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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孤竹國往事(9)

天下術法,莫出於巫。形容巫術的悠久和深奧,那是再合適不過。巫術本身如同人類歷史一般古老,就連如今我們如今引以為榮各種流派乃至道門術法本身無不以遠古巫術為源,歷經千年不斷發展才有今日這般琳琅滿目。

此刻。孤竹國十三長老分為兩列隊形,一列吹長骨,擊節而歌,幽遠的聲響自墓室遠處傳來,帶頭男子等人力量瞬間大增,其餘人則手舞足蹈,唸唸有詞,剩下4人排成方陣再次與墨隆交戰起來。

“他們似乎透過某種儀式將力量集中在一起,這樣更有利於戰鬥!”墨雲興說道。

只見眼前帶頭男子雙拳張開騰空而去,再度衝上高空與墨隆纏鬥在,力量增強之後的帶頭男子氣勢不輸墨隆,二人並非像常人一般拳來腳往。從我的方向看去更像是兩條蛇互相纏繞,試探、引誘、纏繞、緊繃,一連串的動作下來看得我們四人目瞪口呆。

“這就是大巫之術!”

墨顯驚呼道,眼神之中帶著嚮往和興奮,墨雲興此時偷偷拿出大弓,緊緊關注眼前的戰局。看著墨雲興弓箭箭袋之上的圖騰我才忽然明白原來孤竹國最早的圖騰是大蛇,那是一條黑色的巨蛇,蛇身纏纏繞繞充斥於天地之間,極為駭人。箭袋之上,雖然筆畫寥寥卻形神兼具,讓人心驚膽顫。

在我們祖先最早的時候,黃河流域原本有成百上千個部落存在,他們之中有些部落以採集野果為生,有些部落以打獵為生,還有更多的部落則是以種植為生。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圖騰,圖騰即信仰,是先民靈魂的終極皈依之處。那個時候部落的旗幟畫滿各種圖形,有些是虎豹,有些是熊象,有些是飛鳥,有些是山石,而孤竹國遠古先民所崇拜的便是大蛇。他們自認為自己是大蛇的後代,世間所有的一切都為大蛇多掌控,他們死後也會進入到大蛇的肚子裡,然後去到另一個沒有苦難的天國。

而此刻大巫所行的巫術,便是基於大蛇的信仰的力量!二人互相纏繞,難解難分,墨隆並不使用手腳,而是張開那滿是黑色尖牙的大口狠狠朝帶頭男子啃去,帶頭男子並不服氣,雙手揚起那柄黑色短刀不斷朝墨隆身軀的中心位置刺去。

“孤竹國人戰鬥,並不防禦,一切都以殺敵為先!”

眼見此景,墨顯一臉感慨,隨即動容地說道。

不消片刻,帶頭男子再次從高空墜落,此刻他身上已滿是傷痕,血肉模糊,而其他十二人嘴角也微微滲血,極為難受。帶頭男子一臉失落,繼而憤恨不已,他顫顫巍巍想要站起,不料此時墨隆再次張開大口如同利箭一般向帶頭男子急速射來,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墨顯終於出手,他舉起柺杖朝墨隆射去,墨隆的攻擊被這突如其來的柺杖所打斷,他帶著一臉冷漠,轉過頭來。

“汝為何人?”

墨顯沒有跪下。

“吾為孤竹後人,墨顯。”

“咦,原來是吾輩後人,為何孤竹國還有後人?”

墨隆一臉疑惑,隨即失望和憤怒的情緒開始在

臉上伸展開來。他所想不到的是這竟然就是先王墨隆對他所說的第一句話。

“敢問國君,孤竹國是如何沉沒於世?”

墨隆咧嘴一笑,一地鮮血從尖牙滴下,落在密室的地面之上,分外明顯。

“孤竹國亡於我手,國民盡入我腹,你既是孤竹後人,倒不如今日成全於我!”

墨隆話音未落,再次蜷曲身子朝墨顯奔襲而來,所到之處墓室震動塵土飛揚。如此巨大的攻勢是沒法閃避的,此刻墨顯再無柺杖,已無武器防身。眼見此景,墨顯雙手交叉放於胸前,閉上眼睛。就當墨隆的巨口快要咬住墨顯之時,墨顯的身上竟然無數的藤蔓,這些藤蔓快速生長頃刻之間便將墨顯牢牢纏繞,讓墨隆幾乎無處下口。

“為何汝要食盡國人?”

藤蔓之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墨顯眼眶溼潤,不能自己。

“哈哈~”墨隆的笑聲再度四散開來。

“為何,吾為國君,蒼生聽命於我,孤竹國土地之上,吾為神靈。”墨隆說道。

“當真邪惡無比!枉我一生敬仰於你。”

“無須敬仰,只需將血肉交於我便可。”

墨隆忽然張開黑色巨口,死死咬住藤蔓,隨即往藤蔓之中吐出一陣陣黑氣,黑氣縈繞間我已經全然看不清墨顯的臉龐。

“太公!”

墨雲興情急之下,怒上心頭,拉弓搭起一箭猛然射向墨隆,不料卻被墨隆背後的黑影一把抓住,箭頭掉在地上,還帶著騰騰黑氣。墨隆並不理會墨雲興的攻擊,而是站在藤蔓開外,輕輕掰下一塊藤蔓,只見他二指用力,他手中的藤蔓當即燃燒起來。他看了看黑霧之中的墨顯,一臉得意將帶著火苗的木塊扔進藤蔓之中。

“轟隆”一陣巨大的火焰升起,眾多藤蔓瞬間化為灰燼。

“痴兒,吾早說過墨隆乃不赦之惡徒,如今可是如何?”

墨顯從黑巖和火焰中後退幾步,與眾人再度匯合,站在一起,共同面對對面的墨隆。

“覆國之仇,怎敢相忘,屠我先民之仇,今日勢必一起了結!”

墨顯終於放下心中的執念,與眾長老站在一起,墨雲興再次熟練地拉弓搭建,精準地瞄準此刻騰起於高空之中的墨隆。我獨自一人站在一側,一方面不得不與墨隆戰鬥,另一方面還需地方其餘墨族人,更重要的是必須留出餘力保護羊歡。帶頭男子算是暫時壓住我體內的靈蟲,但如若帶頭男子戰敗,我同樣是難逃一死。

此刻我呆呆地看著騰在空中的墨隆,彷彿看出一些端倪。

“痴兒,他之所以要食盡孤竹國人,無非是修習邪術,那詭異《墨書》正是惡徒所作!”

墨隆彷彿想起什麼,他忽然眉頭輕輕皺起,彷彿想起什麼。

“非也,《墨書》乃人間極致,我為世人指出明路,爾等卻視之如敝履!”

墨隆盤旋在墓室上空,看著眾人冷冷地說道。

“蠱惑世人自相殘殺,你竟然說是明路,你這

惡徒,實在右有辱先王聲名!”

墨隆雙眼一橫,空氣中兩團黑雲如利劍般奔襲而來,帶頭男人身體受傷,無法抬起雙手,墨顯被剛才那一擊驚魂未定,根本出手不及。我急忙跳上前去擋在帶頭男人身前,瞬間擊出赤陽掌第五式——陽滅人間。這一招是在第四式的基礎上改良而來,以身體陽熱為基礎擊出較為雄渾的陽熱之氣,威力較第四式已大有精進。

我用盡全力,雙手幾乎掉下一整層皮,極為痛苦。帶頭男子(墨寬)見狀,心中一陣快慰。他轉過身來看著我一手放在自己心口,沉沉地衝我點頭表達謝意。

“我反正中了靈蟲毒,再來一次也沒關係。”

我放下此刻已經滿是血跡的顫抖雙手,喘息地對帶頭男子(墨寬說道)。

“吾有少年!雖死無憾!”

片刻之間,帶頭男子身上的傷痕已痊癒,其餘行咒及吹號之人則口吐鮮血,一度不能持續。我急忙走上,拿出金針插入眾人百會穴中,眾人神情為之一陣,頓時神采飛揚。那些已經消失的力量再次回到帶頭男子身上。

“金針封魂術,當折壽三年。”

我對著眾人緩緩說道,不料此時帶頭男子暗自微微一笑,一臉坦然。

“吾等不求長生,但求為天下人誅殺此妖邪!”

帶頭男子話語簡單,卻有凜然正氣於其間。忽然間墨雲興大弓拉箭一箭射向正在空中漂浮的墨隆,不料卻被墨隆一把輕輕抓住,隨即在一片黑色的氣息中利箭碎為塵埃。

“正好!速讓吾飽餐一頓!”

這一次帶頭男子及其餘長老四人,再加上墨顯、墨雲興和我,我們七人一同圍攻墨隆,只見墨隆應付起來遊刃有餘,且不停變換鬼臉來表達對眾人的不屑,不但如此,他的聲音還能不斷變化,一會男、一會女、一會細、一會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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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招式繼承自請平道,在後期的戰鬥中積累起較多的西洋拳術和劍術,因此出招之時兼顧防守,而其餘眾人則招招致命竭盡全力,這便是先民的戰鬥方式,一味追求高效率的殺戮而忽視自己生命本身。忽然之間墨隆再度爆發出一陣黑色的氣息將我們七人籠罩其中,這些黑色的氣息百變為鐵絲或利劍,成千上萬根絲線極速朝眾人襲來,無處可避。

這一招是在太快,太過凌厲,完全不給眾人準備的時間。我全力一掌擊出,卻對高速運行中的絲線毫無影響。情勢危急之下,帶頭男子等四人忽然擋在我們三人前面,如同一道高大厚實的牆壁一般。黑線瞬間刺穿帶頭男子的身體,他雖無同感,但其他行咒加持之人確實一口鮮血直噴地面,彷彿再難以堅持。

正當危急之際,我背上包袱中的浮塵忽然炸裂開來,白色的絲線與墨隆黑色的絲線一根一根糾纏在一起,只見黑線瞬間燃燒起來,瞬間便化為一灘黑色的痕跡。“啊!”墨隆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黑色氣息隨即消失,他表情痛苦,帶著憎恨看著我。

此刻我向下看去,師傅的拂塵在灰暗中閃著一陣陣光芒。