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跟九原侯府的仇怨,源於九原侯世子夫人明靖蓉的孃家,明家。
江南多富奢,展鵬就任江南東路漕司後,當地的官員富商紛紛上門拜會。明裡暗裡的,孝敬了展鵬不少好東西。
而展鵬因嶽禕鳴的關係,從南陵縣縣令混到紫金光祿大夫,後去了糧道,再到去了江南東路。
官場上的那些個彎彎繞繞,他門兒清的很。
他也知道明家在江南舉足輕重的地位,更為了跟明家的姻親九原侯府攀個關係,他一到江南就上門拜會了明家家主。可明家家主面都沒露,只派了明家大爺來打發了他。
最讓他對明家恨之入骨的是,三年前他的小兒子展修明看上了一個賣唱女,想把人帶回去,被明家五房的小兒子明長淵攔了下來。
兩人大打出手,展修明被明長淵打成了重傷。
展鵬的二兒子展修傑為弟弟出頭,帶人將明長淵抓入大牢。
原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明家的人卻發了狠,狀告展修明強搶民女及展修傑濫用職權草芥人命。
九原侯府的世子親自修書給江南東路的憲司嚴查此事,展修傑被革除了功名斷了前程,展修明被定了罪受了罰,落下腿疾的毛病。如今展修明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每每想到鍾愛的小兒子成了殘廢,前程大好的二兒子被毀了前途,展鵬就恨不得撕了明家跟九原侯府。
平津王府亦是一樣,近日來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皆是讓他們對九原侯府怨恨不斷累積,已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就在展家人跟平津王府商量著如何對付九原侯府的時候,雁霞嶺上鳳晗薇正打算帶著黎大娘跟敏善前往京城給他們一家子買幾件衣裳。
“六姑娘,會不會太麻煩您了?”黎大娘是在實誠人,聽到鳳晗薇說要帶他們去買衣裳,她連連擺手拒絕。
經過幾日的相處,鳳晗薇是真心喜歡品性淳樸善良的黎家人的。
特別是敏善那個孩子,小小年紀,懂事到讓人心疼。
鳳晗薇也是當母親的人,尤其見不得孩子委屈。
“大娘,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眼看著天就要熱起來了,敏善這孩子連件薄衫都沒有。若是您覺得是銀子的問題,就先欠著,回頭黎大人領了俸祿再還我便是。”
怕黎大娘有所顧忌,鳳晗薇連說辭都給她想好了。
黎大娘不好說什麼,點頭跟著鳳晗薇回到京城。
雁霞嶺的生意極好,鳳晗妤又是大方的人,加上當初鳳晗薇出嫁時,鳳二太太還給她陪嫁了不少鋪子莊子。
在她跟宋廉合離後,她的嫁妝都給帶了回來,鳳二太太怕她沒底氣,還給她添了不少。所以,鳳晗薇手裡頭並不缺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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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仙衣閣。”鳳晗薇上了馬車後,給車伕報了個地兒。
很快,一行人就去到了仙衣閣。
仙衣閣是京城有名的成衣鋪子,有成衣也有布匹。
考慮到黎大娘年紀大了,不好過於勞累,鳳晗薇直接將他們的尺寸留下來,選了幾匹合適的料子,讓仙衣閣的人按著京中時興的款式給他們做幾件衣裳。
搞定好衣服的事情,鳳晗薇又帶著敏善去了書齋。
這些日子,敏善和宋恆跟著黎安桐學習,筆墨紙硯自然少不得。
之前黎家日子拮据,根本騰不出銀子給敏善買筆墨紙硯。平日裡黎安桐教導敏善識字,都是在院子裡的沙土上寫的。
後來去到雁霞山莊,敏善看到宋恆用的紫毫筆時,雙眼簡直再發光。
鳳晗薇就記下了,今日來京城買衣服,索性一併給敏善置辦了。
“多謝六姑娘。”敏善拿著鳳晗薇給他置辦的紙筆,寶貝的抱在懷裡,由衷的給鳳晗薇道謝。
黎大娘看著鳳晗薇,亦是宛如看著天上的仙女一般,“六姑娘,實在是太謝謝您了,我們一大家子給您添麻煩了,還讓您破費了。”
鳳晗薇被他們的客氣搞得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得轉移話鋒,帶他們去逛逛街。
萬萬沒想到,會在明芳樓遇到平津王妃跟嶽大娘子。
原來平津王妃為了表示心意,特地帶著嶽大娘子的兩個女兒前來明芳樓選首飾。
明芳樓就那麼大,既然撞上了,鳳晗薇只得帶著黎大娘她們上去見禮,“見過平津王妃!”
“真是瞧,鳳六姑娘買首飾?”平津王妃再不待見九原侯府的人,也得維持著表面的和諧。
互相見過禮後,鳳晗薇也沒有多留,帶著黎大娘去了二樓。
可黎大娘在見過平津王妃跟嶽大娘子後,臉上的表情一直很古怪。
“大娘,怎麼了?”鳳晗薇總算注意到了,停下來問。
黎大娘皺了皺眉頭,道:“剛剛那兩位夫人,我瞧著好生眼熟,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鳳晗薇也是怔了怔,“那兩位夫人可不簡單,一位是平津王妃,另一位則是三司度支正使的夫人嶽大娘子呢。”
聽到對方是王妃,黎大娘也被嚇了一大跳。
鄉下人哪裡見過那麼大的官,臉色都變了。
從明芳樓出來,坐在返回雁霞山莊的馬車裡,黎大娘在的神色仍然不見緩解。
“好了大娘,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別想了。”鳳晗薇怕她悶出病來,連忙開解她。
突然間,黎大娘鬱結的神色被紓解開,大呼一聲,“我想起來了,他們是我們村東頭岳家的姑娘跟小媳婦呢。當時那小媳婦嫁進來的時候,我還去吃過酒,那時桐哥兒都還沒生。”
“岳家的小媳婦真是厲害,居然當了王妃了。”
“大娘,你確定是岳家的媳婦?”黎大娘的話就像是晴天霹靂,把鳳晗薇震得腦子空白。
平津王妃嫁的可是平津王,平津王可不會姓岳,他姓的是司。
“確定,錯不了。她生兒子的時候還是我幫忙接生的,她兒子的屁股上有一顆黑痣,我記得真真兒的。她身邊站的,是岳家的姑娘。雖說沒了當年的水靈,可那模樣錯不了。”黎大娘認真想了想,神色非常肯定。
“噓。”鳳晗薇卻不敢讓黎大娘再說下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被強行噤聲的黎大娘被嚇住,滿臉茫然的看著鳳晗薇,到底沒敢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