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請皇上不要跟我解釋,襄綠只是一個普通的民女,不敢讓皇上解釋,況且皇上的私事跟襄綠沒有任何關係。”襄綠打斷了劉病已的話,眼眶周圍似乎覺得有些熱。
襄綠連忙背過身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跟他回宮,難道還要封自己做妃子不成,當斷不斷,必有大亂,想著襄綠一把將劉胥拉過來,“我們走吧!”
劉胥心裡更是五味參雜,看著襄綠和劉病已的神情,還有那看似簡單的對話,襄綠一定是喜歡劉病已,不然怎麼會落淚,回頭望了望劉病已,只見劉病已雙眼盯著襄綠的背影,不曾移開,看得出來襄綠和劉病已有舊情,不然自己付出那麼多,襄綠為什麼都看不見,想著劉胥有些擔憂,更是告訴自己,絕不能讓劉病已奪走江山,再奪走襄綠。
“好,我帶你走。”劉胥瞪了一眼劉病已,拉著襄綠一綠一黑兩道光,兩人又一次消失在賭坊大廳中。
“木頭……襄綠……”劉病已大聲喊道,可是卻無人應答,劉病已忙追了出去,可是外面除了兵士,就是空蕩蕩的街面,並無人蹤影。
“皇上,可不能忘了你家仇。”湮兒提醒道。
劉病已回過頭望著湮兒,眼神中帶有憤怒,可是卻強忍著,如果要成為真正的王者,那第一個霍光就鬥不過,何況湮兒是霍光之女。如果自己不是真正的皇曾孫也不必再次糾結,畢竟天下需要一個真正的君主。
“不會忘的,可是你說過朕封你為妃之後,就會告訴朕襄綠的下落。”劉病已責問道。
湮兒忐忑不安的答:“可必須先報你的家仇,臣妾本想等這件事過了之後再告訴你……”
“家仇,你根本就不知道襄綠的下落。”劉病已截斷湮兒的話說,霍光連忙走到劉病已跟前道:“皇上,小女縱有千般錯,可小女是真心為皇上啊!”
劉病已忍了下,不再說話,算是給霍光一個面子。
“皇上明明就是因為襄綠知道皇上封臣妾為妃這句話生氣,又何必找那麼多藉口呢。”湮兒星眸一轉,臉色暗淡的道。
劉病已嘆了口氣,原來隔了那麼久還是無法忘懷襄綠的一顰一笑,無法忘懷那床底一吻,自從有希望與襄綠在一起之後,更是越陷越深。
這是這麼久以來,劉病已第一次發火,而且還是因為一個王襄綠發火,湮兒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難道她這一輩子都要活在王襄綠之下,到底要怎樣才能除了她?
夜黑風高,月明當空,蛐蛐聲起,偶有犬聲,兩個黑影在杜城牢房旁竊竊私語。
“叫本王來,就是為了你侄兒,也太高看我劉胥了。”劉胥一甩衣袖,正準備離開,孰料另蘇文突然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起來!”劉胥轉過身來,盯著蘇文,這老家夥到底想幹什麼?
蘇文跪在地上並沒有起來的意思,最後可憐兮兮的說:“奴才知道廣陵王神通廣大,即使廣陵王不奪回皇權,可也求廣陵王協助奴才救出我可憐的侄兒吧!我蘇家可不能這樣斷了香火啊!”說著蘇文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警告你,今後的一切都跟本王不相干,滾吧!”劉胥壓低音冷冷道。
蘇文怔在那裡不知所措,隨即吵雜聲傳來,望去,火把通明,數千侍衛、兵士蜂擁而至,帶頭的是騎著高頭大馬的霍光、丙吉,身後一輛豪華車馬。
劉胥根本就不屑一顧,張望著對面,想那馬車定然是劉病已與霍湮兒兩人。
隨著馬伕的一聲高呼,馬車停了下來,劉病已和湮兒緩緩下了馬車,一步一步的朝他們走去。
“死太監,你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今天吧!”劉病已冷喝一聲,瞟了一眼旁邊的劉胥,想來他該不會要與朝廷做對吧,湮兒站在一旁,細細打量劉胥的反應,有劉胥在這事可不太樂觀。
霍光眯著眼,跟蘇文鬥了一輩子,總算看見他落馬的時刻,摸著鬍子,倒是想看看他如何是好。
蘇文有些許慌忙,用求助的目光望著劉胥,劉胥神色深沉,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吞了吞口水,忙對著劉胥說:“救我侄兒。”可劉胥並未話語。
“給我,給朕,拿下。”劉病已高呼,身後立馬就上前百來個侍衛,將蘇文和劉胥圍得水洩不通。
“廣陵王,這死太監是劉家的仇人,你不會包庇吧!”劉病已問。
劉胥嘴角微微一翹,舉步離蘇文遠些,看著劉病已用低而沉穩的語氣道:“什麼都可以隨便你,可皇上千萬別打我女人的主意,為了她本王連命都可以不要。”
劉病已眉頭一緊,這繼承皇位為的就是襄綠,怎麼可能就此放棄,讓廣陵王這樣一個霸王欺負襄綠呢?不過劉胥的直脾氣還真有讓人欣賞的地方。
劉病已腳步遷移,卻被湮兒一把拉住,回頭一看,湮兒輕微搖頭,讓劉病已不要衝動。
眾人都還愣在新皇劉病已和廣陵王劉胥的僵持中,一道聲音劃破夜空,“蘇文是我的,誰也別想先一步殺了他。”
聲落,一襲紫衣的霍顯出現在眾人眼界,她一把將蘇文拉住,淡淡道:“走。”
蘇文快速掃了下,近千侍衛兵士,眼下是救不了蘇誠,不如先了斷前塵往事,蘇文蘭花指於胸前,一紫一灰兩道光便消失夜空。
霍光和湮兒更是張大了雙眼,生怕是自己看錯了,湮兒知道霍顯恨蘇文,包括霍光,這麼多年和蘇文鬥法,都是為了霍顯,可是霍顯竟然有這麼高的武功法力,這是霍光和湮兒想象不到的。
丙吉看了看霍光,真不知道是否眼花了,如果真是霍夫人,怎麼會有如此法力?看了看霍光,霍光還袋裡在哪兒。劉病已等人也驚訝不已,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啊。
劉胥一驚,原來世間還有如此好身手的人,隨即看見一道綠光追隨而去,立馬一個變幻追了過去。
看得在場的人愣了會兒,這超強的法力,如果不嚴加看管蘇誠,指不定什麼時候被蘇文給劫走了。
“皇上,老臣追去吧!”霍光對著劉病已拱手道。
劉病已看了下湮兒,湮兒輕微點頭說:“我也去。”
“好,湮兒,霍大將軍這裡只有你們法力高些,可千萬小心,務必將蘇文帶回,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帶著他的人頭回來祭奠先皇。”劉病已說,如果有法力,他巴不得自己去瞧個仔細,親手殺了那個閹賊,替家人報仇。
“老臣遵旨。”湮兒和霍光,相互對望,立馬就消失在夜空。
好會兒眾人才回過神來,這時候丙吉鏗鏘著步子,走到劉病已跟前,拱手道:“皇上,還請皇上回朝,這緝拿侵犯的事還是交給老臣和霍大將軍吧,為了天下百姓,為了我大漢江山,皇上可不能以身犯險,老臣懇請皇上回宮。”丙吉說著忙跪下,所有侍衛兵士也一同跪下,並沒有說什麼,而劉病已知道,他們也都是大漢善良的兵士,可是襄綠就在這兒,他怎麼可以離開?
“皇上,求皇上可憐天下百姓,請皇上回宮吧!”丙吉再次大喊,所有侍衛兵士也都高呼請皇上回宮,劉病已一時左右為難。
“那朕在賭坊等霍大將軍訊息,這樣總好了吧!”劉病已很無奈的說著,已經移步朝馬車走去。
丙吉看著心裡著急,也只得跟隨劉病已走去,整個浩瀚的隊伍又開始走動,這一夜美景墨墨綻放,無人欣賞。
無論星空多麼迷人,可霍顯和蘇文還是一個勁的飛,飛過了無數房頂大山峽谷,可身後的四人,緊追不捨,更不能停下來。
黎明到來,紅日迎面而升,蘇文看了看霍顯,臉上可以說沒有留下半點歲月的痕跡。
“師妹,算了,那幾人法力高深,我們是甩不掉的,不如下地解決吧!“蘇文扯了下霍顯的衣袖道。
霍顯瞥了眼蘇文,神色不豫,但最終還是沒有發作,看了看身後,只見腳下萬里雪山,雖然不知道是何地,可蘇文說的對,從昨夜三更多點,到現在,都沒能把後面的尾巴甩掉,她倒要看看是誰,無論是誰也無法阻止這一場生死之戰,如果有幸活著一定補償襄綠。
霍顯一個定身,立馬就朝雪山飛去,蘇文即刻整頓,緊跟其後,兩人剛一落地四目相對,一同望著空中。
一綠一黑的兩道光瞬間落地,襄綠和劉胥同時出現。
“綠兒?”霍顯顯得十分意外,連忙跑過來,一把將襄綠拉住,急切的問:“綠兒,你怎麼跟來了,啊,你還好嗎?凍嗎?”
這裡是白茫茫的冰山雪地,確實有些冷,可一時間襄綠都不習慣起來,看向劉胥,劉胥只是淡淡的搖頭,再看蘇文,一臉迷惑的表情。
“我,霍夫人,我昨晚上本來是跟蹤劉胥,怕他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來,沒想到看見你挾持蘇公公,不經意看見你腰間的兩個玉葫蘆,跟我的玉葫蘆很是相似。”襄綠及不好意思的說,還從脖子上將跟隨她十七年的玉葫蘆摘下,襄綠只知道自己是師父幕道子在流溪亭撿來的,這玉葫蘆是她在襁褓中留下的信物,襄綠將玉葫蘆遞到霍顯跟前,她希望從霍顯那裡知道,那玉葫蘆的來歷。
“霍夫人,這玉葫蘆甚是罕見,你能告訴我,你的玉葫蘆是哪兒來的嗎?”襄綠追問道。
霍顯愣了下,不經意間看見了蘇文那睜大了的雙眼,心裡更是七上八下起來。
“玉葫蘆?”蘇文驚訝著,走向襄綠,將襄綠手中的玉葫蘆接過一看,又看了看霍顯。
“這是我的玉葫蘆,為何會在襄綠身上?”蘇文希望霍顯能夠給他一個答案,難道襄綠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從一見到襄綠開始,就對襄綠這孩子有莫名的親切感。
霍顯臉白一陣紅一陣的,隨即真氣一催,劉胥一見,連忙將襄綠拉到身後,深怕傷到她。
“蘇文,你住嘴,今日就是你我做個了結的時候,去死吧!”
霍顯喊著,單手中的蘭花指至胸前,一陣陣紫色氣流散發開來。而蘇文則一運氣,也同樣散發著逼人的威力。
“是師父的武功心法。”襄綠驚訝道,為何霍顯和蘇文都會師父的武功心法,從未聽師父提起過。
“什麼?”劉胥問,可襄綠那裡聽得見,焦急的看著蘇文和霍顯兩人交戰。
蘇文一邊退讓,一邊問:“師妹,你說,襄綠她是你和師兄的孩子,還是我們的孩子。”
“你別胡說。”霍顯一聽蘇文這麼說,火氣就更大了,更何況襄綠還在一旁看著。
聽聞蘇文的話,劉胥驚訝極了,霍顯竟然是襄綠的娘,襄綠更迷糊了,如果自己是師父幕道子的孩子,那麼師父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霍夫人,蘇公公,你們別打了,告訴這是怎麼回事?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這一刻,襄綠心裡激動萬分,可也失望不少,見了霍顯兩次,可是她為什麼不認自己呢?
一陣陣刺耳的轟炸聲音傳來,冰山被炸裂了不少口子,無論襄綠怎麼喊,霍顯也不挺下來,看得出來蘇文處處讓著霍顯。
時間一點點過去,蘇文和霍顯分不出個勝負,從剛才的紅日初升,到現在的日照當空,太陽的籠罩,襄綠也不覺得多冷了,雪山的景色依然魅力無限,可卻被霍顯和蘇文的打鬥攪亂了和諧。
襄綠正準備動身,卻被劉胥攔住,“不,我不會讓你去的,要去也是我去。”雖然這不管劉胥什麼事,可是劉胥不忍看襄綠這麼著急,頓了頓說:“綠兒,讓我去。”
“不,還是我自己去。”襄綠連忙阻止,每次劉胥一出手就會出人命什麼的,可不想出什麼差錯。
“我絕對不會傷害她們,放心吧!”語落,劉胥一個飛身,立馬就融入了霍顯和蘇文的打鬥中。襄綠想著既然劉胥已經去了,那就看看再說吧!
劉胥的參與,處處將霍顯和蘇文發出的招式扭轉,霍顯一見,立馬轉向矛頭朝劉胥攻擊,劉胥吃了一驚,大喊道:“霍夫人,你這是為何?我是來幫你們的。”
“哼,廣陵王,這是我霍顯的私事,他蘇文要死也是死在我的手裡,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先我殺了他。”霍顯狠狠道。
“我不是要殺蘇文,也不是……”劉胥還沒說完,霍顯的一個變幻,無數利劍朝劉胥刺去。劉胥連忙運氣,形成無數大刀將霍顯的利劍砍斷。
“別傷我師妹。”蘇文大喊,又從後背襲擊劉胥,劉胥半途收回真氣,鮮血從口中噴撒出來。
“劉胥。”襄綠忙跑過去,可還是沒來得及接住掉下的劉胥。
霍顯和蘇文暫時休戰,連忙落地。
“劉胥,你怎麼樣了。”襄綠一著急,連忙將劉胥抱在懷中,劉胥嘿嘿的笑了起來,看著襄綠為自己著急,劉胥心裡高興極了。
“綠兒,我沒事。”劉胥忍住內心翻湧的真氣,看來修煉第四顆夜明珠著急了些……
“霍夫人,蘇公公,劉胥是好心勸阻你們,可你們倒好,怎麼能傷害他呢?”襄綠轉向霍顯和蘇文。
“綠兒,這。”霍顯欲言又止,最後忍不住又道“我必須殺了他,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他給毀了。”說著霍顯眼中帶淚。
“師妹,你說過,我和師兄是你最愛的人,可是你為什麼選擇他,而不選擇我,你們成親的那晚,我喝了很多酒,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太愛你了,所以才做出讓你恨我的事。”蘇文一臉愧疚,潛入師妹霍顯和師兄王蕭洞房,玷汙師妹霍顯的清白是他一生最後悔的事情。
“別說了,住口,是你毀了我的幸福,毀了我和綠兒的一生,我殺了你。”冷眼一恨,顧不得襄綠和劉胥,又和蘇文動起手來。
“師妹,你告訴我,綠兒是不是我們的女兒?”蘇文大聲道,還一邊看了看地面的襄綠,一邊拆霍顯的招式,一邊道:“我後來回過川穀,師兄說你成親第二日離家出走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霍顯更是氣的臉色發紫,“那你為什麼要告訴師兄成親當晚的事情,我要殺了你。”霍顯含著淚,招式越發狠毒起來。
蘇文節節敗退,但卻擋不住他說話,又大聲的朝霍顯問道:“那個玉葫蘆是師父給我們三人的,師兄的和你的在你身上,而我送你的玉葫蘆卻在襄綠身上,你告訴我,襄綠是不是我的孩子。”
“你給我住嘴,綠兒是我的孩子。”霍顯憤怒的反擊,就像是不要命一般。
話至此處,襄綠愣在哪裡,聽霍顯和蘇文的對話,她確定霍顯就是自己的娘,而她的爹到底是師父幕道子,還是蘇文,蘇文可是個太監啊!
兩人在空中越打越列,整個雪山都在崩塌雪陷之中,可霍顯和蘇文的打鬥不曾停止,襄綠是越看越急,一把將劉胥的胳膊抓住,指甲抓的劉胥生疼,卻沒出半點聲來。
“娘,娘你們別打了,有事咱們好好說吧!”眼瞅著蘇文口吐鮮血,襄綠實在想不到什麼辦法,她夢寐以求的娘終於找到了,那一聲娘脫口而出,霍顯聽襄綠叫她娘,整個人就愣在空中,這一聲娘,她何嘗不是盼了十幾年呢?
“娘,小心啊!”
霍顯顧著看襄綠,哪裡知道蘇文發出的招式正衝她而來,蘇文見霍顯來不及出招式,在千鈞一髮之際快速到了霍顯的跟前,承受了剛才自己發出的掌力,頓時鮮血四濺。
“師妹,我是愛你的……”蘇文說著身子下垂,霍顯根本就沒有想到,她一直都想蘇文死,可是剛才蘇文還是救了自己,剛轉過神要去救他,卻不知道哪裡出了一道紅色光芒,穿過蘇文身體。
“師兄。”霍顯大呼,一把將蘇文抱住。
紅光身後緊跟著一束黑光,落地顯身,湮兒和霍光出現在眾人的眼界。
“你為什麼要殺蘇公公。”襄綠衝向湮兒,指著湮兒鼻子問道。
湮兒看了看襄綠身後的劉胥,心裡打著鼓,怔住有些不知所措,這蘇文跟襄綠有什麼關係,何況剛才明明看見蘇文再殺霍顯,她這不正好幫霍顯殺了蘇文嗎?
“師兄,你怎麼這麼傻呢?如果我死了,我就不會和你鬥了……”霍顯哭喊道,還一邊整理蘇文飛亂的頭髮。
襄綠顧不得問湮兒,健步到蘇文身旁,連忙要替蘇文運功,可蘇文卻搖手,一把將襄綠的手拉住,又將霍顯的手拉住,合在一起。
“師……師妹……襄綠……是誰的……的……孩子。”蘇文撐著最後口氣問。
霍顯只哭不答,襄綠也帶著淚眼看了看霍顯,又看了看蘇文。
一旁的湮兒輕移到霍光身旁,悄悄道:“爹,走。”
霍光瞪大了眼瞧著不遠處的一幕,這就是他相處了十幾年的夫人,原來自己一直都在幫霍顯鬥她的情人,根本就沒有聽見湮兒說的話,不覺得眼眶泛紅,但他死死的望著天空,不讓淚水掉下來。
見霍光沒有反應,湮兒又票眼看了看一旁的劉胥,孰料劉胥將他和湮兒盯得死死的,心想壞了,怕是過不了劉胥這一關了……
襄綠眼巴巴的看著霍顯,這麼多年來,襄綠一直都渴望著與爹孃重逢,而現在這一切似乎就要實現了,可霍顯卻閉著嘴不說半個字。
蘇文臉色越發難看,血又一次湧出來,蘇文硬是把血吞進了肚子裡,然後張嘴道:“師妹,襄綠,是……是不是,我……我們的孩子?”他的雙眼裡全是渴望,劃落的淚喊著嘴角的血,襄綠連忙給蘇文擦掉,蘇文的淚就更加氾濫起來。
霍顯淚奔可卻怎麼也開不了口,蘇文又抓住霍顯的衣服道:“師,師妹……我……我這一輩……最……最對不……對不起的人,就是……是你了,我不求……不求你……原諒我,你……”“咳……咳……”蘇文始終還是將咽回肚子裡的血給噴了出來,大口的喘著氣。
“師兄,你別說了,我不想聽。”霍顯直搖頭,可蘇文卻死死的看著霍顯,讓她心裡直抖索。
“娘,你是我娘嗎?如果是,你就告訴我吧,我到底是誰的孩子?”看蘇文這架勢,時間不多了,如果這一刻不弄清楚,恐怕自己會後悔一生的。
霍顯看了看襄綠,滿面的淚痕,她知道襄綠是個可憐的孩子,可她一輩子都想殺了蘇文,如今蘇文真的要去了,可卻不知道是怎麼了,心裡難受極了。
“我……我知道,你和師兄……兩情相悅,但我也是……也是……愛你的……我沒法……接受你和師兄一塊,我喝醉了,才……幹出侮辱你的事,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和……和師兄一定是最……最幸福的……一……一對……”蘇文斷斷續續的道,氣如細絲,讓人看了可憐。
“你別說了。”霍顯哭說,一個勁的抽泣。
“不,我……我沒……沒有機會了,求……求你告訴我,襄綠……襄綠是……是不是我們的孩子?”
霍顯忍不住抽泣成聲,看了看襄綠望眼欲穿的眼神,和蘇文奄奄一息的樣子,連連點頭道:“是……是你的孩子。”
霍顯剛一說完,蘇文一把將襄綠拉住,高興的說:“是……是我的,我的孩子。我……我就說,剛,剛見到襄綠的,的時候,就,就覺得眼熟,原來,是我的孩子,綠兒,好孩子,能……能叫我一聲爹嗎?”
襄綠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霍顯,又看了看蘇文,連同一旁的劉胥她也衝他一個難以置信淚眼汪汪的微笑,她終於找到爹孃了,。
“爹。”襄綠衝口而出。
蘇文瞪大了雙眼,硬生生的擠出個“唉。”字,雙眼定格在襄綠的臉龐,伸手想去拭掉襄綠臉頰的淚,可舉到半道卻落了下來。
“不,爹,你不要走。”襄綠大哭,她這才找到爹孃,爹就離她而去,於情於理都無法接受。
“師兄!”“爹!”襄綠和霍顯大聲呼喊,悲痛欲絕。
湮兒、霍光,劉胥三人也為之一動。
劉胥也不管襄綠想什麼,徑自將襄綠攬在懷中,讓襄綠靠在他的肩膀。
霍光上前幾步,霍顯支撐著身子做了個讓霍光止步的手勢,霍光頓在哪兒,想了會說:“顯兒,別太傷身了。”
霍顯噙著淚瞪著霍光,那眼神霍光看得懂,她告訴過霍光,就算蘇文要死,也只能死在她的手裡,可這次,蘇文還救了自己,而他卻死在了她一直疼愛的女兒湮兒手裡,怎能叫她好過。
“為什麼師父,師兄,爹他們都離我而去,為什麼?”襄綠大哭大喊,劉胥瞧著心裡更疼,一發將襄綠抱得更緊,希望能讓襄綠感受到他的溫暖。
“什麼?王師兄他死了?”霍顯更覺得天旋地轉,可還是強忍著問:“什麼時候?他怎麼死的?”
襄綠看了看霍顯,並沒有答什麼話。
“你做什麼?”襄綠突然從劉胥懷中蹦起來,劉胥不解,見襄綠又不回答,又問:“綠兒?”
襄綠箭步到湮兒跟前,從背上抽出玄女劍架在湮兒的脖子上:“說,為什麼?”
湮兒從未見過襄綠發這樣大的脾氣過,這一時還沒有緩過氣來,愣在哪兒緊張極了,卻不說一句話,眼睛直盯著脖子間的玄女劍,還不時的看看襄綠反應。
“綠兒,綠兒不要!”霍顯大喊。
襄綠聽見並沒有回頭,又一次厲聲問:“說,為什麼?”“你信不信我真會殺了你。”襄綠的劍朝湮兒脖子近了一點,生疼傳入湮兒的肌膚,鮮紅的血滴了出來,在場的人個個心懸一線。
“不要怪湮兒,是皇上的旨意呀!”霍光大喊,快步到襄綠跟前,霍顯扔下蘇文也忙跑了過來。真怕襄綠一激動就會傷害湮兒似的。
“皇上?”襄綠一聽,手抖了下,再看看霍顯那滿面的淚痕,在看看霍顯和霍光眼睛裡對湮兒莫大的關心,這十多年來,自己的親孃就是這樣愛另外一個女孩,心裡拔涼拔涼的。那種覺得自己沒人疼的感覺越發明顯。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死我爹。”
“因為蘇公公,哦蘇文,在武帝年間,陷害太子劉據一家,除了皇曾孫劉病已一人倖免於難,其他都死於非命。”霍光如是道來,其實這個謠言襄綠早就聽說過,現下爹已經死了,這一切都無法取證。真沒想到,她和劉病已竟然是仇人,準確的說,是襄綠爹欠劉病已一家老小的。
“呵呵,是這樣。”襄綠傻笑了兩聲,手裡的玄女劍掉了也不知道,嚇得霍光一把將湮兒護在身後。
“是這樣,哈哈,就是這樣。”襄綠又哭又笑,霍顯嚇著了,要去攙扶她,可襄綠手一擋,就把霍顯擋一旁,自個走著。
霍顯還要去追,劉胥攔住道:“霍夫人,您還是處理下蘇文的後事,襄綠就交給我吧!”
霍顯知道劉胥不是什麼好人,可是襄綠既然能和他在一起那麼久定然也不會害了襄綠,這會兒也只得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劉胥襄綠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襄綠看了一眼劉胥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是靜靜的和劉胥一同舉步前行,至於要去哪裡,誰也不知道。
“綠兒,娘在長安等我……我一定要來找娘,娘在長安等你,等你啊!”霍顯大聲喊道。
襄綠和劉胥誰也沒有回頭,只留給他們兩個背影。
“回來什麼呀,你還嫌你給我添的麻煩不多嗎?”湮兒沒好氣的衝霍顯道。
霍光瞪了一眼湮兒,“說的什麼話啊,你這孩子,那是你娘的孩子,說起來還是你姐姐。”
“哼,她是我親姐姐嗎?爹,那是你孩子嗎?這太監也能生兒子。”想著自己叫了十幾年的娘,竟然是襄綠那個賤人的娘,湮兒這心裡氣得不行,可劉胥和襄綠一走,也總算舒了口起,剛才那情景,就算能打過襄綠,那也打不過劉胥啊,總算是忍過去了。
“我……我,我這十幾年來對你也不薄。”霍顯說著一口氣沒差點上不來,腳下一軟,霍光一把將霍顯抱住,衝著湮兒大吼道:“你看你把你娘給氣的。”
“哼,要不是劉胥在,還指不定誰打得過誰呢?走了更好,永遠也別回來。”湮兒不服氣的道,只要能活著就能和劉病已一起,不管怎樣她都會忍的。
“爹,我心裡難受,我先回了,你們自己回來吧。”湮兒說著一溜紅煙就消失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我……我這個孽子。”霍光怒道,可湮兒未必有聽見。
“算了,先安排我師兄吧!”霍顯將襄綠的玄女劍握在手中,這是當年丙吉送給幕道子王蕭師兄的劍,拜託師兄尋皇曾孫的,如今師兄幕道子已經去了,襄綠一定捨不得這劍,一定會回來尋的。
霍光不知道霍顯想什麼,便朝蘇文的屍體走去……
劉胥陪著襄綠在冰山雪地裡走了一天一夜,直到襄綠腿腳發軟,沒有力氣,才想起師父幕道子送她的玄女劍不見了,一是慌忙往回趕,等回到那個地方,除了一個貌似墳墓的冰堆以外,已經了無人氣了。
拜祭了蘇文之後,想著,這玄女劍一定是讓湮兒或者霍顯給帶走了,這才決定去尋回玄女劍就進川谷,永遠不出來了。
可總是事與願違,當出了這冰山雪地的地方,襄綠和劉胥每每經過一個地方,都會遇見許多奇特的毒人,他們有的眼色發綠,有的眼色發紅,還長著血紅獠牙,指甲尖而硬,只要被他抓傷就會感染上毒,一天一夜後也會變成毒人。
劉胥用武力將那些毒人困住,襄綠就用清心咒為他們洗毒,可那毒人的發展速度實在太快,沿路解救忙的是昏天暗地,好在劉胥武功出神入化,而襄綠又用清心咒好師父幕道子教的武功心法為那些毒人驅除毒性。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已經過去一年多了。
初冬,襄綠和劉胥輾轉又到了長安,街面上行人熙攘,悽風襲人,每個人都專注於自己的腳下,一看到襄綠和劉胥就躲得遠遠的,襄綠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和劉胥經歷的太多了,那些人是怕生人,因為毒人就是從生人傳入,然後親人之間傳播開來,這長安城沒有之前的繁榮景象,襄綠想過無數回,這一切到底誰是幕後使者。
襄綠和劉胥又來到霍大將軍府,剛上前兩步,門口已經沒有護衛站崗,襄綠上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兒裡面就傳出聲音道:“什麼,什麼人敲門?”
“廣陵王劉胥同襄綠姑娘前來拜訪。”劉胥大聲嚷嚷道。
門嘎吱一下開了個縫,護衛仔細的打量了襄綠和劉胥,見她(他)們臉色和眼珠子都正常,這才放心的打開門,先沒有和襄綠劉胥說話,伸出腦袋左右打量下,才道:“襄綠姑娘,快,夫人知道姑娘要來,所以一直都等著姑娘呢?”
襄綠覺得有些迷惑,看了看劉胥,只見劉胥氣定神閒,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那就請前面帶路。”襄綠道。和劉胥大步進去。
那護衛等襄綠和劉胥進後,立刻將門緊鎖,再跑到襄綠前面帶路,襄綠和劉胥在後邊跟著。
“現在的長安啊,可不安寧了,這綠眼紅牙的妖人可嚇人了,霍大將軍都進宮好幾日了,說是要保護皇上,讓夫人也去,可夫人卻說襄綠姑娘要來,硬是不肯進宮呢?”
那人轉過頭來衝襄綠笑了笑,見襄綠沒有說什麼,便帶路不語。
從帶路的護衛口中,襄綠多少覺得有些溫暖,要不是一路上和劉胥拯救那些毒人,也不會耽擱那麼久,說不定早就回川谷了。
又一次路那流溪亭,眸子裡自然的閃爍著淚花,她想起了爹孃,雖然現在是有爹孃的孩子,可爹已經不在了,而娘……
“綠兒,小心檻。”劉胥一把拉住襄綠,襄綠這才回過神來,邁過腳下的門檻。
護衛領著襄綠和劉胥到大廳,讓襄綠和劉胥先候著,自個往裡走去,說是請霍顯去。
不一會兒霍顯激動的衝了出來,一把握住襄綠的手,“綠兒,你終於來見娘了,娘想你想得好苦,深怕你不來了呢。”
霍顯一邊哭訴一邊緊握襄綠的手,看得出來她很疼襄綠的。
“娘,我來是想問,你有我將玄女劍帶回來嗎?”
霍顯一驚,淚眼汪汪的看著襄綠,放鬆了襄綠的手,她的眼神讓襄綠慌了神。
“師父送我的玄女劍不會丟了吧!”
“不是,不是。”霍顯也激動起來,忙說:“那日回去,湮兒跟皇上道清了原委,之後我和霍老頭子回去後,皇上見玄女劍在我手中,所以將玄女劍要了去,他是皇上,不能開罪。”
“皇上,你是說劉病已,他為什麼這麼做,他已經要了蘇,爹的命,他還想怎樣?”襄綠不可置信的問,難道這件事還沒完沒了嗎?難道劉病已真把自己也當仇人了?
“綠兒。”劉胥喊了聲襄綠,又道:“我陪你去找他,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討回玄女劍的。”
“皇上說讓綠兒一人去就成,說會親手將玄女劍還給綠兒,所以我才放心交給他,否則娘就是不要這條命,也不會交給皇上的。再說這幾日長安城不安寧,娘就是怕你出什麼事兒。”霍顯切斷道。
“罷了,別說了,那是師父留給我的,我必須去。”襄綠轉身就要走,劉胥跟了上去。
霍顯在後邊大喊,襄綠回過頭道:“拿回玄女劍我就回川谷了,所以如果娘心裡有我,可以到川谷找我們。”
霍顯連忙追了上去,可卻不如襄綠劉胥走的快。
這一年來,雖然都不是什麼好事,可同襄綠一起拯救毒人,一起攜手並進,劉胥樂開了花,雖然他並沒有聽襄綠對自己的任何承諾,但是心裡已經把襄綠當成自己的夫人了,現在聽襄綠說“我們”心裡就更樂開了花,想著只要把毒人和玄女劍的事情辦妥了,就幸福了,這怎麼能讓他不開心呢?
剛出霍府,襄綠回頭對著追出來的霍顯道:“娘,回吧!你要保護好自己,毒人盛行,我得保護好自己”襄綠知道霍顯功夫好,要對付那些毒人是綽綽有餘的。
霍顯笑了下,走了過來,“娘要和綠兒一起去,娘不想在丟下你一個人了,再說,這幾日長安城的蛇蠍毒人太多,娘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蛇蠍毒人?娘,你知道這些毒人是怎麼來的嗎?”襄綠忙問,劉胥也驚訝不已,早就應該想到的,那些毒人手臂臉上不是像蛇斑,就是褐紅斑。
霍顯點點頭道:“以前聽王蕭師兄和師父提起過,千年的蛇精和蠍子精用人練功,只有千年修行的妖精才能有這麼大的毒性,現在出現這樣多的毒人,是一個陰謀,我跟霍老頭子說過,可是他不信我的,被蛇精和蠍子精咬過的人會變成毒人,會變成蛇精和蠍子精的奴隸,惟命是從。肆意的咬人,抓人,只要被毒人抓過的,都會變成毒人,在中毒後的一天一夜後便會喪失人性,連親人也無法倖免於難,然後一傳十,十傳百的傳下去。”
“啊!”襄綠驚呆了,“那如果這樣傳下去對蛇精和蠍子精有什麼作用啊?”
霍顯又急忙道:“當然有,只要活過十日的毒人未死,毒性在他們的血液中繁衍,那麼用那些毒人來練功,蛇精和蠍子精的毒性會加大藥效,更會增加她們的法力。”
“還好,我和綠兒這幾個月來拯救了不少毒人,不然這也太恐怖了,可要是讓蛇蠍精這樣禍害下去,這天下百姓就遭殃了,說不定最後連我等法力高強的人也不能例外啊!”劉胥也噓嘆一聲,這聽起來挺驚人的。
“可是?”劉胥有些疑問,“這一路上我和綠兒救了那麼多的毒人,干擾了蛇蠍精的好事,怎麼沒找我和綠兒的麻煩?”這讓劉胥想起,一年前,在蜀山塔頂見到的三個妖魔,其中一個就是長尾蛇精,這毒人都是從那日下了蜀山後慢慢傳沿開來的,會不會就是那三妖做的壞事。
襄綠看了看霍顯,霍顯也一臉不解的樣子。
“這就不明白了,或許是那蛇蠍精目前的法力還不如廣陵王和綠兒,所以不敢造次,不過,綠兒的清心咒可以驅除的,只要儘快找到蛇蠍精的鎖在,綠兒和廣陵王你合作,除掉蛇精和蠍子精,這天下必然恢復原先的安寧,再讓綠兒用清心咒驅除毒人的毒性,這件事情就簡單多了。”霍顯道。
“不過。”霍顯說完又覺得不妥,“我就是怕綠兒會有什麼意外,所以我一定要跟著綠兒,娘這些年來,對綠兒不聞不問,是娘的錯。所以娘不會讓你有任何意外,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任何苦難,娘都會站在綠兒的身前,替綠兒擋著。”霍顯越說越激動,越覺得對不住襄綠。
“娘。”襄綠感動中,伸手將霍顯抱著笑了笑道:“娘,我已經能保護自己了,再說劉胥的功力很強,我們管毒人事件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放心吧!”
“嗯,綠兒是個好孩子,所以娘會和你一起解決毒人事件的,好歹娘跟你師父幕道子是一個師父,或許有的時候能幫你一些。”
襄綠點點頭,看了看劉胥,不知道他是否願意,劉胥笑了下,算是答應了襄綠。
“那趕緊進宮吧,指不定皇上還挺危險的。”襄綠急忙道,霍顯應聲點頭,劉胥嘴角一瞥,不知道襄綠心裡是否在意劉病已那家夥……
有廣陵王劉胥在,進宮也就容易多了,再次踏入皇宮,襄綠抬頭望天,烏雲密佈,風起身涼,想起了劉賀,聽說劉賀已然瘋了,至於是怎麼瘋的也沒有人知道。襄綠心情莫名的悲切著,來宮裡的路上,霍顯告訴襄綠說,章贛已經處死了,皇上知道蘇文是襄綠的爹後,格外開恩沒有殺蘇誠,還讓蘇誠當上了侍衛,其實這一點讓襄綠感到欣慰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