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要跟我們一刀兩斷了？”
範無救最後問了一遍，他多麼希望剛才自己聽到的不過都是假的。
“是。”
秦玥眼見著謝必安的臉霎時白了一片，範無救的眼睛已經通紅，像是在憋著什麼情緒。
“好。”
不太好。
姻緣簿在旁邊看得又覺得心痛了。
範無救從來都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就像是現在一樣。
雖然範無救秉公執法，但是面對自己的妹妹，範無救難免會覺得難為情。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即使範無救想讓範無剎回頭是岸，並沒有什麼用。
“婆羅，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一定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並且永遠都會後悔。”
“不會，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
“我再問你一次，橫姬，到底是不是你放出來的。”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婆羅並不是很想跟他說那麼多。
“你的意思，就是你放出來的？”
“為什麼要這樣做？！”
謝必安已經忍受不了了。
範無剎、不對，是婆羅仙人，已經不知道犯下了多少他們還不知道的錯誤。
從目前的情況來說，婆羅已經不再跟他們是同一陣營的了。
既然不是，那就沒有必要手下留情。
這個孩子，跟橫姬一樣，哪一個不是他看著長大的？
可是現在呢？
都是騙子。
都是騙子！
謝必安的眼眶泛紅。
他看著眼前的範無剎，連心痛都不是了。
“你怎麼……能這樣？”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這種話？”
婆羅頗有種逼人的氣勢。
在他的眼裡，謝必安根本就不配。
婆羅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喜歡謝必安。
是因為什麼呢？
因為範無救。
因為這個男人，他不得不接受謝必安，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也越來越討厭這個男人。
不管在別人的眼裡，謝必安是多麼的溫柔開朗又很愛笑。
總之，跟謝必安比起來，婆羅就覺得自己根本就是一個供人取樂，完了之後又沒有人在意的小可憐罷了。
這一切都是謝必安造成的。
婆羅為什麼要救橫姬。
一方面是因為橫姬對他大有用處。
眾所周知，橫姬因為三千年前的事情不僅觸犯了陰間的規矩，連天條也沒有放在眼裡。
所有人都覺得橫姬出來之後，必死無疑。
不說是閻王親自賜死，也是被那位小仙娥的親信所殺。
反正都是要死的了，到頭來還不如為自己所用。
另一方面，作為婆羅曾經的好友，她自認為橫姬跟她是有相通之處的。
左右不過一個“情”字。
都是愛而不得，心念成魔。
可是婆羅根本就不後悔，她比橫姬那個女人聰明不知多少倍。
這也是為什麼，橫姬只能做婆羅的殺人武器，而婆羅就是橫姬的主宰者。
“你太過分了，婆羅……”
“少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後會有期，到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婆羅的聲音聽上去頗為輕佻。
“我會把你們欠我的東西都討回來，讓你們付出應該有的代價！”
“橫姬，到底是不是你放出來的。”
範無救依然堅持不懈的問著。
“是！”
“那又怎麼樣？”
婆羅沒了耐心，如果可以，她肯定會選擇頭也不回地走掉。
可是現在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婆羅不想。
“她是你的好友，你們從小，一起長大……”
秦玥很輕易就聽出來了。
範無救的聲音，帶著一些顫抖，還有狠戾。
她甚至都可以感同身受。
秦玥能感覺到，範無救很心痛。
不僅是因為婆羅放走了橫姬，更是因為。
範無救寵愛了多年的妹妹，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
改掉了自己的名字，剝削去自己的所屬標誌，甚至，帶著一副範無救根本就不熟悉的面孔神色淡定地跟他們說一些喪心病狂的話。
是秦玥的話，秦玥也會覺得難受的。
想到這裡，秦玥不禁抽抽鼻子。
骨女面上幾分嫌惡。
“你這又是怎麼了？”
“什麼我怎麼了？”
秦玥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我有感而發不行嗎？”
骨女也不憷，直接一個白眼翻回去。
“你有感而發怎麼了？人家這是自家的事情。”
“再者說了，”骨女的目光在範無救和婆羅兩者逡巡。
“範無剎，哦，婆羅仙人，這是咎由自取，事情總該要被解決的，要不然這樣一直拖著也不是個辦法。你說是吧？”
秦玥只好呆呆的點頭，可情緒上頭，她也控制不住。
“可是……嗚嗚嗚可是範無救和謝必安他們真的好可憐啊，就這樣被婆羅背叛了……”
“又不是你被背叛了。”
“嗚嗚嗚，我感同身受不行嗎？再者說了，範無救和謝必安都是我的好朋友啊，我說一句又怎麼了嘛！”
“好好好！”
骨女拿秦玥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只能靠得離秦玥近了些，輕輕拍了拍秦玥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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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哄道。
“沒事沒事嗷，不哭不哭，都會過去的，都會好的。”
秦玥從來沒覺得，骨女能這麼溫柔。
“還、還別說，你這樣還挺漂亮的……”
“廢話！”
秦玥剛剛誇完骨女，骨女就這樣一巴掌扇在了秦玥的後腦勺上。
“老孃什麼時候不漂亮了？”
……
秦玥委屈，秦玥不哭。
別看秦玥和骨女這邊的氛圍倒是挺輕鬆的，但是範無救那邊的情況，好像不容樂觀。
他們仍然實在沉默地對峙著。
兩邊確實截然不同的心態。
秦玥相信，婆羅應該是以一種俯視的狀態看著範無救和謝必安的吧……
“呵，你活得應該不比我短吧？”
“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婆羅輕啟朱唇。
“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黑無常，你也可以說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了吧？”
“你！”
範無救成功被激怒了。
在他的心裡，他的眼裡。
婆羅永遠都是範無剎。
永遠都是那個，跟橫姬一樣，有些驕縱，但是又不失可愛的小妹妹。
但是現在，好像有什麼東西變了，變得十分徹底。
“婆羅……你當真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