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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苗疆蟲藥 第九章 陳年舊案

俗話講撒手人寰,通常人死時手是攤開的,無論金銀財寶還是美人,任何事物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有必要再抓了,只有在極度的緊張和恐懼中死亡,而且死時帶著極重的怨念,人的手才會緊攥著,這樣的死狀本來就極少,何況緊緊攥著的還不是別的,而是自己的頭顱。

青雲被嚇得滿頭是汗,顫聲對崆峒子道:“師,師叔,當年師祖,師祖他……”

“啪!”還沒等他說完,崆峒子便重重的給了他一記耳光,“先師也是你等小輩能夠妄議的,遇到點兒小事兒就慌里慌張,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青雲被打得晃了兩晃,立時清醒了不少,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低頭道:“師叔教訓得是。”把目光移向了別處。

那苗族夫婦依舊哭個不停,我便上前直接問道:“這裡是不是有顆神樹?”

那苗族漢子情緒異常激動,脫口道:“球的神樹,我不曉得,只曉得是那老瘋子為了報復,殺了我兒,我今天定要讓他給我兒償命。”邊罵邊撿起彎刀便往外闖。

喪子之痛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這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在這種時刻,他應該不會撒謊,想必的確沒聽說過神樹,我有些後悔剛才的發問太過魯莽,可眼看苗族漢子便要出了門,心頭一急道:“那瘋老頭為何要報復你?”

苗族漢子停下腳步,回過頭皺了皺眉,喊道:“我們苗家的事兒,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他的回答充滿著懷疑和牴觸,我更後悔了,本想在他們心理防線薄弱的時候問出些什麼,結果反而讓人起了戒心,若不能戳中要害,問出真相的機會將越來越小。

就聽夏緹接道:“那朵兒的事兒也和你沒關係嗎?”

這句話問得很聰明,瘋老頭若要報復他們,只能是為了他口中那個念念不忘的“朵兒”了,這一詐很成功。

苗族漢子愣了一下,隨即暴怒道:“阿朵的事兒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們快給我滾出去。”憤怒恰恰暴露了他的膽怯,越是急於終止交談越表明他的不安。

我對他的反應很滿意,想起崆峒子說祖師爺當年去的那可是好幾個寨子,我便搬了一把竹椅,一屁股坐了下來,拿腔作勢的繼續詐道:“老實說吧,那幾個寨子的事兒我們都清楚了。”

當我提到“那幾個寨子”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就連一直在哭泣的女人和老太太也一下子收了聲,滴滴的不知怎樣才好了,苗族漢子更是驚恐的看著我,剛才那份怒火蕩然無存,冷汗瞬間流了下來。

他沉默了半晌,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他不敢說。

我伸手將躲在桌下的小男孩抱了出來,這男孩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發抖了,不過痴痴的任我擺佈,瞪著眼睛,目光卻有點兒渙散。我將他摟在懷裡,輕聲地唸叨著不怕不怕,可他卻毫無反應。

崆峒子道

:“他是被嚇掉了魂。”

老太太“啊!”的一聲大叫,衝著苗族夫婦哇哩哇啦的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苗族漢子也反應過來,立即開啟所有的門窗,將男孩平抱在懷中,那苗族女人踩著竹椅,一面用菜刀背敲打著房梁,一面向門外大聲叫喊,好像喊的是“金寶”,看來這小男孩名叫“金寶”。

過了好一會兒,那男孩才漸漸回過神兒來,這也太神奇了,世上竟然真有這種治掉魂的法子,這叫“喊魂”,老太太趕緊端來一碗水,給男孩灌了下去,見男孩沒事了,一家人包頭痛哭。

我對他們道:“這件事兒你們不說也罷,不過為你們得為小兒子想一想,別讓他以後重蹈他哥哥的覆轍。”

苗族漢子聞聽此言身子一顫,這句話點到他心坎上了,如今他最擔心的應該就是他的小兒子了,顫聲對我道:“好,好,我說,但是我只能和你一個人說。”

我點了點頭,隨他進了內屋。

他猶豫了再三,斷斷續續的講道:“事情發生在三十年前,那時我才十幾歲,寨子要比現在大得多,阿朵是寨子裡的巫醫,也就是養蠱的蠱女,其實苗地多養蠱,蠱就是這裡的藥,多是用來治病救人的。和漢地的郎中沒什麼兩樣,巫醫在苗寨中的地位並不高,不過這阿朵姑娘生得窈窕美豔,百里聞名,那時候許多人趕好幾天的路,就是想一睹阿朵的芳容,外面來走寨的小夥子更是絡繹不絕。

不過,阿朵始終不為所動,她心地善良,心中所思所想的只有如何養蠱救人,平日裡除了為本寨的人醫病,還定期去後山出診,後山是處偏僻的絕境,有下中上三座寨子,那裡的人非常怪異,聽說寨子間很少來往,更沒有人會出山來我們這兒走寨做客。

與我們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是人便要生病,他們寨子裡又沒有巫醫,就只好讓阿朵給他們看病,可即便是這樣,後山三寨的人無論得了什麼樣的急病,也從來不會主動出來找阿朵出診,只等著阿朵定期上門。

可偏偏那一日,我在山上砍材,遇見一個白淨的年輕人,他氣喘吁吁的說自己是後山中寨的,他家兄長染了急病,前來找阿朵姑娘去救命,這種事情那也是很正常的,況且我當時年少心性單純,也沒多想,便引著他去找阿朵,其實一切都相安無事。

可阿朵姑娘隨他走後就沒有再回來,我們苦等了半月等來的確是那個白淨年輕人的一個口信,說阿朵已經嫁到他們中寨了,後山三寨有族規,不可出寨,既然嫁到中寨就得守規矩,不能再出來了。

這種鬼話怎麼可能有人相信,阿朵爹孃根本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女婿,沒有媒人也不提親,就這麼把人家漂亮女兒要走啦?我們猜測阿朵定是出了什麼意外,令他們無法交代,才編出這種謊話敷衍我們,或者是被哪家無恥之徒給霸佔了。

這口惡氣我們如何咽得下,於是,族長便

帶著寨子中全部的青壯去後山討說法,那也是我第一次進後山,在密林中穿行了兩天才找到下寨,那是座只有幾十餘戶人家的小寨,寨子裡的人說的確見到阿朵去了中寨,可沒見她出來,還有人獻殷勤的給我們引路,帶我們上了中寨。

中寨要大許多,我們朝他們要人,對方卻說阿朵的確與本寨的一個青年拜了堂,不過之後便不知了去向,既然要守族規不能出寨,又怎能不知去向,分明和之前的說法矛盾。

後來,不知對方和咱們族長說了啥,族長大怒,下令向他們發起猛攻,雙方便開始廝殺起來,我們大肆的燒殺,對方的實力本來也不弱,可畢竟要顧及自家的老人和妻兒,無法統一起來佈陣對敵,自然就不是我們這些精壯的對手,我也親手砍下了一個少年的腦袋又殺死了一個懷孕的婦人,還搶走了她的銀飾,想想那時也真是沒了人性,喪失了理智。

我們大勝而歸,家家都嘗到了甜頭,便要求族長再次帶領我們去中寨要人,其實第二次去中寨,名為要人,實際上就是去搶東西了,我們大肆燒殺,比前一次更兇殘,更沒了人性。

可人心貪婪,沒過多久,我們就像著了魔一樣竟然又去了,可就在第三次去中寨的時候,我看見了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一幕,那個被我砍掉頭的少年竟然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他那懷孕的婦人也在,都是活的,而且個個都很能打,力大無窮,我嚇得屁滾尿流的逃了回來,那次我們的損失很慘重,族長只帶回了八九個人,不但空手而歸,一個個還神情恍惚,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再提起過那件事,就連我娘和妻兒都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至於阿朵爹,他終於找到了女兒的屍身,聽說阿朵當時的確還活著,是當著他的面自盡的,阿朵爹受的打擊太大,就是那時候瘋掉的,我親眼看見他抱著阿朵的屍身回來時,彷彿一下子蒼老的幾十歲,嘴裡不停的唸叨著:還活著!還活著!後來阿朵娘也因傷心過度死了。

沒多久,族長,我們族中最強壯的漢子也死了,死的樣子就是這樣斷頭而亡,頭攥在自己的手裡。而噩夢就此開始,從那時起,三十年來,每到爬坡節都會有人以這樣的方式死去,這些年來,人人都變得多疑而又恐懼,無論我們逃到遠方,還是呆在家裡,即便像這樣緊閉著門窗不上燈,一家人圍坐在一塊兒,可痛苦的慘死還是如期而至,從未有過例外,而且死的都是寨子中最健壯的青年。

能想象嗎?每一年的今天,都會有一個小夥子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掉了腦袋。

沒有徵兆,也沒有兇手,一定是阿朵和那些枉死的冤魂來索命的,這是要讓我們也感受這喪子之痛,報應啊!報應!寨子裡請了許多道士前來拘魂,都沒用,這個鬼面道人師徒據說法力高強,可惜啊!嗚嗚,我苦命的兒啊還是枉死了,有什麼報應報在我身上就好,為何要害無辜的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