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如果我還有骨髓的話。
還有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徹底的黑暗。
我敢打賭,就算是植物也沒有此刻的我這般渴求光和熱,我剛剛結束的這輩子也算上。
所以我死了?這算什麼,思想的聖殿嗎?這可真的能把人逼瘋。
嗯……也好,我哪一步做錯了呢?這裡的作用不會就是讓人反省自己的一生吧?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死過。
嘶——是真的冷,我感覺全身都在發抖。
等會兒!全身?我到底還有沒有這個全身?嗯……讓我感覺一下……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屁話,楚凡涼罵自己。
要習慣,這也是一部分,以後可沒人陪你解悶。
話說回來我還真是挺慘,年紀輕輕的連個老婆都沒討到就死了,真成了一輩子處男了。
不是之前紅袖幫你……
那不算吧?那算什麼……頂多叫情-趣,嗯,對。
這樣下去我會瘋吧?
對了,既然我還有意識的話,那靈魂力……算了,靈力,啊,好羞恥,總之,這東西應該也還存在吧。
想象自己的靈魂……嗯,沒動靜。
完了,涼了。楚凡涼啊楚凡涼,你這名字……算了。
砰——
就在楚凡涼百無聊賴的時候,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突兀傳來一陣悶響。
嗯?宇宙大爆炸?
不對,我想什麼呢,那這能是什麼聲音……
砰砰砰——
隨後又傳來急促的響聲。
來了來了,哪位啊,嗨,來就來嘛,還帶什麼東西……
砰砰砰砰砰——
家裡沒人,少年,你想咋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不開不開就不開,你媽回來也不開。
看來這不是折磨,估計剛才是在排號呢,現在死都得排隊了?
砰——咔吧——
嗯?這聲音,怎麼滴,還能撬鎖了?
咔吧——
聲音更響了。
楚凡涼沒別
的想法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所在的黑暗隨著聲音出現了一道光,一股夾雜著某種怪味的冷風,不止,冰風吹向了他的鼻子。
這回他終於感覺到自己的鼻子了,因為只這一吹,楚凡涼覺得自己的鼻子愣是生疼,快要被凍掉了,隨後就再次沒了感覺。
別蒙我,這是代表鼻子凍麻了。
一股溫熱從鼻樑深處蜿蜒,嗯……毛細血管破裂嘛。
剛才那味道怎麼怪熟悉的?
咔吧咔吧——
光亮佔據的比例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冷。楚凡涼眯著眼適應,重見天日然後被照瞎?不可能!
啊對了,那是血的味道。
咔吧咔吧——
啊,有人說話了……我不會是沒死成吧?
這麼坑?
“這棺材釘的好緊,來看看這木質,這手感,一看就是從好地方來的……”
“哎大哥你說這人還活著沒?”
“有區別?”
“當然了,這可是,臥槽——活著的,黑的,跑!”
然後就是一陣一聽就很慌亂的腳步聲遠去,至少兩個人,有一個還摔了一跤。
“……”楚凡涼突然不是很想再想什麼了。
棺材已經開了大半,慘淡的天光透進來,楚凡涼已經適應了光亮,但還是就這麼躺著一動也不動。
好想抽菸。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雙手交叉於胸前,身體被一匹黑布包裹的很完美,很緊。怪不得動不了,麻了之後甚至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了……要是真的就好了。
媽的!
習慣性的運靈力……隨便吧,反正都這樣了,運靈力於雙臂想要掙脫開束縛,卻發現一陣陣一陣陣源自靈魂的虛弱感不斷傳來,痛的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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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這算是把自己廢了?然後裝進棺材裡……這他媽是哪?
一片片雪花被冷風裹著順進了楚凡涼棺材的縫隙,吹了滿臉。
雪?還是粉紅色的?
……等會兒,雪?!不出意外的話我絕對是已經跨過秦嶺--淮河線了,我他媽……至少剛才那兩個人說話我聽得懂,我應
該還在國內。
這顏色……使勁兒勾著脖子仔細看了看,還真是粉紅色的,煞是好看。
“……”楚凡涼用鼻子聞了聞,剛才吹在他臉上的雪已經化了,絲絲縷縷的還有一些流進了楚凡涼的嘴裡。
這氣味,這口感,這他媽絕對是血,少騙我!
天上下血?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不行,不能在這樣下去了,這地方也太他媽冷了,我會很快凍死的。之前做好了準備都沒死,老子能這麼容易再交代了?
嗯……好像也不錯?
低下頭在裹到脖子上的黑布上撕咬著,同時雙臂使勁往兩邊扯。
這布真結實,我牙都出血了,要是還能回去做個墩布吧,應該能用挺久的。
刺啦——
終於在楚凡涼的不懈努力下黑布被撕開了。
嘶——
這踏馬是北極吧?我確定沒出國?這也太冷了!
把棺材蓋子完全掰開,扶著棺材邊慢慢坐起來,一絲不掛的楚凡涼上下牙不由自主的不斷撞在一起,臉上像是被凍起來了一樣毫無表情的看著周圍的環境。
他在一個小巷子的盡頭,雜亂無章的建築風格,茅草,木頭,磚瓦,水泥,真的是什麼都有,各式各樣的屋簷垂著同樣各式各樣的冰凌,絳紅色的冰凌!地面坑坑窪窪,看得出來很久沒有被修整過了,同樣結著各種不同深淺紅與黑的冰面。楚凡涼一點也不怪剛才那倆人能跑摔了,就這路面能跑幾步不摔才是技術!
往身後看看,背後就是還浮著冰渣子,不斷朝他灌著冷風的……水面,在視野的盡頭看不到水的盡頭,波浪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棺材,雪是粉紅色的,水卻是深紅色的,渾濁不堪的深紅。
敢情剛才跑了那倆人是把他的棺材從岸邊撈上來的?
低頭看看,同樣的棺材還有不少,比他的位置要遠一些,在岸邊上正隨著水的潮汐不斷前進後退,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人。
知道嘴唇都發紫了楚凡涼才反應過來,本能的躺會棺材裡,順便還把棺材蓋子重新蓋好,把剛才撕開的黑布裹在身上,就這環境他實在是不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