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誰的手筆，靖宣王不能人道的訊息在短短幾日，迅速傳遍了京城。
皇帝氣的下了禁令，誰再妄議此事，流放三千裡。
這才算是止住了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的流言。可即便如此，靖宣王府的門庭還是冷落下來。
之前日日上門想著與靖宣王府議親的人家，個個皆是退避三舍，生怕被靖宣王府盯上。或者是怕被陛下跟太后盯上，下旨將自家的女兒嫁到靖宣王府，耽誤了女兒的一生。
裕國公府的四姑娘顧因染也得了訊息，她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家裡不讓她嫁到靖宣王府的原因。
顧四姑娘不依了。
都說初戀是刻骨銘心的，顧四姑娘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不能人道又如何，那也澆不滅四姑娘那顆火熱的心。
“阿孃，我要嫁給靖宣王！”顧因染視死如歸般闖到她娘鄭大娘子的屋子裡，信誓旦旦的道。
鄭大娘子被她嚇得變了臉色，連忙把她拉了過來，又讓跟前的女使出去守著，“你這孩子是發燒了麼，怎麼淨說胡話？”
“我沒有，阿孃，我是真的喜歡靖宣王，我就要嫁給他。”顧因染不死心，再次跟鄭大娘子強調著。
一時間，鄭大娘子只覺得頭大如鬥。
“近日來的流言你沒聽說嗎？靖宣王不能人道，往後連自己的子嗣都沒有。你嫁給他，你有什麼前程？”
“不能人道又如何，沒有孩子又如何。我們兩個人相依相伴，白頭偕老，日子一樣可以過的很好呀。”顧因染壓根聽不下鄭大娘子的話，固執的反駁著。
“你，你想氣死阿孃嗎？”鄭大娘子覺得自己的心梗都要犯了，恨不得敲開顧因染的腦袋，看看裡頭裝的什麼。
“阿孃！”顧因染是鄭大娘子唯一的女兒，又是最小的孩子，鄭大娘子素來最疼她，見鄭大娘子不鬆口，她使出撒嬌絕技。
“阿孃您平日最疼女兒的，無論女兒想要什麼，您都會給女兒。如今女兒好不容易有了心儀的人，您就成全女兒吧！”
“這事兒不成，旁的事情阿孃都能依你，唯有此事不行。”鄭大娘子捂著發疼的心口，想都不想就絕了顧因染的念想。
“阿孃！”顧因染是真的哭了，當場鬧了起來。
“我看阿孃你就是不疼我了，我不管，我就要嫁給靖宣王。若是不能嫁給他，我就絞了頭髮當姑子去。”
“混賬東西，我看是我我太慣著你了。”鄭大娘子被顧因染氣得狠了，一巴掌甩到她臉上去。
顧因染被她打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哭得驚天動地。
看著她哭，鄭大娘子不由自主的心軟了，上去將她摟到懷裡。
“你是著了什麼魔，非得要那靖宣王。你可知道，靖宣王跟九原侯府的九姑娘那可是一對，兩人連孩子都有了，顧及著王爺的名聲才沒往外說。原先礙著九姑娘的名聲，宮裡不同意讓她當正妃。”
“如今情況不同，鳳家九丫頭成靖宣王妃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你說你，你非得橫插一竿子作甚？靖宣王日後難有子嗣，鳳九那孩子就是世子，將來要繼承爵位的。你嫁進去有什麼用？守活寡還是當繼母？人家有親孃，未必肯要你這個繼母。”
“再說了，你巴巴的上趕著，人家靖宣王知道你是誰嗎？”
鄭大娘子的一番話，算是點醒了顧因染。
“阿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顧因染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從鄭大娘子懷裡站起來。
“知道就好，你是阿孃身上掉下來的肉，阿孃還能害你不成？”鄭大娘子松了口氣，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
“阿孃，那我先走了。”顧因染有了計較，沒在鄭大娘子院子裡多留。
從鄭大娘子屋裡出來，顧因染喊來自己的貼身女使銀黛，讓其打探靖宣王的行蹤去了。
她阿孃的話，她才不會全信。
若是真如她阿孃所言，鳳九的孩子是靖宣王的，九原侯府為何能如此沉得住氣。後來宮裡為王爺選妃，九原侯府還無聲無息的將婚給退了。
他們不就是覺得王爺有了隱疾，才將一個帶著孩子的二嫁女強塞給他。
王爺太可憐了，她才不會讓他們得逞。
阿孃不是說麼，王爺未必知道她是誰。那好，她就讓王爺愛上她，屆時他們兩情相願，由不得他們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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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的靖宣王司珩正辦完差準備回府，靖宣王府已經差不多建好了，府裡裡頭的裝潢還需要他過目一下。
考慮到那將會是他一家三口的家，司珩特別慎重，打算讓督造司的人把圖紙送過來給他先過過目。他還尋思著，要不要讓鳳晗妤也過過目，看她喜歡什麼樣的。
督造司的長使已經來了，正將圖紙呈上，讓司珩過目。
這時，管家走了進來，稟報道：“王爺，外頭來了一位姑娘，說想見您？”
“姑娘？”司珩挑了挑眉，“什麼姑娘？”
“聽她的女使說，是裕國公府府上的姑娘。”
“裕國公府？”司珩蹙了蹙眉。
裕國公府可是皇后的孃家，考慮到這層，他便命管家將人給帶進來。
顧因染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司珩所在的花廳。
今日的司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錦袍，腰間束著同色系的錦帶，錦帶中間鑲嵌的圓形羊脂白玉散發著清透柔潤的光澤，與他頭上的玉冠相得益彰。
花廳兩側的窗戶正敞開著，明媚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落到他臉上。將他臉上的線條輕輕勾勒著，促狹的桃花眼像是落入星辰，只是輕輕一瞥就讓顧因染亂了心跳。
“臣女見過王爺！”顧因染低下頭，紅著臉上前來給司珩見禮。
司珩的眸光漫不經心的從她臉上掃過去，隨意的擺了擺衣袖，“顧四姑娘不必多禮，不知姑娘到訪，有何見教？”
顧因染站起身，微微抬起頭看向司珩，目光流露出來的柔情蜜意讓在旁邊的督造司長使都瞧出端倪來。
“臣女，臣女聽聞王爺身子不利索，特地給王爺送些滋補的藥材來。王爺，這是臣女哥哥費盡心思尋來的鹿茸及人參，對，對男子滋補身子最是有效。臣女……”
“多謝四姑娘好意，不必了。”司珩被顧因染的這番舉動整懵了，沒讓她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
“四姑娘，本王畢竟是男子，姑娘你是閨閣女子。為了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閒話，姑娘往後別再過來了。本王的身子，自有大夫調理，無需姑娘勞心。”
顧因染立時頓了頓，眉眼間浮掠過幾縷懊惱。
是呀，此事關於到男人的面子，她到底是草率了。
“是，是我思慮不周，王爺別生氣。我，我先走了，回頭再來看王爺。”自知再留下去只會更加尷尬，顧因染先行告辭。
司珩也不理她，讓管家將她帶來的東西一併讓她帶回去，然後看向督造司長使。
“我們接著說。”
督造司冷不丁被點名，面色尤為精彩，驚恐中帶了一絲八卦。
他好像知道了什麼，可這光景是他一個小小的七品長使能看的麼？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