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哥說得頭頭是道，鄭原趁著他解釋神蹟的功夫，仔細看著神像頭頂的天使：
這些天使長著西洋人模樣，銀白波浪捲髮下，是白皙透粉的姣好五官，她們的身體勻稱又纖細，比超模還要優雅高貴。
鄭原定睛細看，天使絲滑的皮膚熠熠生輝，表面覆蓋著一層銀白色紗衣，在火光照耀下，彷彿把寒冷月光穿在身上。
更神奇的是天使後背的翅膀，六個輕盈羽翼在半空中不斷撲稜，潔白羽毛翕動間，灑下金燦燦的光粒！
鄭原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天使，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神明會的假把戲。
即便知道是假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世界真有天使，那一定就是他看到的這樣！
鄭原盯著頭頂數只天使看得津津有味，神蹟顯然還沒有結束，天際發出一聲慈悲優雅的聲音：
“Oh, my believers.(噢，我的信徒們)”
“I have heard your d prayer！（我已經聽到你們的召喚和祈禱。）”
話音一落，幾隻天使到處翻飛，一個身穿中世紀袍衫、頭戴星辰寶冠、肩披月白頭巾的聖母，逐漸映現天際。
“聖母，哈利路亞！”
“聖母，哈利路亞！”
“聖母，哈利路亞！”
信徒們見到聖母顯靈，心情激動得無以復加，伸出雙手高聲喊叫瑪利亞的名字。
鄭原躲在人群裡，抬頭看向聖母，瑪利亞的身體和裙襬隱隱泛出冷白柔光，她慈祥肅穆的神色望著廣場信徒，就好像在憐憫芸芸眾生。
這是聖母嗎？
這當然不是聖母。
鄭原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聖母。
元迦曼看清聖母的樣子後，眼睛瞪得老大，差點喊出來：“這不是你小舅媽商文思嗎！”
鄭原趕緊捂住她的嘴巴，免得讓周圍的人差距到異常，儘管他只見過商文思一面，還是一眼就認出假扮聖母的人就是商文思！
他好像明白神明會的人抓商文思要做什麼了——她和路易斯可能就是被改造出的完美異能人。
這聖母目光掃視人群，她看到鄭原的一剎那，眉頭皺了一下，隨後又恢復正常。
鄭原心裡松了口氣，找到商文思就好辦了，他裝作舉手朝拜伸出三個手指，商文思對著他的方向點了點頭。
約了見面的時間後，這戲還是要接著演下去！
聖母瑪利亞大手一揮，祭臺上空瀰漫出無數旋轉星河，這些火星子散射出璀璨晶瑩的光，彷彿將彩虹揉碎，鋪展在天際。
信徒見到這一幕，已經信服得五體投地，她徐徐開口：“我真誠的信徒們，科學教興起，末法時代已來，你們是唯一還願意相信神明之人。”
“你們的供養，讓眾神大受感動，眾神託我給你們帶來耶穌福音。”
信徒們聽到聖母將降福音，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瞬間愣在原地，看向天際。
聖母空靈的聲音徐徐說道：
“凡今日至明晨受胎之子，會在出生後成為各階天使，常伴耶穌左右，為眾神唱誦！”
“你們的身體已經被施了神蹟，如在今日孕育子嗣，會得到神的祝福。”
信徒們知道誕育子嗣是什麼意思，他們聽到這些話愣了好幾分鍾，人群隨後爆發熱烈呼喊。
鄭原想，商文思說的這番話，多半是神明會在幕後操縱，這與他想的幾乎一致，神明會想利用這些富商批次產生嬰兒。
現在來看，不得不說神明會聰明到近乎雞賊！
他們放棄“蠱惑兒童，淨化身體”的方法，轉而採用降神蹟的方式，讓富商們主動當小白鼠和培養囊，這可真夠恐怖。
既然神明都降下福音，讓他們在今天晚上產生後代，信徒們對聖母如此狂熱，無論如何，也會按照“冒牌”瑪利亞說的話嚴格造人。
聖母話音落後，身後熾天使震動翅膀，這些“神明”旋即消失在空中，天空馬上變得黑暗，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
“信徒們，聖母的話，你們都已經聽到了，今天晚上請你們為神明創造繼任天使，這可是無上福德。”
洋牧師的話，給今天的獻金儀式畫上了圓滿句號！
毫無疑問，他們透過聖母顯靈儀式，將所有信仰聖母的人徹底洗腦，回去後，信徒們果然開始行動，俘虜樓每個房間都響起異動。
鄭原心裡腹誹這些富商太好騙，元迦曼用紙條把耳朵眼兒塞起來，對著坐進沙發的鄭原問道：
“鄭原，你說這些人真的相信聖母是真嗎？”
“相不相信聖母有什麼關係，在富商眼中，他們今天晚上產生的後代將會成為天使。”
“這可是極大的誘惑，反正錢都給了，總得帶點什麼東西回去吧。”
他說完這些話，接過元迦曼遞過去的耳塞，又補充道：
“我聽說中世紀時，西方人認為繁衍是神賦予的職責，他們繁衍的行為全程要在神父的見證下，這才叫羞恥。”
“幸虧今天晚上沒有神職人員監督信徒，要不然還真難辦。”
元迦曼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臉蹭一下變成熟透的蘋果。
鄭原說完俏皮話，緊緊盯著壁爐上的老式擺鐘，眼看距離夜晚三點越來越近，鐘錶咔噠咔噠聲隨著擺錘左右搖曳，氣氛明顯變得緊張。
“鐺~鐺~鐺~”
待三點鐘聲敲響，衛生間忽然傳出水流聲。
元迦曼記得清清楚楚，衛生間裡的水龍頭是擰緊的，他們倆趕緊跑進衛生間，只見一股渦流在洗手池高速旋轉。
它陡然升到半空，從透明水流逐漸化為一個正常的人形，他們倆看得目瞪口呆，鄭原腹誹，怪不得小舅舅看了會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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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文思，是你嗎？”
眼前的人形聽到鄭原的問話，用力點點頭。
“那你怎麼不化成人的樣子，這樣我們看著有點詭異？”
元迦曼說得沒錯，對著人形水流說話，沒有強大的心理，還真做不到。
人形水流輕輕開口，果然是商文思的聲音：
“不是我不想變，我的身體目前還在城堡裡，要是我從城堡出來，神明會的人會立刻察覺到我逃走了。”
“我想了想，我用我身體的一部分，化成水流跟你們見面，
容易偽裝自己。”
鄭原點點頭，也不拘泥她是什麼，開始問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幫神明會，是不是他們威脅你！”
“神明會現在的主人叫納森，是吉克·蓬巴杜領養的兒子，我就是被他威脅才會幫助他助紂為虐。”
商文思這句話，跟路易斯調查的一模一樣。
鄭原看她沒有騙自己，警惕的神色逐漸放鬆，聽她繼續講下去。
“你們既然都已經找到我媽了，肯定也知道我以前的事，我時間有限就長話短說。”
“在遇見你舅舅之前，我早有給我媽製作新型假肢的想法，但你們知道鷹國的高階醫療資料很昂貴，不是我這種剛畢業的女孩可以負擔得起的！”
“我在唐人街酒吧遇見一個男人，這男人看我悶悶不樂，就主動接近我，替我開導心情。”
“經過一番接觸，他給我想了一個主意，讓我去拍賣會、酒吧等地方釣凱子，用他們的錢來辦自己的事情。”
“之後的時間，我遇到你舅舅，他是我的第一個獵物！”
“我和他交往後順利取得他的信任，讓他以公司名義貸出五萬鷹鎊，用來開古董店，還讓他自出十萬鷹鎊當做店鋪啟動資金。”
“但這筆錢遠遠不夠，這男人又給我出主意，她讓我拿著你舅舅的出資證明，多騙幾個人，這樣我和我媽後半輩子的錢就有了。”
“我害怕騙錢太多被抓，並沒有按照他說的做，只是騙了酒吧謝老闆十萬鷹鎊，集齊我媽的換腿費用後，就洗手不幹了。”
“後來，你舅舅在酒吧一條街抓到我們，他帶著我逃走後，我這才知道上了他的當。”
商文思頓了頓，繼續說道：“這男人就是納森，他一開始就不懷好意接近我，也是到現在，我才知道我的身世很離奇。”
“我是吉克·蓬巴杜和商芸的女兒，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不知道現在在哪兒。”
“神明會的人一直都在背地裡找他，只不過我接觸不到更多訊息，現在還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納森威脅我，要是我不按照他說的做，不但會把我交給警署，還會對我媽動手。”
“神明會這些人是赤裸裸的邪惡團體，我怕他們真的對我媽做什麼，只能按照他的意思來做事。”
鄭原想到今天的事情，他心裡猜測得再準，也得親口聽他們證實，他繼續追問：“神明會讓富商集合在曼恩島，搞這麼一出到底想做什麼。”
商文思斬釘截鐵說道：“實驗，一種新型的變異藥液實驗。”
“實驗，他們不是為了製造變異孩童？”
鄭原心裡咯噔一下，商文思說的真相跟他猜的大差不差，只有變異孩童是他多想了。
商文思看鄭原滿臉疑惑，又繼續解釋：“他們研製的變異藥液到目前為止還不穩定，只能製造出變異的怪人。”
“神明會的目標是人打進藥液後身體得到強化，但是外表又跟普通人完全一樣，想達到這樣的目標，光是靠在動物身上做實驗，完全不可能辦到。”
“然後這些人就把實驗物件打到人身上，他們想利用人體來觀察藥液的變化，同時根據人體排異反應，來更新迭代藥液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