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包間的門便被人開啟。
只看見一名服務生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
對著鄭毅他們禮貌地微笑了一下，服務生和他身後的傳菜員便開始一道一道地上起了菜品。
看著一道又一道的菜餚被端上了餐桌，何傑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滿是霧水。
這家飯店是自己選的沒錯。
可是自己也是剛到了這裡呀，自己沒有點菜啊。
何傑的腦袋上漸漸全都是掛滿了問號，最後終於忍不住對服務員問道：
“服務員啊！”
“我記得我們好像還沒有點菜呀。”
“你上來這些菜是不是上錯人了啊？”
何傑的話，讓服務生的臉上那當時就是一愣。
連忙拿出選單又確認了一下，服務員這才對何傑說道：
“先生，您放心。”
“我剛剛已經核對過了。”
“這些菜確實是您點的，我們沒有上錯。”
服務生拿出手機看一看，確認了一下說道：
“在你們訂好了包間之後，來這裡之前，就有一位姓楊的先生已經提前過來點好了菜，並且付完了費用。”
“楊先生？”何傑眉頭一挑，臉上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不過很快，他臉上的表情變成一副恍然大悟。
在他們認識的姓楊的人當中，能夠做這些事情的，應該只有楊帆了。
悄悄地拿出手機給楊帆發了一條訊息，在看到了楊帆的回覆之後，何傑打趣地對著鄭毅說道：
“鄭總啊。”
“你這回是給了楊帆多大的人情啊。”
“人家這不光是給咱們包吃包住還包車票的呀。”
“連咱們出來吃個飯他都在搶著買單啊。”
“額。”鄭毅愣了一下：“可能是吧。”
鄭毅歪著腦袋想了想。
嗯，如果有機會的話，等到省裡複賽的時候，自己的東西也還是都用創欣醫療的吧。
這樣好歹自己還能還一下楊帆的人情。
畢竟自己這邊和楊帆只是合作關係。
楊帆現在對自己表現得這麼熱情，整得鄭毅總感覺佔了人家的便宜一樣。
或許有的人會對佔小便宜這種事情甘之如醴。
但對於鄭毅來說，欠人人情的這種事情，他本能地會感覺到一點不舒服。
想歸這麼想，但是吃飯還是要吃的。
這一頓飯吃得鄭毅是提心吊膽。
就怕突然之間科室裡給自己來一個電話，告訴自己有急診手術，然後把鄭毅從這飯桌上給拖走。
轉眼之間這飯已經風平浪靜地吃了一半。就在鄭毅的心剛剛準備要放下來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
開啟電話，上面赫然是林主任的手機號碼。
“小鄭啊。”剛一聽到電話，鄭毅就聽見李主任在電話的另一頭打了一個哈哈。
身為有一科之主，林主任的語氣裡面難得的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好意思。
他心裡也明白，鄭毅明天就要出去比賽了，自己昨天也拍了胸脯說今天給鄭毅放假了。
結果在這個點自己還來打擾鄭毅，多少有些不太好。
“怎麼了？您說。”鄭毅一聽這聲音就明白了。
林主任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肯定是有了什麼著急的要緊事兒。
“嗯，是這樣的，小鄭。”林主任也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人，看到鄭毅並沒有反感的樣子，他立刻說道：
“咱們胸痛中心，剛剛從急救車送過來了兩個急性胸痛的患者。”
“相關檢查都做了，主動脈增強CT也做過了。”
“現在兩位患者都已經確診是主動脈夾層。”
略微的停頓之後，林主任再次強調道：
“根據患者的檢查結果，我現在已經把該用的藥都給用上了。”
“目前患者的狀態暫時還算穩定。”
“剛剛我也和患者家屬仔細地談了一下，患者和家屬存在著支架手術的意願。”
說到這裡林主任的話就默默地停下了。
鄭毅當然知道林主任沒說完的話，你是什麼意思。
這是要喊自己回去做主動脈夾層腔內隔絕手術了。
“好的主任，稍等一下，我馬上過來。”鄭毅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又滿是幽怨的眼神看了何傑一眼，一匆匆地離開了飯。
“怎麼了？”何傑從鄭毅的臉上已經猜出了三分：
“鄭總啊，這是又有急診了嗎？”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鄭毅回答道：
“林主任剛剛打電話說了，咱們胸痛中心裡面剛剛收治了兩名將主動脈夾層的患者，讓我過去看一眼。”
不知不覺地，鄭毅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幾分幽怨：
“你們先吃吧，我去看看，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很快就能回來。”
嘴上這麼說著，鄭毅的肚子裡卻在不斷地腹誹著：
看來何傑這傢伙果然是有毒。自己以後打死也不和這傢伙一起吃飯了。
“嗯，那聽你的。”何傑自然不知道鄭毅肚子裡現在的抱怨，聽著他說的話，何傑無辜地做出了一個攤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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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毅這邊剛一出門，就看見另一個身影向自己迎面走來。
仔細看去，那個人的臉上還寫滿了忐忑和小心謹慎。
看著鄭毅，那人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
“鄭總，您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是菜品不滿意嗎？”
“還是……”
鄭毅看著面前還有些緊張的楊帆，不由得訝然笑道：
“不是的。”
“剛剛主任給我打電話了，說剛剛收了兩位急診的患者，我回去看了一眼。”
“哎呀，對了。”
看著楊帆，鄭毅的眼睛突然間一亮，想到了什麼：
“正好你在這兒，我剛剛還正在想你要不要找你呢。”
看著楊帆有些忐忑的面容，鄭毅繼續說道：
“這兩位患者可能要做主動脈覆膜支架腔內隔絕術。”
“一會兒我到了醫院之後，把兩位患者的主動脈增強CT測量結果告訴你。”
“麻煩你幫我看一下你們現在的貨源裡面有沒有相應匹配的主動脈支架。”
楊帆一聽到鄭毅的這番話，當時就是喜上眉梢。
“好的，鄭總。”楊帆對著鄭毅伸手做一個請的一個手勢，說道：
“鄭總，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打車不是很好打。”
“正好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吧。”
面對如此熱情的楊帆，鄭毅也不好推辭。
而且鄭毅現在確實也自些著急。
於是鄭毅欣然點頭，坐上了楊帆的車之後，汽車的發動機緩緩開動，很快就又一次地停在了熟悉的胸痛中心門口。
楊帆替鄭毅開啟了車門，鄭毅踏入胸痛中心的大門後，披上一件白大衣就朝著搶救留觀區趕去。
果然。
搶救留觀區裡，林主任正帶著幾名小大夫忙碌著。
其中林主任正在飛快地下著口頭醫囑，然後那些小大夫們把這些口頭醫囑轉化成電子醫囑讓護士執行。
這時候的林主任，可真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哎呀，小鄭，你可算是來了。”看到鄭毅的身影，林主任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我他娘的這可真是老了，你要是再不過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要頂不住咯。”
說著，林主任伸手指了指一邊的一臺空電腦：
“這兩個類患者的增強CT我已經放在電腦裡面給你準備好了，你隨時可以過來看一下。”
面對林主任的熱情，鄭毅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一絲不苟：
“先看患者。”
兩位患者的身高體重各不相同，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頗為有趣的，都是一副痛苦的齜牙咧嘴的表情。
一番溝通之後，兩人的症狀都是後背的突發撕裂樣劇痛，疼痛程度劇烈，伴有周身大汗及瀕死感。
確認了患者的病史之後，鄭毅又和林主任來到了電腦前，開始一張張地翻閱起這兩位患者的增強CT。
“主任，您看。”鄭毅伸手指向了電腦屏幕。
螢幕上正是開啟的兩位患者的CT片子：
“這兩位患者的主動脈夾層主要位於降主動脈，並且有意思的是這兩位患者的症狀包括夾層的表現都非常的相似。”
“按照增強CT的結果，他們的主動脈內膜破裂的地方，都在主動脈弓和降主動脈的交界位置。”
“也是我們俗稱的主動脈弓降部。”
“我剛剛測量了一下，兩位患者的主動脈夾層並沒有累及鎖骨下動脈。”
“所以我覺得，我們放一個支架就可以解決問題。”
“那行，你覺得能做就行。”林主任拍拍鄭毅的肩膀：
“我去和家屬談手術費用和簽字的事情，支架這邊的事，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主任。”鄭毅有力的點了點頭之後，便撥通了楊帆的手機號碼。
此刻楊帆正在門外的車裡焦急地等待著。
在一番盼星星盼月亮之後，楊帆終於等到了手機響起的聲音。
拿著手機一看螢幕，楊帆經不住笑了出來。
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正是鄭毅的電話。
接通了電話，沒等楊帆開口，鄭毅的電話說出了幾個數字。
楊帆立刻心領神會。
回應了鄭毅一句之後，楊帆結束通話了電話。
因為時間緊迫，他現在就要去跟倉庫核對，鄭毅要的這幾款支架，倉庫裡有沒有現成的貨源。
在網上的庫存資訊裡面有一段查詢之後，楊帆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
幸好。
鄭毅要的這兩款支架環海市裡都有貨。
這麼晚了，想讓公司其他人把之家送過來肯定是來不及的。
點了點頭，然後放在心裡給自己加了一把勁，楊帆立馬踩了油門直奔倉庫而去。
這一次，楊帆再次決定自己親自去倉庫跑上一圈。
就和以前那樣。
收到了楊帆的訊息之後，鄭毅一邊耐心地等著楊帆將支架送到，一邊給患者進行著手術之前的準備。
而另一邊的林主人也沒有閒著。
兩位家屬都被他一個一個地談話簽字完畢，連手術簽字和費用說明檔案也都簽好了過來。
雖然經過了這段時間，林主人對於鄭毅的技術已經完全是認可的，
但是架不住多年的老習慣，林主任還是看著鄭毅問了這麼一句：
“小鄭啊，沒問題吧。”
“放心吧，主任。”鄭毅輕輕地點了點頭，語氣很輕，但是鏗鏘有力：
“這一次手術不是很困難，我的把握現在來說還是比較足的。”
說到這裡，鄭毅的腦子一轉：
“對了主任。”
“之前醫院說的五臺支架，如果把之前做的那一個雜交手術給算上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做完這兩個，就已經完成了三例了？”
“是的。”林主任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中有點不捨：
“就是可惜你馬上要去省裡比賽了。”
“要不然我們搞個幾例支架手術，只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啊。”
說到這裡，林主任用力地拍著鄭毅的肩膀，說道：
“不過我也是過來人，我心裡也清楚。”
“對於你們這些年輕人來講，需要的就是機會。”
“所以說還是比賽更要緊一些。”
“況且，咱們胸痛宗鑫這麼大地方，也不是圍著你一個人轉對不對？”
“難道你不在這裡了，咱們胸痛中心就幹不了活了嗎？”
其實林主任的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環海市中心醫院這個舞臺，對於鄭毅來說，著實有點小了。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急剎車的聲音，在胸痛中心的大門口響起。
幾秒鐘之後，就看到楊帆很艱難地拖著兩個比他自己還要高上一大圈兒的細長的長條狀盒子，艱難的大廳走了進來。
鄭毅立刻對著楊帆的方向招了一下手。
看到了鄭毅，楊帆的眼睛當時就是一亮。
腳下的動作也跟著輕快起來。
“來了鄭總。”楊帆把兩盒支架放在了牆邊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氣。
“這是這兩款支架在環海市最後的存貨，我為你們都拿過來了。”
看到這一番折騰把楊帆給累得不輕，鄭毅也有些不好意思：
“楊代表啊，最近總是麻煩你，辛苦了啊。”
“哎呀，鄭總。您太客氣了。”被這麼一說，楊帆也有些不好意思：
“應該是我感謝你呢，總是想著我，要不然我這個月可能就連飯都吃不上了。”
這話還沒說完，鄭毅電話突然間響了起來。
那是夜班手術室的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