走出來，示意漣屏帶羅媽媽出去，她則繞到鳳晗妤身邊坐下。
“你覺得陛下此舉，是偏袒了平西侯府？”鳳晗薇微微抬了眼，望向鳳晗妤。
鳳晗妤的火氣略略壓了一些，這會子全上來，“都偏袒的如此明目張膽了，瞎子都能瞧出來。姐姐，你就不生氣嗎？那宋廉做下如此多的惡事，便是死個一百次也不足以抵他的罪。”
“我的傻妹妹呀，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脫。”瞧著鳳晗妤氣鼓鼓的模樣，鳳晗薇沒忍住輕笑出聲。
“其實，陛下也有他的苦衷的。西南邊陲素來不穩，另有辰王餘孽虎視眈眈，全靠平西侯的虎賁軍在鎮守著。宋廉再不成器，那也是平西侯的嫡次子。真要了他的命，平西侯心裡能舒坦？”
“難不成就為了平西侯心裡舒坦，就容了宋廉作惡？”鳳晗妤還是不服。
鳳晗薇搖了搖頭，“誰說陛下容了他作惡了？你想呀，西南才是平西侯府的地盤，可為何陛下要讓宋廉到北境去服苦役？”
“我如何得知，左不過是陛下想保住他的命唄。”鳳晗妤懶得想那麼多，沒好氣的道。
鳳晗薇也不惱，耐心的給鳳晗妤解釋起來，“平西侯府宋家，是晉南的大族，西南可以說是宋家的天下。可北境就不一樣了，北境是咱們鳳家的祖籍。前朝時候，我們鳳家就是從北三路開始發家的。”
“陛下將宋廉送到北地去，明面上是饒了他一條命，實則是賣了我們面子。”
“你想，宋廉到了北三路，他還能有好果子吃？”
“還能這樣？”鳳晗妤懵了，她是沒有想到裡頭還有這樣的機關。
“你以為啊。”鳳晗薇含笑掠了她一眼，“朝堂上的局勢錯綜複雜，咱們家駐守北境手握重兵不假，可平西侯府也不是吃素的。饒有不慎，怕是要動了朝廷的根基。”
“陛下要平衡兩方勢力，又要安撫兩家的心，這樣的處置最是恰當不過。”
“你別看明面上陛下是偏袒了平西侯府，背地裡，陛下偏袒的是咱們。宋廉是去北地服苦役的，若是傷了殘了傻了，那也是常有的事兒。再說了，咱可有十年的時光好好折磨他。”
“況且，只要留著他的性命即可。是，一下子結果了他確實解氣，可用十年的光陰去折磨他，不更解氣麼？”
“他這樣的惡人，殺了他才是便宜了他呢。”
“六姐姐，厲害呀，小妹佩服了。”聽了鳳晗薇的一番講解後，鳳晗妤是心服口服了。
鳳晗薇不愧是世家出來的大家閨秀，眼界跟格局，那不是她能比。
“厲害啥呀厲害，你瞧我，不一樣落得這樣的境地。”面對鳳晗妤的恭維，鳳晗薇的臉色暗澹下來。
“眼下我是與宋廉合離了，可揹著那樣的過往，我未來的路該如何走，我心裡也是沒底的。”
“六姐姐，別擔心，會好的。”鳳晗妤見她如此，忙上去握住她的手，寬慰起來。
“再說了，不是有我們嗎。祖父跟祖母，還有二叔二嬸他們定不會讓你吃苦的。”
“這個我知，可我到底讓家族蒙羞了。我就怕因我的事情，會耽誤妹妹們的姻緣。”鳳晗薇抿了抿唇，眼底憂色未減。
“六姐姐，你萬萬不可這麼想。”鳳晗妤皺了皺眉，神色也肅重幾分。
“此事不是你的錯，宋家就是個泥潭，沒必要把你的一生都填進去。再說了，咱們女子嫁人，為的是錦上添花，找個人同舟共濟。若是連這樣的事情都想不通的人家，必然也不是良配。”
“你還年輕，再者你還有恆兒呢。等恆兒大一些，他若是喜文，咱就讓他開蒙讀書，走科舉的路子。倘若他喜武，那就更好辦，讓他跟著祖父跟我父親去歷練。說不得他立下戰功，還能給你掙個誥命回來。”
“你說的倒是容易。”鳳晗薇被她逗得笑了。
“不過九妹妹，你說的對，我不能糾結於過去，得朝前看。無論如何，不能再讓長輩們為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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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這個理兒。”鳳晗妤表示贊同，不停的點頭。
鳳晗薇又道：“九妹妹，我聽說你在遂寧府的時候，生意做的是風生水起。還辦了那什麼醬料廠，大伯母還派了好幾個掌櫃過去，幫你打理生意，是嗎？”
“嘿嘿，我那不是生活所迫麼。我得養暥兒還有我婆母，可我都不知道如何掙錢，機緣巧合下得了路子。我是運氣好，運氣好。”鳳晗妤摸頭訕訕一笑，謙虛道。
“你就莫要謙虛了，看京中的一攬芳華生意紅火，我就知道你是個能耐的。”鳳晗薇可沒信她的話，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崇拜。
“眼下我也沒了旁的路子，我也想跟著你學做生意，你看成嗎？”
“啊？可是六姐姐，士農工商，商賈在咱們大雍朝地位極低，你可要考慮清楚才好哦。”鳳晗妤怔了怔，提醒著鳳晗薇。
鳳晗薇的眉目卻是堅定起來，“我是女子，又不能走科舉的路子，若是戰功就更天方夜譚了。倒是做生意，我應該能成，畢竟也是當做大娘子的人，也管過賬。”
“再說了，我總不能老靠著家裡。我總得自己謀條出路，便是不為自己，也該為了我的恆兒。”
“此話在理。”鳳晗妤很認同鳳晗薇的話。
“這樣，做生意的事情咱也先不急，畢竟市場也是需要考察的。沒幾天就過年了，咱們先開開心心的過個年。”
“好。”鳳晗薇點了點頭。
鳳晗妤沒再多留，跟鳳晗薇告辭後，離開了威蕤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