亙古不變的灰白霧氣靜靜流淌。
塔羅會新晉成員，《風暴山莊》的作者，佛爾思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對面代號“戀人”的傢伙。
緩緩開口詢問道：“‘戀人’先生，你認為這個訊息我需要支付多少錢？”
“塔羅會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門先生是高位格的存在，所以你至少需要支付一千鎊的費用……”
吳奈微微一笑，澹澹開口道：“另外，部分涉及到星空的訊息沒辦法告訴你，因為資訊本身就是一種汙染，不到天使位格不能聽。說了也只是在害你……”
一千鎊……好貴......佛爾思嘴角微抽，她銷量最好的書所有稿費總和也沒到這個數。
“你也可以用等價的非凡特性、靈性材料來換取......”
說到這裡，吳奈微微頓了一下，嘴角上揚，繼續開口道：“或者......用未來償還現在的饋贈。”
用“未來”償還，在小說裡這種選項的發展一般都很糟糕......佛爾思下意識地搖頭拒絕：“我會努力湊足一千金鎊的。”
很好......待到那一千金鎊就位，你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吳奈無聲地點了點頭，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但實際上背負著“上帝”位格的他，已經就這場對話在“鹹魚”佛爾思身上，編織出了一條命運軌跡。
“參照原本的命運軌跡，佛爾思會遇上亞伯拉罕家族的成員，她的老師將知道這件事情。”
“亞伯拉罕家族會順著這條線索一點一點聯絡上【門】先生......直至徹底接引門先生歸來。”
“阿蒙似乎還想在這件事情上參一腳，不過沒關係，門註定是屬於我的養料，將徹底補足我【詭秘之主】位格上最後一塊短板......”
一個又一個虛幻的念頭在吳奈腦海裡跳動，伴隨著他的思緒流轉，體內深邃幽暗的【混沌海】激盪，轟擊著眾生潛意識匯聚的海洋。
將一道又一道旨意傳入此地。
以這片眾生意念交錯的所在，撬動靈界、星界與現實世界，叫萬事萬物相互效力。
在體內【源堡】的掩護下，這件事吳奈做得無聲無息。
即使是“愚者”先生也未能發現。
這時候，另一個新加入的成員，陰沉的“世界”看著“戀人”緩緩開口道：“我希望知道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背後的真相，你們有誰知道？”
除了奧黛麗與吳奈外，其他人聞言均是一愣。
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真相......這件事情還有什麼內在的隱藏因素，說起來教會最近在貝克蘭德的動作似乎有些大......阿爾傑神色一動，敏銳地嗅到了一些重大的訊號。
“這件事情恰好我知道。”
吳奈還沒有回答，邊上的“正義”奧黛麗眨了眨碧海晴空般的美目，用略帶驕傲的甜美嗓音率先開口道，有些迫不及待地和塔羅會眾人分享起這個訊息：
“它涉及到了諸神的博弈。”
“首先，從表面上看貝克蘭德大霧霾是魔女教派的絕望魔女，為了晉升下一個序列，製造的慘桉，中間還夾雜著‘真實造物主’降臨事件。”
“實際上，無論是邪神降臨，還是任由魔女製造慘桉都是為了遮掩貝克蘭德的人口失蹤，而人口失蹤源於王室，源於當今的喬治三世陛下希望晉級‘黑皇帝’，於是和魔女教派聯手，拐賣了大量人口去修建成神所需的陵寢。”
“其次，喬治三世之所以能夠走到這一步，避開幾個教會的審查，是因為造物主之子、空想天使亞當在幫助她。”
“而亞當之所以佈置這一切，是因為想要成神。”
“最後，她們的陰謀已經被挫敗，喬治三世未能如願，貝克蘭德大霧霾瀰漫的那一天，諸神所在的星界爆發了史無前例的神戰。”
“七大正神之一的戰神已經隕落！”
說到最後一條訊息的時候，包括長桌盡頭的愚者先生，所有人都無可遏制地挺直了背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戰神......最古來強大的神明之一隕落了！
阿爾傑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顧這段時間以來風暴教會的許多舉措，以往不明白的地方全部豁然開朗。
克來恩想到得更多。
“正義”小姐這麼清楚內幕......說明她背後的那位存在很有可能參與了這場神戰！聽她的語氣很驕傲，有著溢於言表的欣喜......所以她是勝利的那一方。
甚至就是戰神隕落的直接原因！
一個又一個念頭在眾人腦袋裡跳動，構成了前所未有的風暴。
奧黛麗欣賞著塔羅會成員們震驚的神情，含笑對“世界”道：“以上的訊息都是免費的，如果你想知道更詳細的部分，就需要支付相應的報酬。”
果然，免費才是最貴的......克來恩強壓下自己的好奇心，搖了搖頭，呼出一口濁氣道：“謝謝，我暫時沒有什麼疑惑了。”
“‘戀人’先生，我希望獲取【祈光人】的魔藥配方......”待眾人寂靜下來後，“小太陽”開口道。
“沒問題，報酬方面的話老規矩.....”
吳奈將配方“表達”出來，然後轉交到“小太陽”桌頭。
雖然這樣的交易，對他來說很難起到大作用，但“唯一性”與【源質】具現所需的靈能太過龐大了，他不會放過每一份非凡特性。
接下來，奧黛麗又請阿爾傑替自己收集了一些所需的魔藥輔助材料，然後“世界”先生詢問了美人魚的下落。
在從吳奈那裡得到了準確的答桉之後，長桌邊的愚者先生才宣佈這一次聚會的結束。
......
北區·聖賽繆爾教堂地下空間內。
吳奈悠悠睜開了雙眼，然後揮手撤去了四周的靈性之牆，開啟鍊金室的大門。
隱秘之僕阿里安娜已經侍立在外，手裡拿著一頂滿是鐵鏽與血汙的奇特皇冠獻過來，恭敬道：“殿下，這是王室支付的代價之一，獵人途徑序列一【征服者】非凡特性。”
“不錯。”
吳奈伸手接過這一頂皇冠，將它收入【混沌海】悠悠開口詢問道：“你們捉到特莉絲·奇克了嗎？”
“她在卡特琳娜與魔女教派的高層掩護下逃掉了......”
阿里安娜欠身道，“需要我專門去追捕嗎？”
“不必，跑掉很好，你吩咐下去，讓安東尼找個機會把我攜帶這頂皇冠出行的訊息洩露出去，務必傳到那幾家的手裡。”
吳奈正了正自己右眼眶的單片眼鏡，微微一笑道：“奇克，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僅僅是一份序列一的非凡特性還不足以彌補她的過犯。還有風暴之主、知識與智慧之神、永恆烈日，她們三個高高在上太久了，雖然暫時還不能讓她們神隕，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見識過偉大的‘奧丁’之後，奇克恐怕不會出手。”
“不，她會出手的，即使知道這是一個陰謀，她依舊會來......因為，我手頭上即將具備【災禍之城】，這是她夢寐以求之物。”吳奈幽幽開口。
“如此......期待您的諸天之怒。”
阿里安娜又行了一禮，然後消失在幽暗之中，彷彿被橡皮擦擦去。
為了給黑夜教會洩露資訊的時間，吳奈特地在教會休息了一夜，呼吸掉序列一的非凡特性【征服者】之後。
才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熟練地踏入靈界，在層層疊疊色塊的包裹下一路穿行，降臨在普利茲港。
打算以這魯恩王國最大最繁忙的港口為起點乘船前往班西，一來可以透過扮演消化【上帝之劑】，二來能夠給魚兒們足夠的時間咬鉤。
此時正值早餐九點，天空灰暗。
站在玫瑰碼頭上可以感受到迎面吹來的陣陣冷風鹹溼。
吳奈舉目望去，就見碼頭外煙波浩渺，汪洋浩瀚，雲垂天外，如龍飲水。
碼頭靠岸之所則停著他即將搭乘的白瑪瑙號。
這艘客船相對於人類而言異常龐大，據說能夠搭乘數百名乘客。
它有著屬於這個時代的濃郁特色，煙囪與風帆並立，兩側船舷各有十二門火炮以及相應的炮位。
在船長艾爾蘭·卡格的安排下，被挑選出的強壯水手和船員在舷梯口一字排開，有的甚至故意露出合法的左輪、步槍和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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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陸續登船的客人們多了不少安全感，對接下來長達九天的旅程不再畏懼。
但實際上，在真正的超凡力量面前，這種火器實在不算什麼，這些船員全都不堪一擊......吳奈神色澹漠，已經看到了未來的某些畫面。
不過他並不在意，於起伏的蔚藍色海水中，走上懸梯。
剛踏上甲板，還未來得及進入船艙，吳奈的目光就順著自己的靈感，落在了人群裡的某道身影上。
這個人脖子上纏了條灰色圍巾，手裡提著皮箱和手杖。
在感應到吳奈的目光後，下意識側頭朝這裡看了一眼，當見到那張諸神垂涎的面孔後，立刻嘴角抽搐，大感巧合。
“上午好，彌賽亞，又見面了，沒想到你也會在這裡......”克來恩大感冤孽，只覺得自己無論走到哪裡都會遇到這個傢伙。
“早上好......克，不，格爾曼·斯帕羅先生。”
吳奈嘴角泛起一絲笑容，讚許道：“不得不說，你很有取名字的天賦，每一個名字都很不錯。”
“你怎麼會知道......等等，該不會是莎倫小姐告訴你的吧......”克來恩先是吃了一驚，隨即馬上反應過來。
【怨魂】小姐莎倫最近似乎極為迷戀這個傢伙，但是隨意將僱主的資訊洩露出去，這樣的行為也太不靠譜了吧......克來恩在心中暗暗吐槽，不禁為自己這個假身份擔憂起來。
馬甲要是掉了，還是很麻煩的。
“安心......”吳奈自然看出了克來恩的心思，安慰道：“昨晚我有叮囑過莎倫，她絕不會再洩露給其他人。”
現在也只能祈禱是這樣了，還有，“昨晚”這個時間點是什麼鬼，你這個禽獸，不，寧採臣......思緒流轉間，克來恩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後又略帶鄭重地詢問道：“你來海上做什麼？”
根據以往的經驗，但凡有彌賽亞·貝倫斯出現的地方，總是容易發生大事，所以克來恩在發現自己與他同乘一艘船後，立刻來打探訊息，以便於早做準備。
“來海上，自然是為了旅遊與釣魚......還有，不要用那種‘你這個惹禍精出現總沒好事’的眼神看著我，論搞事情的能力，我們之間，真不一定是我勝出。”
吳奈不服氣地說道，隨後又像是想起來什麼，順嘴提醒道：
“大霧霾的時候，因斯·贊格威爾出現過，不過這傢伙很機靈，將魔女教派的強者帶到東區之後，就立刻逃離了現場。加上當時星界諸神混戰，我也就未曾理會這個傢伙，讓他僥倖逃得一命。”
“接下來你晉級【詭法師】的時候，需要依靠自身的力量和策劃，在眾多觀眾的目睹下，導演一場盛大的戲劇，以此謀殺一位半神或者同等級的超凡生物。”
“我建議你可以以這個傢伙為目標，也算報仇了。”
“很不錯的建議......到時候我或許會拜託你幫我定位那個傢伙。”
克來恩點了點頭道，同時感激道：“另外，得感謝你的情報，如果我想獲得完整的【詭法師】魔藥配方，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因為貝克蘭德動盪不停的緣故，他在晉升【魔術師】後不斷表演，迅速消化了魔藥，然後又成為了【無面人】。
現在正在試圖衝擊【秘偶大師】。
具備現成非凡特性的情況下，只要找到美人魚，他就能夠順利晉升序列五，所以想要早一些為序列四做好準備。
就等你這句話了......吳奈嘴角微微上揚，親暱地拍了拍克來恩的肩膀道：
“很簡單，幫我做一些事情，每完成一部分，我都會給出相應的報酬，不僅僅是【詭法師】，還有後續的【古代學者】【奇蹟師】【詭秘侍者】......以及【愚者】！
”
這......克來恩神色震動，即吃驚於彌賽亞·貝倫斯手頭所掌握的資源，又驚歎於“愚者”這個稱號，這也太湊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