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獨寵2
蕭湛初陳令擬下, 落在安定侯眼中,是大驚,連忙就上前勸諫。
這於家兒來說, 然是萬千之喜, 也知道, 茲事體大, 陳令一旦公之於眾,只怕是引來朝廷軒然大波。
須知本朝重孝道, 為官者若遇喪期, 需停官歸家守孝三年, 便是前頭皇帝也有親入陵園為先帝守陵的,是這納妃一事, 關係到江山社稷, 關係到國本穩固,皇室血脈傳承, 今兒並無血脈傍身,子膝下無一兒半,若是就不曾納妃進,只怕是從後,兒將成為眾矢之的,家也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蕭湛初卻看出了的意思,淡聲道:“岳父, 朕意已決,無須再議。”
安定侯聽言,猛地抬眸看過去,穩居於帝王之座的,只是輕輕句罷了, 卻有著難以摧滅的威嚴感,那是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儀。
安定侯頓時明白,並不聽勸諫,只是先通知的。
***********
安定侯夫婦回去後,彼一個商量,然是又驚又喜又怕,也不知道心間是什麼滋味,喜的然是子對兒的疼愛,好像有些不同尋常,兒並不提擔心後位不保,驚的是情深,只怕兒反受其害。
而蕭湛初的陳令發至中書省,迅速傳遍全朝,朝堂譁然,覷,不知何是好,三年不納妃進,這意味著什麼?意思是後宮就那眼盲皇后了?這像什麼話?
一時皇朝宗室之中,三日七次上表涕淚啟奏,更有朝中諫臣慷慨激昂,蕭湛初哪裡理會,聽是聽了,卻是無表情。
這個時候,就有人哭過去後那裡了。
已經成為皇後的昔日後,今卻是吃齋念佛,外事一概不理,至於大家提到的三年不納妃進,她只反問道:“昔有睿帝為父進陵園守孝三年,皇上效法古人,豈不是大孝之道?”
皇後一句話,不知道堵回了多少宗親的口。
朝中之人,還是繼續上諫,繼續被無視,於是便有人跑過去找安定侯了,意思是讓一起進諫,“好歹勸勸你這位皇帝婿,還有你家那兒”。
然而安定侯何許人也,早就知道怕是不得清閒,事情一出,馬上告恙在家了,甚至連個兒子都不許外出,若是有拜訪者,行,我也不是不見你,只是我體虛,見不得風,一次只能見一個,且每次不能超過一刻鍾。
那些好不容易見到安定侯的,進去後就聞到滿室藥味,之後就聽到安定侯狂咳不止,你待說話,就愁眉苦臉“什麼?竟有這事,我竟不知,那怎麼辦呢,我也不知啊!”。
這麼一番話過去,人家就繼續咳了,又有侍伺候著吃藥,誰能有那厚臉皮繼續待下去呢,還不是人了。
其實說起來,安定侯夫婦心裡也是苦,蕭湛初和安定侯夫人的那些話,讓們根本不敢輕易再對兒說什麼了。
昔日那個年輕倨傲的皇子婿,今登上帝位,已經有了帝王氣概,沉默寡言,是金口玉律,絕不許人質疑。
事到今,只能抻著躲著,不然還能怎麼呢?
好在前朝這些事,紛紛擾擾,總算逐漸消停了,只有極個別的還時不時上諫,其結果然是被無視。
顧玉磬並不知道前朝事,她眼盲,平日能接觸的,都是官們告訴她的,那些不好的,輕易不會傳到她的耳朵裡,她野心勃勃地想當好這個皇后,還每日跑過去後請教後宮治理之道,後聽了她的主意後,倒是覺得極好:“後宮其實苦,熬起來真苦,那些先帝留下的妃嬪宮人,若是有子的還好,沒子的,可不是在宮中苦熬一輩子,讓她們分擔治理之職,手頭有事可做,倒是不至於那麼苦悶。”
顧玉磬得了後允准,更加放開手腳,先佈置六局官,又逐個見了先帝留下的妃嬪才人,忙得不亦樂乎。
蕭湛初見她醉心於,倒是沒說什麼,反而適當地幫著獻計獻策,偶爾幫她立威,私底下也幫她剷除障礙,是以顧玉磬的皇后大治後宮之策,竟然順利得不可思議。
顧玉磬心中大快,越發覺得是賢內助,一時想起上輩子發生的一些事,她便想著,不著痕跡地對蕭湛初進行規勸,讓她對上輩子許多事有所防備。
只是到底深居後宮,說的話,未必信,所以應該怎麼辦?
顧玉磬絞盡腦汁,開始想著,假託做夢,就說夢到了什麼,只應驗了,後的就容易信了。
而今,朝中最讓人操心的,一個是大家遭遇的蘇南暴動,一個是北羌國可能進犯大昭。
她想起這個,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把這些說法告訴蕭湛初。
以前的她,根本不曾多想,比知道蘇南暴動,沒想過怎麼解決,只想著讓大哥避開就是了,是現在蕭湛初當了皇帝,她母儀下了,頓時覺得,底下就是她的子民,她應該盡所能,而不是只一心護著的小家。
時的顧玉磬,雖然眼盲了,可她操心的,謀劃的,可是比她之前兩輩子加起來還多。
只能說她以前多懶散,心無大志,任性妄為,今終於想把“皇后”這個位置做好了。
這麼想著,她突然記起來,後宮是不是該進個新人意思意思了?
於是她問起來身邊的官,官聽聞,略驚,一臉為難,顧玉磬追問,官只好實言以告。
顧玉磬大驚,驚訝之餘,又有些感動,感動之外,卻添了分惱。
前朝這麼大的事,又是和有關,竟然不告訴!
於是這一日,蕭湛初回到鳳安宮,一進來,便見的皇后氣嘟嘟地躺在榻上,根本不搭理。
只好上前:“今日可是哪個惹你不快了?”
顧玉磬哼哼一聲:“你!”
最初當上眼盲皇后的些許忐忑已經消失了,這段時間的後宮整治讓她深切地意識到,就是皇后,手握大權的皇后。
她底氣足了,便是對蕭湛初,都覺得說話硬氣了。
顧玉磬這麼一說,旁邊守著的宮娥俱都嚇了一跳,皇后她竟然這麼和聖人說話,這,這怎麼可以?
然而這位年輕的帝王,聽到這個,原本清冷威嚴的眸中卻是帶了笑意,先是抬手,命底下人全都退下去,之後才哄著顧玉磬道:“我怎麼惹你了?”
顧玉磬卻是真有些惱了的:“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瞞著我,我怕是已經成了妲褒姒之流,外肯定罵死我了。”
蕭湛初安撫她道:“胡說,誰敢罵你?”
顧玉磬才不信呢,想想定得有人罵,便湊過去道:“真得沒人罵我嗎?我還盼著當個禍國妖姬,想聽聽大家都怎麼罵我呢。”
她這麼說,倒是把蕭湛初逗笑了,乾脆將她抱過來,撫著她的發:“你倒是盼著人家罵你?”
顧玉磬便再次哼哼了兩聲:“反這種事,你以後不能瞞著我,若是再瞞著,我只說你是嫌棄我眼盲,不能為你分憂,你說你這,豈不是等於把我當豬養著?”
蕭湛初聽聞,笑意收斂,默了片刻,頷首:“好,我以後不瞞著你了。”
顧玉磬被抱在懷中,隨意地玩著衣服上的佩飾,納悶地說:“好好的,你怎麼出了這一道陳,這一來,你豈不是三年內都沒有妃嬪伺候了嗎?”
蕭湛初握住她的手指,那手指白生生的,忍不住搓了搓,淡聲反問:“你倒是盼著我有別的妃嬪伺候?”
顧玉磬抿唇笑,笑得有些賊:“當然不喜歡了,我就是覺得——”
她其實心花怒放,可作為皇后,覺得應該賢惠些,大度些,莊重些,可是——
管她呢,她就是高興行了吧!
她開心地攬著的頸子:“你三年不納妃子,那以後呢?”
蕭湛初低首,親她臉頰:“我今日能承諾的,就是最近三年不納妃,三年後的承諾,等我三年後再給你。”
今的,才剛剛繼承大統,也不過是只能找一個藉口推脫罷了,是三年後,希望大昭海清河晏,希望聖令之下無人敢質疑,希望文武百官各司其職再無人覬覦後宮。
到時候,說只皇后一個,不任何妃嬪,也無人敢說半句閒話。
沒孩子又怎麼,大不了過繼,眼盲又怎麼,誰說皇后不可以患眼疾?
顧玉磬聽這話,已經是極滿足了。
她想起上輩子的那關內侯家的兒,她想,三年內,她若出現,必讓她鎩羽而歸。
上輩子,她之所以退,一退再退,是因為沒底氣,這輩子,有人寵著,憑什麼不敢呢?爭風吃醋,誰還不會呢?
不過,顧玉磬今想著的,卻是另一樁。
她醞釀了一會情緒,便道:“對了,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
蕭湛初看她本來滿臉甜蜜,突然間便皺著小眉頭,一時也有些疑惑:“做什麼夢?”
顧玉磬想了一會,才道:“我夢到蘇南酷寒,百姓凍死街頭,流民成群,暴民四起。”
蕭湛初蹙眉,抬手摸了摸她的額:“怎麼會做這種夢?”
以為,她若是做噩夢,應該是少了什麼糕點,或者是整治後宮沒順心,誰想到她一個夢竟然跑到了千里之外的蘇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