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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出車站,印念沙羅就坐進了在站外等待她的黑色轎車,而開車的是兩天前親赴大阪與她見面的二階堂。

兩天前,她剛從醫院探視母親出來,就被二階堂喚住,並告知她祖父想見她一面的事情。

祖父對她來說就像個遙遠的、仿彿不存在的人般,因為打從她一出生就從未見過他。

她對祖父的所有認識都來自於已逝的父親,也知道父親為何會跟祖父斷絕往來。

祖父無法原諒醉心畫畫的父親,無法接受他法籍的妻子,當然也不想承認日法混血的孫女……

她曾偶然在一本雜誌上,看見過祖父受訪的照片及訪談內容,而照片中的他,跟已逝的父親很相像。

但比起個性溫和、總是笑口常開的父親,祖父似乎是個不苟言笑、冷靜自持的人。

二十多年來,祖父不曾跟他們聯絡過,而他們也從沒主動找過他,就連十年前父親過世時,她跟母親也沒通知在東京的他。

為什麼?為什麼現在他突然要見她呢?

不管如何,她已經決定要見他一面,而且也已經來到了她十分陌生的東京。

她並沒有告訴住院的母親這件事,因為她還不知道祖父找她的原因為何,更不確定這事是否會刺激到臥病在床的母親。

望著車外陌生卻又繁榮的街景,她想起了在這裡出生的父親。她想,在父親小的時候,東京應該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吧?

大阪到東京其實也不算遠,但就她所知,父親似乎不曾回到這裡。對東京、對猶如陌生人的祖父,父親有著什麼樣的感情及遺憾呢?

她並不怨恨不肯承認她及母親的祖父,因為父親在世時從不曾說過他一句不是,就連母親也不曾在她面前,有過任何埋怨或詛咒祖父的言語。

“你祖父他只是個頑固的老人,不是壞人。”她母親總是這麼告訴她。

是的,她想,能生出父親那樣的好人的祖父,應該不是壞人。只是,這位頑固的、始終不願承認她們的祖父,為何突然想見她了?

就在她腦子裡不斷思考著這些事的時候,車子已經來到了目的地——昭和醫院。

她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跟著二階堂來到了醫院的十八樓。

“印念小姐,就是這裡。”二階堂在一扇白色且雕有金色巴洛克飾紋的門前停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不安地看著二階堂。

二階堂似乎感覺到她的緊張不安,撇唇一笑,安慰著她:“別擔心,印念先生並不可怕。”

“是……”她微蹙著眉,勉強地一笑。

二階堂開啟了門,領著她走了進去。

一進門是個小玄關,然後是個起居室……沙羅驚訝地看著這一切,簡直不敢相信這居然會是醫院的病房。

雖然她不想以天堂來形容這兒,但與母親在大阪那裡所住的病房一比較,這裡根本是樂園。

接著,他們走進了另一扇門,進到了另一間房間。

在這間偌大的、光線充足的房間裡有著一張大床,而床上躺著一位瘦削的老人——

沙羅知道,那就是她的祖父,父親的父親……不自覺地,她又緊張地吞嚥了一口口水.

“印念先生,沙羅小姐來了。”二階堂說。

這時,原本望著窗外的老人,慢慢地將臉轉了過來。

沙羅看著他,內心一陣激動。他看起來既憔悴又虛弱,佈滿皺紋的手上還埋著針頭。

他病了嗎?他生了什麼病?擁有這麼大的醫院且本身是名醫的他,居然也被病痛折磨著……

不知怎地,她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也一陣的溼熱。

她想,她該禮貌且恭敬地叫他一聲爺爺,但又不知道一直不願承認她跟母親的他,是否願意聽見她叫他爺爺。

於是,她掙扎又猶豫地看著他,而他也定定地望著她。

“你是真廣的女兒?”印念道武淡淡問道。

她微怔,訥訥地點了頭。“是的。”

他沒問“你是我的孫女”,而是問“你是真廣的女兒”,由此可見,他還是不太願意接受她是他孫女的事實。

想著,她不覺有點失望難過。

“過來吧。”他說。

她又一怔,下意識地轉頭看著帶她來的二階堂。二階堂對著她點頭一笑,示意要她上前。

她猶豫了一下,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病床邊。

“印念先生,沙羅小姐,我先出去了。”二階堂一欠,轉身走了出去。

此時—病房裡就只剩下她跟祖父,她緊張得兩腳微顫,心臟也像是快從嘴巴跳出來似的。

印念道武端詳著她,若有所思地。

久久,他幽幽地吐出一句:“幸好你沒一副金髮碧眼的樣子,我可無法接受印念家有那種長相的後代……”

後代?她一怔。這句話是說……他承認她是印念家的後代,是他的“孫女”?

這一想,她的心情從剛才的谷底略微爬升了一些。

“我母親並不是金髮碧眼。”她說。

他微皺起眉頭睇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說“你這是在頂嘴嗎”。

她以為他接下來就會教訓她兩句,但他並沒有。

“二階堂說你母親現在正在住院?”

他居然關心她母親的病情,這讓她有點訝異。“是的。”

“她需要動刀嗎?”他問。

“醫生還在研判……不過之前醫生曾說,母親心臟的問題非常符合一種新手術的動刀要件,而且復原的機率會比一般手術還高。”

“我知道。”他臉上有一種高深的表情,“不過手術的費用並不便宜,對吧?”

她一怔,驚疑地望著他。

他抬起眼簾睇著她,“目前能動那種新手術的醫生並不多,你在大阪的醫生應該也告訴你了吧?”

她點頭,“是……是的。”

“讓你母親到東京來吧。”他說,“我有可以為她動刀的醫生,而且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把握。”

聞言,她一震。

他願意找醫生為她母親動刀?他真的願意救她母親?母親說得對,他只是頑固,並不壞。

“你們搬到東京來,我會幫她找房子,給她最好的看護。”他說。

她欣喜若狂,幾乎想衝上前去抱住他,大聲地說一聲:“爺爺,謝謝您!”

但突然,一根警覺的神經拉回了她——

幫她找房子?為什麼是她,而不是她們呢?

正疑惑著,她聽見他再一次開口:“據我所知,你沒有交往的物件,是吧?”

她一愣,訥訥地搖搖頭。

自從高中時代發生那件事之後,她的“清白”就一直受到質疑,而這也影響了她往後的人生。

她不敢接受別人的示好,她不想談戀愛或是結婚,她只想一輩子跟母親在一起。

因為在發生那件事情的時候,唯一支援她、相信她的就只有她的母親。

“那好……”他頓了一下,深深地注視著她,“我要你跟我決定的物件結婚。”

她陡然一震,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什……”

“你也到了適婚年齡,不是嗎?”

“可是……”

“難道你也想跟真廣一樣,談什麼自由戀愛?”他眉心一虯,有點不悅地問。

“不,”她搖頭否認,“我不想結婚。”

他皺皺眉頭,“真廣就你一個女兒,你不結婚,印念家就沒有香火可延續了。”

“啊?”她怔住。

香火延續?他是說她必須為印念家傳宗接代?這就是他找她們母女倆,並願意找人為她母親開刀、安頓她的主因?

突然,她有一種受傷的感覺——

眉頭一斂,她幽幽地注視著他,“這是條件嗎?如果我不答應,您就不會在乎我母親的死活了嗎?”

印念道武看著她,有點不悅,有點感慨,“你果然是真廣的女兒,脾氣跟他一模一樣……”

沉默一會,他又說:“是,這是條件,如果你想你母親活命,就答應吧。”他一臉的不高興。

“這太過分了,婚姻的事怎麼可以……”

“子女的婚姻本來就該由父母決定。”他打斷了她,強勢地說,“我幫你決定的人選絕對是上上之選,你打著燈籠找一輩子都找不到。”

“不,這實在是……”

“聽著,”他又一次打斷她,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她,“我活不久了。”

聞言,她陡地一震,驚訝地看著他。

“我得了胃癌,沒多少日子可活了。”他神情嚴肅地說,“我不能讓印念家在我這一代斷了香火,我要你跟優秀的男人生下優秀的孩子,將印念家的血脈延續下去。”

對於他開出這樣的條件,並要求她嫁給他決定的人,她實在是非常的生氣且無法接受,但知道他因為癌症而不久人世,她又對他生不了氣。

父親說過,祖父是個老派而傳統的人,對於延續家族血脈這種事非常地在意,因此,她可以想見他為何會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

因為父子不合,而跟他們一家人失聯了二十多年的祖父,若非萬不得已,想必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上她們母女倆的。

“你是真廣的女兒,是印念家的一分子,有義務為印念家盡這樣的本分。再說,我為你挑選的物件,不管是外在及內在的條件,都是萬中選一,絕無僅有,你沒什麼好擔心,更不必抱怨。”

“我不擔心,也不想抱怨。”她注視著他,恭敬卻又堅定地說:“我瞭解您為何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對於您的病,我也感到相當的遺憾及難過,但是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他神情一凝,“即使那個人將會是你母親的救命恩人,你也不肯?”

她愣了一下,狐疑地看著他。

救命恩人?他是說他要她嫁的人,就是他口中那個能為她母親動刀的醫生?

像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似的,他續道:“我敢說,他是目前少數能為你母親動刀的醫生之一,而只要我一句話,他就會點頭答應。”

“什……”

“你沒有別的選擇。你可以找其他的醫生,但他們並不一定能成功完成這個新手術,就算他們能,你也負擔不起龐大的醫療費用。”

她腦中有一瞬的空白,但旋即就想起躺在醫院裡的母親。

對正為母親的病感到一籌莫展的她來說,此時祖父的出現簡直是奇蹟、是恩典。擁有龐大的菁英醫療團隊的祖父,絕對能救她母親一命,且他的經濟能力,也定能提供母親一個良好的休養環境。

不管怎麼說,這對母親來說是一件好事,只是……她真的非得跟一個陌生的男人結婚,並生下印念家的後代不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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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才他的言談之中,她想這是肯定的。她沒有求情及討價還價的餘地,為了母親,她必須答應他提出的條件。但,她母親會答應這種事嗎?

“媽咪……我母親她,她不會同意……”

“你是成年人了。”他語氣強硬,立場堅定地說:“就算她不答應,只要你願意,她就不得不接受。”

她低下頭,神情憂愁,若有所思地。

“你已經失去父親了,難道想再失去母親?”印念道武看出她意志動搖,內心掙扎,而他必須讓她沒有猶豫的機會,當然,他也沒有時間猶豫。

聞言,她猛地抬起了頭,眼中已泛著淚光。

他知道自己強人所難,但他不認為自己的作法及決定有錯。

“你不是傻瓜,應該知道這是個雙贏的協議。”他說。

她沉默了一下,才語帶懇求地說:“我……給我一點時間想想,好嗎?”

“行,不過別太久。”他乾脆地回答,“你有的是時間,但我跟你母親可沒有時間了。”

******

當沙羅將這件事情告訴住院的母親,已經是三天後了,而此時的她,心裡也已經有了決定。

“什麼?”從沙羅口中得知,二十多年來互無往來的公公突然找上她們,並以提供她良好的醫療服務為條件,要求沙羅跟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結婚,蘇菲亞簡直不敢相信。

“這種事,我不答應。”她有點激動地說。

“媽咪,”沙羅輕輕握著蘇菲亞的手,微微一笑,“我決定答應爺爺開出的條件。”

蘇菲亞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沙羅,怎麼可以?”

“媽咪,我已經考慮了三天,我在紙上寫出了所有答應這個條件之後,可能得到的好處及壞處,然後我決定跟爺爺所挑選的物件結婚。”

“沙羅,你不能為了媽咪而做這樣的犧牲。”蘇菲亞難過又氣憤,“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媽咪……”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結這種沒有愛作為基礎的婚姻。”蘇菲亞流下眼淚,“你爸爸要是還在,也不會答應的。”

“就算是爸爸還在,也阻止不了我。”沙羅語氣堅定,“媽咪,我不能失去您。”說著,她也流下了淚水。

見狀,蘇菲亞眉心一皺,掩臉而泣。

“沙羅,我可憐的沙羅……”

“媽咪,”沙羅坐到床沿,輕輕攬著母親的肩膀,柔聲安慰著,“失去您,我才真的是個可憐的小孩……”

“沙羅,你如何跟一個沒有愛情的男人結婚生子呢?”

“我本來就沒結婚生子的打算,對婚姻也沒抱什麼期待及幻想,”她臉上有著一種既無奈卻又豁達的笑容,“就算這是段不完美的婚姻,我也不會有太大的失落,所以沒關係的。”

聽她這麼說,蘇菲亞心痛極了。

雖然在沙羅高中時,曾發生了那件毀她清白的事情,而那也使背負著汙名的沙羅從此跟愛絕緣,但身為母親的她,還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見她嫁給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

如今,她不結婚便罷,一說要結婚,物件居然是一個她見都沒見過的男人……

“沙羅,你應該嫁給一個你愛的男人,而不是……”

“也許我會愛上他。”她淡淡一笑,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樣,而這是為了安撫母親。

她心裡不是毫無猶豫及惶恐,但爺爺說得對,她沒有太多的時間猶豫不決。

“沙羅,我還是覺得……”

“爺爺是個眼光及要求都非常高的人,我想他所決定的人不會讓人失望,再說……我如何討厭一個救您一命的人呢?”

聞言,蘇菲亞一怔,“什麼?”

“爺爺說那個人,就是他安排為你動刀的人。爺爺似乎對他的醫術有絕對的信心及把握,我想他一定深得爺爺的重用及信賴。”

“可是你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

“沒關係,”她抿唇一笑,開玩笑地說:“就當是買樂透,也許我會中頭彩呢!”

“沙羅……”

“媽咪,爺爺是我們的希望,那個人也是我們的希望,而我不能放棄這個希望。”她意志堅定地說。

看沙羅似乎心意已定,蘇菲亞自知勸不了她。只是,要她將寶貝女兒交給一個完全不知來歷的陌生男人,她實在是做不到……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沒話可說,不過……”她直視著沙羅,語氣堅定地說:“我要先見見他,這是我唯一的條件及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