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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疲倦的死人(1)

山頂小屋裡,小雅靜臥在床,她脈象飄忽,身體經脈能收而不能張,這是一個人身體虛弱到極致的體現。如果任由情況發展下去,用西醫的觀點來講,那便是不能舒張的靜脈將無法保證身體血液及養分供給,時間一長,這人將會陷入暈厥,如果長時間持續得不到養分供應,臟器將會陷入衰竭,人也會因虛弱而死。

這世上只有兩種死法:1、肉體衰竭而死。2、精神衰竭而死。

我很慶幸小雅最終的結果不是其中任何一種,當她的大眼睛帶著微微的睡意睜開時,我如同花匠守在花圃中靜待鮮花開放一般,內心竟有些許成就。

“照你這麼說,那這肯定是綁架無疑了。”

趙建國抽著煙,坐在小屋的一旁徑直說道。他坐在那裡,眉頭深鎖。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法律或者靠政府解決,還有很多事,是政府無力介入的。”我站在一旁安慰著趙建國。

“我最恨那些以修行的名義行騙的人,我抓了十三個這樣的騙子,直到被判了無期的前一刻,他們仍然覺得自己是不受約束的活佛。”

李兵咧著嘴,面對我的說法並不服氣。

他是個正義的人,一生剛正,從來不肯曲折。綁架、虐待、甚至殺人迫害等行為在他眼中猶如天敵,必定除之而後快。而我之所以把小雅的事告訴趙建國,是希望有來自公安的力量,以尋常人的身份介入此事之中。常人多一份關注,小雅自然也多一分安全,直到完全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之中,也唯有到那時,才能真正脫離危險。

話語間小雅那邊傳來咳嗽聲,我和趙建國急忙來到小雅房間。

“謝謝你,沒有你我肯定死了。”

小雅睜開眼睛對我說道。

“你現在感覺如何?”我問道。

“已經好很多了,就是還有點頭疼。”

話語之間,李兵端著中藥來到小雅面前。

“喝了它。”

李兵的語氣冰涼,但卻難掩他動作中的暖意。這碗藥在李兵手裡不涼不暖,不甜不苦,幾乎是恰到好處送到小雅手中。李兵的冰涼正好可以掩飾他內心略帶燥熱的慌張與羞怯,也唯有這面部的冰涼才可以使一個人還保持面部的平靜。

小雅看著此刻走進來的李兵,道了一聲“謝謝”,隨即將藥喝完。李兵接過小雅手中的碗,將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這兩天好好休息。”我說道。

我轉身欲走。

“他們一定會來報復的!”

小雅忽然在身後朝我說道,她語氣激動,帶著些許沙啞的聲音幾乎朝我吼道。我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不能保護一個人而救了她,那這種營救便沒有意義。正如同讓一個人看到希望,又轉瞬間將之剝奪。

“有我在,他們傷不到你。”我說道。

“就是,姑娘你放心好了,我們蘭城公安那破案率全國第一,死在我們手裡的犯罪分子都能裝滿兩火車。”

趙建國噴出一口白霧,大聲笑道。

“除了李先生(指我),我也會在這裡執勤,一定不會有事的。”李兵看著一側,快速地對小雅說道。

小雅掙扎地想要坐起,她慘白的臉上不斷流下豆大的汗珠,這是慌張和痛苦。

“不,你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有多可

怕,有多麼殘忍!”

小雅坐在床上,當即回憶起往事。

“他們是一群沒有任何資訊的人,沒有任何人或國家擁有他們的個人資料,這些人彷彿不存在,又彷彿無處不在,他們不屬於人類世界。他們對於名聲和金錢似乎也沒什麼興趣,在沒有掠奪沒有行騙的情況下,也總有花不完的錢。他們在全世界各個地方建立基地,像紐約、倫敦、東京、莫斯科、吉隆坡等,蘭城是他們在中國建立的第一個算是基地的地方。”

小雅雙手交叉放前,緊張地說道。

“什麼叫基地?是那種不法分子或者機構建立的地方麼。”趙建國問道。

“不算是。”

“那所謂的基地建立的目的是什麼?”

李兵眉頭挑得高高地問道。

“他們不為名聲,不為金錢,甚至對權力也絲毫不貪戀,如果可以,他們早就可以奪下很多非洲小國,但他們最終都沒有。”

小雅眼神呆滯,帶著一種痛苦和憂慮回憶著過往。

“那他們什麼都不要,又這麼兇險,我就納悶了,他們最終想要得到的是什麼呢?”

趙建國一把將自己手中的菸頭扔在地上,帶著一股老警察特有的韌勁和火爆脾氣,狠狠地踩熄地上的菸頭,帶著特有的脾氣提高聲音問道。

“力量。”

小雅的回到乾脆利落,卻直指問題核心所在。誠如小雅所言,這世上確實有東西可以超越權力、財富、和名聲,那便是力量。只要有力量,只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足以顛倒眾生,主宰一切。力量才是比規則更高的規則,比法律更高的法律。

雖然沒有人願意承認,但這卻是事實。正如同麗莎,我想如果她需要金錢的話,隨便去綁架勒索一個富翁,或者直接攔路搶劫運鈔車,都不是難事。這樣身手的人,排空一掌便能震碎鐵門,取人性命,區區幾個安保又有何用?毫無疑問,麗莎是有力量的,相對於這世上絕大多數人而言,麗莎便是他們的主宰,有麗莎存在的太平基金也自然是隱藏於這黑暗之後的怪獸。

如果說這個世界是一片海洋,那麼常人生活的時間便是不足200米深的淺海,它是透明而溫和的,而麗莎和我則是生存在2000以下的黑暗世界中,它是寒冷而黑暗的,相較於常人而言,我們是黑暗中的野獸。但我仍然相信2000米以下的5000或者10000米深處,依然有數不清的逆天怪物,太平基金便是這樣的怪物。

“力量,什麼力量,知識就是力量,科技就是力量,武器就是力量。”

李兵對小雅的話並不服氣,他從他的角度去解釋何為力量。

李冰認為:力量是武器,這話既對也不對。常規武器對於常人而言是力量,但對於我們而言,則是負擔。

“你不懂,他們都是怪物,是野獸,是魔鬼!”

小雅見不能跟李兵溝通,已然是眼眶溼潤,泣不成聲。

“那我們現在組織反恐行動剿滅他們就行!”

李兵見狀聲音更大了,他不太明白小雅所言,小雅更明白李兵的幼稚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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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兵,閉嘴!”趙建國怒吼道。

上司出馬,李兵不得不聽。趙建國一臉怒意走上前來,他嚴肅地看著李兵,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反恐

行動!你能證明太平基金是恐怖分子麼,人家是政府極力引進的跨國資本!其次,你有什麼全力調動部隊,就算你調動部隊最終你能贏得了麼!兄弟們的命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一提麼?”

趙建國連番發問,李兵自知理虧,不再言語。

“你告訴我,太平基金主要從事什麼生意,表面上的暗地裡的都可以。”

我走上親去,對小雅說道。

“據我所知,他們所提供的服務其中有一種是幫人延長生命,一年收取一千萬。”

“一年一千萬,這個價碼是有點太低了。”

“等等!”

趙建國擺出停下的手勢,極像帶隊的隊長豎起手勢要求隊伍停下一般。

“這世上真的有可以延長人生命這種事?”

趙建國一臉嚴肅,彷彿小雅的話已經徹底摧毀他長久以來的觀念。

“當然可以,比如更換身體的器官,比如肝臟、心臟、腎臟等等,更換的器官主要以少年或青年為宜。其次,還可以透過風水或特殊的技術延長生命。”我解釋道。

“特殊的技術?”

“就是風水,或古來的邪術,都可以強行續命。”

“那到底是怎麼個續命法?”

“要麼打破生死規則,要麼竊取他人的壽數為自己續命。所謂打破生死規則,就比如躲起來,或者講自己命元藏在別處,陰司神明帶不走,自然人也不會死,這種只有高人才可為。

另外一種則是竊取別人的壽元透過特殊的術法為自己續命,取人七年,為自己續命一年。”

“那豈不是一個六十歲老人基本只能換3年?”趙建國問道。

“所以通常而言街頭失蹤的流浪漢多是青年人。”

“這幫混蛋。”

趙建國又將香菸從自己上衣口袋中拿出,顧不得我在場,徑直抽起來。我明白他需要依靠香菸才能得以平靜,香菸是讓他冷靜,緩解恐懼或者深入思考的藥引,離不開,也離不得。

“很多人你們認識的人也是他們的客戶,比如劉三道、張志超、李某某等。”

“什麼!”

李兵忽然面色驚訝,久久合不上嘴。

“這不可能,他們是知名的慈善人士,又是大企業家,不可能!”李兵怒吼道。

“一個人做慈善和想長生,並不矛盾。”

我輕拍李兵的肩膀,輕輕勸道。

“太平基金不會放過我的。”

“那你在太平基金中作用是什麼?”我問道。

“我是他們的誘餌。”小雅說道。

“誘餌?”

趙建國皺著眉頭問道。

“上次你們在宴會廳著魔那個,就跟我有關係,我天生能魅惑他人。”

“怎麼個魅惑法?”

趙建國深吸一口,一團白煙從房中升起。

“我能使人陷入自己想象的世界中,讓他們想入非非,引導他們的思想,逐漸改變他們的觀念,最終不可自拔。”

小雅說完上面的話,略帶羞怯。

趙建國和李兵雖不明白,但我卻隱隱一驚。這其中的秘密,確實足以驚天動地。

原來小雅有著如此離奇的身世,這其中奧秘,還得找個時間容我慢慢道來,古人誠不我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