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德季看著庫諾,待其一臉驚疑不定時。
方才嚴肅說道:“賴瓦爾德家族的過去,我也曾聽你說過。”
“那個雜碎巧取豪奪的手段實在下作,但因為你妹妹自願嫁過去的,我也沒有辦法。”
“但現在不同,局勢動盪如此,很多東西都不會有人去盯著了。”
“哪怕那個雜碎上告,我身為皇家指揮官,也能替你擺平!”
“所以,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庫諾神情變化,他想到了十七歲那年,被人掃地出門的恥辱。
想到了成為僱傭兵後,漂泊不定,刀口舔血的生涯。
這一切都是那對賤人帶給他的苦難,他過去無時不刻的希望回到那座堡壘。
但清楚現實殘酷的庫諾,從未將這些想法擺在明面。
只是私下有對拉德季說過,因為他知道他做不到。
在現實的規則下,唯一能幫助他的只有身份顯赫的貴族。
但又有哪位貴族能如同拉德季一般欣賞他?
更何況還是涉及到領地的糾紛,即使是拉德季也不見得願意付出代價,幫助彼時一無所有的他。
但現在,一切深埋心底的期望,似乎有了希望。
“代價?夥計,拉泰的局面還不夠動盪的嗎?”
拉德季冷笑的指向窗外:“你來時經過的諾尹霍夫,不久前就遭受了襲擊。”
“而更遠一些的烏茲茨,更是被付之一炬。戰爭的霍亂已經擴散到整片領土了!”
“......”
庫諾沉默片刻,而後深吸口氣道:“拉泰的局面您也跟我提起過,事實上我來此就是為了幫助您。”
“只是,這並不是代價,因為那份救命之恩,是我一生都還不起的。”
“哈哈哈!庫諾,你果然很不錯!救下你也許是我過去做的最對的一件事。”
拉德季第一次不顧形象的笑出了聲,歡聲中帶著欣賞與釋然。
隨後,他止聲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庫諾,平靜道:“但是,夥計,恩情你其實已經還清了。”
“過去那兩次援助,實實在在幫了我不少忙。”
“而我如今也視你為朋友,沒有理由一直揪著這份情不放。”
“那我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幫助拉泰打贏這場戰爭?”
庫諾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來此之前他從未想過會是這個發展。
過去協助拉德季,解決一些麻煩時,拉德季可從未提及這件事。
“是,也不全是。”
拉德季認真道:“打贏這場戰爭的確是代價,但拉泰人的敵人,還有卡茨。”
“拉泰領地上的動盪結束後,會開啟對卡茨的戰爭,而你需要在這期間去幫一個人。”
“兩場戰爭我沒有問題,但幫一個人?能請您講明白些嗎?”
庫諾連忙追問道。
“確切說,是去加入一個叫做亨利的麾下,幫助他獲得足夠的戰功。”
“對了,他是翰納仕麾下的一位小隊長,近期也該晉升軍官了。”
提及亨利這個名字,拉德季眼神變得復雜了起來。
神情中隱約帶上了三分期許、五分感慨與兩分柔和。
“如果還是打仗,我想沒有問題。只是。”
庫諾看著神情異樣的拉德季,問道:“只是,能告訴我,您為什麼要幫他獲得戰功?”
“因為他很優秀,不該被埋沒在這裡。”
拉德季嘆息一聲:“如果放任的話,也許他這一生都無法觸及那個階層。”
“好吧,我明白了。”
儘管拉德季說的含湖,聽的有些不懂。
但庫諾也看出對方不願多說的態度,當即應下這件差事。
對他而言,拉德季所承諾的,才是真正需要重視的事情。
“那就好,你該去休息了。”
拉德季最後一次為庫諾斟滿酒杯,隨後道:“等明天中午再來找我,屆時會有任務交予你。”
“我明白了。”
庫諾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隨後他起身向拉德季告辭,離開騎士大廳向休息處走去。
半響後。
拉德季命人收拾了桌子上的殘羹,隨後帶著幾個衛兵趕向了翰納仕所在的上城區城堡。
此時雖然已是宵禁,但對他這樣的貴族而言,卻並非必須恪守的規矩。
尤其是,拉德季需要向翰納仕彙報援軍的情況。
..........
一段時間後,上城區城堡二樓的會議大廳。
“梅里斯大人的意思,就是說。”
“拉泰人的商隊在格列寧領下的芬恩外,遭遇了一夥騎兵的攻擊?”
“並且他們還用遇難者的遺體做了血腥的警示,不讓格列寧的商隊前往拉泰?”
長桌首座上,翰納仕死死盯著下方的一個格列寧哨騎。
手中的銀質酒杯隨著質問,被巨力捏的變形扭曲。
“是的,翰納仕大人。”
俯首的哨騎並未發現翰納仕壓制的怒火,很是肯定的回覆道:
“這件事發生過後,就被我們的軍官格溫德文發現並彙報給梅里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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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斯大人認為,這是敵人對格列寧以及拉泰的挑釁,會影響今年比武大賽的稅收。”
“所以,梅里斯大人希望拉泰方面,能派遣人來調查並清剿這群雜碎。”
“同時,格列寧也會派出衛兵協助清剿這群雜碎。”
“我明白了,你們去給他安排一個房間休息。”
翰納仕壓抑著粗壯的呼吸,揮揮手示意侍從去安排哨騎的休息處。
待到所有人離開房間後,他怒然起身,將手中銀盃勐擲而出!
“哐當!”
呼嘯砸在牆上的銀盃隨著變形扭曲,然後被一隻大手撿了起來。
翰納仕隨之視線一挪,原本合併上的木門不知何時被開啟。
離去不久的拉德季,手拿不成形的銀盃,正看著他。
“拉德季大人?你不是回去處理那個僱傭兵了?”
翰納仕神情一頓,卻是收斂起渾身的怒氣,詢問這位友人的返意。
“我是來給你送壞消息的,但似乎有人先我一步?”
拉德季走近,隨手將銀盃置放於桌,然後坐下看著翰納仕:“所以是什麼訊息,能讓你這樣子?”
“格列寧的商隊出事了,有人襲擊了運輸糧食的商隊,並用他們的屍體留下了血腥的警告。”
翰納仕也坐了下來,冷著臉道:“現在古斯鎮上的商人,都不敢貿然向拉泰前進。”
“這真是個壞消息,我們的糧食儲備似乎只能支撐到明年二月了。”
拉德季凝重道。
“擴軍之後,只怕還會差上兩個月,那可是冬季的時節.....你那邊的壞消息,是什麼情況?”
翰納仕嘆了口氣,問起了僱傭兵的情況。
這方面的措施,他很早之前就透過拉德季的渠道進行了。
“基本可以確定,只有今天的十二人。”
拉德季簡略講述了一遍僱傭兵團體的現狀。
翰納仕越聽神情越不好看:“這該死的西格蒙斯,不是都沒錢僱傭他麾下的騎士了嗎?”
“其實應該是不想讓領主聯盟的力量壯大,而且僱傭兵那點錢,也不算多。”
拉德季無奈道:“時隔這麼久,他又在自己的領地上加了稅,只怕腰包已經鼓了一些。”
“麻煩,我們得儘快解決掉那個尹斯特萬了。”
提及西格蒙斯,翰納仕也是一臉擔憂。
他已經選擇下注皇室這邊了,更是站了皇室指揮官拉德季-科比拉的隊伍。
不提內部如何,作為外部敵人的西格蒙斯。
若是又變強大的起來,他也得跟著頭疼。
“沒那麼容易,這個雜碎能當西格蒙斯的幕僚,能力方面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所以他就給我來了手阻斷糧道,呵!”
“莎邵那邊呢?”
“塞巴斯蒂安那邊不太願意大宗出售糧食,他們急著修那座修道院,多的是工人要吃喝。”
“冬季冬季,不光是我們要考慮,塞巴斯蒂安也一樣不敢忽視。”
“看起來,我們得先解決格列寧的敵人了。”
拉德季思索片刻道:“不過,尹斯特萬怎麼繞到那裡去的?”
“恐怕不是霍恩山脈之前離開的敵人,我麾下的拉古斯德下午才做過彙報。”
翰納仕神情陰沉道:“那些雜碎前進的方向,是西側一帶。”
“那個方向上的道路,能通向的只有木堡、斯卡裡茨以及莎邵。”
“如果他們是從莎邵繞一圈的話,行路的時間對不上。”
拉德季沉默半響,起身給自己與翰納仕斟了杯酒:“看起來,那位西格蒙斯很是關照我們。”
這句話是有理由的,既然原本的敵人沒時間去格列寧作戰。
那就只能說明,西格蒙斯在拉泰一帶的戰爭中,又投入了新的力量。
鑑於其與領主聯盟的對持,不會派遣出過多的力量。
但百人左右的空餘,那位大貴族君主還是能拿出來的。
“所以,我們需要儘快結束拉泰現在的混亂,然後籌備來年對卡茨的戰爭。”
翰納仕擺手拒絕了拉德季遞來的酒,他自顧自的倒了杯清水道: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暫時找不到尹斯特萬的營地,格列寧商道也亂了起來。”
“一旦商隊無法通行,比武大賽就沒法開了。”
“所以我們得先解決格列寧的敵人,你的想法是什麼?”
“讓洛賴...不!讓亨利帶著洛賴,還有其他私軍士兵,去解決格列寧的敵人。”
“之後,我們需要在拉迪亞茨克村落,做一些佈置。”
言罷,翰納仕盯著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顯然不意外的拉德季道:
“你也發現了吧,格列寧敵人出現的時機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