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路，走歪了吧？”
偶遇吳畏是昨天比賽全部打完、自己和武鼎豐幾人簡單開過會以後的事。
當時對方應該是剛接受完賽後採訪，說起來，還是自己先叫住他的。
主要是有點好奇，吳畏在眾人眼中，一直是一個以冠軍為目標的“純粹電競人”，而購東在隊伍建設上從來也不吝嗇手筆，基地的軟硬件配置皆是全球頂尖，對戰隊紀律的管理亦是有口皆碑。
這樣一個怎麼看都是奔著出成績去的隊伍，按道理來說應該是希望國內絕地圈的環境越來越好才對。
那麼李森就很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帶頭提出固定席位這個改制措施？
之前金鑫有和購東的管理層交流過，不過對方只表示是俱樂部決定，細節無可奉告，什麼也沒能打探到。
而頭一天比賽完，還要趕著覆盤和準備第二天的比賽，當然是沒什麼機會問。
但第二天比賽結束後，既然在走廊裡碰到，自己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不出意外，吳畏的回答也是“無可奉告”那一套，即便自己再三提到這樣做相當鼠目寸光，對聯盟沒有好處，對方依舊沒有鬆口。
而且不光沒鬆口，甚至還說：“我們做選手的，本職工作是打比賽，勸你不要在這上面費太多心思，看看你們這兩天的表現，送你句話自己品品。”
這話便是那句“你的路，走歪了吧？”。
走歪了？
李森坐在位子上，細細回憶起這兩天的比賽。
要說戰績很差吧？倒也沒有。
好歹每天都有吃到一雞，場均排名也在前五左右，甚至總淘汰數還是聯賽第一，這種成績肯定不能說差。
不過吳畏的話肯定意有所指。
有什麼很明顯的缺陷嗎？
第一場吃雞了，中間掉了個成非捷，不過那屬於可接受的戰損，後面還是透過一波轉移和靈性上山，拿下了比賽。
第二場的話，圈不給面子地刷到了濱海小鎮西北側山頂，而且邊上還有HMCC總在騷擾，確實沒能打到決賽圈。
嘶……說起來，這兩天的比賽，HMCC似乎又在搞事啊？
後面還有好幾場，只要自己圈運不好沒能扎進去，被迫打圈邊的時候，蘇牧水就會有意帶隊到自己邊上。
其實昨天覆盤的時候就發現了，不過現在一想……似乎有點問題！
主要是隊伍在圈邊的時候，其實很少出手打人。
一來位置不好，貿然開槍容易讓圈內的隊伍回頭反架，縮小自己活動的空間；二來有的時候是被迫繞圈，對自己落腳的地方資訊不足，不是很清楚附近有沒有別隊伍。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並沒有作戰資訊能提示附近隊伍自己到底是誰、在哪，蘇牧水為什麼還能頻繁的找到自己？
總不可能他開全圖了吧？
想到這，李森盯著螢幕裡自己的倒影，雙眼微微有些失焦，一時間，他似乎忘記了吳畏說的什麼“路走歪了”，而是讓自己的思維開始發散。
半晌過後，他的目光重新聚攏，伸手輕擊幾下滑鼠，將這幾天自己隊伍的路線圖調出在螢幕上。
不是有句話說“當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排除後，剩下的那個不管多離譜，它都是真相。”嗎？
現在李森就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真相。
自己的進圈模式，是不是已經被HMCC……甚至更多隊伍給看出規律來了？
不論再怎麼審時度勢，隊伍在地圖上的落點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固定的，那麼結合航線、圈型以及周遭隊伍的分佈，適合自己隊轉移的路線其實還是公開在大家面前的。
現在已經打過兩週比賽，NPC排名第二，那麼肯定也是其他俱樂部會重點研究的物件之一吧？
怪不得前兩天比賽總感覺進圈的路上周邊隊伍密集了不少，是不是大家都有意識的在向自己隊伍靠攏呢？
李森略微思忖片刻，隨後抬手在路線圖下方勾選了幾支隊伍。
螢幕上畫面閃動，簡清商記錄的其餘幾支隊伍的進圈路線圖接連顯示出來。
看著其中幾支和自己隊伍重合度頗高的路線，他輕輕嘆了口氣。
這倒也可以理解，有些隊伍的指揮在場上判斷局勢的能力不是很強，那麼在遇到疑難情況的時候，選擇複製一下排名靠前隊伍的思路，也是很常見的事了。
而HMCC更是在這之上，做了許多針對性的改動。
譬如提前在自己進圈路線上埋伏，又或者掐準時間，在自己和其他隊交戰的時候，冷不丁從背後冒出來。
現在李森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做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還真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啊！這才多大會兒？已經有如此多的隊伍像形成了某種默契般，前前後後跟攏了自己。
可是……
想到這，新的疑問又浮上心頭。
同樣是排名靠前的隊伍，購東怎麼像不受影響一樣，依舊發揮這麼好？
還有，吳畏說自己路走歪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著面前的路線圖，李森只覺得腦子裡一團漿糊，越想越亂，趕忙伸手拿過一旁的咖啡，“噸噸噸”灌下去大半杯。
把杯子放回去，他深呼吸一口氣，低頭瞥了眼螢幕右下角的時間。
已經快十二點了啊？收拾收拾，準備去訓練室吧。
剛站起身，桌面上的手機發出“嗡”的一聲。
李森拿過手機解鎖，發現微信有條訊息提示，抬指點了進去。
這是……
看著那四年間全無任何聯絡、卻依然熟悉無比的頭像，李森飛快地掃視起對方發回的訊息。
對方的話不多，說的東西也十分幹練簡潔，不過李森依舊翻動螢幕，再三讀了幾遍，隨後不自覺地抿緊嘴唇。
這喜遊社的情況，看起來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棘手很多啊？
注資他們的人，看樣子並不只是單純的支援學生社團活動，而是對絕地求生國內市場相當瞭解的一個人，在知道聯賽可能會改制成固定席位後，似乎是對這個名額有想法。
從父親瞭解到的訊息來看，現在的問題還不是喜遊社支援固定席位，而是喜遊社在下個賽季可能會出售他們自己的名額。
李森很清楚，即便是在未固定席位的情況下，一個PCL名額至少也能賣出四千萬左右，而固定席位之後，金鑫估計過，最起碼得翻一番。
有這個利益驅使，估計讓家裡找門路勸停是不太現實了，這可是斷人財路的事。
麻煩了啊……
就在他心情有些煩躁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一聲。
這次又是誰啊？難道有什麼要補充的？
李森轉過手機看了眼，發現並不是父親的訊息，而是金鑫頭像亮起“+1”標識，心裡稍稍緩了口氣。
不過等他點進去以後，表情瞬間變得比剛才更加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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