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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蠟燭慶祝死亡,你把覺醒歌唱;

走啊,一邊歌唱我靈魂的覺醒,

你任何太陽也遮掩不住的星!

——夏爾·波德萊爾《活的火把》

巫術在湘東地區不叫巫術,當地百姓習慣稱巫術為迷信,從事巫術行業的巫師一般都被人稱為搞迷信的師傅。wwwcom我就是這樣一個搞迷信的師傅,一般人都叫我嚴師傅,因為我爸是老嚴師傅。

我的巫術師承於我爸,但不是家傳巫術,在我爺爺這一輩沒人會巫術,我爸的巫術是他跟我媽結婚後用三兩谷燒酒巴結我外公學的。

我外公的巫術也非家傳。據我爸講,我外公的巫術是他當年在衡陽抗日受傷時學的。那年我外公在衡陽抗日受傷時,躲到當地一個山民家。那個山民家的老大爺見我外公天資聰明便教了他一套消災治病的巫術。

據我爸講,我外公學的那門巫術屬於衡山派周氏三娘巫術。但後來我外公和我爸又零零碎碎採眾家之長學了很多雜七雜八的巫術,到最後他們的巫術中混合了佛教、道教及陰陽家等門類的巫術。比如我們有時用周氏三娘的“神符神水”治邪氣,有時又用佛教的“觀音水”治邪氣,有時又會用道教的“玉皇口訣”治邪氣,有時又會用“護身保命”的符咒來護身保命。

我們不僅用這些巫術消災解難,還有時間會用“鐵板數”替人算命,用“宅經術”替人看風水,用“通靈術”替人問神等等。

因為這些原因,誰要是問我們的巫術屬於何門何派,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勉強只能回答這是我們的巫術。

我們的巫術源頭雖然我外公跟我爸講過當初屬於衡山派的周氏三娘巫術,但我不知道這是真是假,因為我外公跟我爸這些話的時候喝得醉歪歪的,而且是他們倆當時都喝得醉歪歪的。這讓我至今都懷疑也不知道是我爸聽錯了,還是我外公在吹牛。

我外公喝醉了酒就愛吹牛,這一我很清楚,雖然我外公死時我才九歲,但我外公沒少跟我吹牛。我現在仍然記得很清楚,我時候外公經常跟我講他當八路的故事。他講自己如何如何跟隨部隊南征北戰打日本鬼子,如何如何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操起大刀與日本鬼子拼肉搏戰。他:“我一仗下來砍死五個日本兵。那些日本兵矮朵朵(矮)的,幾下就被我砍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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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外公嗜酒如命是出了名的,他有一個外號叫酒“醉”(讀ji,與濟同音)鬼。

“酒醉鬼”是很不雅的綽號,只有那種整天抱著酒壇子喝得醉歪歪的人才配得上這個綽號。我們當地人都知道,酒醉鬼就是罵人喝酒被酒溺死的鬼。誰被人取上了酒醉鬼的綽號,肯定是跟這人有仇,因為這是在罵人。

在當地一般人都不敢當面罵我外公,他們都怕這個懂迷信的老八路對他們“作怪”(施巫術),在當地敢當面罵我外公的人只有我外公的死對頭——我的外婆。

我外公雖然怕婆娘,但他卻決不是那種膿包,我外公是一個很豪爽的漢子。在我的記憶中我外公對人不僅豪爽,而且為人正直,唯一的毛病就是愛吹牛與酗酒。

我常常在想我外公把巫術悉數教給我爸的原因,並非我爸用三兩谷燒酒巴了結他,而是他們倆臭味相投,也就是他們倆的性格基本上一樣,很合得來。

我爸曾經跟我過,他跟我媽結婚前滴酒不沾,他現在變得嗜酒如命都是我外公逼他喝出的毛病。我爸我外公當時端著一大碗谷燒酒遞給他:“做男人不喝酒算什麼男人,你聽我的,喝幾回猛的,以後保準你的酒量跟我一樣高了。”

自從我爸聽了我外公的話之後,我外公便多了一個好酒伴,我媽卻多了一個煩心的酒鬼老公。這對我媽來決不是什麼好事,但對我外公來,他可是很開心的。從此以後,我外公經常到我家與我爸兩個像我媽的四腳夾緊桌子腳死喝了。

後來我外公死了,我爸很懷念他,他經常想起他與我外公喝酒聊天的日子。我外公死的很突然,才剛滿六十一歲,身體向來很健朗,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大限已到。

我外公死前的那天晚上在我家,我記得很清楚他突然把我叫到他跟前,把自己的帽子往後一扭很嚴肅地對我:“真兒記住外公的相貌,明天外公就要死了,等外公死了你只要記住外公的相貌,外公就會保佑你。”

當時我以為他在逗我玩,我根本不理他,但誰都沒想到,他第二天真的走了。

我外公走的那天還在為我爸的事情操心,那天我爸因為幾天前為了給我奶奶弄幾根做棺材的木材,趁著當地人偷樹的風氣,他也跟人進山去偷樹,結果被護林人撞上抓進了派出所。

我外公自從退伍轉業回家後,就一直在二仙林場做護林的幹部,他因為為人正直,在管理方面得罪過不少徇私枉法的林場幹部。那些人知道我爸是我外公的女婿,於是有意重罰我爸。我外公被他們氣得沒法子,只好上縣委找關係替我爸解圍。

我外公在縣委有一些老面子,他陪我爸到縣委找關係,想替我爸找領導情免除處罰,因為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我家很窮,要交上那一千塊的罰款需要我們家一年的全部收入。就在縣委大門口等人時,我外公的高血壓病突然發作,他當場摔倒下去,頭摔在了鐵門上,血流了一地。

我外公在縣委大門口臨終前只有我爸在場,所以大家都懷疑我外公臨終前把他畢生的巫術衣缽悉數傳給了我爸。

這是這門巫術的生命傳承,也是兩代酒鬼的情感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