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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蘇家往事

一進得大院,丸蘭便開始咋呼起來。

“夫人,老爺!少爺的病好了!”

循聲而來的是蘇宜安的母親,按著這個世界的習俗,蘇陽應該稱呼她為阿孃。

蘇家阿孃聽完丸蘭的敘述,看著蘇陽臉色掛著的不自然的微笑,心裡一塊大石總算是落下了。

再不自然,那也是笑啊!

連日裡擔驚受怕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阿孃自然是免不了熱淚盈眶,在丸蘭的好一陣安慰下才緩了過來,憔悴的面龐也多了幾分光彩。

心情大好的阿孃一邊接過了丸蘭手中的菜籃,一邊對著蘇陽輕嗔道:“安兒,這一天都沒見著你人影,當心老拍花把你拍了去。”

這些都是前段時間融合記憶時給家裡留下的後遺症之一,從他穿越後渾渾噩噩神志不清開始,蘇家阿孃就把他當做了兩三歲的孩子來對待。

“這話剛才好像聽過。”

阿孃和丸蘭對待他的態度讓他有些不適應,可這種關懷又總能讓他的內心泛起一絲波瀾,內心深處那種莫名的孤獨感被衝澹了。

進了屋,就聽得書房裡傳來一陣長笑。

“哈哈哈,古人誠不我欺也,妙,實在是妙。”

一聽到這聲音,蘇陽腦海裡的記憶頓時浮現,聲音來自原主蘇宜安的父親蘇守業。

由這個名字可知當時蘇宜安的爺爺對這個兒子寄予的願望。

不指望你能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只求能守住這份家業,平平安安就足夠了。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蘇守業是個“不是愛書即欲死,任從人笑作書癲的人。”他自考了個秀才功名回來之後,就將舉業文章付之一炬,以示永絕仕途。

老爺子問他何故,這憨貨回了句:“摧眉折腰換官途,不如書香溢滿屋。”從此足不出戶,每日誦讀不止。

當時老爺子整個人就不好了。

老爺子當時也不湖塗,蘇家家業不能敗在這貨手上,兒媳婦那時也懷了孕,就把希望寄託在了下一代身上。

等到蘇宜安出生,老爺子望著自己天生殘疾的孫子,整日裡長吁短嘆。

本來老爺子身體雖然衰弱,但是憑著家大業大,各種靈藥補品,撐個十來年不成問題。

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情,讓蘇家成了整個東安城的笑話。

當時家中失了火,蘇守業他娘,也就是蘇宜安的奶奶忙讓蘇守業去喚老爺子帶人來救火。

他出門尋到了老爺子,老爺子那會正和人下棋,剛好下到緊要關頭。見老爺子聚精會神地跟人對弈,蘇守業就不慌不忙地拿出書來,站在一旁認真誦讀。

等到老爺子下完了棋,發現他站在一旁,就連忙問他為何在此。

他氣定神閒地告訴老爺子:“椿庭大人容稟,家中走水,萱堂令兒恭請大人回屋救火。”

“什麼?何時之事?你為何不早說?”老爺子氣得小心肝都撲通撲通直跳。

蘇守業義正言辭地說道:“椿庭大人息怒,大人豈不聞古語有云:觀棋不語真君子也,餘見二老勝負未分,委實不敢驚動。”

等老爺子匆匆忙忙回到家,房子都燒沒了一半,幸虧鄰居及時幫忙才算是把火給撲滅了。

街上的三姑六婆們開始八卦蘇家祖上是靠昧著良心發了財,如今全報在了蘇家後輩身上,說得有鼻子有眼跟親眼看到似的。

攤著這麼個兒子,老夫妻兩人丟盡了顏面,自此大病一場。過不得多久,蘇守業的母親去世,老爺子傷心過度,溘然長逝。

蘇守業跑到墳頭結廬而居,說是要去給父母守孝三年,這三年他倒是樂得個清靜,蘇家偌大的家產被旁支吃絕戶一樣趁機蠶食殆盡。

所謂吃絕戶,本是指寡婦家中無成年男丁,兒子還小,又或者兒子早亡,就會有人盯上她的財產,想盡辦法強取豪奪。

蘇守業人雖在,卻從不關心家財,每日裡在父母墳頭誦讀詩書,樂在其中。只留下孤兒寡母去對付那些虎豹豺狼,又怎能擋得住,蘇家也從此沒落下來。

幸得當時還有老管家在,保住了這座老宅,一家人尚能遮風避雨,只是沒錢修繕,已經顯得有些破敗。

這些年,蘇守業兩耳不聞窗外事,可憐媳婦和丸蘭在家靠著給別人漿洗縫補養活一家三口。不過他倒也有一點好,雖然兒子又啞又瞎,卻沒有半分嫌棄,按著他的話來說,就是古人雲:慈父之愛子,非為報也,不可內解於心。

這書毒太深,已無藥可救矣。

剛才三人在院子裡這麼大動靜,蘇守業居然都沒出來,肯定又是讀書入了迷。阿孃氣沖沖地將他從書房裡揪了出來。

蘇守業聽得蘇宜安恢復了神智,自然也是歡喜,忍不住又掉起了書袋子,被阿孃好一頓訓。

夫妻倆好一陣鬧騰,丸蘭和蘇陽則在一旁當吃瓜群眾。

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丸蘭將一小盆混著米粒的豆羹端了上來,豆羹騰騰地往外冒著熱氣。她給父子二人各盛了一碗,便伺立在一旁。

眾人分別落座以後,蘇陽端著碗開始往嘴裡扒拉,蘇守業卻是看著眼面前的碗唉聲嘆氣。

“籲乎哉豆其,糠盡兮以充飢。食不甘味兮乞細君,烹稻魚兮以饜肥。”

聽得他開口嘮叨,丸蘭就知道他要遭,趕緊低下頭去。

阿孃將自己面前的空碗拿起來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姓蘇的,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端走。”

蘇守業苦著臉道:“細君恚怒何為,若怒疾矣,如之奈何?”

阿孃翻了翻白眼,一雙秀目朝著蘇守業瞪去,眉目之間隱含煞氣:“說人話!”

丸蘭聽得縮了縮脖子,繼續低頭做鵪鶉狀。

只見蘇守業垂頭喪氣,弱弱地說道:“阿銀,別生氣了,生氣對身子不好。”

“那你要吃不吃?不吃就滾到你的書房裡吃書去。你不是書中自有美佳餚麼?”

“吃……吃,我這就吃。”

蘇守業端起碗快,如同手裡端著的是一碗鶴頂紅,閉著眼認命似地往自己嘴裡扒拉。

吃得兩口,他又像是忍不住似的,低聲滴咕道:“夫綱不振,哀哉悲夫。”完了偷偷看著阿孃的神色。

丸蘭偷偷打量著蘇守業的這幅模樣,噗呲一聲笑出聲來,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眼睛觀察著眾人的表情,活像一隻剛偷了食物的小倉鼠。

蘇守業聽得動靜,側過頭瞪了丸蘭一眼,正準備之乎者也來一套,眼角餘光裡偷瞄到阿孃秀眉一皺,他心裡一跳,趕緊閉口不言,專心吃飯。

只有蘇陽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他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

他猶豫了一下,咧開嘴角皺著鼻子,象徵性地笑了一下,就繼續埋頭乾飯。

直到父子二人放下了碗快,丸蘭把盆裡已經快見底的食物仔細地刮到阿孃的碗裡,裝滿了大半碗,才將餘下的一些盛在自己碗中。

她正準備坐到一旁,阿孃一把拉住了她,將自己碗裡的豆羹又撥回給丸蘭一些。

飯後,蘇守業便回到了自己的書房,點起了油燈,夜誦之聲琅琅。

蘇陽又被阿孃逼著喝了一碗據說是城裡名醫趙大夫開的方子熬的草藥湯。按照阿孃的說法就是兒子這次能夠恢復神智,肯定是趙大夫的方子見了效。

蘇陽沒法解釋,只好皺著眉端起藥碗。

藥湯黑乎乎的,又苦又澀,也不知道是什麼草藥熬製的。

阿孃和丸蘭趁著天色還未黑盡收拾著餐桌,蘇陽喝完藥,摸索著走過去打算幫忙做點什麼,卻被阿孃給了一個摸頭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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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安病剛好,要早點休息噢,不然會被熊怪捉去吃掉的。”語氣間充滿了哄小孩似的寵溺。

在丸蘭的侍候下,蘇陽洗漱完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他躺在床上,思考著以後的路,既然獲得了新生,那麼肯定要在這個世界好好的生活下去。

“從目前蘇家人的表現來看,應該沒有留下什麼破綻。”

“蘇守業房間裡的書很多,明日得找個機會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關這個世界的詳細情報。”

“另外,就是這對眼睛……”

此時天色已晚,房間裡一片漆黑。

蘇陽睜開了眼,視力沒有被黑夜影響半分,周圍的一切纖毫畢現。

“夜視能力極強,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效果。”

“目前已知的優勢是視力優秀而且能夜視,聽覺嗅覺極強。”

“缺點是在找到解決方法之前,平日裡得繼續偽裝成瞎子。”

“沒法說話,不過目前算不上壞事,說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而且有丫鬟丸蘭可以幫忙溝通。”

“體力很弱,要加強下鍛鍊。”

蘇陽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許久,睏意漸漸湧了上來,沉沉睡去。

夜漸漸深了,街道上依稀響起了三更天的銅鑼聲。

“風高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拿著梆子,胸口挎著銅鑼從蘇府門前經過,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

燈火的映照下,一層輕紗般的青黑色薄霧籠罩著蘇府,薄霧隨著光線變幻搖曳,像極了一張人臉。

“這地頭果然邪門!”打更人後背一陣發涼,連忙加快腳步遠離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