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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揚帆吶,白鮭號

“吃烤蜘蛛腿時,得把上面的剛毛刮掉,像這樣。”苗昂登掏出兩寸長的剔骨刀,熟練地刮著手中的蜘蛛外殼。

“老兄,蜥蜴人也會被剛毛卡住喉嚨?你們天生不就能生吃那些蟲子?”旁邊的水手問。

苗昂登佈滿墨綠色鱗片的手指一根根舒展,從盤子大的烤蜘蛛上撕下一條腿大口咀嚼:“我?我當然不在乎這些,但如果這道步驟變成了規矩,那麼即使我能活吞了這蟲子,那也得削掉剛毛吃。”

蜘蛛腿在蜥蜴人的嘴裡發出清脆的聲音,這巴布捕鳥蛛沒有完全烤熟,伴隨著利齒的咀嚼,淡黃的糊狀肉塊從苗昂登的口裂中掉出,又被他用猩紅的信子快速掃回嘴裡。

邊上的水手看了看蜥蜴人的滿口利齒,和手中靈活轉動的剔骨刀,不再多語。

忽有人說:“維克托下來了。”

幾個水手模樣的人相互對視一眼,簇擁著苗昂登站成了半圓形的人牆,隱隱擋住酒吧的門口方向。

盧克掃視酒吧大廳,無奈地搖了搖頭調侃維克托:“船長先生,看來船員們不僅僅是不願意聽你的。”

維克托差點躲到老瓊斯身後去,不過被瓊斯一把揪出推到了面前。禿子此時穿著正兒八經的王國海軍軍服,只是肩章和象徵著功勳的胸章位置都是空空一片,他把頭俯到維克托耳邊,小聲叮囑:“想想瓦爾特是怎麼做的,別給你死去的叔叔丟人,況且還有我在這兒呢。”

“哈,看看這是誰,”蜥蜴人手中的剔骨尖刀在不同手指間飛快的轉動,“鬣蜥之神賜福,我們可愛的小維克托清醒了?”

“我……我覺得我們可以談談。”維克托被這架勢嚇得不輕,對面有七個人,除了瓦爾特之前手下的五個船員,還有兩個不認識的水手。雖然能叫出幾個人名字,不過和他們完全談不上“熟悉”瓦爾特生前最想做的就是把維克托送進海軍學院,所以基本不讓這少年接觸水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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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什麼?我們在商量賣船的事,你覺得你應該分到多少?”苗昂登爬行類的豎瞳收縮,上前兩步站直。這個種族身材修長,力量可能比人類要弱一些,但爆發力卻遠遠超出。

“賣船?”維克托愣住。

“沒錯。你會升帆嗎,會降錨嗎,會看星座判斷方向嗎,知道這個季節的洋流和信風嗎,小子?”苗昂登嘴角掛著蔑視的微笑。

維克托低下頭:“我學過一些。”

“哦,我猜是那些沒用的書本上寫的混帳玩意吧?”苗昂登捧腹大笑,“可憐的孩子,你連輪舵都沒摸過呢,實話告訴你,這艘船的確是瓦爾特的,但是我們幫他幹了這麼些年,怎麼也算有份功勞對不對?”

“你們和瓦爾特只是僱傭關係。況且苗昂登,你來這裡不過半年,真要賣船分錢,也分不到你。”瓊斯按劍上前,他對瓦爾特的熟悉程度比其他人似乎要多,其他水手的確跟著瓦爾特風裡雨裡打拼了五年,不過這蜥蜴人卻是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一個。

“哦,那瓦爾特欠我們的工錢怎麼辦呢?”

“欠了多少?”

“五個人,每人三枚金幣,一共十五枚。”苗昂登斬釘截鐵地報出數字。

“可是……”邊上有個水手想說什麼,卻被蜥蜴人呲出滿口的利齒,一眼瞪了回去。

瓦爾特死後的確留給了維克多一點遺產,除了零碎雜物外,總的加起來只是支雙管短火槍、幾套水手服、一柄護手軍刀、望遠鏡和海圖若干,還有準備給維克多進入海軍學院的八枚金幣交完學費後大概能維持少年一個學期的生活。

“這筆錢我們再出海一次就能賺回來。”瓊斯說。

“你算什麼東西,再說一個字我就用漁網把你的嘴縫上。”苗昂登絲毫沒把老禿子放在眼裡,他佝僂著背,又老又矮,還穿著破舊的制服。

“這麼說你們非要賣了這艘船?”瓊斯渾濁的眼球掃過前面每個水手的臉龐。每個瓦爾特當年的水手都避開了瓊斯的目光。

“叫你閉嘴呢,耳朵聾了?看來需要用好好給你上一課,老家夥。”苗昂登握緊剔骨尖刀,朝瓊斯一刀捅去。

盧克知道這類人種族不是善茬,卻沒想到一言不合就動刀子,還來不及出手,就見到瓊斯軍刀出鞘,叮叮兩聲擋開了苗昂登的尖刀。再過數刀,蜥蜴人就被逼得步步後退,撞倒幾張凳子,翻過桌子貼牆遊走,險象環生。

酒瓶咣啷落地,酒客們樂得見到這樣的打鬥好戲,停下跳舞與咒罵,一齊躲避兩人的打鬥,在一旁叫好吆喝。

蜥蜴人意識到這老禿子遠比自己想象地兇猛,於是抽出空檔,對站在那邊的同伴喝道:“你們還等什麼?一起上啊,抓住那個小兔崽子!”

三名水手拔出彎刀,加入對瓊斯的圍攻才遏制住那柄神出鬼沒的軍刀,而其他幾人朝著維克多圍了上來。

“小子,乖乖束手就擒,看在你那死人叔叔的份上,我不會讓你受皮肉之苦的。”其中一名水手說。

“抱歉,我現在是這艘船的僱主,”盧克眯起眼,長劍出鞘,擋在幾人面前,“誰阻止出海,我就讓誰流點血。”

盧克身上鑽煙囪的灰還沒清理乾淨,看起來邋遢異常。

“哪裡來的乞丐,滾到一邊去。”水手大罵,舉刀便砍。

盧克抬劍,用靠近劍格的強劍身擋開彎刀,蹂身而入,一肩頂在水手胸口,把他撞退,順便阻擋了後面的人包圍上來的腳步。

趁著被撞的水手還沒緩過勁來,星隕長劍探出,點在了他的手腕。

叮鐺一聲,彎刀落地。

這些水手都是街頭打鬥的刀劍水平,也許在大海上還能佔些步伐穩健的優勢,只是到了陸地上,又怎麼是盧克這種經歷過生死決鬥的戰士的對手。

考慮到還要拉上這幫人出海,盧克力圖不去傷到他們,不過星隕的鋒銳實在可怖,一點一刺,均可斷筋剁骨。數息過後,面前幾個水手的手腕血流如注,暫時是沒了威脅。

蜥蜴人靠盧克這邊的眼球突出轉動,看到了少年的劍術,立即判斷出今天絕無獲勝可能,於是大叫一聲,拋下兩名同伴,奪門而出。

盧克與瓊斯幾步衝出外面,只看到蜥蜴人攀爬跳躍,消失在上層那條街的拐角,長長的墨綠尾巴幫他保持平衡,這種移動能力,普通人類絕無可能追上。

刀劍入鞘,兩人回酒館收拾殘局老規矩,酒館器物的損壞都由肇事者賠償,瓊斯逼著圍攻他們的水手乖乖湊出了幾枚銀幣。其中手腕傷到的幾人自行包紮,而完好無損的幾人則負責把酒館的地板擦乾淨,把桌椅搬整齊。

這幾個人是瓦爾特的老僱員,按照他們的說法,這次鬧事,完全是被那頭名叫苗昂登的蜥蜴人所蠱惑。

黑街上幹什麼來錢最快?如果是五年前問這個問題,連街角擦著鼻涕的小孩也會告訴你,去南部叢林販菸葉來賣。那種生長在南方的植物產地位於沿海,與王國腹地隔了大片雨林,林中有沼澤瘴氣,想要走陸路過去,難於登天。

走海路就是最好的選擇,那時候黑街上的人隨便弄一條能沿著海岸遠航的船,都能混得不錯。

只是這些年菸草貿易愈發正規,大船的船長們與菸草產地的原住民腔棘魚人祭司簽訂了排他的貿易協定,幾乎完全壟斷了菸草貿易。

所以瓦爾特原先走的航線被放棄,改為向東前往克盧齊王國,販運一些毛皮和地毯,這些東西在安普裡亞斯並不暢銷。

苗昂登是半年前加入的,家鄉也在南部叢林,不過他所在的蜥蜴人部族和腔棘魚人是死敵。

蜥蜴人的建議是:放棄毛皮和地毯貿易,重走密林航線,只不過這回不是販賣菸草,而是運輸利潤更高,而風險也更大的東西奴隸。

捕捉腔棘魚人,把它們送進礦坑和伐木場,在鞭子與鐵鏈下榨幹它們最後一絲力氣,它們死前的產出,就是赤裸裸的染血的金幣。

這個種族還維持著古老的部落制度,由族長和祭祀構建出簡陋的社會體系,它們形成鬆散的聯盟,但很容易被各個擊破。這些年也很容易在市場上見到腔棘魚人奴隸,它們是廉價又好用的牲口,不過到底有些智慧,據說這些年來其中部分魚人逃出,在東部的海島上形成了微弱的勢力。

瓦爾特拒絕販奴。

那好,繼續走東面的航線吧。只是這時候瓦爾特船長死了,在苗昂登一番恐嚇配合販奴利益的誘惑下,其他水手紛紛妥協。

現在的燃眉之急就是把商貿維持下去,誰來擔任船長?沒有主心骨,有船也是白搭,這樣看來賣掉船各謀生路反倒是合理的結果。

是啊,沒有船長。盧克看了一眼維克托,他手裡捧著一本被翻舊的洋流學在讀。

沒出過海,看十遍也是白搭。

圍坐一桌,水手們帶著期待的緊張眼神看著盧克和他面前的紙張,那正是從港務局搶出來的船隻登記。熒光之潮號它於1515年出海,前往法古斯。航線已知,去哪裡搜尋,基本上有了大概的範圍。

盧克抽出匕首,把銀劍柄上的紅寶石撬下來,放在桌子上:“無論如何,這趟出海你們不會空手而歸。寶石由老瓊斯賣掉換成金幣,做為你們的報酬,有沒有問題。”

眾人搖頭,沒有問題。

可還是沒有船長?

瓊斯清了清嗓子:“以驚濤之神的名義,我,前皇家海軍旗艦,波塞冬號,接舷突擊隊,第五分隊隊長,瓊斯史密斯,現願意擔任白鮭號船長,臨時掌管該船所有事物。”

波塞冬號,五年前在與肯特人海軍的決戰中沉沒。

“誰有異議嗎?”

“沒有。”盧克說。

沒有。沒有……其他人次第回答。

“那好,我們走,趁夜色降臨,港口的海軍已經歇息。”瓊斯開始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叮囑丟下哪些雜物,吩咐要準備的東西。

小帆船由一面主帆和一面副帆組成,能運的貨物有限,這次的人員算上乘客,一共八人。

掛纜繩,收船錨,天際白月東昇,周遭墨浪千頃,在沉睡海港內的巨船間穿行,白鮭號揚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