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練習極能的好地方。”沉寂許久的光腦突然提醒。
“為什麼？是因為魔力的影響嗎。”盧克問。
“是高塔牆壁上的法陣，它們能隔絕大多數較弱的能量波動，”光腦毫不掩飾它對這個文明的貶低，“你初學的時候在這裡操縱極能，不過等到開始入門，這樣低層次的能量法陣不可能阻擋住正規的極能波動。”
盧克和勒內邊走邊聊，把室友誘拐到了一扇窗戶邊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高塔外的藍天，佩雷拉達城那邊還被清早的薄霧籠罩，一些比較高的建築頂端已經隱隱可見，大教堂的方向傳來鐘鳴，整座城市正在甦醒。
白天還是只能感應一下啟明星，太陽當然也可以，只不過初學者不適合去感應恆星，那樣不利於打基礎。
盧克表示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兩人這一路打掃下來效率頗為可觀，此時在這裡休息一會兒也無可厚非。更令盧克輕鬆的是，剛才那種被窺探的感覺在離視窗不遠的地方就消失了。
果然是因為那邊空氣不好，導致自己情緒壓抑而產生的錯覺嗎。
盧克看了一眼走廊的深處，第一個通風口離這邊挺遠。
勒內發現盧克只是趴在窗沿欣賞風景，偶爾抬頭看天，就覺得有些無聊。精力充沛的少年表示自己可以先去上層清掃一番，盧克若是休息夠了，上來找他即可。
盧克當即答應，這下可以明目張膽練習了。
“本機當前有0.5%的能量剩餘，”光腦提醒，“如果發現蘊含任意形式的能量儲存物，都可以透過觸碰來吸取。另外，由於上一次透過控制宿主軀體來毀滅對手時，能量不足，採用了超載模式執行該功能，當前該功能已永久損壞。”
好吧，要是當時沒有開啟那個功能，我也不能在這兒和你交流了，盧克覺得有必要尋找能量了：“怎麼才能找到那些能量儲存物。”
光腦在平時已經自主收集了這個世界的若干資訊：“法師的魔晶、神殿的聖石、戰士的勇氣吊墜，諸如此類，宿主由於沒有達到自身所在文明的三階戰士標準，所以尚未擁有勇氣吊墜。”
盧克點頭。既然如此，這些能量可謂既容易獲得，又難以獲得。
所謂容易獲得，是指魔晶、聖石、勇氣吊墜，都是批次製作售賣的東西，他們中的大部分以礦脈原石的形態存在於大陸各個角落，被發現後由法師協會與神殿開採加工。
但所謂難以獲得，主要原因是盧克比較窮一枚低階魔晶或是勇氣吊墜售價十枚金幣，能夠以魔法陣融合的方式將奧術能量注入法師體內，對其魔力進行淬鍊，也可以透過捏在掌心吸收，迅速恢復法力。
前者對法師有質的提升，透過魔法陣融合來吸收一枚中級魔晶能夠讓二階下位法師突破到接近二階中位的水準。而後者則只能恢復法力，讓法師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多施放幾個魔法。
值得一提的是，無論是戰士、法師還是聖武士，使用這類能量儲存道具來拔高能力，僅限於四階以下。四階開始，即便是高階魔晶也無法使一名三階上位的法師獲得寸進，這道坎死死卡住了那些富豪試圖依靠砸錢來進入至高武力殿堂的夢想。
何況透過這種方式直接拔高的人在施法技巧、劍術和鬥氣運用上都無法同步提高，很容易被正常練到這個水準的同階位打敗。就如同灰鵲林中被施加了黑暗注能的亞摩斯一般，雖是四階上位，還是會被佐薇以三階中位外加聖劍技擊破。
所以這種方式是不被推薦的。用來衝破瓶頸可以嘗試，但若是濫用，等於飲鴆止渴。強行被拔高的人，往往也是終生停留在三階上位的水平，絕無踏入四階的可能。
盧克突然想起在激流酒吧中，五階聖武士布魯斯斬殺那三名家族武士的場面。
四階是一道坎啊。
“把我執行所需的能量充滿，需要20個單位的能量，但這只是表層充能。對本機進行深層充能，還能解鎖更多的功能。”光腦開始補充，一行行說明書般的文字開始在盧克視網膜上羅列。
少年一眼看去只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外加大量的公式和抽象圖示穿插其中，完全無法被理解，不知從何下手。
光腦只好把其中重要的部分進行了簡單的介紹。譬如充能2個單位，可以解鎖“極能守護”如何使用的三維士兵模擬教程；充能5個單位，則能夠解鎖“虛空斬”的模擬教程，這招盧克見過，就是在灰鵲林五步開外一劍將佐薇打傷的劍術。
“可是你明明儲存了這些知識，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我怎麼練？”盧克疑惑。
“如同宿主所在的文明，抱著劍鬥教科書學，永遠也無法成為真正的戰士，甚至連入門都困難，”光腦解釋，“本機需要能量將那些公式與圖示透過運算生成三維教程乃至士兵投影，進行陪練。現在可以提供文字的教程，請宿主嘗試理解。”
於是光腦將“極能盔甲”的說明與動作展示給盧克，後者立即發現在沒有三維演示與陪練的情況下學會它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2個單位的能量是什麼概念？”盧克問。
“二十枚低階魔法晶石。”
對於現在這個階段的盧克來說，這是一筆無法負擔的鉅額開銷。
但是光腦立即給出了其他建議，根據它的掃描，高塔往下一層的某個位置存在著能量儲存物，初步判斷可以提供4個單位的能量。盧克當前位於十一層，下樓，便是第十層。
勒內應該不會注意到我又跑到樓下去了，嗯，就去一小會兒。盧克終於抵擋不住解鎖新技能的誘惑，邁開前往樓下的腳步。
高塔第十層沒有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發餿發黴的味道，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迅速迴歸到身上，這令盧克十分壓抑。剛才與勒內一路打掃上來時，心中還比較有底，但現在環視走廊中忽明忽暗的魔法壁燈，總感覺其中的某幾盞會突然熄滅。
那些角落的浮雕與塑像的影子在明滅昏暗的光線中跳動。
就是這裡，盧克在一間厚重的木門前停下，抬頭望去，門牌上寫著“材料儲存室ii”。
……
艾瑪已經在二號材料儲存室內開始搜尋人魚血液，根據入口的標籤提示，它就在十五號櫃五層最靠內側牆壁的位置。
怎麼在架子第五層！羊角辮少女氣惱，那儲物架兩米多高，而她的身材矮胖，不用梯子肯定是夠不著的。
早知道就把勒內喊來幫忙了。那家夥身高超過一米八，抬手就能夠到那瓶子。
費勁千辛萬苦把梯子搭好，爬到那個放置人魚血液的玻璃瓶前時，少女又傻眼了瓶子裡空空如也，哦不，底部倒是有那麼點粉末，證明裡面存在過這種施法材料。
這一刻艾瑪想抓起那個瓶子往地上摔，不過終於她忍住那種衝動，掏出了清單，只見【人魚血液】下方用極細的筆跡注了行小字：如果該材料無法獲得，請以【半人馬脊髓】代替。
艾瑪立即找到了半人馬脊髓所在的瓶子，也是空的。
怎麼回事。
少女好歹是班上名次靠前的學員，在沮喪之餘不由開始思索。
人魚血液最為人熟知的作用便是抑制形態轉換。要知道，人魚這種上半身人形、下半身魚尾的生物，在生長中如何做到不長成一整條魚，或不變成一個完整的人，這由它們身上的某個部位的分泌物控制，而這個部位，當前魔法學術界基本認定為是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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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出於同一原理，半人馬脊髓與人魚血液作用大同小異，但魔法親和力偏弱。
艾瑪又瞄了一樣清單的頂部，那裡潦草寫著幾個大字：雞蛇獸無害化研究
真是異想天開的老處女，艾瑪心中暗暗嘲諷，這種邪惡的異獸怎麼會被你馴化。
既然現在已經出現了這種情況，那麼很可能是有其他教師或者同學在研究相同的課題。問題又來了，什麼課題研究需要如此大量的材料，以至於這整整兩個瓶子都被消耗一空呢。
唉，無論那個人研究的是鍊金術還是魔藥學，此時我都詛咒你。至於霍莉導師那邊，讓她自己想辦法吧。
正當艾瑪爬下梯子，準備拿著另外幾種材料回去交差時，又是“”的玻璃器皿摔碎的聲響儲藏室的後方傳來。
“天殺的老鼠。”艾瑪怒氣衝衝，徑直向多排儲物架的最後方走去。
好歹進過這間儲物室，萬一打碎的是什麼珍貴玩意，算到自己頭上就不好了，至少得去看一眼。
然而一切和艾瑪想象的有出入。
破碎的瓶子碎裂在地，一灘溶液在地面淌開，旁邊並沒有什麼生物。
那張鍊金臺上有一本厚重的舊書躺在那裡。隨著艾瑪的走近，愈發能聞到那灘溶液的刺鼻氣味，少女確定其中加了大量的人魚血液與半人馬脊髓。
那本書似乎不是正規的教科書，也不能說完全不正規，因為根據它上面的行文與排版來看，屬於早起魔法學院修訂的教材，只不過現在早已經淘汰不用了。
不實用與有較大危害內容，往往會從那些老舊教材中被刪去。
艾瑪看到有幾行字被用筆歪歪扭扭地著重劃出。
“人魚血液與半人馬脊髓可以在生物形態尚未完全確定的初期抑制變異……我們可以透過實驗獲得完整人形的人魚……但該抑制只在魔法材料使用期間生效，停用之後，另一種形態將惡性生長，直至將該生物完全扭曲至對立形態！”
也就是說，使用人魚血液的提取物，可以暫時讓人魚生長成人，但在停止使用提取物後，這個“人”不會變成正常的人魚，而是變成一整條魚。
毫無意義的實驗，古代的魔法師們腦子裡都裝的什麼玩意，艾瑪心想。刪的好，現在除了霍莉這種嫁給了魔法的狂人，誰還會研究這個。
劃線文字，下方，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
耐受性提高，加大用量！尋找替代物！
字跡旁邊彷彿有些指甲的劃痕，看起來頗為尖銳。看來是配置這瓶溶液的人留下的。
霍莉的眼角忽然閃過一道黑影。
“誰在那裡！”羊角辮少女掏出法杖，猛然轉身，朝身後高大的多層置物架側面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