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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浪中銜尾

白鮭號長約十米,雙桅結構,船尾有小帆,可升起或拉平,便於靈活控帆。它的船尾安裝了一架3磅輕炮,比起殺傷力來更多起到的是威懾作用。海豚的船首像在航行中劈風斬浪,氣勢非凡。

這種雙桅船的速度並非頂尖,但能夠進行遠洋航行,非常實用。船艙的後半部分提供了船員休憩的場所,而前半部分的甲板下儲存著淡水和貨物。

瓊斯帶著維克托站在輪舵臺上,一手把控轉盤的方向,一手拿著海圖。去往法古斯的航線和平時販運毛皮走的方向不同,但並不陌生,如果是白天出航,那麼一路上還會遇到許多同行的貨輪。

“看到那邊的星座沒。”瓊斯指了個方向。

“看到了,那是天枰座。”維克托回答,他仔細辨認著那個星座,與書本上清晰畫出的圖案不同,真正的星座在附近還有許多忽明忽暗的星星干擾,並非孤零零在幾顆星在某個位置。

瓊斯點點頭:“這回是我給你指出來的,下次就要你自己來找了。那麼,我們現在是在往哪個方向航行?”

“西南。”

“法古斯在我們的哪個方向?”

“東南。”

“所以我們是走錯了方向?”

維克托愣住了,他本能覺得這沒錯,但又說不上為什麼。似乎書中的某一章提起過這個知識,但又一時想不起來,答案似乎卡在嘴邊,但就是吐不出來,這種感覺可真是令人焦慮。

瓊斯整了整海風中的船長帽,把他的禿頭遮好,向少年解釋:“可能對現在的你還難了點首先我們沿著西南側的海岸線航行,能夠在中途得到補給;

“其次,現在是初冬,信風開始從西北風變成了東北風,所以我們正好順風;

“最後,我們幫這位盧克先生找到他想要的沉船位置後,我們可以直接在南部密林的腔棘人部落停靠,帶些可可和咖啡豆回去,要知道菸草雖然被壟斷了,但是這些小玩意還能賺上一筆。”

維克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想到了什麼,快步跑進船艙中把他的書本帶出來,一邊向瓊斯提問,一邊對照書本上的說明。

盧克站在船頭,他第一次出海,但暈船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也許這算不上暈船,因為船艙中有節奏的晃動給了他一種搖籃的感覺,坐上一會兒就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目標海域基本可以確定,一片是離港口距離不遠的暗礁,另一片是腔棘魚人的居住地。觸礁沉沒是船隻失事的主要原因之一,不過當年肯特人的船長不太可能是新手,且不止一次走過這條航線,所以觸礁的可能性有待商榷。

那麼很大的可能就是遇到了腔棘魚人的襲擊,這種類人生物在南部海域均可見到,主要生活在叢林海岸與密佈的島嶼。

瓊斯之前拿著海圖安排了計劃,首先去暗礁海附近停泊,再劃木舟進入暗礁海域那時候大約是第二日的清晨,海水中的能見度會比較高,在木舟上可以檢視下方海域是否有沉船。

如果到時候肉眼無法辨識,那就讓水手們潛下去看看,這基本上就能保證不會錯過蛛絲馬跡。

至於腔棘人出沒的海域,則需要謹慎小心。目前流行的方式是,找到其中幾個落單的腔棘漁夫或者士兵,先和他們說好要來勘察,並答應會支付錢幣,等對方回去報信後再確定是否進入魚人的領地。

“和那群大腦質量偏輕的生物打交道很是費勁,”瓊斯提到這個方案時苦惱地搖著頭,“它們很容易滿足,但關鍵是你經常搞不懂它們想要什麼。”

這時候一個水手在船尾呼喊著什麼,眾人連忙前往。

大約半海里的地方,出現了兩艘掛著安普裡亞斯港衛軍的旗幟的帆船。

那是速度極快的小型槳帆船,船身狹長,在利用風力的同時,船體下部分還伸出8支長長的船槳,下面的槳手奮力划動,讓這兩艘船如同旗魚破浪逼近。

盧克立即明白這兩艘船的來意。自己被港城通緝了,港務局和港衛軍自然是一個派系的,派人前來捉拿自然是情理之中。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怎麼發現自己出海了,要知道瓊斯帶著水手們經過黑街隱秘的廢棄下水道前往港口,沿途也沒有驚動除了黑老鼠和流浪狗外的任何生靈。

這個疑惑立馬解開,瓊斯看到了追擊槳帆船船頭站立的熟人苗昂登蜥蜴人的長尾巴揮舞著保持平衡,身為鬣蜥種的他在船隻上能發揮出更強的戰鬥力。

“叛徒,”瓊斯吐了口唾沫罵道,“那頭蜥蜴出賣了我們!”

“現在怎麼辦?”盧克問,他發現追兵和白鮭號的距離越來越近。白鮭號雖然也能夠划槳,不過相比後面的船隻,槳的作用要小很多,如果沒有意外,那麼十分鐘後白鮭號將被追上。

盧克依稀看到苗昂登手中的繩鉤,還有站在他背後,身著輕型胸甲,手拿長劍的衛兵。除去槳手,他們約有十來個人,可能還有一名小隊長在內。

在顛簸的海面上戰鬥和平地上戰鬥有點區別,主要是在晃動的甲板上保持平穩,在你的劍刺中對手之前,要先面對海浪與海風的惡意。盧克不知道在這中環境下能發揮出多少實力,不過看瓊斯一臉凝重,似乎事情並不簡單。

“見鬼,我認得那個旗子,”瓊斯轉動手中的黃銅單筒望遠鏡,“是錘頭鯊小隊的人,他們的正副隊長都是二階上位的水準。”

盧克想了想:“你能對付幾個?”

“要是我當年,哼,十息內能幹掉他半隊。不過現在,我擋住他們兩個隊長半分鐘都是個問題,而你們完全不是他們其他人的對手。”瓊斯說出了現狀。

“開炮吧,我們也許能在把他們逼退。”盧克摸了摸船尾的小炮。

瓊斯立即打消了少年的念頭:“這種三磅炮來上十門,齊射兩輪,能不能幹掉一艘船都是個問題,現在就這麼一門,實際上就是個擺設。”

“好,那兩個隊長交給你,其他人交給我。”盧克拔出星隕長劍,海戰不同於陸戰,失敗的一方沒有退路,要麼投降,要麼去死。

維克托本想拔出小匕首一起戰鬥,但在瓊斯的強硬要求下進了船艙。其他水手哪裡料到會攤上這種事,不過盧克酒館中戰鬥的積威猶在,加上瓊斯的水平還有一搏之力,於是紛紛檢查手中的彎刀與刺劍,準備和港衛軍對抗。

“轟!”三磅炮終於發威,只不過作用實在是有限。在瓊斯親手操作下,第一炮就打中了前面那艘追擊槳帆船的船頭,但是除了打斷一塊木板,造成木屑飛濺之外沒有別的效果。

苗昂登看到瓊斯點火的動作便把身子伏了下去,在發現這門小炮沒什麼威力後又挺起腰站到船頭,高聲叫罵:“渣滓們,快把通緝犯交出來,我們錘頭鯊小隊可以考慮饒你們不死!”

瓊斯毫不示弱地回敬:“去給你的港衛軍爸爸們**吧,看看他們會不會因為你伺候的好把你招募入隊。”

蜥蜴人的臉已經近在眼前,它當然知道加入港衛軍對於類人生物來說的難度,所以瓊斯的嘲諷使它面容扭曲,恨不得把手裡的刀子捅進老禿子的心臟:“別把高貴的苗昂登和你們這群黑街的老鼠相提並論,我可是鬣蜥人族群中的貴族!來吧老頭,讓你嚐嚐我梭鏢的厲害”

兩船隔著大約二十米,正是投槍飛斧等武器發揮作用的最佳距離。苗昂登從背後拔出一杆梭鏢,展臂扔來,空中響起這柄利器撕裂空氣的呼嘯之聲。

瓊斯連忙側身,梭鏢擦著他的胸口劃過,將老舊海軍制服劃開了個不長的口子後,去勢不減,篤地一聲插到了後面的桅杆上。

“老東西,鬣蜥人梭鏢的滋味怎麼樣啊?”苗昂登仰頭大笑,“這是我們種族在雨林中的拿手好戲,當時斷錨酒吧裡要是我帶了這個,你們都會被像烤肉一樣串在梭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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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把你得瑟的。”盧克從桅杆上拔出梭鏢,不知什麼什麼已經潛到船尾,抬手便把梭鏢扔了回去。

苗昂登雖有防備,側身躲開,可他身後的港衛軍卻反應不及,被梭鏢射個正著,只是盧克並沒有經過投擲訓練,飛了三十米的距離已經讓這武器沒有多大的殺傷力。

港衛軍拿出手弩,短矢零散飛來,扎到船尾與後面的欄杆上。

“準備接舷。”瓊斯找了個水手掌舵,自己軍刀出鞘。

不出所料,苗昂登沒有打頭陣,它猥瑣地縮在港衛軍的陣型後面,那些士兵是正兒八經的正規軍,一上來立即對盧克等人造成了不小的壓力。所幸兩個錘頭鯊小隊隊長都加入了對瓊斯的圍攻,盧克的劍術才得以施展。

“瓊斯,我看你是不想在安普裡亞斯城混下去了,”那個隊長模樣的人一邊揮舞手中的闊劍一邊放狠話,“包庇通緝犯,帶他潛逃,這回我看還有哪個海軍老東西敢護著你!”

“這你可誤會我了,”瓊斯嬉笑著躲到桅杆後面,又從另一側繞出來,“我現在可是個商人,唔,或者說船長?我可不認識什麼通緝犯,現在我船上的只有付了金幣,出海遊玩的乘客。”

“是麼,那我命令你放棄抵抗,交出通緝犯。”

“金幣在上,你要是替他付了船費,我就把他給你生意人怎麼能幹虧本的買賣?”瓊斯步伐看似凌亂,卻能恰到好處地溜到奇怪的邊角,使得兩名隊長無法聯手對其發起攻擊。這回他跑到了堆放纜繩的地方,從這頭跑進去,那頭跑出來,纜繩亂得無處下腳。

“哎喲,通緝犯付你多少,我港衛軍給你雙倍!”兩個隊長腳上纏了好些繩子,手忙腳亂地用闊劍切割。

盧克瞳孔收縮,看向老禿子。

“不多,二百枚金幣。”瓊斯掰著指頭,跳到了副帆的位置。

“你是存心要和港衛軍作對,等著在地牢度過餘生吧!”兩個隊長此時哪裡還不知道對方是在消遣自己,大怒追上。

“港衛軍這群人就是這樣,”瓊斯拉出副帆的纜繩,一刀削斷:“一提錢,就和你急。”

副帆整面落下,正好把兩名隊長包裹在內。

“盧克!”瓊斯高呼。

“在!”盧克一劍逼退眼前的港衛軍對手,大步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