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綠瞥了瞥嘴,淡淡一笑繼續給劉胥擦汗,沒想到劉胥這樣的人,竟然有著這般童真的時候,其實他不做壞事的時候,挺可愛的。
究竟是什麼原因,雖然好久沒有想起劉病已了,可每當靜下來的時候,總會想起,明明說好不再去想,不去念,不去等的。
“嗯嗯。”劉胥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如果一直這樣就好了,看著襄綠一臉認真的擦拭,“綠兒,其實,其實是劉賀自己無能,怎能怪我?再說你去同情那些難民,可他們呢?將你踩在腳下,搶奪你的東西,根本就不顧你的安危,他們根本就不值得你同情,……”
“哎喲!”劉胥捂著頭叫了起來。
“剛剛誇你幾句就原形畢露了嗎?”活該襄綠朝他頭頂使勁的敲了他一記巴掌。
劉胥將掉落在地的絲帕拾起,還沒有遞給襄綠,襄綠邊說:“你用過的東西,我才稀罕再用。”
“我不說了還不成嘛,總之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了,你不用,我用,這將會是我,是我最寶貝的東西。”“嗯哪!”說著劉胥朝那絲帕親了一口,看得襄綠是直打冷顫,“流氓痞子!”話一出口,那時初見劉病已的時候,她就是那麼叫劉病已痞子的,為什麼總是跟劉胥一起的時候,莫名的想起劉病已來,襄綠怎麼想也沒想明白。
“你快看,這是什麼?”
襄綠被劉胥的聲音打斷思緒,一看,一隻千紙鶴朝襄綠飛來,最後落在襄綠的掌心,拆開一看,一行行雲流水的字顯現出來:‘楚天到,來鎖妖塔’
“是孔雀,楚天已經到鎖妖塔了。”襄綠脫口而出。
“趕緊走。”忙道,襄綠想起之前九天玄女娘娘說的話,不要帶劉胥上蜀山,可是如果不去,就像劉胥說的,他三顆夜明珠都擔心打不過楚天,更何況是自己,雖然自己的法力已經登峰造極,可卻從未真正的打鬥過一場。
“綠兒,你想什麼呢?再不去就來不及了。”劉胥催促道。
襄綠將劉胥推得倒退好幾步,用手指戳劉胥的胸膛,“劉胥,你聽著,這是我師兄的事情,我不要你插手,你不準再用夜明珠了,好好呆著,明白嗎?”
“不。”劉胥堅定的停住,襄綠根本推不動他,劉胥一把將襄綠的手抓住,“我要同你共患難,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去,況且我的法力比你遊刃有餘,你我同心協力一定會救你師兄的,相信我。”劉胥一臉真誠的說著,他怎麼可以讓襄綠一個人去冒險呢。
襄綠一時難取捨,他說的在理,不如先救了楚天,再回頭引導劉胥,畢竟人之初,性本善,劉胥心底一定是善良的,“好,你答應我,此次上蜀山,除了我應允的事,除非生命攸關,我不許你做半天傷害他人的事,無論妖魔。”
“我答應。”劉胥迅速打道。
兩人達成一致協議,黑綠兩道光線,整個山洞又暗了下來。
漫天的紅霞遍及蜀山,一陣陣廝打聲,蜀山上的白衣女子倒了一地,還夾帶著眾多半成人形的精靈,全部都奄奄一息,或暈、或死。
九天玄女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眼睜睜的看著紅魔頭持刀逼近孔雀,逼近她,沒想到這傢伙比起幾千年前的蚩尤不差分毫,沒想到當年鎮壓蚩尤的夜明珠,枉為被貶之星辰天神,居然有如此魔性。
“楚天哥哥,我是孔雀啊,你回頭吧,楚天哥哥,在這樣下去就萬劫不復了,我求你了楚天哥哥……”孔雀沙啞的聲音祈求著楚天收手,又一面張開雙臂不讓楚天去傷害九天玄女,真沒想到,楚天竟然同當年的蚩尤一般,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看著命喪楚天之手的同門,孔雀絕不能讓他再殺了九天玄女,九天玄女是位列仙班的仙子,如果有什麼不測,便是與天界為敵,到時候就算襄綠姐姐驅除了他的魔性,也是回天乏術了。
楚天滿面通紅,深紅的眼珠子根本就不認得孔雀,他只覺得這嘰嘰喳喳的聲音實在令他煩躁。
“楚天哥哥,你再想想,我是孔雀啊。”孔雀支撐著傷痕累累的軀體努力站了起來,慢慢靠近楚天。
“孔雀,你回來,躲在我身後,他已經回天乏術了,不要過去……”九天玄女大聲喊道,她答應過鳳凰姐姐的,會保護好孔雀的。
“不,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他的手裡,我死不足惜,可卻我卻無力保護大家,也無法保護蜀山上的生靈,我是個罪人,我喝了白熊的鮮血,與凡人苟合,已經觸犯了天條,再怎麼修煉,也沒有造化升為上仙了……”孔雀早已哭成個淚人,這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早就是個廢人了。
孔雀無助的搖頭,痛哭失聲,這個曾經瀟灑像大哥哥一樣俊朗的人,如今卻變成了大魔頭,這難道也是九天姐姐常說的命數嗎?那蜀山再次遭受大戰也是命數?
“楚天師兄,我是,我是綠兒,你不要再造殺戮了,放手吧!”孔雀偽裝襄綠的口氣音色道,楚天連忙側耳細聽,卻不聞聲響。
“楚,楚天師兄,我們回川谷,別在殺戮了,好不好!”
這煩人的噪音,楚天面色逐漸紅紫,怒氣由心而生渾身上下都串著火苗一樣的邪氣,嚇得孔雀直打哆嗦,楚天用勾魂使者般的速度出現在孔雀面前,一把將孔雀的脖子掐住,將孔雀高舉於空中沙啞的連聲喊:“死,全部都死,都死!”
“啊!”孔雀使勁捶打楚天的手,卻不見有效,心裡嘎然而生一個念頭,雖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孔雀面色青紫,一雙美眸掛滿淚痕,她的雙手停止了掙扎,孔雀的抽泣聲越發大聲,雙手垂下由掌心至丹田,心裡想著:‘如果死後也能同穴於願足矣!’
這一刻,楚天似乎聽見了孔雀的抽泣聲,他歪了歪頭,面部卻並沒有什麼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轟!’孔雀瞬間化身為金孔雀,兩隻美麗的翅膀裹附著三昧真火,直撲楚天身上。
“孔雀!不要啊!”九天玄女大叫,她怎麼那麼傻,竟然用同歸於盡的方式。
“啊!混賬,去死吧!”感受到熊熊烈火的楚天將孔雀丟擲好幾十丈遠。
“啊!”孔雀又恢復人身,一群被三昧真火包裹著。“孔雀!”襄綠只見孔雀像是火球般的飛向她,還沒有來得及接住,孔雀就朝下墜落了。襄綠和劉胥同時出現在蜀山塔頂的半空中,劉胥先是準備伸手去接住孔雀的,可細細一看,孔雀滿身的三昧真火,這可是凡水澆不滅的火啊!
不容襄女去細想,緊追著孔雀下地,如果孔雀就此離去,那又將是襄綠遺憾之事,想著,襄綠淚水再次滴落,說時快那時急,襄綠一把將孔雀抱住跌坐在地上,那三昧真火轟的一下字就燃了起來,劉胥,九天玄女等人嚇得目瞪口呆。
楚天上下飛躍,啟動夜明珠氣體保護層,雖減少了三昧真火燃燒的進度,可依然擺脫不了三昧真火。
“不,綠兒,放開她,這樣你也會死的……”劉胥伸出去的手懸在空中,得想辦法,怎麼辦,怎麼辦?劉胥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綠兒,我……我愛你,如過不能同生那就同死……”
襄綠驚訝極了,這個緊急時刻劉胥盡然打算與自己同生共死,而自己卻一再阻礙他的前程,“不,劉胥,如果你真的愛我,那麼就放棄皇位,我會一直將你放在心裡的……”
“我要抱著你,同生共死。”說著劉胥就伸手一把將襄綠環抱住,灼痛傳來,劉胥痛吼著,整個蜀山都為之一顫。
“不要。”他怎麼可以這樣付出,教她怎麼去還這份情呢?可就算推開劉胥又有何用,曾經聽師父說過,三昧真火是澆不滅的,想著襄綠的淚更加洶湧起來。
劉胥痛吼的聲音在耳旁震耳欲聾,襄綠很是疑惑的瞧了瞧懷中的孔雀,三昧真火沒了,自己身上的三昧真火也沒有了,就連劉胥的手臂也沒有三昧真火的影跡,唯獨的一團三昧真火正沿著劉胥的下襬和後背上沿。
天玄女動彈不得,一旁看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最後終於喊出聲來:“襄綠,你的眼淚,你的眼裡可以澆滅三昧真火。”
襄綠頓了下,連忙將孔雀扔在地上,站起來,雙手搭在劉胥的雙肩,將寶貴的淚水滴在劉胥的身上。三昧真火瞬間消失。
“如果你因為我而失去生命,叫我用什麼來還你。”襄綠問,早已抽泣成聲,說話都哽咽得厲害,還不時的呼鼻子。
劉胥以為死定了,並沒有運功保護自己,這下半死不殘的,便呵呵的苦笑了兩聲道:“我願意,只要你在乎我。”襄綠蹲下來趴在劉胥的後背,任憑淚劃落,劉胥只覺得清涼之極,劉胥一把握住襄綠的手,心跳加速,如果這樣一輩子多好,疼痛感逐漸消失,襄綠俯身將淚水滴在劉胥的腿上,那被燒焦皮膚漸漸恢復如初。
正驚訝著,楚天的慘叫聲如雷般傳來。
“師兄。”襄綠不由分說,飛身一躍,一把將楚天抱住,可楚天哪裡會那麼乖,順手就給襄綠一掌。
“啊!”襄綠喉嚨中湧出甘甜,頓時鮮血四濺,可她卻還是死死的將楚天抱住,並撲在楚天的肩上,淚水一滴一滴的將楚天身上的三昧真火澆滅,“師兄,我是綠兒,你聽綠兒的,一定要控制住心魔,等你好了,我們就回川谷,永遠也不出來了。”
襄綠的淚滴在楚天的身上,灼燙逐漸消失,雖然眼力不好使,可他卻聽得真真切切,這是他熟悉的聲音,楚天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襄綠,快,快殺了他,否則你我,都會,都會命喪他手的。”九天玄女咳嗽兩聲道。
孔雀奄奄一息的望著空中的一幕幕,此刻她開始想,如果襄綠真的能夠救楚天,那麼她願*為楚天所做的過錯贖罪。
劉胥也是看得焦急萬分,楚天身上的三昧真火幾乎消失不見,可就在襄綠以為楚天已經平復了情緒,可誰知道在楚天不覺得灼痛後,眼中紅光一閃,紅面獠牙的又是一掌朝襄綠劈去,頓時襄綠覺得心臟都碎了一般,巨痛襲來並不覺得什麼,只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她最最敬愛的師兄會連續給她兩掌,而這最後一掌幾乎可以要去自己的命,隨著身體下垂,襄綠感受到一個強勁有力的懷抱,轉眼望去是劉胥,衝著劉胥一個淡淡的微笑。
“讓我來吧!”劉胥心疼的說。
襄綠點了點頭,輕聲道:“不要傷害我師兄,但也要保護好自己。”幾個旋轉,劉胥抱著襄綠穩穩著地,將襄綠放在一旁,這才目露兇光的盯著楚天。
劉胥一個幻身,就出現在空中,與楚天對立著,到底要怎樣才能不傷害楚天,而又能保護好自己,說到底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一站不是你死我活,根本不可能結束。
劉胥側頭看了看襄綠,巧妙的將夜明珠迅速吞進了肚中,也許只有這樣才可能結束這場浩劫。
劉胥正死死的盯著楚天,深怕他來個突然襲擊什麼的,卻不見楚天移動分毫。
“劉胥,你設法不讓我師兄逃走。”襄綠這才想起,光是用武力是解決不了的,必須想法子,將楚天師兄囚住,然後用清心咒洗去他的魔性。
劉胥一聽趁楚天一動不動,全力執行真氣。
本來被楚天散發的紅色氣流染紅的蜀山此刻又加上了劉胥的黑色氣流,變得異常詭異起來,幾乎將神仙婆婆貼在鎖妖塔的黃符光遮完。一道又一道的黑色真氣圍繞楚天一層又一層的裹起,就像是將楚天囚禁在千萬層銅牆鐵壁之中,而楚天始終冷著臉,並沒有動過分毫。
“綠兒,快點,應該可以了。”劉胥說著的同時,將楚天緩緩朝地面拖,直到落地的一顆,楚天才瘋狂的搖晃,一頭紅發飛揚絮亂,還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隨即又發出幾乎都快將蜀山夷為平地般的狂吼身子像血液般紅透半個夜空,連月亮和星辰都躲了起來。
劉胥那黑色氣牆逐漸失去顏色,取而代之的是楚天運氣的紅色火球,此刻的楚天像是火爐中的火神般,邪而詭異。
孔雀、九天玄女、襄綠等人捂著耳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翻滾,劉胥的血液更是沸騰不已,又一次不要命的催真氣,不論如何都要最後一拼,即便真葬身與蜀山頂壩也死得其所。
“擋我路著,死……”楚天狠狠的說,他只想吸了劉胥的血。
隨之轟隆隆的巨響,楚天胸脯一挺,劉胥的囚禁氣牆,在楚天紅色火球焰火衝擊下土崩瓦解。
“啊!”劉胥被火球衝擊出好幾丈,直到撞在鎖妖塔頂的黃符上,癱在塔頂的劉胥根本就動彈不得。
鎖妖塔黃符顫抖幾下,塔中塵封了千年的蛇妖,牛妖,蠍子精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還驚呼,大王來救我們了,哈哈哈,我們終於有出頭之日了。
蠍子精更是魅笑道:“我就說大王絕不會忘了我的。”
蛇妖面露難色,真不知道是哪一步修煉錯了,在塔裡千年了,可還是不能修煉出絕色容貌和健全的人身來,一個變化,又化作秋芸霜的容貌,“大王也一定會喜歡我這個樣子的。”
牛妖一臉沒好氣的說:“哼,別忘了,外面還有個不知名兇殘的傢伙等著吸我等的血,收了我等的法力,剛才聽大王的聲音,似乎是慘叫啊!”
蠍子精和蛇妖相視一望,發覺是有些不對勁,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出去,一來可以幫大王一把,二來是為了自己的命,雖然沒有見過那個號稱要吸光她們法力,喝了她們血的人長什麼樣子,可是那日千里傳音,就覺得十分強大。
蠍子精,蛇妖,牛妖不約而同的做法,開始撞擊鎖妖塔的塔頂。
“不好!千萬不要讓那修行幾千年的三妖出來,否則人間將會生靈塗炭的。”九天玄女驚呼,襄綠問聲望去,鎖妖塔富有節奏的作響,裡面有妖怪作祟,已不容她多想了,眼見著楚天要緩緩的朝鎖妖塔的飛去,襄綠忍痛先一步飛到了劉胥的身旁……
“你來做什麼?快走!”劉胥用嘶啞的聲音說。滿臉都是血,自然是劉胥自己的吐的血。
“別說話……”襄綠先把劉胥眼角的血擦了下,忙從袖子中拿出玄音笛來,一陣聽似悅耳,卻又帶著無比強力的聲波襲擊楚天的耳中。
楚天頓時覺得猶如萬蟻錐心,隨之一掌朝襄綠劈來,明顯清心咒對楚天是有用的,至少這一掌連之前的一倍都沒有,可襄綠並沒有注意,那一掌將黃符劈掉,三道黑色氣霧,蛇妖,牛妖,蠍子精衝塔而出,剛穩住交落在空中,卻傳來刺耳的笛聲,讓三妖震耳欲聾痛不欲生,一面嘶吼一面都朝襄綠進攻,劉胥一見,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竟然將襄綠護在後背。
蠍子精一看,竟然是蚩尤大王,連忙回身,一時間三妖不知所措,最後牛妖道:“又是鳳凰玄女扇月璇,大夥兒先撤,來日再救回大王。”
三妖相互點頭,隨即消失不見。
襄綠再看劉胥,他的五官都躺著血,心想壞了,劉胥雖然並未入魔,可心中至少有些戾氣,這清心咒他是聽不得的,該怎麼辦。
“啊!不要,別吹了……”楚天大聲嘶吼道,又是一掌朝襄綠擊來,襄綠沒有躲過,又一次掉落,笛聲消失。
再看楚天的時候,楚天也從空中掉落,兩人先後著地,而鎖妖塔頂上的劉胥這才放開停止了痛苦的掙扎。
楚天五官比起劉胥,更是慘不忍睹,襄綠開始懷疑這清心咒對楚天到底有沒有用,上次師父為隱娘吹奏的時候,隱娘並沒有此等症狀。
“綠兒,我的綠兒……”楚天口中喃喃道。
襄綠不敢相信的張大了眼,楚天師兄還記得她,認識頭她了,襄綠連忙朝楚天奔去,難道楚天師兄恢復心智了。
襄綠剛到楚天身前,楚天下意識的防範起來,一把掐住襄綠的脖子,孔雀,九天玄女個個驚嚇不已。
漸漸的楚天飄了起來,將襄綠的視線擋住,楚天似乎要將襄綠壓進底下一般,面目猙獰十分可怕。
“鳳凰姐姐。”九天玄女大聲喊道,使勁運功可是卻不能動彈分毫,孔雀睜大了雙眼,不,她絕對不能讓鳳凰姐姐出事的,於是起身緩緩朝襄綠楚天走去。
“師,師兄,我……我是綠兒。”襄綠使勁拍打這楚天的手臂,楚天搖了搖頭,手的勁力緩緩松了些許,襄綠淡淡笑了笑,留著高興的淚說:“師兄,我是綠兒,一定會救你的,你先放手……”楚天頓了下,嘴角竟然微微上揚,手輕輕的松了些。
孔雀正準備上前用三昧真火將楚天和襄綠隔開,孰料劉胥的身影劃過她的眼線,只見劉胥手中的黑色火球,瞬間化作黑色利劍劍朝楚天的後背刺去。
“不。”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孔雀用身軀擋了上去。
“啊!”隨著孔雀的慘叫聲音,楚天鬆開了手,將襄綠扔在地上,剛一轉身,胸口被劉胥狠狠的刺傷一劍。
“不要啊!”襄綠沙啞著聲音大喊,可還是遲了。
九天玄女睜大了眼睛,“終於結束了……”九天玄女懸在心口的心,終於落下了,可是她又開始為三妖和劉胥擔心起來。說起來劉胥才真正讓她擔心。
這一刻楚天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死死的捂著傷口,眼色瞬間恢復原本的黑色,再次望去,只見襄綠呆呆的跌坐在地,還有滿地的屍體,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孔雀身上,他用手當腳,一步一步的朝孔雀爬去。
孔雀忍著最後一口氣,也朝楚天爬去。
劉胥眯著眼,楚天和孔雀的神情,他看得出來,那是多麼深情的畫面,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別的,再看襄綠的時候,襄綠已經哭成個淚人了。
劉胥心裡也打起了鼓,該不會又做錯了吧!如果剛才不背後襲擊楚天,恐怕就無人能逃出楚天的魔掌,下得了蜀山。
孔雀和楚天相對無語,只是緊緊的握著對方,任由淚奔。
隨著孔雀再次口吐鮮血,楚天驚慌下,連忙將孔雀抱在了懷中,“對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這樣。”說著楚天還將孔雀嘴角的血絲拭去,而他的眼中劃落滴滴淚水,合著孔雀的血,血色沖淡了不少。
孔雀雖然面帶痛色,可卻喜上眉梢,輕輕嘶啞道:“不,能這樣去,是……是我孔雀,這……這幾千年來,最……最幸福的時刻。”孔雀含著淚,臉上卻笑著,楚天都不覺得傷有多疼,反而孔雀的笑讓他痛不欲生。
孔雀連最後一刻都想著用身軀為楚天擋劍,連九天玄女都為之動情,楚天不用問也知道孔雀為什麼要這麼做,想著淚水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孔雀眼開始緩緩閉著,楚天忙搖晃了下孔雀,沙啞著聲音喊道:“孔雀,我……我睜開,睜開眼睛。”
孔雀呼吸急促,最後眯著眼睛笑了笑,若有若無的問:“如果,有,下輩子,楚天哥哥,還,還會,記得孔雀嗎?”
楚天聽聞連鼻涕流出都不知道,一個勁的點頭還說:“如果……有……下輩子……我就娶你做……做我妻……妻子。”其實楚天的傷勢並不比孔雀輕。
“好!”孔雀將她的最後一個笑容留在了楚天心中,楚天沙啞著聲音咆哮,襄綠連忙趕了過來,將楚天扶住。
“孔雀,不。”襄綠也痛苦失聲,回想起那個整日嘰嘰喳喳的金麻雀語妹,襄綠感覺心如針扎,無法呼吸一般,還沒有來得及將孔雀從楚天懷中移開,楚天喉嚨甘甜一湧,雙眼瞪大,一把將襄綠抓住,死死的盯著襄綠道:“把我……和孔雀合葬……求……你。”
“不,師兄,你不要走。”襄綠痛苦道,楚天睜大雙眼,像是不敢斷氣一般,臉色上暴露的黑筋突出,襄綠不願意看楚天那麼痛苦這才痛哭說:“好!”
襄綠話畢,楚天手一鬆,臉上帶著淺笑,很是幸福,佈滿血絲的雙眼盯著夜空,或許他是第一個發現月亮和星星出來的人,可是他已經氣絕身亡了
“不!”襄綠撕心裂肺的大喊,整個山谷都能聽見她悲痛的聲音。
師父走了,現在連語妹,師兄都走了,那還留自己在世上何用,襄綠瞧了瞧滿地血腥的屍體,緩緩楊起手,掌中一股綠色火球越燃越烈。
“不,綠兒。”“鳳凰姐姐!”劉胥和九天玄女心懸在喉嚨口,襄綠會自尋短見,誰也沒有料到。
襄綠看了一眼劉胥,星眸中帶著悲哀,劉胥從襄綠的眼中看到了失望,責怪,悲痛。
“好,那我就陪綠兒,讓我去贖罪……”劉胥對著襄綠淡淡一笑,他運起雙手,掌中帶著一團黑色火球,直至天靈蓋,如果襄綠結束自己的生命,那麼他跟隨。
襄綠心裡為之一顫,劉胥說過要同生共死,襄綠猶豫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天地萬物,自有其執行規律,對其來說,何嘗不是解脫……”又是一道炫白的光芒籠罩這蜀山。
是神仙婆婆,襄綠仰頭望去,夢中的神仙婆婆真的出現在鎖妖塔頂上空。
劉胥忍著痛,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神仙,九天玄女會心一笑,神仙婆婆終於還是來了。
“九天玄女,本該是你的功力,可你卻不好生修煉,連這禍也不能除。”神仙婆婆一臉威嚴的說。
九天玄女趴在地上還是動不了,只是對著神仙婆婆點頭,算是行禮了,又說:“弟子知過。”
神仙婆婆蘭花指一拈,一道白色光芒將九天玄女托起,逐漸九天玄女恢復成原先的樣子,五彩斑斕的羽毛甚是耀眼。
劉胥張大了嘴,原來她竟然是相傳已久的九天玄女娘娘,先前還覺得熟悉,原來早前在蜀山下的九天玄女廟早就一睹玄女風采了。
望著九天玄女緩緩上升,直到神仙婆婆身旁,襄綠怯怯的問:“婆婆既是神仙,定然法力無邊,為何不早些出現,阻止這本來不會發生的事?”她的語中帶著淡淡的不快,而更多的是悲痛。
“差矣,差矣,本乃你的孽緣,你不思反怪,可否想過這一切即因你一念執著?”神仙婆婆和藹的問道。
“執著?”襄綠不動,她有何執著的事物?看了看一旁的九天玄女,襄綠開始想,難道是因為劉胥,九天玄女娘娘早就告誡過不能帶劉胥上蜀山,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執著。
襄綠雙眼定定的望著神仙婆婆,神仙婆婆呵呵的笑了笑,從袖子中拿出個白玉碗來,一道白光,白玉碗隨蜀山一掃,所有屍體都被吸進白玉碗中,自然楚天和孔雀的屍體也在其中,那白玉碗回到神仙婆婆手中時,三顆璀璨的夜明珠懸浮在白玉碗上方,漸漸旋轉,越轉越快,肉眼根本無法撲捉,等神仙婆婆口中喃喃說了些什麼,才逐漸減慢,三顆夜明珠竟然三合為一。
神仙婆婆淡淡道:“一切皆有因由,蜀山的生靈自有一番劫難,經歷生死輪迴自有去處,誰說是禍?”說著神仙婆婆同九天玄女緩緩上升,最後消失不見。
“夜明珠?”劉胥睜大了雙眼,這夜明珠果真來源於蜀山鎖妖塔,是蚩尤和軒轅黃帝、鳳凰玄女、九天玄女大戰的結果,不然怎能三顆合為一顆,如果自己將腹中的夜明珠加以修煉,上天入地不在話下。
襄綠帶著淚眼,覺得這夜明珠由上仙保管實至名歸,也不用自己擔憂,可一想到劉胥腹中的夜明珠,襄綠疑問,難道神仙婆婆不知道自己和劉胥身上有夜明珠嗎?為何不一道收了去。
天已經破曉,黎明到來,紅日旭升,襄綠環視四周,安靜祥和,偶有鳥鳴。
剛轉身就對上了劉胥那雙帶著歉意的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劉胥已經站在襄綠旁邊了。
“綠兒,對不起。”劉胥小心翼翼的說。
襄綠從新審視了下劉胥,就像是自己做錯事情,等著師父懲罰的表情。
“你跟我回川谷吧!”襄綠略帶悲涼的語氣道,這蜀山的早晨,微風輕撫,紅霞渲染美麗極了。
劉胥有些喜出望外的望著襄綠,高興的答:“好,我去。”
他不是為了皇位設計陷害劉賀嗎?他不是一心想得到皇位嗎?那現在的長安是什麼樣子?楚天師兄已經死了,沒有皇曾孫的一丁點訊息,如果劉胥不去繼承皇位勢必會天下大亂的。
“綠兒,你想什麼?”劉胥疑問。
襄綠盯著劉胥看,才淡淡道:“我一直都不想你繼承皇位,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不過皇位沒有你重要,這,這也是劉賀告訴我的,所以只要能和綠兒一起,什麼都無所謂。”劉胥說的很真誠,襄綠也深信不疑。
襄綠沒有想到,劉胥對自己的一舉一動,心如明鏡,淡淡道:“那,大漢天下當以如何是好?”襄綠問。
這畢竟是劉家的天下,劉胥想了想道:“我們先回長安,讓劉賀從新執政,再去川穀可好?”
“行。”襄綠說著也不管劉胥,自行舉步,榻上了天梯,一步一步的下蜀山,劉胥知道襄綠表面冷靜,看著她那猶如千斤重的步伐,就知道襄綠心裡滴血般的痛。
劉胥告訴自己或許她需要時間,如果不是那一劍,或許就沒人能下得了蜀山,總有一天襄綠會明白自己的,儘管襄綠不聞不問的自己前行,但劉胥告訴自己,他要跟著襄綠走。雖然不明白擁有法力的襄綠為什麼要步行,他並不好奇,只想靜靜的跟著,保護她就足矣。
襄綠輕微扭頭,看見劉胥跟在後邊,露出一個悲涼的淺笑,心裡十分不解,到底劉胥是怎樣的人?……
黃昏醉人,時隔數月,已然是初秋,微風涼而不冷,城牆上方赫然寫著‘杜城’二字,行人甚少,數多兵士盤查著來往的行人,手中還拿著畫像詢問路人是否見過。
襄綠和劉胥一前一後的走著,襄綠不時低頭,用餘光探視劉胥是否跟在身後,這一路上,關於皇曾孫劉病已已登基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據說皇曾孫劉病已登基以來經常流連這裡,一來是確認皇曾孫是不是她認識的劉病已,二來也想最後一次瞧瞧他。襄綠不知道劉胥心裡作何感想,最重要的是,皇曾孫劉病已是不是她認識的劉病已?
“站住。”一個帶頭兵士持刀攔在襄綠的面前,等他仔細一打量,真是貌若天仙,一臉傻呆呆的樣子,劉胥跟在身後,心一驚忙奔到襄綠身旁,呵斥道:“幹什麼?我乃廣陵王劉胥,不得無禮。”
那士兵帶著疑問的眼神看著劉胥,“我不管你是誰,皇上有旨,所有通行的人,都必須經過盤查。”
劉胥火從心生,這還有沒有道理了,正準備說什麼,卻被襄綠攔住,對著兵士淡淡道:“這位軍大哥,不知為何攔住民女?”天籟般的聲音響起,兵士呆愣了下轉冷臉而笑道:“也,也沒什麼?姑娘可見過這兩個人?”
襄綠朝兵士手中的畫像瞧去,雖然畫中人不得神韻,可心裡一驚,這其中一人不就是蘇文嘛。
“到底見過沒有?”兵士輕輕問道。
劉胥不屑的哼氣,最後將目光轉到畫像上,心裡暗道:‘這不是蘇文和章贛嘛,怎麼會成為欽犯?’
“沒有。”襄綠輕聲道。
那兵士呵呵的笑了笑,“姑娘您真漂亮。”話一出,劉胥瞪了兵士一眼,那兵士見劉胥不怒而生威,便忙讓開路來,說“姑娘請行。”
襄綠微微頷首,算是謝過,便蓮步輕移朝城裡走去,劉胥瞪大雙眼,那兵士也沒阻止,明顯這個人生的威嚴,亦不是蘇文和章贛,何必自尋沒趣。
剛過城門,劉胥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襲擊而來,一個警覺轉身,一把接住一個字條團。朝著方向望去,只見一堆乞丐圍在牆邊,那個一臉汙穢,大鬍鬚的人,那眼神怎麼如此熟悉,還朝自己眨眼,這不是蘇文是誰?一起的還有章贛。
“怎麼了?”襄綠帶著疑問的神情問,朝著劉胥望去的方向看去,神色不豫,一眼便認出是蘇文,還有那個綁架自己的壞蛋蘇誠。
“你,發現什麼了?”劉胥細聲問,襄綠淺笑,微微搖頭並沒有說什麼?劉胥心裡嘀咕著,不知道襄綠是否認出來了。
“走吧,杜城賭坊。”襄綠說著,便徑自前往,劉胥應了聲便跟著走,小心的將字條開啟,只見上寫著:‘曾孫重現,湮兒之計,三更獄中見。’
看完劉胥額間緊蹙,雖然已經答應襄綠去川穀,大局已定,可是他劉胥絕不容他人的背叛,這該死的霍湮兒。
襄綠回頭尋劉胥,只見他神色不爽,難道他又捨不得皇位了?襄綠也不管他,便自己走著……
秋風颯起,葉落飄零,天已全黑,一路過來,兵士巡邏,二十人一組,看得出來這不緊緊是通緝蘇文等人。
街面無一人,杜城賭坊外侍衛把守嚴謹,賭坊內若有若無的喊著買好離手,如果是往日,恐怕正是人滿為患的時候,難道皇上真的在杜城賭坊?襄綠頓住腳步,不知道該否前往。
“要進去何難?”劉胥湊到襄綠耳旁道,眉毛一挑,襄綠即刻懂了他的意思。
襄綠看了下劉胥,覺得也沒什麼不妥之處,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綠一黑的消失在街面。
“皇上,蘇誠小兒囚在獄中,不怕蘇文老賊逃走。”霍光信誓旦旦的說。
劉病已坐在賭坊大廳的賭桌邊沿上,雙腿一甩一甩的,猶豫了下說:“今晚他會來嗎?”除了一身華麗的衣裳,劉病已舉手投足間和之前無異。
湮兒站在劉病已身旁,咧嘴笑著說:“皇上,這蘇文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決定不會不要他侄子,放心吧!”
襄綠和劉胥同時落在了賭坊屏後,那皇上的聲音,是她認識的劉病已,湮兒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了,怎麼他會是皇曾孫?
從聽見湮兒的的聲音起,劉胥心裡就翻江倒海,氣不打一處來,儘管自己已經放棄了皇位,可是那個一肚子心計的湮兒,著實可恨,憑什麼在他的眼前揉沙子。
襄綠不經意看見劉胥的表情,忙拉了拉劉胥的衣袖,劉胥見襄綠一臉不要惹事的樣子,這才強忍住了不悅。
既然真的是劉病已當了皇上,那麼襄綠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正準備要走,卻傳來劉病已的聲音,“木頭,是你嗎?木頭?”
望去,劉病已一躍下了賭桌,四處尋找,最後撩開簾子,來到屏後,見襄綠愣在哪裡,劉病已喜上眉梢,再一看,身邊盡然是廣陵王劉胥。
“我。”襄綠想說的話卡在喉嚨,硬是說不出來,便移步朝外走,劉胥緊跟其後,劉病已看了看劉胥,心裡打起鼓來,襄綠果然是跟劉胥在一起,想著連忙讓身,退至賭坊大廳中。
襄綠和劉胥緩緩進入霍光,湮兒等人的眼界,劉胥一雙電眼死死的盯著湮兒,看得湮兒從心裡寒顫。
“廣陵王。”霍光恭敬的拱手道。
“哼,不敢!”劉胥心裡那裡咽得下這口氣,臉上顯得黝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背叛,而今居然被霍光父女玩弄與掌中。
原本就冷清的氣氛緊張起來,劉病已嘿嘿的笑了聲朝著襄綠問道:“喂,木頭,你這些日子哪兒去了?都,都和廣陵王一起?”
襄綠看了一眼劉胥,才回頭說:“是。”一路過來,難民的身影已經沒了,想必是劉病已這位新皇的成績吧!
“沒想到,你是皇曾孫,本王就奇了怪了,這天大的好事,怎麼落你頭上了。”劉胥不甘心的問,有瞥著眼瞧湮兒的反應。
“廣陵王,休得放肆,皇上是名正言順的皇上,你休要胡言亂語。”霍光義正言辭的大聲道。
劉胥冷冷的看了看霍光,眼神直接將霍光逼得低頭,那義正言辭的面容早就不翼而飛。一旁的湮兒有些哆嗦起來,劉病已準備說什麼,卻被湮兒一把抓住,她知道劉胥的法力至強,如今這裡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湮兒知道躲不過去,硬著頭皮道:“這是天意,上林園枯僵……”
“枯僵復起,蟲食葉成文嗎?”劉胥打斷了湮兒的話,這一路上都是關於皇曾孫的訊息,他還能不知道?
“劉胥。”襄綠一把將一臉青筋的劉胥拉了下,劉胥這才深呼吸口氣,不再逼問,但心裡卻打定一個注意,進川谷之前,必然給湮兒父女一個教訓,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不全然如此,掖廷令張賀有襁褓作證,丙吉丙大人已經核實過了,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這天下已然定了,而本宮已然是病已的妃子,如果你敢造次,天下人都不容我……我也回天乏術。”湮兒見劉胥被襄綠拉住,便大膽的說了出來。
“妃子?”襄綠睜大了雙眼,雖然早就對劉病已不抱任何遐想,可是聽見這兩個字,襄綠還是心裡驚了下,冷冷的目光看著劉病已,倒讓劉病已渾身不自在。
劉胥就在這裡,總不能實情相告,這才開口道:“木頭,這,朕,我以後在跟你解釋,你跟我回宮,好嗎?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