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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說書

又是一個趕集的日子,每到逢九日,回風裡就會迎來十天中最熱鬧的日子,如一個狂歡日一般。

這一天,附近的鄉民挑著或者運著收穫的大豆、玉米等土特產,聚集到集市賣出。附近山頭的獵人,則是帶著一張張獸皮前來售賣,指望換些糧食回山過日子。往來趕集的人擠滿了回風裡這條狹小的商業街。

一大早,就有鄉民用騾子拖著板車走進回風裡,板車上堆滿了用高粱杆製作的掃把,還有竹筐、竹椅等日常工具。鄉民用麻繩把它們牢牢綁在板車上,防止滑落。

集市上也已擺滿了攤位,有賣滾圓的西瓜,有賣金黃的臘肉,有賣板栗、核桃、紅棗,有賣草鞋的,有賣牛犢子的……等等,從吃的到穿的,從玩的到傢俱,應有盡有,往來的人群可謂是熙熙攘攘。

回風裡街道兩旁擠滿了人,豆翁、豆婆把豆腐攤挪到了自家門口,也避不開擁擠的人群。不過豆翁豆婆非常樂意看到這一幕,人流大,意味著生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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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準備趕集日的生意,他倆半夜起來開始忙。等到早上開門迎客,生意就沒有停過,天賜也跟著忙上忙下。

這一天,街口的清風茶館和迴風酒館也迎來了好生意。趁著聽眾多,賞茶錢的人多,私塾先生餘念停了課,在茶館佔了個位置,開始了說書大戲。若是運氣好,這天掙到的賞錢可以抵他半個月的教書錢。

清風茶館樂意給他騰出說書的位置,將說書作為招攬客人的手段。只要客人願意聽他說書,逗留時間越久,消費的東西就會越多,對茶館生意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餘念將桌子擺正,醒木擺在桌子中央。只見他端著蓋碗猛灌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手中扇子一收,拿著醒木往桌上一拍,“啪”的一聲後,《道魔巔峰決戰》一書就開說。

餘念會的書有十幾本,精彩的書有三四本,最精彩的一本書則是非《道魔巔峰決戰》莫屬。這本書是他經過多方考證蒐集資料才寫成,成書一年內,已經說了數十遍,每次收穫都不小。選在趕集日說這本書,能獲得更多的賞錢。

為了照顧前來趕集的鄉民,他是接著上次趕集日的說書內容。只見他開口道:

上回說到“六大邪派立盟誓,欲借法陣滅四派”,那是五年前,魔宗宗九泉作為九幽門的掌門,聯合了邪派鳳血堂、七煞門、百毒門、冥火派、天音教等六大邪派,組成了邪派聯盟。

魔宗將九幽門的六件鎮派法寶分給其他五個邪派的掌門,六人一起合練九幽門的六陽焚火法陣,意欲藉此陣擊垮天玄門、朗雲宮、洞陽館、流火庭等天下玄門四大門派。

可惜道宗廣成子在天玄門聯合其他三派玄門高手,依仗鏡山地勢險要,擊退了來襲的六大邪派。

道宗廣成子乃天下玄門正派的領袖,魔宗宗九泉則是天下邪派的領袖。今兒個緊接上回,那魔宗宗九泉乃邪派近百年罕見的奇才,原本像沙子一樣分散的邪派,在他的領導下凝聚起來。魔宗還將九幽門的六大鎮門法寶,分給邪派六大門派,並以此六大法寶與六大門派掌門合練成六陽焚火陣法。

魔宗不僅修為高深,謀略也是頂尖,見進攻鏡山徒勞無功,一面撤退,一面揚言要血洗雁湖城。

各位看官想一想,雁湖城中都是手無寸鐵的凡人百姓,哪夠他們邪派人士屠殺。如果魔宗催動六陽焚火法陣,摧毀雁湖城只怕是舉手之勞,城中百姓難逃一死。此手段可說是極為殘忍,雁湖城中數萬百姓的性命就在這個決定的一瞬間。

自從兩千年前,元帝打敗劫藏,將入侵的劫族、索靈族、木木族趕回到他們的原住地,整個仙原大地進入玄門正宗的統治時代。

雁湖城屬於天玄門統轄下的主城,名譽城主就是道宗廣成子,城中數萬百姓面臨被屠殺的命運,豈能不救。

天玄門作為天下正道的領袖,身先士卒,廣成子未做任何猶豫,立刻帶領正道人士下山,準備盡力阻止邪派對雁湖城的大屠殺。

如此一來,正中魔宗宗九泉下懷,他揚言屠殺雁湖城的舉動,只不過是誘使道宗等玄門正派人士離開鏡山,離開可以倚仗的天玄門結界和險要的地形。

此刻魔宗見到玄門正道人士紛紛下山,他帶領邪派眾人,埋伏在雁湖邊的青堤路上,這條路是鏡山趕往雁湖城的必經之路,一場大戰可說是一觸即發。

“玄門正派人士到底在這次埋伏中存亡如何,且待我呷口茶再繼續。”餘念端起蓋碗,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他往下掃了一眼,茶館中人越來越多,三教九流夾雜在一起,有穿短打的,有穿長袍的,有穿著粗布衣服的鄉下漢子,也有故作鄉紳的城中百姓。

餘念放下蓋碗,砸砸嘴巴,清清嗓子,手握紙扇在桌前踱步走了幾圈,見茶館中眾多客人眼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但就是沒人往臺上撒錢,有些尷尬。恰在此時,他見天賜端著一碟豆乾給茶館的客人送過來,趕緊向天賜使了一下眼色。

天賜見餘念在臺上踱步不開口,還拼命給他使眼色,便知道怎麼回事,心中偷笑不止,故作沒看見。他收起客人給的豆幹錢,就往茶館外走。

偷眼瞧餘念臉色,已經急得快冒汗了,他心中樂開了花,直到快走出茶館時,手一揚,瀟灑地丟擲一枚銅錢,沿著一道拋物線,掉落在說書臺上,發出清脆的銅板聲。

餘念見到銅錢,笑道:“這位小哥是個懂書的人,雖然只有銅錢一枚,卻是對老夫的一個鼓勵和支援。各位看官,大家有緣相聚於此,同聽‘道魔巔峰決戰’,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老夫在此謝謝各位了。”餘念一邊說一邊向在場客人拱手。

眾人見此,明白怎麼回事,手頭寬鬆的,便摸出幾枚銅錢撒向說書臺,一時間,說書臺上響起一片叮叮噹噹銅錢落地的聲音。

餘念滿臉堆笑,這才吐了一口氣,悠悠然開口繼續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