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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賽馬

劉凡呵呵一笑,連忙道:“是啊,是啊,柔然勇士乃是威武之師,雄壯之師,保家衛國,自然是綽綽有餘的。不過這北羌只怕是指望不上了,空有部眾十萬,在契丹面前卻是屢戰屢敗,這樣的打法,遲早哪天北羌就要向契丹稱臣了。”

劉凡感慨一番:“做人,還是為自己留一條生路的好,若是有一日某人國破家亡,卻又能到哪裡去?”

斛樂卻是愣住了,咀嚼著劉凡的話,一時黯然。

那幾個禮部的老油條卻是精神一振,似是聽出了些什麼,劉凡這是話裡有話啊,再看那斛樂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莫非……

酒酣正熱,這宴會已是到了尾聲,就在散席的最後一刻,斛樂卻突然走至劉凡的案前,深望劉凡一眼,冷聲道:“不知劉公子到底是誰?為何知道北羌,又知道契丹?”

許多人又將注意力轉了過來,劉凡微微一笑道:“怎麼,斛樂王子怕了?”

“怕?”斛樂王子不屑道:“契丹軍的活動範圍距離柔然尚在數百裡之外,柔然有何懼之?”

劉凡作出一副敬佩的樣子道:“區區一彈丸小邦,部眾不滿五萬,強鄰環顧之下,我若是該國王子,一定膽戰心驚,如履薄冰,倒是王子殿下的膽魄驚人,竟是不為所動,學生佩服,佩服之至。”那話裡的意思在斛樂王子聽來卻是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大楚被突厥牽制,為了抵抗突厥人的打劫,又不得不扶持烏丸,羌胡,鮮卑這三個小邦來牽制突厥,偏偏羌胡,也就是北羌又被新崛起的契丹牽制,按道理,柔然突然來訪,朝廷自是要拉攏柔然幫助大楚共同抵擋突厥的,若要如此大楚就必須許諾於足夠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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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而斛樂王子的到來,不過是討論索要好處的多少而已,為了得到最大的好處,斛樂王子自以為抓住了大楚的七寸,是以屢屢使出手段以求激怒項景武,擺出最強硬的姿態,逼迫大楚就範。

朝廷的內部,原本也早已列出了底線,這個底線,雖然不至於像突厥人要的價碼那樣過於令人難以接受,可是每年贈予的金銀、帛布亦是不少。所謂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雙方明爭暗鬥,都是希望能在正式交換國書前佔住上風。

偏偏斛樂王子卻只想著好處,在項景武面前過於囂張,竟不知道面子對於中原皇帝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若不是項景武尚存有幾分理智,隨便換上一個脾氣暴躁之君,就是現在將斛樂王子拉下去砍頭也是極有可能的。

不過劉凡卻突然提到了北羌和契丹,卻是令所有人大惑不解,唯有斛樂王子,卻是變了臉色。

柔然地處北亞,能對之產生影響更大的是北羌,對於北羌,禮部並非全然不瞭解,可是對契丹,他們卻知之不詳;偏偏劉凡提及契丹,令斛樂王子心一凜,契丹恰恰也是柔然的軟肋,有契丹大軍陳兵壓境,柔然莫說是去招惹突厥了,就是自保尚還是一個問題。

所以,從一開始,柔然人就在虛張聲勢,一語道破出來,柔然的本錢就沒了。

劉凡人畜無害地笑著,一雙眸子,卻是直愣愣地望著斛樂王子,彷彿一眼洞悉了他的弱點,似笑非笑之,卻隱含著智慧的光澤。

斛樂王子冷哼一聲,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表面上雖然鎮定自若,但是內心之中,卻是駭然。

沉吟片刻,突然走至大殿中央,朝項景武行了個禮,朗聲道:“大楚皇帝陛下,柔然願向大楚朝稱臣納貢……”

這一半話說出,群臣頓時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了?國書尚未定稿,便急不可耐地要稱臣納貢?

斛樂王子繼續道:“不過小王遞交的國書,還要請陛下斟酌一二,不如這樣,小王願與陛下來一場賭約,若是小王勝了,則大楚需按柔然國書的條件訂立盟誓。可若是小王敗了,國書可任由陛下刪減。”

這一句道出,更是令人大惑不解,不過這賭局,倒也公平,值得一試,就是項景武,此刻也不由心動,便道:“愛卿要賭什麼?”

劉凡心裡卻明白了斛樂王子的意思,柔然的底牌被自己翻了出來,若是再耽擱拖延,對柔然越是不利,與其如此,不如一賭定乾坤。

說到這個“賭”字,劉凡當之無愧的在這個時代,絕對算是翹楚的人物,因而也不說破,笑吟吟地等著聽斛樂王子怎麼說。

只聽斛樂王子道:“賭騎馬。”

“騎馬?”群臣又是一陣議論,若說比作詩、作畫,這大楚是穩贏的了,至於騎馬,卻也不見輸,大楚雖是以儒治國久矣,可是武進士也是不少,宮苑之良馬寶駒更是不計其數,這斛樂王子又是在故弄什麼玄虛?

項景武一時沉默,踟躕不下,斛樂王子既已提出,他若是否決,則會被人看作是畏懼,不敢應這賭約。可是若點了這個頭,這賭約卻又是柔然人提出,想必斛樂王子定有必勝的把握。

左思右想之下,項景武終是頜點頭道:“好,朕便和你賭一賭。”

也許是方才過於壓抑,項景武猛地拍案而起,那冕珠之後的臉上,卻有一種不容侵犯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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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禁苑,自有跑馬的場所,不過那裡屬於**,外臣是絕不能進去的,因此,這賽馬地便改在了前殿,殿前有一條苑河,旁邊正有一條寬闊的走道,這一場賽馬,賭注實在太大,更是事關大楚朝廷的臉面,因而項景武極為慎重。

比賽的規矩已經商定,三局兩勝,沿著這苑河騎馬跑一圈,最先抵達前殿者為勝。

為了保險起見,項景武派出的賽馬之人乃是殿前將軍秦奮,殿前將軍統管禁軍騎軍,是久習馬戰的,更通曉戰馬的習性,派他出馬,最為穩妥。

至於斛樂王子,派出的卻是身後的一個扈從,此人眼眸裡閃過一絲躍躍欲試,與斛樂王子低聲用柔然語交談,那斛樂王子時不時地抬眸去看秦奮,冷笑連連,扈從似是聽了他的授意,不斷點頭。

陛下被一大群人蔟擁著,劉凡身份低微,自然是站在外圍,倒是那王喜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他的身側,微笑著道:“劉公子方才痛快得很哪。”

劉凡正色道:“罵人不是學生的本行,學生還是喜歡以理服人,不過既然是為皇上效忠,學生只有咬著牙,不顧自己的清白名節,也得上了。王公公,你看那柔然人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