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烏斯坎貝爾在得知佐薇是天武士特納爾的嫡傳弟子後,立即穿上苦行僧的粗麻罩袍,前往熾光神殿的臺階上跪了一天一夜。
商人平時樂善好施,無論是乞丐還是手工匠都對其同情有加。
一筆為教堂修繕裝璜的錢透過佩雷拉達行政官的手送入了神殿中,其數量大約在一萬三千到一萬四千枚金幣之間。
眾神官覺得這是好的。
在此之後,死去的城衛兵家中收到了不菲的賠償。至於激流酒館,在兩天之後便重新開張,傢俱牆面煥然一新。只是偶爾有人說起原先的老闆不知去了哪裡。
“大人,這事情難道就這麼算了?”管家問。
蓋烏斯坎貝爾站在宅邸的庭院中,梧桐的樹蔭落在他的腳下,卻未擋住上半身的陽光,從這個方向看去,商人的側臉猶如鷹隼,剪影森然。
“我總是在追求不同層級的力量。”老坎貝爾說。
“但是您已經把大部分貴族踩在腳下了,”管家考爾比不解,“這回我們遇到了神殿。”
“這不是本質,在我眼裡,聖能無非也是能量的一種,只不過目前只有神殿能掌控,”坎貝爾說,“擁有什麼樣的力量,才配去和什麼樣的對手談話,而你,只是看到表象。”
“可是……”
“下去吧,每一筆賬我都記在心上呢,”坎貝爾頓了一頓,“對了,把那個男孩帶過來,我想見見他。”
是時候讓私生子轉正了。
按照學院傳回來的訊息,黑袍大師已經成功潛入並進行計劃了吧,希望你能證明你所說的一切,就算是聖能,也是可以被竊取的?坎貝爾的目光望向佩雷拉達高大的城牆之外,那正是學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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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當夜身受重傷,這種程度的穿刺傷害如果沒能得到及時救治,在這個文明的環境下很容易感染惡化,幾乎難逃一死。
所幸現場就是神殿小分隊,足足十五名神官輪流用次級治愈術砸向盧克,直接把他加到吐奶。
但失血過多帶來的虛弱暫時無法彌補,所以回校之後便請了個三天的假,在宿舍靜臥修養。
勒內也被神術惠顧,當場順手來了一波,於是小臂傷口及時癒合,這少年底子好,體質強,第二天就能直接去上課了。
佐薇在這兩天來過三次,每次都說是下課後順道路過,總共給他帶了兩盒小餅乾、半包肉脯,一壺羊奶。
“你不是不怕死嗎,下次再被射一箭試試。”佐薇說。
“好。”
少女衝著半坐在床的盧克伸出了罪惡之手。
“嘶~輕點輕點疼疼疼!”盧克高呼。
“就這德行還不怕死呢,”佐薇鄙視,“不過腰上好像是長了點肉。”
盧克很生氣,為什麼宿管大媽不攔住這丫頭。
只是佐薇的顏值男女通吃,老少皆殺,出入宿舍這種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
過了一會兒勒內也回來了,見在場都是熟人,於是拿起盧克床頭的餅乾吃掉了半盒。他似乎在劍盾的修習上遇到了難題,正處於瓶頸期,眼前又有佐薇這個高手在,便開始誠心請教各種各樣的問題。
佐薇耐心地給他講解了一會,便說時間不早,和閨蜜還有約,匆匆走了。
“學姐人真好,”勒內拿起盒子,繼續把剩下的餅乾吃完,然後拿出《劍盾藝術》翻了一會,突然又想起什麼,“盧克,你要是明天沒事情,就和我去打掃高塔吧。”
“打掃高塔?”盧克腦海中閃過溫貝託社長詭異的身影,那枚空的鍊金合劑試管還在自己這裡。
“嗯,學生會偶爾提供的活兒,一天四十枚銅幣呢。而且那地方你去過,就在魔法學院的雙首蛇高塔。”勒內向盧克解釋。
法師們通常會把這種體力活交給戰士學院的人幹。
要知道自從出了那個事故,異獸研究社就被暫時停止了,沒有了社團活動,盧克自然沒有理由進入魔法學院守門的魔法警衛不會放他進去的。
現在有了掃地的機會,正好可以繼續原先的調查,那種怪物雖然不像亡靈,但直覺告訴盧克,它們和黑袍人之間仍然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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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一口答應。
開玩笑,香樟庭院這麼多天打掃下來,自己使用掃帚的水平已經不下於使用長劍了。
第二天清早盧克與勒內扛著掃帚出現在雙首蛇高塔時,遇到了熟人,準確來說是勒內的熟人。
塑能系的艾瑪拿著一張紙在走廊拐角出現,哎喲一聲撞到了勒內身上。她身後飛舞的一本加持了法術的魔法書也隨著這一跤跌落在地。這位二年級學姐在這段時間約過勒內好幾次,不過僅限於吃飯與散步,並沒有超出友誼範圍的舉動。至少勒內本人是這麼說的。
勒內連忙把羊角辮少女艾瑪扶起道歉,順便幫她把魔法書和那張紙也撿了起來。
“這是什麼?”勒內看著手裡的紙張,上面寫滿了他看不懂的名詞。
“魔藥學材料清單!小心點別弄皺了,”艾瑪趕緊從勒內手中把紙張奪回,“霍莉導師讓我去材料儲藏室拿這些東西,可不能讓她久等。”
勒內對法師們鑽研的未知事物還是充滿了畏懼:“那你趕緊去,順便問一下,七號走廊在哪邊。”
艾瑪指了個方向,又讓她那本厚重的魔法書重新漂浮歸位,匆匆走了。
兩個人一起打掃,就不會無聊,勒內在熟人面前比較放得開,上下課與他們班同學聊天所知經常會拿來與盧克分享。哪個班級又發生了群毆事件,哪個班的男生偷看女生澡堂被抓,哪個班的少女兼職酒館侍應慘遭潛規則,哪位同學在王國學生某聯賽中獲獎,諸如此類,勒內已經能夠說上一整天。
盧克卻總感到有些心神不寧,他總覺得某個地方又眼睛在注視著自己,目光有如實質,但環顧四周卻無法發現任何端倪。當擦拭一盞壁燈時,那種感覺分明又出現了,少年猛地抬頭,依然一無所獲,只有頭頂通風口小小的鐵柵欄安置在那裡。
就像之前看到的那樣,高塔裡面教室和實驗室遍地,如果黑袍人要藏在這裡,那麼最大可能會在哪裡?那些儲物室和教室裡沒有床也沒有洗漱裝置,躲在那裡肯定不行,或許還有類似密室一樣的地方。
可是話說回來,他真的躲進了密室,自己又該透過什麼去找呢,對了,他既然是還有血肉的生物,就要吃東西,想必能以食物為線索來查詢……
“盧克你知道嗎,三年級的宿舍樓可不太平了,”勒內又開始嘰歪,“天知道那些高年級的學長學了多少壞毛病,連吃了一半的活雞都能在寢室被發現。”
“唔……或許這只是生魚片的另一種體驗?”盧克說。
“不一樣,那只雞活著被吃了一半,少了一條腿,肚子上的肉也被啃掉了,但還不足以立馬死掉,於是拍著翅膀從某個視窗飛到地面。”勒內說。
“說的你像是親眼看到似的。”
“可不是麼,據說當時好多人看到,我只是把大家說的複述一下,”勒內手中的掃把不停,“清潔工還在寢室門口的大型垃圾桶裡發現了裝進布袋的顆粒狀糞便,起初以為是羊糞。”
“最後呢?”盧克問。
“最後不了了之,沒查出是什麼動物的。不過哪個學長會幹出這種重口味的事情,也真是奇葩。”
靜謐幽深的迴廊盤旋在前方,等著他們去打掃。
高塔內每五層就有材料儲藏室,而艾瑪在其中一個裡遇到了難題。霍莉導師今天需要的幾樣材料,恐怕第五層的儲藏室裡沒有。
通常實驗最常用的材料,包括那些植物、異獸的部位、礦石的粉末,都放置在這裡,但是清單上居然寫著人魚血液、半人馬脊髓,還有鈍化粉塵這三種材料,艾瑪不確定這些東西在哪個儲藏室,沒準在十層,也有可能在十五層,說不定它們還是分開放置的,誰知道。
反正得耗費好些時間去找,回去霍莉那個老處女還不會給我好臉色看。一想到這裡,艾瑪頓時有種把清單燒掉的衝動。
“!”一聲清脆的聲音忽然從儲藏室的後方傳來。
似乎有什麼器皿摔破了。
艾瑪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視線卻被層層高大的儲物櫃所阻擋,儲藏室的盡頭隱約可見有一張老舊的試驗檯露出一角。
難道這裡還有別人?羊角辮少女心生疑惑,不由喊了聲有人嗎。
久久無人回應,艾瑪決定走過去看看。
只是每經過一個儲物櫃,艾瑪便確信一分,那個位置有人。可是為什麼不回答呢。
“!”又是一聲器皿落地的聲音,與此同時,艾瑪迅速從儲物櫃後衝出。
“誰在那裡!”抬起的法杖尖端匯聚奧術能量。
試驗臺前空無一人,兩個裝著淡綠液體的試管摔破在地,一隻灰毛老鼠示威般衝著羊角辮少女示威般尖叫兩聲,扭頭飛也似地跑了。
“該死!”艾瑪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麼呢,看來學院的貓兒們捕鼠不力啊。”
好像最近是沒見到那些凱米爾叢林貓活動了呢。
羊角辮這麼想著,匆匆走向了第十層的儲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