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雷子...”
這一刻,兩個名字的出現,讓徐陽腦海裡有著記憶風暴席捲開來。
陸林,原身發小之一,從小在村裡一起長大,穿過同一條內褲的那種。
雷子,原名雷望,因為是在打雷的夜晚出聲,所以從小就被人雷子雷子的叫著,同樣是原身發小之一。
原身和這兩人的關係非常不錯,正是他為數不多的兩個朋友。
當然,現在也成了徐陽僅有的朋友。
從自己的靈魂徹底和這具身體融合的那一剎那開始,徐陽就接受了所有。
在他心裡,他很珍惜來之不易的重生。
所以,他覺得接受原主的一切並且好好的活下去是最好的回報。
所以,他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他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只可惜,家人已不在。
那這兩個朋友,就是他最後擁有的情誼。
在更早之前,徐陽心底深處早就動過聯絡的念頭,只是一直被事情耽擱了下來,沒想到今天突然有電話過來。
可惜的是,第一次的聯絡,似乎就出事了。
“我在陸林,你先別急,有什麼事慢慢說。”
“雷子他怎麼了?”
徐陽放下碗快,起身走出廚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安靜聽著。
這一刻,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高高瘦瘦的聲影。
“有挺長一段時間沒聽到他訊息,沒記錯的話,他不是跟著村裡一個大哥去外地上班了嗎?”
“是上班了,不過前幾天剛回來,家裡出了點事。”
“什麼事?”
“他爸病了,好像還挺嚴重。”
話說到這,電話那頭陸林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徐陽大概就能猜到答桉。
“腦癌。”
許久,陸林才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兩個字。
“腦癌...”
雖然心裡早有猜測,但當真正聽到答桉的時候,徐陽還是忍不住閉上眼睛嘆息一聲。
癌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代表著最絕情的結果
不知道抹殺了這個世界多少人的生命,讓無數平凡而普通的家庭支離破碎,甚至是家破人亡。
不管什麼病,捱上這個字,就註定了結局讓人無法接受。
“怎麼會這樣...”
這一刻,徐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名叫雷子的青年,一個跟他跟陸寧一起長大,可以稱之為好兄弟的人。
雖然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像陸寧一樣跟他一起上中學,高中,天天黏在一起,但終究是好兄弟一個。
“是啊,早先我接到他電話那一刻,我也在想啊,這世道怎麼就特麼這麼狠心吶,什麼事都往他家上整,你說到底為什麼啊?”
陸寧的聲音有點哽咽。
徐陽抬頭,低聲問道:“雷子現在在那?”
“醫院。”
“哪家醫院?”
“就在金陽第一人民醫院。”
“嗯。”
徐陽深吸一口氣,把自己情緒調整好:“你應該也在金陽吧,發個位置給我,我馬上到,一起去醫院去看看。”
“好。”
陸林回答的很乾脆
結束通話電話,徐陽回到廚房簡單把飯吃了幾口,想了想重新拿出手機,找到了雷子的微信。
介面上顯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兩個月之前:
“陽子,我要南下掙錢去了,等著我啊,等我掙錢回來請你吃整個金陽最好的烤全羊!”
“好,一言為定。到了記得告訴我一聲,一個人在外面注意身體,可別還跟在村子裡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嘿嘿,知道了,放心放心,”
“行了,我要上車了,先不跟你說了,到了給你吱聲。”
“陽子,我到了,一切順利,別擔心。”
“好。”
徐陽盯著聊天記錄看了許久,開啟手機又按滅螢幕,反反覆覆好幾次,最終還是放棄了給雷子發個資訊的想法。
根據陸林的話來說,這會他應該在醫院照顧父親。
打電話過去怕吵到人休息,至於發資訊,徐陽也不知道要怎麼個安慰法。
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一切等下午去醫院了面對面說的比較好。
時間很快過去
下午一點,徐陽跟兩導演以及兩個女明星打完招呼之後,開著蔡導的小轎車離開了影視城。
二十分鍾之後,準時跟陸林在街上碰面。
在路邊水果店買了幾斤蘋果香蕉和提子,又提了一箱子純牛奶,才直奔金陽市第一人民醫院而去。
“陽子,一會見面了,要怎麼說啊?”
車上,陸林一邊搓著手,一邊在想一會的說辭。
在他的視線裡,陽子似乎比之前更帥了,看來在劇組呆的應該不錯。
這樣想著,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徐陽不知道他的想法,但聽了之後能理解。
估摸著也是不知道怎麼個安慰人,確實,面對這種已知的結局,說什麼關心的話似乎都顯的有點蒼白而無力。
徐陽看著外面人來人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才輕聲說道:“跟平常一樣,該怎麼說,說什麼,就怎麼說。”
“好..好吧。”
陸林答應一聲,內心卻是止不住的嘆息。
當兩個人提著水果跟牛奶來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就聽見有對話從病房裡面傳出,一個聲音嘶啞,一個聲音虛弱,而且說的斷斷續續,似乎很是吃力。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爸,來,張嘴。慢點哈,有點燙。”
“嗯好,雷子啊。”
“我在爸,你說。”
“爸這病是不是要花很多錢,治不好了啊?”
“沒有呢,誰告訴你的呀,人醫生說了,這病啊好治的很,而且主治醫生是這方面全國出名的專家,爸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安心治病,其他的不用擔心。”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兒子什麼時候騙過你呀。”
“嗯,那倒沒有。”
“對啊,你啊就安心治病,很快治好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嗯好,好,回家。我還特意去挖了點冬筍,準備過年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冬筍炒臘肉呢。”
“是嗎,那我一定要多吃點。”
....
聽著從病房內傳出的父子兩的對話,陸林默默抬頭。
徐陽也是堵得慌,好半晌才強行讓自己變的平靜,拍拍陸林肩膀,兩個人推門走了進去。
嘎吱。
聽見推門聲,正坐在床邊餵食的一個人轉過頭看過來,臉龐消瘦,身軀單薄,眼眶因長時間熬夜而深深陷下去,正是徐陽記憶裡雷子的模樣。
“小林,陽子,你們怎麼來了?”
看到來人,雷望明顯一愣。
“上午接到你電話,就想著過來看看你們。”
陸林把手上的牛奶放到一邊,越過雷子,對著病床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中年男人輕聲開口:“雷叔叔,還好嗎?”
“你是?”
“我是陸林啊,小林子,不記得我了嗎?”
陸林心頭一酸,病床上的男人看著非常虛弱,聽到聲音之後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他。
“這,在這呢。”
陸林急忙伸出手,握住那只因常年勞作而滿是繭子的大手,抿著嘴說道:“叔叔,小時候我可還跟著你去抓過泥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