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臨近黃昏,夕陽的餘暉濺了凌亦封一身金黃色的光暈,他促狹的桃花眼底,蓄滿盈盈笑意。
鳳晗妤起了身,忍不住感嘆,這廝果真是長了一副好皮相。
“你來了?”
“來看看你。”凌大人一臉坦然。
說話時,他人已經走入房內,在鳳晗妤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鳳晗妤順勢給他倒了杯茶,“司瀾薇出事了,你可知曉?”
“嗯。”凌亦封點了點頭。
“其實此事,是我所為。”
“啥?”鳳晗妤愣了一下。
凌亦封繼續道:“平津王妃為了能讓她出詔獄,上跳下竄的厲害。司瀾薇也不是個安分的,我索性讓人給她指了條路子。”
“說來也是她蠢,為了能出詔獄,當真服毒了。為了逼真些,讓陛下跟大娘娘心軟,她生生吞下兩倍的劑量。詔獄的人發現的遲了些,送到太醫院時,便沒了氣息。”
“這位碩陽郡主,也是位人才。”鳳晗妤恍然,也是服了司瀾薇的腦迴路。
凌亦封卻不以為然,“不過是病急亂投醫罷了,她死了也好。她死了,平津王府得亂上一陣子,才沒功夫去找你麻煩。”
鳳晗妤明白了他的心思,盯著他雙眼彎成了月牙狀。
“為何如此看著我?”凌亦封被她盯得不自覺紅了耳根,言語也忍不住有些梗住。
“自然是因為你好看呀!”鳳晗妤拉深了眼底的笑意,肆無忌憚的撩起凌亦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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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亦封被他撩得及了,索性一把將人拉過來,圈在懷裡。
“既然夫人喜歡,便坐近些看,這個角度如何?若是夫人瞧得不真兒,還能再近一些!”說著,他緩緩低下頭來,鼻尖就要撞上了鳳晗妤的鼻尖。
感受著前方竄進鼻子裡的清凜氣息,鳳晗妤敗下陣來,訕訕的笑了笑,“夠了,夠了。那個,你過來還有別的事情嗎?”
話落,鳳晗妤從凌亦封懷裡掙脫開,像一隻逃脫陷阱的兔子。
凌亦封沒有再逗她,臉上的笑意亦不曾收斂,澹澹道:“展鵬就要入京了。”
“就是平津王那位姐夫?”鳳晗妤臉色沉重下來,蹙了蹙眉。
當初在南嶺鎮的時候,她曾聽徐寡婦說過他們家的那段過往。
平津王一家之所以能夠冒名頂替成功,他那位前南陵縣縣令的姐夫,功不可沒。
“嗯。”凌亦封頷了頷首。
“展鵬因嶽禕鳴的關係,這些年在朝中可謂是如魚得水,還被外放到江南東路,任了漕司。今年他正好滿五年任期,這會子只怕他已經啟程回京了。”
“他這是要調任回京?”
“差不離吧。”凌亦封面上的笑意也斂了下去。
“這段時間嶽禕鳴已經在提前打點,想來去三司是沒跑了。我也查了一下,三司那邊的缺兒也只有度支那邊,卻了個正使。度支可是個要差肥差,按照他們貪得無厭的德性,該是不會放過。”
“度支呀,豈不是管著天下錢糧,那可是老鼠掉到米缸裡了。你就幹看著?”看著凌亦封澹定的模樣,鳳晗妤捏了捏太陽穴。
“我像那麼善良的人嗎?”凌亦封勾了勾唇。
“確實不像。”鳳晗妤很實誠的答。
凌亦封瞬間就笑不出來了,“九姑娘還真是實誠。”
見他如此,鳳晗妤深知他是有了主意的,心也放鬆下來,“我素來是個實誠的人。”
兩人胡鬧了一陣,瞧著天色暗下來,凌亦封才是離開了侯府。
正如凌亦封所說,半個月後,展鵬果然進了京。
也確實是去了三司的度支,出任正使,正三品的大員。
可把展鵬高興壞了,任命一下來,他領著老婆孩子去了平津王府。
司瀾薇的死宛如籠罩在平津王府頭頂的一片烏雲,直到展鵬一家的到來,才是讓死氣沉沉的平津王府添了幾縷生氣。
平津王嶽禕鳴跟平津王妃不同,他本就是涼薄的人,得勢之後更是寡情的很。
若不是平津王妃手裡握著他要命的秘密,憑著平津王妃年老色衰又出身寒微的家世,他早就休了她。何況是司瀾薇,一個愚蠢又無用的女兒,著實引不起他多餘的憐愛。
孩子他多的是,府裡還有一堆的庶子庶女。
不過展鵬,卻是他實打實重視的人。
為了恭賀展鵬高升,嶽禕鳴特地在王府設宴,款待他們一家。
“恭喜姐夫,可算是回京了。”將下人都褪了出去,平津王說話也沒了顧忌。
展鵬上前抱拳給平津王還了一禮,“此番能夠順利入京述職,還得多謝王爺的籌謀!”
“一家人,不必客氣。”嶽禕鳴上前拍了拍展鵬的肩膀,對他的識相很是滿意。
緊接著,展鵬的夫人嶽大娘子也上前來,帶著自家兒女給平津王妃見禮,“妾身見過王妃。”
“見過王妃!”
平津王妃強打起精神去招待嶽大娘子母子,“姐姐還跟我客氣?咱們一家子骨肉,可不能這麼見外的。”
客套過後,兩家人才是熱絡的落座。
嶽大娘子跟著展鵬輾轉多年,早已不是當初的鄉野村婦,一眼就瞧見了平津王妃眉眼間的苦色。
又想起司瀾薇的事情,出言安慰道:“薇姐兒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事已至此,你便是把自己拖垮了於事無補。眼下最為緊要的,便是顧好王爺跟川哥兒。”
“只要王爺安然無恙,川哥兒安然無恙,往後你的日子還是有福氣的。”
“至於那位鳳九姑娘,咱們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日方長,總有收拾她的機會。”
“姐姐,話雖如此,可我想到薇姐兒,我心裡就跟刀割似的,哭啊!”難得來了個可以說話的人,平津王妃的眼淚一下子就斷了線的珠子般流淌下來。
嶽禕鳴最是瞧不上平津王妃整日哭哭啼啼的苦喪樣子,正要出言訓斥,展鵬先開了口,“王妃別傷心,這仇咱們遲早是要報的。”
“我在江南任職時,明家的人就頗不識抬舉,給我使了不少絆子。”
“明家依仗的是誰,還不是九原侯府。如今薇姐兒又是讓他們九原侯府的人給害了,一筆一筆的賬,咱都記著呢。待風頭過了,咱們定是要九原侯府血債血償的。”
展鵬的話讓平津王妃心裡好受了許多,總算止下了眼淚,“九原侯府的老太太是大娘娘的嫡親姐姐,我們都快被逼得沒地兒站了,幸虧姐姐姐夫你們回京了。”
“九原侯府算什麼?”展鵬眸底劃過一片狠厲。
“我此番回京,就是找他們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