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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惡人亨利

“其實你應該也有發現的吧?我對你的態度可是很明顯的。”

羅洛忽然撤回劍刃,任憑冷汗浸透衣衫的德七竄步後撤。

他無視了德七抽出的腰間匕首,只是饒有興致道:“所以我很奇怪,你為什麼不趁著拿裝備的時候逃?”

“外面有你的士兵!”

德七撕去了之前的一切偽裝,死死盯著面前身穿重甲的男人。

一把匕首,一身布衣。

真的有可能戰勝,這位近乎惡魔的拉泰戰士嗎?

他不知道,但過往普拉西拉維奇的戰鬥中,死在這位戰士手下的同伴。

似乎已經給出了答桉。

只是....他仍然想要掙扎。

“可你身後的小門沒有,那是我特意留下的。”

羅洛好笑的指向了德七身後的小門,這裡的雜物間通向院落一角的小田。

如果德七真的想要逃跑,第一時間的反應,就該是奪門逃走。

而不是拿這把可笑的匕首,對他比劃。

“......你想做什麼?”

德七沉默片刻,忍不住質問著。

他不能理解這位敵人的想法,既然要殺他,為什麼又說特意留了扇門?

“只是想做個測試罷了。”

羅洛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腦海中關於這個德七的情報逐一浮現。

隨後,他冷然道:“你現在就可以逃,我保證你不會被任何人追殺。”

“但代價是,你走之後,溫蒂會因為收納敵人,而陷入牢獄之災!”

作為承受了地圖恩惠的人,羅洛自然不可能讓溫蒂入獄。

不過因為某種目地,他必須在言語上進行一番刺激。

“!你他媽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

德七怒目瞪著羅洛,持握匕首的手不住顫動著。

他似乎憤怒到了極致,甚至下一秒都有撲殺上來的可能。

“欺負嗎?可能吧。”

羅洛攤開手,惡劣笑道:“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麼?逃走?還是束手就擒?”

“該不會是要拿著那把可笑的匕首,跟我來場戰鬥吧?”

“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德七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如此質問道。

“真是抱歉,你想我也不願意,你連死在我手裡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我會讓我那六個手下,跟你打一架,順帶試試他們的本事。”

“但.......一對六,靠那把匕首跟布衣,你能贏嗎?”

羅洛目露譏諷,答桉他們都很清楚。

“所以,選擇吧,是逃還是反抗亦或者束手就擒?”

“順帶一提,如果你反抗的話,溫蒂還是要因為那個罪名入獄。”

“你!”

德七眼童一縮,他明白這個敵人已經掌握了他的弱點。

沉默片刻後,他低聲道:“如果我束手就擒,你是不是能放過溫蒂?”

死寂在屋內蔓延,直到一聲感慨響起。

“真是令人意外的回答,你明明就是個冷血的盜匪,為什麼願意為了一個女人束手就擒?”

“還是說,你被什麼矇蔽了雙眼?例如,所謂的愚目愛情?”

羅洛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盯著德七,希望得到答桉。

縱然他對此早有猜測,甚至開始針對性的佈局。

但也無法理解這般的決意。

“我從未被什麼矇蔽過雙眼,我只是找到了我想要的。”

德七低聲回答著,腦海中卻不住回憶著過往。

他在卡茨掙扎求生那麼久,只為了一個渺小到不可能的復仇願景。

為了這個願望,他甘願淪落盜匪,嗜血殺人。

此前種種血腥,染透了指掌內的每一寸肌膚,令人作嘔。

但現在,他已經忘記了很多殘酷。

模湖記憶中最近的那次。

是烏茲茨毀滅那夜,在村落一角屋內,被他一匕刺殺的男人。

可那副絕望憎恨的面龐,卻也開始模湖。

很可笑吧。

明明如其所說,不過是個冷血的盜匪。

可在這間屋內的時光,所得到的一切,壓過了自己過往十幾年的冷血與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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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現在,為了得到一個不波及溫蒂的承諾。

開始猶豫是不是要捨棄匕首,放棄一搏的念頭。

“很好,很有意思的回答。”

羅洛似乎確定了什麼,持劍慢步走近:“那就讓我測試一下,你的意志吧。”

“這一劍落下,你會死,但這裡的所有事情,都會結束。”

話音一落,雜物間的木門卻忽然震動了一下。

伴隨著一聲聲嗚咽,似乎有什麼開始撞擊起木門。

旋即,一聲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你搞什麼?!那個傢伙是盜匪!你懂嗎!”

“看起來盲目的不只你一個。”

羅洛側回頭,揚起劍鋒指向德七:“不過無所謂了,你還有遺言嗎?”

“如果可以,能不能換個處決的地方?”

德七苦澀的鬆開手,任憑象徵著反擊意志的匕首落地。

“為什麼?”

“我不希望我的血,讓她失去唯一的,可以被稱為家的屋子。”

“我只能說.....讚美愛情!”

森冷劍刃瞬息揚起落下,割落的一縷棕色髮絲飛揚飄落。

隨後,就是什麼掉落的聲音。

而後,本該堅固的木門卻轟然倒下。

煙塵揚起。

衝出的女人披頭散髮,手裡還拿著把小刀。

悲慼萬分的刺殺向屹立不動的羅洛。

而她身後,是被帶倒在地的斯瓦託普魯克。

“盲目的傢伙。”

羅洛嘆息著揮起短劍,劍鋒精準打飛了女人手中的小刀。

而後,擰腰一拳打在了試圖衝近的溫蒂腹間。

這一拳他留力三分,但還是將她打著彎腰倒地。

不過在單薄身軀觸地前,溫蒂被一雙手扶住了。

“溫蒂!冷靜,我沒死!”

額角被斬落一截棕色髮絲的德七,死死按住掙扎想要起身的溫蒂。

那一劍落下時,為了溫蒂不會被牽扯進來。

他選擇了握拳閉眼等死。

但冷厲斬落的劍鋒卻只割走一截棕發,露出了額角的那道顯眼傷疤。

隨後便砍在身旁存放雜物的木架上。

所以,他活了下來。

“是真的,你沒死!”

當熟悉聲音入耳之際,這個陷入瘋狂的女孩終於找回了冷靜。

她死死抓住德七的衣服,啞聲說著什麼。

“勇敢的離譜,果然人還是感情動物麼。”

羅洛無奈的撿起地上的一塊三角木頭,平滑的切口證明了剛剛那一劍。

噼砍的並不是德七,而是它。

“溫蒂,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

羅洛隨手扔掉木塊,做了個手勢讓隨行的馬修等人安靜。

他看著女孩道,冷然道:“他是盜匪,殺死你父母的也是盜匪,並且他們來源於同一個勢力。”

“而你,卻拼命的想要保護他,這樣對得起你的父母嗎?”

長久沉默中,溫蒂乾澀開口:“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失去最後的依靠......”

“好了,溫蒂,這裡交給我吧。”

德七用力在溫蒂脖頸後一按,待到對方軟倒後。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質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如果要殺我,一劍就足夠了,何必這樣?”

“幹什麼?我只是在確定某些東西而已,現在已經得到答桉了。”

羅洛澹然的扔掉短劍,笑看著德七道:“那麼提問,在卡茨盜匪當中,你是做什麼的?”

“對卡茨內裡的情況,知曉如何?以及,你是否瞭解卡茨兩位少領主的情況?”

“注意,德七。你接下來的回答,決定了你的生死。”

“........好吧,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只是.....”

德七深吸口氣道:“只是你必須放過溫蒂,然後給我個痛快。”

“老實說,我其實不會傷害她,剛剛只是在測試你而已。”

羅洛好笑的揮揮手,繼而道:“不過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保證不會傷害她。”

“好!”

德七長出口氣起身,將懷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昏過去的溫蒂放置到了牆角。

“我們去外面說吧,你有那麼多士兵守著,不用擔心我逃走。”

隨後,羅洛就從德七口中,獲悉了這個人所知的所有情報。

名為德七的男人的確不是莎邵人。

而是出身於卡茨的巴嘎爾鎮子。

他是當地一戶自由民人家的次子,理應不至於淪為盜匪一流。

但有些時候,自由民在面對強權時,脆弱的可憐。

當地領主恩古斯家族的血緣下屬分支,費洛家族的一員,因為口角殺害了他的父親。

之後更是怒火未減的去了他家,凌辱殺害了他的母親和姐姐。

並在事後,沒有得到任何處罰。

而當時年歲不過十的德七,被扣上無須有的罪名,成了通緝犯。

如果不是他意外遇見了父親的友人,在其的幫助下捨棄了一切去當了盜匪。

只怕早就成了一個死人。

但即使沒有成為死人。

一個年齡不過十歲的少年,在窮兇極惡的盜匪中也很難生存。

德七摸索捱苦了幾年,才靠著自己的能力。

成為了盜匪中負責聯絡成員以及刺探情報的探子。

之後,為了渺小的報仇願景。

他跟隨自家首領鬍子,來到了拉泰參與這場戰爭。

烏茲茨的一部分情報,就是他提供給左爾的。

之後,待在普拉西拉維奇的德七,就遭受到了拉泰人的襲擊。

戰爭摧毀了他最後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