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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南國鬼事(3)

指揮權在我,責任在我,我他們去,也得帶他們回來,一個人年紀愈大,越明白這道理。

汽車行駛在祖國秋日的高速路上,一條條險峻的道路映襯著黃葉遍地。南國一帶,每到深秋總是夜雨不斷到天明,因此南國的路如同女子的怨念一般,總是長著一層層深深淺淺的青苔。南國的女子,惆悵、婉約、細膩、長情,甚至可以說這世間最好的女子,即便你遍尋天下,也再難找到這樣完美的女子。

曾有不少富豪朋友跟我開玩笑說:“如果我要娶老婆,首選南國,其餘不考慮”。這便是南國在世人眼中的印象,且世世代代傳下來,這已經成為我們傳統中的一部分。柳葉、湖畔、倩影、小橋、庭院,些些許許,零零散散....而這次我們所需要面對和解決的難題,正是這樣的南國女子。

人間事,唯有至愛,才生至恨,人的怨念和博愛同樣無窮無盡,這兩個極端如同稱量人類命運的兩端天平,過往的無數個時代,少有平衡的時候。愛重於恨,那是聖人所在的年代,恨大於愛,我早已習以為常。

人類一生,為何生恨?答曰:貪嗔痴。

在汽車距離白玉縣不到100公里時,老劉將汽車穩穩地停下,他轉過身來看著眾人,一臉嚴肅。他的手握住方向盤有請問顫抖,那是緊張和擔憂,因為在我們眼前,已經有白霧開始溢位,前方不遠處十幾輛軍車正橫在路中間。

“軍隊正在組織百姓撤離。”老劉看著眼前的景象說道。

“看來我們需要加快速度了!”李兵一臉嚴肅,眼神中透著一股難言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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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繼續前行,來到軍隊設定的崗哨處。一個年級約三十多歲的軍官將我們攔下,老劉並不言語而是向他出示這次任務的特殊許可,那一張看似普通聊聊數語的特別授權,青年軍官看後點點頭,示意放行,當汽車經過崗哨即將進入白霧時,年輕軍官忽然追上來。

“多保重!”年輕軍官驚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李兵回敬軍禮,其餘人則點頭致意。

欄杆抬起,老劉開車緩緩駛入。隨著白霧越來越重,老劉開啟汽車所有燈光,汽車在白霧中艱難前行。與此同時,老劉按下按鈕,汽車前大燈處忽然冒出一個滿是焰火的炮管,炮管前方噴出火紅色的火焰。

“這是特製的火槍,用來驅散這種帶陰氣的白霧效果最好。”老劉說罷,我放眼看去,只見汽車前方的白霧在濃烈的焰火的噴發下快速散去,眼前大約5米範圍內,道路又逐漸清晰起來。隨著汽車不斷深入,白霧越發濃厚,除了在焰火噴照之下的公路,其餘一無所見。羊歡和小雅互相挨著,他們被眼前的場景所驚嚇身體不覺顫抖。李兵手拿AK,手就放在槍支保險處,隨時準備攻擊。楊子墨一臉沉默並不言語,老劉嘴裡叼著一根土煙,神情自若地隨著路況變化打方向盤。

“大家準備好,我們進入危險區域了!”我看著眼前的情景,對所有人說道。

“這白霧什麼時候才會散去?看來的時候一路都有陽光,現在什麼

都沒有了,我感覺比夜晚還要寒冷。”羊歡縮在一側,不禁問道。

“只有解決了產生白霧的根源,白霧才會散去。”

一直默不作聲的楊子墨忽然說道,只見他面色嚴肅,心中彷彿想著某些事。

“姑娘,這可不是普通的霧,這應該是怨氣實體化之後的形態,人如果在這樣的白霧裡呆久了,不死也會瘋。”老劉叼著說道。

“啊!那怎麼辦?”

“所以要解決掉根源。”楊子墨再次說道。

經過無數個小路和轉彎,忽然之間汽車身前出現一條筆直開闊的大路。老劉見狀,興奮胡狂吼一聲。隨即一腳油門,將汽車掛上最高檔位,沿著眼前的平坦大路疾馳而去。而我心中則開始不斷透著一股不祥,畢竟多年的人生經驗告訴我:太容易走的路,往往都通向不太好的地方。隨著汽車在白霧中逐漸深入,我拿出一些藥丸分給所有人。

“如果覺得呼吸困難或是出現暈厥不能堅持的情況,就吃一粒。”我說道。

“這是什麼?你們清平道獨家秘製?”楊子墨的話語中不無諷刺。

我並未理會,這江湖之上哪有說得清的恩恩怨怨,況且我也多年不參合道門之事,如今道門眾人和後輩早已不認識,雖然請平淡曾風光無限,但那畢竟是曾經而非現在。以前的劉劍鋒和我拼了命也要爭個天下第一,而今我們,也總是一笑置之。楊子墨不服氣為什麼道門和政府總是對我青睞有加,就如同這次行動將指揮權歸我一般。

“收起來。”我平靜地說道,語氣嚴厲,不容置疑。楊子墨不再言語,收起藥丸轉頭看向窗外的白霧。

“現在起大家注意,危險隨時可能出現。如果接下來發生任何意外,切忌慌亂陣腳,每個人堅守自己的職責,不可妄動。小雅你負責監測和卜算,老劉你準備裝置,必要時集中爆破,羊歡你隨隊在後,如果危險集中出現,應付好小危險,楊子墨你跟我一起都在前面,李兵你用槍械掩護,形成火力圈。如果我們中任何人傷重或者死了,全隊繼續前進,不可停留!”我極為嚴厲地說道,正如同當年蘭城大戰之時在城牆上的訓話一般。

“是!”眾人回應道。

正在此刻,一聲淒厲而詭異的長笑從白霧中穿過,那聲音聽似女聲,但仔細辨認卻不是人類的發音。

“來了!”小雅忽然驚叫道。

小雅話語剛落,我立馬站在隊伍前面,小雅和羊歡居中,老劉和李兵靠後,楊子墨雖不情願,也快速向我靠攏。

“沒事,只是一道殘影罷了。”我看到白霧中一道紅色的殘影向我們飄來,詭異,淒厲,讓人不寒而慄。楊子墨眉頭一皺,猛然打出一掌,這一掌內力深厚,將空氣震盪出一道道波紋,不但撕裂眼前的紅影,更將一旁的岩石和樹木擊碎。

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功力,確實後生可畏。

“平陽落雁。”楊子墨大吼道。

“這一招是我太師傅所創,之所以叫“平陽落雁”,一是覺得虎落平陽不

應被犬欺,而是說明此掌法的威力足以擊落空中飛行的大雁,你覺得如何,比起你清平道的赤陽掌如何呀?”

楊子墨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也唯有在此刻,我才第一次看到他笑了,就想在我面前顯耀一番,如此而已,果然是個孩子。

“大家收拾裝備,接下來我們走路前進!”

我並不理會楊子墨的顯耀,而是徑自命令眾人收拾裝備,快速前進。因為此刻並非誇顯門第之時,稍不留神,將會使我們遭受重大損失,而隊伍中任何一個人的性命都是我負不起的責任。楊子墨見我並不搭理,臉上紅一塊紫一塊,隨即負氣轉身,在副駕上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他的布袋中有很多東西,符篆、硃砂、玉器甚至還有羽毛之類的東西,看得出他為了這次任務著實準備不少。

“若是常人在黑夜中見到這道紅影,只怕會肝膽俱裂!”老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眾人收拾好東西之後,我和楊子墨在前,整個隊形呈方形前進,戰鬥力則主要集中於頭部和尾部,中間則主要用於保護小雅。我走在最前面,右手暗自運力隨時在手心中準備一記火焰刀,這也是赤陽掌的招式之一。因為這樣陰怨的白霧中,普通功夫是沒用的,唯有法術才能對霧中生靈進行有效攻擊。

“尋常功夫在這裡沒用,儘量用道術。”我靜靜地說道,眾人點頭表示理解,楊子墨似乎意識到剛才的愚蠢,遲疑地點點頭,隊伍繼續前進。緊接著我們走入一條較小的支路,沿著青石板小路一直向上,一塊刻著“白玉縣”三個大字的石頭出現在眾人眼前。只是這石頭之上,才殘留著淡淡血跡。楊子墨俯下身子趴在石頭上輕輕一聞隨後轉過身來眾人嚴肅地說道:

“新鮮的血跡,一個小時前這裡還有活人。”

楊子墨的話讓我為之一振,如果我們加快行動,興許還能救出更多的人。

“大家加快行動!”

“坤位不失,生門在南,朝南走。”小雅忽然說道。

於是支路之上,由我帶頭,轉頭朝南。而此刻我面前早已升騰而起一片片極為濃烈白霧,我幾乎失去全部視野,只得依靠本能前進。我們再次踏上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一路上坡來到一處小鎮。青石板街道兩旁密密麻麻都是房屋,整個街道之上,全無人跡,這異常的安靜讓人渾身發毛。

李兵和老劉分別走上街道兩邊的人家門前,用力敲門,足足敲了三分鐘也無人答應。

“看來這裡是沒有人了!”李兵喘氣說道。

“我這邊也是。”老劉說道。

“那還用說,此處必有詭異,往前走吧,往前走我們就知道這謎底到底是什麼。”楊子墨走上前來,一臉不屑地對眾人說道。他的高傲建立在稚氣之上,看似成年,實則還是一個孩子。說話行事仍舊透著一股摸不透的任性,唯有對羊歡才有幾分客氣,但羊歡對其並不理睬,總是有一句每一句的隨便應付著。

我示意眾人保持好隊形,一路沿著青石路往小鎮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