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倒是稱呼不上,我現在也不過是拉泰領下的軍官罷了。”
羅洛策馬靠近,微笑的看向面熟的男人:“你就是納塔口中的德七?聽說你之前宰了三四個劫掠的盜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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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出口之際,羅洛也在打量著這個年輕人。
散落的棕色長髮遮住了額頭,令面龐有些陰鬱。
但這遮掩不了他年齡不大事實。
不過相比與斯瓦託普魯克,德七已然褪去了過往的青澀。
只是瘦削的身姿並不魁梧,讓人不禁懷疑他的力氣,真的能殺死三個盜匪嗎?
如果可以。
能以這樣的條件,解決四個盜匪,也稱不上什麼尋常人了。
不過奇怪的是,羅洛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對方。
隱約覺得面熟。
“您說笑了,我得幸....”
德七本想將殺死盜匪的功勞推給當日來此的三個僱傭兵。
但眸子一轉,卻看見騎士身後的隨行士卒中,赫然有當日救下他的僱傭兵在內。
德七僵硬的轉過話鋒,謙遜道:“我只是運氣好解決了他們。”
“運氣其實也是一種實力。”
羅洛讚許道:“再者,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運氣再好,也不過狼狽逃離下場。”
“而你,在這樣的年紀卻能殺了他們,還算有幾分本事。”
“感謝您的讚揚。”
德七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眼神不自主的落在了紅纓騎士盔上。
恍忽間,血色的畫面在他眼中逐幀閃過。
嘶吼的戰場!對決的洪流!痛苦的哀嚎!飛濺的血水!
以及.....身披盔甲,手持長劍,亦無人能擋的恐怖戰士!
恐懼與畏縮攪動著心絃,令德七陷入了出神。
直到那道幾乎刻入噩夢內的熟悉聲線響起,才將他驚回了人世。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羅洛蹙眉盯著對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總喜歡盯著他的頭盔看。
還露出了一副看見恐怖事物的模樣。
並且......這個人怎麼越看越眼熟?
他似乎在哪裡見過,並留下了一點印象。
否則不可能會有眼熟的感覺。
正當羅洛暗自思索之際。
溫蒂擔憂視線下,德七也回神勉強笑道:“那些雜碎給我留下了一道傷,現在都還沒好利索。”
說著,他捂住了腹間,面龐透露出一股痛楚。
這自然是德七裝的,目地就是讓這個騎士趕緊走人。
回過神來的他,可是有注意到這位軍官大人眼中的思索之色。
萬一被認出來。
他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生活又得失.....不....不僅僅是失去的程度。
在這位冷酷的拉泰屠夫面前,死亡才是他最好的下場!
‘神情痛楚,但似乎是偽裝的,他好像不想讓我待在這裡。’
羅洛眸子一眯,升騰起一抹冷色。
大師反帶來的捕捉能力,可不僅僅侷限於四肢。
尤其是升入LV8後,大師反雖然沒有資料變化。
但在和厄裡克等敵騎戰鬥時,他明顯能察覺到大師反的增強。
故此,也自然能透過德七的面部表情以及身姿。
看出對方痛楚的作假。
‘還有那個熟悉感,以及德七的盔甲和劍.....這傢伙該不會是逃掉的盜匪之一吧?’
一念及此,羅洛不禁懷疑起德七的身份。
恐怕納塔之所以希望他來此,就是擔憂對方可能是潛藏起的盜匪。
普拉西拉維奇一戰,儘管報銷了絕大多數的盜匪。
但還是有不少漏網之魚的。
於是,羅洛翻身下馬。
從馬鞍袋中取出三份,來自木堡醫護助手古溫德的繃帶遞過。
“我這裡正好有三份繃帶,來自木堡的一位草藥師之手,對外傷有很好的治療作用。”
“真的嗎?感謝您的仁慈!”
事關自家情郎生死,溫蒂沒有猶豫的念頭。
接過繃帶後,便感激的連連行禮。
德七只能默然不言,生怕貿然的拒絕,出現什麼不好的影響。
而這時,羅洛笑吟吟道:“不過這個繃帶的包紮手法,有些不同。”
“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忙,反正今晚可能麻煩你們,給我們留個住宿的地方了。”
“當然,大人。德七,我們還是明天修理這個籬笆吧。”
溫蒂看了一眼昏暗下來的天色,沒有拒絕的想法。
且不說對方救了自己和弟弟,還熱心的提供了療傷繃帶。
光是軍官這個身份,就很難讓她拒絕。
過往遇見的那些衛兵,可都是自傲十分的。
哪裡會有這樣溫和的軍官,對他們如此客氣。
“..呃,那就明天吧。”
德七臉頰一抖,羊做歡迎的應下。
但心中卻有些無奈,如果他被發現了身份。
只怕今晚就得血濺當場,哪裡來的明天可言。
‘果然有些問題。’
羅洛眸子漸冷,悄然背過一隻手作出戒備的手勢。
隨後跟上入屋的二人。
身後的丹格勒、石頭、費賴清,對這個手勢不瞭解。
有些懵圈的看向另外三人。
作為拉泰軍營內受訓士卒,馬修、涅爾以及斯瓦託普魯克自然學習過這樣的東西。
眼見三人疑惑。
馬修在經過一株菩提樹時,悄然點了點腰間劍柄。
丹格勒等人瞬間嚴肅了起來。
馬修點動武器的動作並不是什麼交流的手勢,但這樣的行為過於明顯。
能意味著什麼,他們作為僱傭兵再瞭解不過了。
這裡....極有可能存在陷阱或者可能會爆發戰鬥!
........
當羅洛自顧自的跟隨入屋後,溫蒂就忙於去處理廚房的東西。
原本準備的食物,在羅洛等人來後就不夠吃了。
她也不可能不管七人的晚飯,那樣的行為用在一個軍官身上,跟找死無異。
而德七,則是在羅洛的建議下,進了左側雜物間,準備更換繃帶。
為了展現所謂的手法,羅洛會親自幫他包紮。
入屋前,羅洛向剛剛入門的斯瓦託普魯克使了個眼神,手指指向了廚房的溫蒂。
他並不認為溫蒂會是盜匪,亦或者現在淪落為兇徒。
但為了避免意外,還是需要對其進行控制。
避免發生不必要的意外。
.......
稍息後。
“你說你是莎邵人?”
羅洛一邊替德七拆下染血的繃帶,一邊如此問道。
後者看著羅洛極為不成熟的包紮手法,眼角直抽抽。
不過礙於自身問題,他還是忍住道:“是的,我以前是莎邵的一個地痞。”
“因為打傷人又付不起罰金,就帶上家當,一路逃到了這裡。”
“之後的事情,我想您也聽納塔執政官大人說過。”
“是嗎?你看起來很溫和的樣子,怎麼會去打傷人?”
羅洛動作不停,但心下又多了幾分戒備。
他可不認為德七的口音是莎邵地界的,混跡拉泰數月,他又不是沒聽聞過莎邵口音。
只不過礙於溫蒂,以及那份地圖承下的情。
羅洛沒有選擇最直接的暴力方法,把德七抓起來拷問。
而是這樣耐心的詢問著。
“那個雜碎欺辱我的親人,而且地位不低。”
德七面露追憶,他過往淪為盜匪,就是這個理由。
只是位置並不是莎邵,而是卡茨的巴嘎爾。
而欺辱他親人的,則是當地的權者,極為殘暴的費洛家族的一員。
“那你的盔甲和劍呢?能給我看看嗎?”
羅洛將治療繃帶扎了一個難看的蝴蝶結,如此問詢道。
德七見此,只得出門拿來一個木箱,開啟給羅洛檢視。
他很清楚,如果不拿出盔甲和劍,並解釋來歷的話。
只怕今晚這關他過不去。
“這兩樣東西,我是從那個被打的人身上扒拉下來的,至於我怎麼打過的。”
“只能說,他是個被酒色廢掉的雜碎。”
德七此時正忐忑的向拿起短劍觀察的羅洛解釋著。
“哦?是嗎?”
羅洛仔細檢視了短劍的鍛造手法,然後認出了與這把短劍鍛造手法相似的其他劍器。
在他經歷的數次血戰後,繳獲的那些武器中,絕大多數都是這樣的鍛造手法。
它們似乎來自擁有鐵礦的卡茨領地。
手法一如既往的粗暴,成色較低的鐵料,卻用的十分的足。
當得出這樣的結論後,羅洛對德七的來歷也有了預計。
“是的,大人。”
當德七露出微笑之際,一把冷色劍鋒驟然前進,抵住了他的脖頸。
“大...大人,您這是...玩笑嗎?”
德七面露惶恐的詢問道。
“玩笑?不是哦。”
“我只是覺得你所說並非真實。例如,你其實並不是莎邵人,而是卡茨來的盜匪。”
羅洛笑咧開嘴,將劍刃上揚至德七額角。
讓手腕一動,撥開了長長的棕發,露出了那道落在眉眼出的傷疤:
“你說對嗎,普拉西拉維奇的幸運老鼠?”
是的,名為德七的男人。
根本不是所謂的莎邵人,而是來自卡茨的盜匪。
普拉西拉維奇戰役中,他們還有過交手。
那是哨塔奪取戰前。
他曾在阻路盜匪當中,遇見了拼死一搏只求生路的德七。
後者以付出一道傷疤的代價,逃離了當場圍殺的戰圈,沒入林間不見蹤跡。
而現在,他又見到了這個幸運逃離的卡茨盜匪。
“我.....”德七面色驟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道無法消除的疤痕,堵死了一切詭辯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